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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部分

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一辑)-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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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已经喝完了汤,并寒暄了不少无关紧要的话题,最后垣田决断地说:
  “我想,是该谈正事的时候了。”
  姑娘的脸庞明显紧张起来。
  “不久前,在北海道出现了神秘的汽车机器人,它被称为是汽车杀手。您大概也有所耳闻吧?”老垣田问。
  “那当然,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件事嘛。”
  “噢……那您对这件事怎么想?”
  “我只能说这件事实在使人莫测高深。这辆汽车当然装有电脑,这倒不希奇,但它总该有汽油耗尽的时候吧?真不可思议!”
  老人用舌尖舔一下发干的嘴唇,点点头。
  “如果假定,汽车不是用通常的电脑操纵的,而是一种类似人类智能的自动系统呢?”他字斟句酌地说。
  “这不可能!”我立即表示怀疑,“迄今为止,谁也无法制造功能如此强大而体积又如此微小的控制装置,除非是把活的人脑移植到电脑系统之内!”
  “这个嘛……”老人低下了头,神色黯然,嘴唇越发颤抖不息,“您倒是说中了……”
  我浑身发怵。
  “您怎么知道我说中了?”
  “我知道,因为这正是我干的。”
  姑娘突然插话——这是那天晚上她第一次开口,她的声音冷若冰霜:
  “佐岛先生,宗佐还活着。不管怎么说,至少他的神智还是活的,汽车不过是他存在的躯壳而已。”
  “现在我才认识到,我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老垣田的声音嘶哑,“无论作何辩解,什么盲目的父爱,或死者的愿望等等,现在看来都是说不过的,这是绝不能允许的一件荒唐事。”
  “就是说,您把宗佐的大脑安置在汽车的操纵系统里了吗?”我也由于激动而喑哑,我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是别人的。
  “宗佐是个疯狂的汽车迷,”真理子代老人答道,“他沉缅于汽车和速度之中,甚至在死后也不愿和这些东西分手,哪怕肉体已经腐烂都在所不惜。所以爷爷……不,是我们,我们不能无视他最后的遗愿。”
  我犹如五雷轰顶,这事过于不可思议,起码一下子使人无法接受。当然现代生物学已有了惊人成就,移植手术也不能使人感到吃惊。但是人脑!……把它和电子系统联系起来……这时垣田似乎看出我的想法,于是说:
  “是我提供了经费,由我负担复杂手术的全部费用。当然,这样做有些冒险,结果……一切都很顺利。宗佐的灵魂得以延续,化成一辆美丽的越野赛车,那是专门定做的,带有涡轮发动机,外表和普通汽车并无两样。我本想在北海道的土地足够他尽情驰骋,但……”
  “他不承认为他划定的边界,开始追击并毁灭公路上的汽车……”我猜测说。
  “正是,您说得完全正确。”老人的声音充满绝望,“他逐渐走向疯狂,我不知该如何解释,连找他都找不到!现在必需制止他。幸好眼下谁也没有怀疑汽车杀手是由人脑驾驶的,那次手术被严格保密,医生收了重酬,答允守口如瓶。不过这一切都该有个结束了。”
  “不过这辆汽车既是专门定制的,要想追上它怕也很难吧?”我有点明白老人的意图。
  “所以我们才想求您鼎力相助。您和他是密友,一起赛车,熟悉他的习惯、爱好、驾驶作风等等。除了您,没人能够抓住他。我也为您准备了专门定做的汽车,但是……咳!”他住口没往下讲。
  “我猜想您已经把一切都考虑好了。”我低声说,某种说不出的难言之隐在我胸间翻腾,要知道今非昔比,我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开车了!……可这话又怎么说得出口?”
  “这一切也是您的罪过,”真理子突然冷冷地说,“就是由于您才造成他肉体的毁灭!也许正是由于他已绝望,不再满足自己新的身体才使他走向癫狂,所以您应该帮助他。”
  “你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如果我消灭了那辆车,他就和汽车一起彻底死了。”
  “我已准备面对一切,”老人沙哑地表示,“我把一切都托付给您了。”
  我喉间堵塞,这是个无法摆脱的陷阱……
  “好吧,我将努力一试。”我竭力挤出了最后这句话。

