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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癌人-第30部分

小说: 癌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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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的晕眩,也清楚记得那晚她的梦境──海拉在亚马逊丛林中繁衍了自己的种
族,成了一名乳房丰满的女头人。

    当然,这些梦境是荒谬的,不过她确信海拉还活着,以某种不可知的方式活
着。但极有可能,今生今世,她和海拉只能天各一方、无缘相见了。

    现在,保罗的电话再次唤醒她的思念。原来,海拉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还是那
么重,甚至超过大卫,超过保罗,至少不亚于丹尼。那个陌生女孩和海拉肯定有
血缘关系,可是──一个吸毒者!一个雏妓!她的心头阵阵剧痛。

    前边已经进入纽约市区,霓虹灯的光亮纠结成一团。她在电子地图上打出基
多旅馆,地图便详细地指示着前进方向:向左,向前,再右转,最后汽车停在一
个中等规模的旅店。她按按喇叭,正在沙发上假寐的侍者急忙起来打开大门,保
罗也急急下楼,满脸是焦灼和茫然:“她跑了!”他对苏玛说。

    苏玛突然感到一阵晕眩:“怎么──她跑了?”

    “跑了。”保罗把她领到屋里,指指大开的窗户和窗外的水管,羞愧地解释
道:“她跑了,我不知道是为什么。睡前我们谈得很融洽,我劝她戒毒,她答应
了。我答应帮她找亲生父母,她也很高兴。但我刚刚睡了一个小时,醒来就发觉
她溜走了,侍者们都没见到她。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苏玛觉得力气一下子漏光了,颓然坐在沙发上。保罗拥她入怀,轻轻吻吻她,
心中十分抱愧,觉得让杰西卡溜走全是自己的过错。苏玛声音喑哑地问:“真的
很像海拉?”

    “像极了。她站在街头时,我从汽车里很远就一眼认出了她。”

    “她叫什么名字?”

    “杰西卡,我没来得及问她的姓氏,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真名。”

    “她……从哪里来的?”

    保罗知道这句问话的含意:“我想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其他科学家
用海拉细胞重复了我的成功,这从技术上是不难做到的。但我想,这个可能很小。
你知道,自从海拉诞生后,社会上对克隆技术的态度日益严厉,各国相继通过了
禁止克隆人的法律,估计不大可能有人敢这么作。第二个可能是,”他看看苏玛,
“你也知道的,就是海拉学会了复制自己。”

    苏玛沉默片刻:“还能找到这个女孩吗?”

    “应该很容易的,有海拉的照片就等于有杰西卡的照片。不过,我们不能求
助于警方,如果让人知道海拉有了后代,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风波。可惜我没有
问清她的住址,我实在是笨得不可救药!”他狠狠地咒骂自己,又说,“不过她
很可能就住在附近街区,至少不会出纽约市。从她的神情看,不可能是从外地来
卖淫的‘候鸟’”。

    这个肮脏的名词击中了苏玛的神经,吸毒,卖淫,苏玛简直透不过气,她对
杰西卡感到很疏远。我的女儿海拉决不会干这些事!可是,一想到这个唯一和海
拉有血缘关系的女孩可能在茫茫人海中从此失踪,她就万分焦灼。保罗说:“你
想过没有?也许海拉是以这种方式向我们传递信息,证明她的存在。她是有意复
制一批后代,悄悄撒播到美国社会中。”

    对,有可能。海拉已经超过12岁了,按她的生长速度,她已是30几岁的成熟
女人了。以她的智力,她能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苏玛问:“我们该怎么办?”

    “到附近的黑人区查一查,不要惊动警方。”

    “只能这样了,”苏玛苦涩地说,“要尽快找到她,制止她再……”

    天还没有大亮,两人偎在沙发里谈了一些琐事,各自问候了保罗的儿子杰克
和苏玛的儿子丹尼。6 点钟,苏玛起身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了这儿的情况,说她
两三天内可能回不去了。清晨,两人没在旅馆要早饭,匆匆出门。

    他们不知道,两人谈话时,杰西卡正藏在沙发后偷听。杰西卡是在保罗打电
话时醒来的,听到保罗急切地喊着苏玛的名字,一刹那间她十分惊喜,以为这就
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随后保罗又说出一个陌生的名字:海拉,说到海拉的后代。
她的思维给搅乱了,她记得在柜台登记时,保罗给自己报的就是这个化名,难道
海拉才是自己的母亲?

    不管怎么说,保罗、苏玛,还有那个不知在何处的海拉,一定和自己有着极
深的渊源。这使杰西卡十分欣慰。接着保罗以十分苦涩的语气谈到她的吸毒和卖
淫,她的心情也突然掉进冰水中去。她是这样肮脏,怎么有脸去见苏玛?

