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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利伯蒂的远征 杰夫·格拉布-第16部分

小说: 利伯蒂的远征 杰夫·格拉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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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出你在‘异秉’这个词上用了引号,是指具有幽灵特工的素质?超人的力量?还是异常的精神感应力?”
  “唔,嗯。是的。他被送人一所特殊学校,由政府出钱培养。过了几个月,我们收到一封信。说学校里发生了一起‘事故’。”
  迈克清楚收到这种信意味着什么。在训练幽灵特工的过程中遇到不幸,像拔棵草一样普通。这是联邦军方又一个肮脏的秘密,很少公之于众。“我很遗憾。”迈克说,这是他现在说得出来的惟一的一句话。
  “是啊,我的妻子从此变了个人,身体一天比一天瘦弱。那年冬天终于被一场感冒带走啦。打那以后,我全身心投入工作,拼命干,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独自一个人工作。”
  “把痛苦埋进工作中去,是个不错的办法。”迈克说。他看到通讯线路的传输信号灯在闪亮,这表明他刚才送进网络的报道已经发送出去,飞向了不知何处的虚无之中。
  “不管怎样,我想把这些事讲给你听。”雷纳说,“你可能认为,我是故意要和凯丽甘的通灵术过不去,也许是吧,但我没办法克制自己对通灵术的反感。”
  “她也有她自己的难言之隐,你知道。她遇到的困扰比较特殊,你也许应该放她一马。”
  “很难做到啊,特别是当她知道你心中真实想法的时候。”
  “凯丽甘是个出色的战士。”迈克说,凯丽甘疯狂杀人的舞蹈场景,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里,“她可能只是故意显得刻薄一些。”
  “我觉得她会带来危险。”雷纳说,“对她周围的人,对孟斯克,甚至对她自己来说,她都是一种危险。”
  迈克耸耸肩,拿不准该向雷纳透露多少凯丽甘告诉自己的那些情况。最后他只说了一句:“她活得够艰难的了。”
  “难道我们活得很轻松吗?”
  “不管怎么说,我们应该保护她,应该更关心她一些。她是否察觉我们的真情实感无关紧要,我们只要尽量不让她受到伤害就行了。”
  接下来的谈话转到当前的局势上,风起云涌的起义对世界的影响,杜克的反叛对联邦其他高级将领会产生怎样的作用等等。最后雷纳起身离开,剩下迈克一个人在通讯室。
  迈克看着控制台上那包被抽空一半的烟,感到吸完第一支烟后的劣质烟味还留在口腔中。
  “见他妈的鬼。”他自言自语道,伸手过去抓起烟和打火机,“我敢说,此时此地,你差不多可以学会忍受一切。” 


第十一章 象棋
 
  和阿卡提诺斯。孟斯克玩象棋,我通常都是输家。说不定哪天我会被带到某个最高裁决者面前,说我陪叛乱分子下棋,是犯了叛国大罪。那我可没什么好为自己辩护的,最多只能实打实地说,自己输的时候比赢的时候多。我俩下棋时,孟斯克喜欢时不时地在我面前放点诱饵,我常常轻易上钩。直到在他布置的圈套中被弄得焦头烂额时,才识破他的诡计,可惜晚了,已经无法挽回败局了。
  人类与泽格族交战的整个过程和我玩象棋差不多,由一系列失败组成,局部战斗一次比一次更让人伤脑筋。每次都搞不清楚情况,总要晚一步才得知泽格族已经潜入某个星球,总要等蔓生的菌丛爬到家门口,或者普罗托斯族雷神般的飞船经过超时空跃迁突然飞临我们头顶时,我们才拉响泽格族入侵的警报。而这时,怎么补救都来不及啦。
  我们自以为可以逃脱输得精光的结局。我们中的一些人,包括孟斯克自己,总认为有能力控制局势。但事实上,我们都不过是这场大规模象棋游戏中的小卒子罢了。
  不,说是小卒子还不够准确。更像是多米诺骨牌。一张张骨牌依次翻倒,一个人接着一个人,一个行星接着一个行星,一直倒向所有骨牌中最大的那一块。那块骨牌叫塔索尼斯。