  三

  我看了下电子手表,已深夜两点。汽车玻窗外面就像被涂上了黑漆——周围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道路荒野,山风阵阵,白天来往的汽车都很稀少。这是条不久前修缮的国家公路,从夕张通往日高,蜿蜒在山区中,人迹罕至。我只在第四天才注意上此地。
  前一阶段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我每天也在夜间才出来,但在第237及238公路上,连夜间都是车水马龙,接连不断,值班车和巡逻摩托川流不息,想在这里遇上汽车杀手几乎不太可能。而北晦道靠近日高的一带平原宽阔,遭遇的可能性也很小,所以才转移到了这里。
  我的车子马达声隐约可闻,似乎在表示不满:它的发动机每分钟有两万转,最大功率高达二百马力,现在却以每小时六十公里的速度缓缓龟行,对我的这匹“铁马”简直是种侮辱。回忆我第一次驾驶这辆车时,兴奋的心情简直非言语所能形容,这是辆最现代的,强劲与优美相结合的化身!它外型美观,具有流线型的鲜红车身,复杂的电子自动操纵装置,气垫,防撞击的缓冲器……凡是与驾驶员安全有关的一切细节都被考虑到了。
  在这几天旅程中,我不断研究进攻的策略,我要尽快进入最佳竞技状态,熟悉这辆汽车。
  记得第一次进入座舱时,我正在检查仪表设备,当时突然响起老垣田的声音:
  “失礼了,请您特别留神那根操纵杆。”
  我望了一下,那是根短短的杠杆,没什么明显的特征。
  “这是能喷射油液的装置,只要油液在路面上扩散,轮胎就会打滑。您可以在紧急关头作为王牌来使用它。”
  “油液!”我不知所措,并望望这位老人,“您连这些也考虑到了?……”
  “我的处世原则一向是——要干就把事情干彻底。”他面色灰白,但没有回避我的目光,而是坚定地说,“我希望您能理解,这次行动可不是儿戏。”
  “说得对。”我走出汽车。我当然是懂的,从第一眼望见这辆汽车那会儿起,就开始明白要豁出去玩命了。
  “您喜欢这颜色吗?”真理子手指交叉,望着我问。她的语调像是一种冷冰冰的嘲笑。
  “说的是这种朱砂色吗?可能稍嫌鲜艳一些,但总的说来还不赖。”我答道。
  “我曾经仔细研究过出事的统计资料,在遭受袭击的汽车中有百分之四十以上是漆成红色的。所以我们才决定把它漆成这种颜色——鲜红的汽车能引起他的特殊憎恨,您知道这里的个中奥妙吗?”
  “这是因为……”我张口结舌,浑身冰凉。在发生车祸的那刻,我乘坐的正好是辆鲜红色的车子!难道他对我就那么深恶痛绝?但我表面依然不动声色地说:
  “大概红色容易引起兴奋吧,对他的大脑来说,这是最强烈的刺激物了,如此而已。”
  她点点头。现在我一想起她当时看穿一切的傲慢笑容,心中犹有酸楚……
  公路一直延伸向上。尽管离严冬还早,但山区的夜间已经凛冽刺骨。拂晓前路面上甚至覆上了一层薄冰,逼得人要小心行驶。
  明晃晃的车灯光柱撕破了深夜的黑幕,每次转弯后,我都出神地欣赏强光如何驱赶那无边的黑暗。世界上别人似乎都不存在——除去汽车和我。
  然而我发现了动静:前方某处传来金属的铿锵声,回音刚在山谷中结束,马上又是时断时续的马达声和喇叭声,最后是一阵能使牙齿都发酸的金属破碎声。我关上油门,在寂静的滑行中那声音听起来特别清晰。
  我赶紧透口气并重新加速,山隘那边显然出了事。此时此刻只要出车祸,那就意味着汽车杀手正在杀戮,这是肯定无疑的。
  不能让他再次溜走!我疾驶向前,左旋右绕,穿过曲折的山路,只有我这种汽车——带有超级防滑装置和牢固无比的车身——才能忍受类似的急转弯。我得心应手,连电脑也未必能像我那样开足马力去追赶——因为电脑首先还得要保证人的安全!
  我旋风般直扑向前,又是一次急转——立即看见火光冲天,右边陡崖壁立,左边则是块突出部,下临万丈深渊。路边一块狭窄的空地上有三辆横七竖八摞成一堆的汽车,它们全都被腾腾烈焰所笼罩。我一个急刹车,车轮擦着地面发出尖厉叫声并停下来。闪闪火光映照出两个人体——看来是从汽车里被甩出来的。车厢里即使有乘客也已无法救援,大火正疯狂地吞噬画满条纹的车身!我认出这是“飞虎队”的标记,那是伙专门驾车冒险的青年人!
  我走近躺在路面上的人体,只要遇难者一息尚存,就当设法抢救。但这时一束灯光照亮我的后背,我赶紧转身,黑暗中只见两盏雪亮的车灯从陡壁那边朝我瞪视。
  有好几秒钟那怪物一直在望着我,我也木然兀立。接着马达响起,它显然已准备逃窜。
  火舌越升越高,不仅照亮了我,也照亮了这辆双人赛车,它是墨绿色的,正是汽车杀手!我发现在车厢中,那本不该有人的地方却露出张惨白的脸蛋,长发披散。眨眼间赛车已像空气一样消失在黑幕之中。
  我大梦初醒,匆忙砰地一下关上车门,把车倒转回去,轮胎再次发出尖啸——但为时已晚,我没来得及追击。
  穿过山隘,我拼命向下疾驶,一直到了夕张地区。城郊的道路僻静空旷,悄无人声,也没有半点灯光。汽车杀手像融化在空气中了。