    听保罗打电话的口气,苏玛要在凌晨前到达这里,不,我不要见她。保罗打
完电话很快入睡了,杰西卡坐起身,在黑暗中考虑一会儿。她悄悄穿好衣服,又
溜到保罗的屋里默默看着他,保罗睡得正熟,脚灯的微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面孔,
眉峰微蹙。真舍不得离开他,也真想见见苏玛和海拉,但是……我没脸见她们。
她悄悄打开后窗,造出一个从窗户逃走的假像,然后返回客厅,钻到沙发下藏了
起来。

    熬过难熬的两个小时,听见保罗起床了,在焦急地寻找她,她努力屏住气息。
不久,听见苏玛到达,两人焦灼地谈话,一个个尖利的名词跳入她的耳中:科学
的成功,复制自己,社会的严厉,这些概念让她头晕目眩。但她总算明白了基本
的事实:很可能她是一个克隆人,是海拉的克隆后代,而海拉似乎是警方追捕的
对象。她对克隆技术知之甚少,但耳濡目染中,已经知道“克隆”这个词带有某
种邪恶,但她从没想到过自己就是一个克隆人!

    我该怎么办啊。我宁可没有见到这位保罗和苏玛。屋里的两人就要走了,杰
西卡真想跳出去,跟他们一块儿去找海拉,但疑惧和羞耻感拖出了她的腿。最终
她只是尖着耳朵,听着脚步声离去。

    她从沙发下钻出来,先到电话中取出储存的号码,其中有两个相同的号码肯
定是苏玛家的,因为保罗和苏玛都往这儿打过电话,那个只用过一次的号码是保
罗家的。她从小几上的拍纸簿撕下一张纸,记了号码,小心地藏在贴身的口袋里。

    外边没有动静。杰西卡悄悄走出去。出大门时,一位侍者看见了她,认出她
是雷恩斯先生今早到处寻找的女孩,张嘴欲喊住她,但杰西卡对他嫣然一笑,闪
出大门。等他追出门外,杰西卡已消失在人群中。

    4 加达斯很远就看见那辆橘黄色的卡特彼勒推土机,它体形庞大,发动机沉
重地轰鸣着,几乎一人高的宽基轮胎碾压着土地,把垃圾推到掩埋坑中。加达斯
在垃圾场附近停下车,步行朝推土机走过去。一群海鸥像绅士一样自得地踱着步,
在垃圾中寻找食物。加达斯走近时,它们不慌不忙地飞起来;加达斯刚过去,它
们又从容地飞回原处。一只肥大的耗子从垃圾堆中探出脑袋,看见加达斯,又敏
捷地缩回去。

    加达斯踢着奇形怪状的垃圾,心想人类真是地球上最自私的动物,他们过度
繁衍、膨胀,给这个世界上留下了荒漠、秃山和山一样的垃圾。也许有一天,我
们会在地球的每一平方英寸下都填满垃圾,在那个毒化的世界上,只有耗子会成
为新主人吧。

    推土机司机看见有人走过来,停止操作,远远地看着他。加达斯紧赶几步,
把名片递上去:“你是阿尔吉斯。穆尔科克先生吗?我是华盛顿邮报记者加达斯。
比利。”

    “对,是我。上车吧。”阿尔吉斯伸手拉他一把,让他坐在助手座上。这是
一个瘦弱的黑人,头发已经花白,两眼混浊无光,身上散发着威士忌的味道。加
达斯把自己安顿好,笑道:“你这儿真难找。我是受报社委托,调查从国外领养
的儿童们的生活状况。”

    阿尔吉斯显然有点惊慌:“我……”

    “不必担心,”加达斯忙安慰他。“我知道你的女儿杰西卡没有合法手续,
但我们不关心这个,只想了解她的生活状况。前天我给你家打了电话,是杰西卡
接的,她没告诉你吗?”

    “没有。”

    “我知道她是6 年前被领养的,那时她是一个3 个月大的婴儿,但前天我在
电话屏幕上见她时,她的年龄显然远远大于6 岁,依我看至少15岁了。我不怀疑
她是被掉包,我想是因为她的生长速度异于常人,对吧。”

    阿尔吉斯沉默着,勉强回答:“对。”

    “请问,她这样快速生长,是否带来某种病态?比如身上疼痛,或长有硬块?”

    “没有。我们从没发现过。”

    “我能见见她吗?”

    阿尔吉斯的精神突然崩溃了。“她失踪了,”他声音嘶哑地说,“已经两天
了。她是个好孩子,是我们夫妻的希望,可是一年前,她突然开始吸毒,从那时
起她和我们一下子变疏远了。我们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失踪?”加达斯焦急地说,“那你干嘛还呆在这儿?快去找她呀。报警了
吗?”