  ——利伯蒂的自述

  “过去,人们常把战争与象棋相提并论。”阿卡提诺斯。孟斯克说,挪动棋盘上的马,同时威胁迈克的王后和象。
  “好棋。对你来说,象棋和战争,这两样游戏都玩得很在行啊。”迈克说,移动王后,吃掉孟斯克的车。
  “但是现在,我发现这种类比已经不准确了。”恐怖分子说着话,手下的马吃去迈克的象,“顺便说一下,将死了,你瞧。”
  迈克眨巴着眼盯住棋盘。几秒钟之前,他还摸不透对手行棋的意图,而此刻,孟斯克的所有策略都在棋盘上摆得清清楚楚。记者懊悔不迭,一边责怪自己不长心眼,一边探手过去拿他的白兰地酒杯。他们身后,网络调频广播里,正播放着迷人的老歌。装满烟头的烟灰缸放在棋盘边上,全是迈克扔的,它们散发出轻微的类似猫尿的气味。
  他们在亥伯龙号飞船上,飞船隐藏在安提卡主星一个隐蔽的机库里。杜克去将当地起义军收编到自己部下,雷纳跟着一同去了,免得杜克把事情搞得一团糟。迈克不知道凯丽甘跑哪儿去了,不过这倒是凯丽甘的一贯风格。
  “象棋不像战争?”迈克问。
  “从前,也许两者很相似。”孟斯克说,“退回到过去,古老的地球上。两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拥有实力均衡的军队,遵守同样的规则,然后展开对垒。”
  “现如今可没有这样的事。”迈克说。
  “不可能再有啦。”恐怖分子说,然后提高声调,开始发表高论,“首先,对垒双方不是旗鼓相当。特兰联邦拥有启示录级的末日核弹,而我们这边却没有。联邦打出这种牌,把柯哈Ⅳ星烧成一颗悬在太空中的黑糊糊的晶体球,很难把这种情况叫做公平对垒。反过来也一样,我们零星的反抗,最初看来好像不起眼,人力财力都匮乏,但每爆发一次新的起义,联邦在战争中就会被削弱一点。联邦越来越衰老而虚弱,最后发力一推,它就会彻底坍塌。你在象棋中可看不到这种情况。”
  “其次,”孟斯克越说越来劲,“是武力的均衡。以导弹为例,在我父亲生活的时代,它还是一种极具威慑力的武器,但和现在的武器相比完全不值一提。武器不断发展——核兵器,心灵感应术,现在连泽格族都被联邦利用来作为武器。”
  “这不难想像,战争当然会推动武器的发展。”
  “是的,很少例外。大多数人都知道矛与盾的理论:交战双方一边用矛攻击,一边用盾防守。这就刺激产生更锋利的矛和更坚固的盾。推动枪和盾牌不断翻新。事实上,枪的进化催生了化学和计算机武器,进而导致精神感应术应用于战争,再进一步激发智能导向武器的出现。战争的压力迫使军事技术加速发展,但从来不是课堂上讲的那种有规律的直线反映,战争具有非线性性质。”
  “与报纸上说的也完全不同。”迈克补充道。
  孟斯克微笑了一下,“第三,战场规则。象棋棋盘八排八列,六十四个格子,是有限的,所有战斗都超不出这个小世界去。没有第九排或第九列。不会出现一队绿棋,突然跑到棋盘上去攻击黑棋或白棋。兵不会突然变成象。”
  “兵可以通过升格变成王后。”迈克插话道。
  “但是兵的升格要遵守规则,它必须在对方的攻击下越过它自己前面的每一个空格,才能按规则变化。它不能随心所欲,突然变成一个王后。不,象棋一点不像战争,这是我玩象棋的理由之一。与真实的生活相比,这个游戏太简单啦。”
  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迈克发现,孟斯克超凡的影响力几乎可以歪曲摆在大伙面前的事实,“你认为联邦会拿起武器,抗击眼下受到的攻击?抗击普罗托斯族和泽格族?”
  “不太可能,尽管他们正在拼老命,正在做他们最擅长的事:竭尽全力宣传,同时压制那些仗义执言的人。这是他们惯用的武器,很好使,用起来毫不犹豫。但现在的局势下收效甚微啦,就如同对着一头向他们猛冲过去的大象吐唾沫一样。稍等一下,我给你看些东西。”孟斯克说罢,在遥控装置上数不清的按钮中指指戳戳地摁起来,他眼睛不离按钮,好像在努力回忆某个密码。
  “我记得你曾说过联邦在饲养泽格族。那不就是要让泽格族成为他们的武器吗?”迈克问。
  “最初我也这样想。”孟斯克又按了几个按钮才停手,“虽然我知道这种设想可能并不正确。但我们也得宣传嘛,我们就是要这么说,一口咬定。破坏人民对政府的信任,没有比这种故事更有效的了。我们让大家都知道政府在背地里做些什么:他们竟然把时间花在发展危险的外星智能种族上。”
  “那真实情况是怎样的呢?”迈克忍不住催促孟斯克。
  “真实情况和以往一样富有弹性。”孟斯克露齿微笑,“是的,联邦对泽格族的研究有些年头了,萨拉星系那些泽格族就是联邦特工故意带去的。是啊,他们在做实验,想探寻开发一种强大的武器。泽格族不是他们创造出来的,他们本意不是要让泽格族去疯狂地吞噬和繁殖。不,他们头脑里有一个更阴毒的计划。你和雷纳从雅各布斯基地带回来的光碟上,记录着这个计划。我们马上就能看到了。我想,嘿嘿,你对这东西一定会感兴趣的。”