  四

  “您完全正确,他的确失去了理智。”我在次日进早餐,垣田时这样说。
  这顿早餐吃得很迟。回到垣田农场时已接近拂晓,我睡得如死一般。早餐桌上坐着垣田和真理子——她也在老人这里作客。
  “你们大概已听说到夜间发生的事故,”我说,“又有了新的遇难者。这次一共有三辆车,我在出事现场,他也在。我说不准他是否认出了我,但我觉得他在作弄我。这简直是头具有人类心智的野兽,被一股杀人渴望所完全控制的野兽。你说得不错,必需消灭他。”
  “昨晚白白死去的又有两人。”真理子喃喃说,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巧妙的化妆并未掩盖住她脸上的疲劳神色。
  我突然冒出个想法:能把这一切全归罪于宗佐吗!也许这是由“飞虎队”引起的,他们出于盲目好胜而去追赶宗佐,结果适得其反。
  “力量对比相差太远了,”我带着挑衅的口气说,“无论是经验,或者汽车本身都无法较量。作为一名优秀的赛车手,宗佐已经无与伦比,再加上世上最完善的汽车,当汽车和赛车手合二为一时,还有谁能胜过他呢?结局早被注定,这只能用兽性的谋杀来形容它。”
  真理子的眼中进发出怒火,我的话显然触及了她心中的隐痛,但这只是在刹那间。当我朝她注视时,她重新恢复了平静。
  “还有一件事,的确有人在暗中帮助他。”我继续说。
  垣田焦急地接口问:
  “您凭什么这样肯定?”
  “因为没有外人帮助,他根本无法对付。他怎么加油呢?就算他能弄到汽油,但要把汽油灌进油箱,他自己是不行的,肯定有同谋在配合他。警察方面只是这样在怀疑,而我对这一点则完全肯定。”
  “肯定?”真理子像回声一样重复说,她的嘴唇重新流露冰冷的阴影,“您是想说已看见他的同谋了吗?”
  我直迎着她的目光,设法猜透其中的含义。我恨不得直截了当说:“不错,我的确看见那人了,我清楚地见到某人的嘴脸。”但结果我还是忍住并干涩地说:“同谋肯定存在,我只消顺藤摸瓜就能找到证据。”
  “那好吧,”垣田总结说,“一切就都拜托您了,需要什么尽管提出来。”
  “目前什么也不需要,只需要时间。”我说。
  五十分钟后,我在后院马厩旁找到真理子,她正准备去溜马,这是她的爱好。一件斜纹布的上装配上高统马靴,使真理子看上去楚楚动人。有些女性越是淡装素服就越是风姿绰约,真理子也属于这种人。当她在马鞍上看见我时,没好气地抖抖头发,生硬地问:
  “您有什么话要补充吗?”
  “我想和您单独谈谈,”我说,“想问两件事。您可能会认为我的问题十分唐突,但还是请回答,昨天夜间您在哪里?”
  “夜间?当然是在自己床上罗,不过我没有睡好觉。”
  她的眼睛挑衅地望着我,很快又说:
  “好!我对您说真话,昨夜我的确没在家过夜。我睡不着——所以就乘上汽车整夜在路上奔驰,这样说您该满意了吧?”真理子有辆涡轮发动机的赛车,比我的车稍小一些。
  我点点头。这几句话向我揭示了真理子的性格:她既没作正面答复,也不退却,更不说谎。
  “还有第二个问题。请告诉我,您依然爱着他吗?我指的是垣田宗佐。”
  她的脸顿时凝如石像,望着我的神态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我。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横隔在我们之间。
  “我已经说过了……垣田宗佐并没死。他存在着,只不过是他的心被关在汽车之中,但还是活的。他那颗纯洁无暇的心灵永远只属于我。既然他没有死,为什么我不能爱他?”
  “纯洁无暇的……不错,在以前是这样的。但现在……他已彻底变了,只有仇恨和歹毒才活在那里面,他的所作所为已配不上您。您曾经说过我应当帮助他,那么您的意思是指什么?是让我使他得到永恒的平静,还是要帮助他一直干到底?”
  “您瞎了眼吗?”真理子几乎在嘶叫,“难道您没看见我有多痛苦?”她的假面具已经卸下,狂怒使她脸部变形。真理子忘乎所以地挥舞马鞭,一面收紧缰绳,尽力勒住急不可耐盼求驰骋的骏马。
  “我还没有说完,我决定去制止他,哪怕不惜一切代价,因为我才是宗佐所仇恨的对象。我想在他成为电脑以后,绝望的心情才促使他去摧毁一切遇上他的汽车,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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