    “我们不愿报警。我们找了,但没有找到。”

    加达斯自告奋勇:“我可以帮助你,在纽约我有很多朋友。”

    阿尔吉斯看看来人,他的焦急是很真诚的。垃圾工人感激地说:“好的,谢
谢你。我们现在就去?等我把推土机停好。”

    他把推土机停到附近的停车场,在这当儿,加达斯回到自己的车上,不停气
地打了许多电话。他找到一些报社和警察局的朋友,请他们想办法不事声张地寻
找这个黑人女孩,照片他随后就发过去。后来他忽然想到,该向杰西卡家里打个
电话呀,也许她已经回来了?等阿尔吉斯驾着自己的汽车过来时,加达斯兴高采
烈地喊:“不用找了,杰西卡已经回家了,你妻子正在为她准备午饭呢。”

    “知道吗?杰西卡说她已经下定决心戒毒!我太高兴了。”凯特揩着眼泪对
刚进门的丈夫说。

    “真的?真是个好消息。”阿尔吉斯惊喜地说,把客人领到屋里。加达斯惊
奇地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很难想像,21世纪还会有如此赤贫的家庭。这种廉价租
房是不包括家俱的,屋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旧沙发,电视机和可视电话外,几乎
是家徒四壁。很多物品堆放在地上,似乎他们随时准备再搬一次家。阿尔吉斯抱
歉地说,是多次搬家和……女儿吸毒(他低声说)造成了眼前这幅凄惨。“杰西
卡!”他喊。听见父母的说话声,杰西卡立即从她的卧室出来了,见父亲身后跟
着一个陌生人,微微一怔。加达斯马上伸出手:“我们在电话上见过面的。我是
记者加达斯。”

    杰西卡伸出手,淡淡地说:“对不起,那天我不太礼貌。”

    和那天相比,她的装束变多了,头发已经梳平,脸上没有过浓的化妆。她转
向父亲,急促地说:“爸爸,我要戒毒!……我遇上了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他劝
我戒毒。他还说他看过报道,去中国云南戒毒的费用比较低廉。”

    她的父母很欣慰,加达斯笑了:“这位先生一定是看了我写的报道!刚在华
盛顿邮报上发表的,两个月前我到中国云南采访过。没错,那儿的戒毒很有效,
也比较省钱。而且我能说服一些慈善机构负担你的医疗费,你们只用负担来回机
票就行了。”

    杰西卡惊喜地看着客人。真是意想不到的好消息,这两天她尽遇见好人。如
果能去戒毒所,她发誓要戒断毒瘾,为了父母,为了保罗和苏玛,她都要这样作。
然后……

    “爸,妈,我一定要戒断它。然后……我爱你们,但我已经知道,你们不是
我的亲生父母 。我很想去查清我的出身。”

    两位老人缺乏思想准备,不免面面相觑。加达斯则十分庆幸。本来他一直在
发愁,怎么才能说服这对夫妻提供杰西卡出生的详情,现在正好,杰西卡成了他
的同路人。

    “杰西卡说得对。”他劝道,“不知道自己出身的人,在人格上是不完整的。
你们不必担心找到亲生父母后你们会失去她,不,你们只会得到一个更完整的女
儿。是否需要我的帮助?这正是我的夙愿。因为我已经调查了不少家庭,很多被
领养的孩子都要求查清这一点。而且,”他隐晦地说,“很可能这些孩子是同样
的出身。”

    阿尔吉斯终于同意了:“好的,我们先吃饭吧,饭后再慢慢合计这件事。请
比利先生留下来和我们共进午餐。”

    在破旧的餐桌上,四个人吃了一顿温馨的午饭。杰西卡一直欢欢喜喜地和父
母谈着话,她是想努力弥补前一段的裂痕。加达斯放心了。他看出杰西卡吸毒的
起因不是堕落,而是在彷徨苦闷中无奈的解脱,相信她这次有决心戒掉毒瘾。

    “那是6 年前的事了。”饭后阿尔吉斯说,他们坐在客厅破旧的沙发上,杰
西卡偎在母亲怀里,紧张地倾听着。“那年我儿子哈波19岁,刚刚死于艾滋病。
为了给他治病,我们已经一贫如洗,我和凯特几乎想永远摆脱尘世的烦恼了。”
凯特苦涩地点点头。“恰在这时,独眼埃德找上门。他是我们街区的小混混,吸
毒、零星地贩毒、赌博、拉皮条,不过算不上十恶不赦的坏蛋。他直截了当地问
我们,要不要一个黑人女婴,很健康,价钱也不贵。他开始要1000美元,后来看
看我家的窘况,又自动降为600。他说唯一的麻烦是女婴没有在美国出生的证明,
也就是说没有合法的身份。这一条对我们来说算不了什么,所以我们很高兴地答
应了。大约一个月后,”

    凯特插话:“是40天后。因为我一直在焦急地盼着,所以记得很清楚。”

    “对,40天后,埃德真的抱来一个婴儿,非常漂亮,非常健康。我们很乐意
地付给他600 美元。以后,杰西卡就成了我俩的希望,我们用两倍的爱去疼她。
可惜我们没能真正了解她的心理,不知道她一直在渴望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所
以,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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