  孟斯克点击一个按钮,屏幕上出现凌乱扭曲的信号。等画面清晰起来,迈克看到一排排低矮的山丘和台地,暴露在棕红色的天空下。这种场景在安提卡主星上的任何地方都能见到。烂熟的UNN 标志打在画面一侧,屏幕下端滑动播出的,是一排各行星主要股市的股票现价。
  然后一个令迈克突然惊恐起来的熟悉嗓门在画面外响起,“这里是迈克·利伯蒂,从安提卡主星向您报道。”
  迈克使劲眨眼。那是他的声音,是他在安提卡上最后播出的那部分。但是他从来没有把这个特别的音像资料发送给谁呀。他们从什么地方搞来了这份文件?
  镜头继续摇动,最后固定在说话人身上。他穿着一件优雅的大氅(比现在挂在迈克衣橱里那件还要优雅),金色的头发拖向脑后,盖住一小块秃斑。饱经沧桑的面孔轮廓分明,他的双眼深邃,充满情感。
  连迈克自己都挑不出屏幕上那个迈克·利伯蒂的漏洞。这个克隆出的迈克·利伯蒂,看上去简直就是迈克本人的翻版。
  屏幕上的迈克继续说,“我刚刚从臭名昭著的恐怖分子阿卡提诺斯。孟斯克的关押中逃出来。我是在玛尔。萨拉被叛逆者劫持的,那还是在爬虫类的普罗托斯族毁灭这颗行星之前。现在,我总算安全了。”
  “那个人不是我。”迈克说。
  “我知道。”孟斯克说,“就我们目前所知,普罗托斯族和爬虫类这个字眼可沾不上边。嗯,接着往下看。”
  “关押期间我了解到,孟斯克和‘柯哈之子’借用一种效力强大的思维控制麻醉药物维护其统治,他们在普通人身上随意滥用这种药物。”屏幕上迈克·利伯蒂的平面形象继续说,“数以百计的人死于这种不受限制的毒药之下,我们必须说,这种行为是对无辜市民的化学攻击。这些药物带来的毒副作用,还导致无数人的肌体产生奇怪的变异,成为畸形。”
  孟斯克的嘴里忍不住发出一些粗鲁的叽咕声,但屏幕上的影像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孟斯克派出的一个间谍混上诺德Ⅱ,施放生化毒素,诺德Ⅱ上的大部分官兵中毒,直接导致该太空舰在安提卡上空坠毁。‘柯哈之子’的特工,俘获了那些被神经控制麻醉药物毒害的官兵,其余官兵被他们的泽格族盟军残忍地杀害了。”
  “泽格族盟军?谁写的这种谎话?”迈克咬牙切齿地说。
  “这几句有点过火了。”孟斯克平静地说,“可见利用谎言可以把真相涂抹得含混不清。”
  “我相信,爱德蒙多。杜克将军,这位塔索尼斯杜克家族的后裔,已经成了这种思维控制药物的牺牲品,被强制洗脑,沦为恐怖分子手中的工具。孟斯克和他那野蛮的泽格族盟军,妄图凭借这种方式扰乱英勇的联邦战士的军心,使我们的勇士不再信任他们的上级。”
  “英勇的联邦战土……我原来在诺德Ⅱ上当随军记者时,曾在报道中用过这个句子!”迈克说,“可我想不起,我在什么地方谈过‘生化毒素’这个话题。”
  “地下污水泄漏,污染了一所中学。”孟斯克说,“如果我记得不错,这是你在很早以前做过的一个报道。这个词应该就是从那里剪下来的。”
  “只有始终保持高度的警惕性,我们才能够铲除像孟斯克这样的恐怖分子,以及那些被他控制住思想的帮凶。”屏幕上的影像说,“现在,强大的联邦正在包围封锁安提卡主星,恐怖分子将在未来几天之内被清除干净。这里是uNN 的迈克·利伯蒂,在安提卡为您报道。”
  孟斯克点击另一个按钮。荧屏上的迈克·利伯蒂总算住了口。
  “看见那个了吗?”迈克嚷着,从座位上跳起来,“那个人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孟斯克微笑着平静地说,“大多数时候,你给人的感觉是,呃,理智和诚实的。”
  “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此前你真的从来没有编辑过这样的假报道?”孟斯克的一条眉毛跳动了一下。
  “当然没有!”迈克厉声道。接着语速变快,像打机关枪一样,“我是说,有时因为时间紧,或者有些事实找不到佐证,或者有法律方面的问题,或者哪个赞助人跳出来找麻烦。我是说,我的东西以前也被砍过,有时候他们也会把我的报道删删改改,插进些片段,把整个报道的调子改得和原稿截然不同。但像这种……像这种……”
  “欺诈?”
  “捏造!拼凑剪辑,完全是捏造出来的。”迈克说,眉头紧锁。“的确。把你过去的报道剪辑成片断再拼凑一番,找个替身站在那里,把平面像素作点技术处理。你看,在平面的屏幕上做起假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活见鬼,这在三维全息传播中可做不到。所以,你知道,我更喜欢三维全息通讯。但要愚弄大众,散布谎言,他们这样做就足够了。现在大家都会认为,你活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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