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尤汉·霍利兹豪宪_孙维梓] 豚鼠特鲁勒-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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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小偷!”西尔韦斯特嚷道。
“您说的这里究竟是哪里?”
西尔韦斯特这才叙述了一切。
“知道了,我们会尽快赶来,”那声音说,“眼下所有的警车都在执行任务。请您继续观察邻居家,一有动静就打电话来。”
从厨房里倒是能把梅森家看得很清楚,但他又怕暴露自己,于是火速把窗帘拉上。在黑暗中呆了一会后,他实在困得不行,就轻轻爬上床铺,蒙上被子睡着了。
他被敲门声惊醒时天色已经大亮,时针指着五点。西尔韦斯特小心从窗帘缝中张望,门外停着一辆警车,门前站着两个警察。西尔韦斯特慌忙披上衣服去开门。
“就是那所别墅。”他说。
“能陪我们去一趟吗?”
他们绕着梅森家转了一圈。警察认为最好能取得屋主同意后再进去。
“那可不容易。房主在国外,要到圣诞节才能回来。不过我这里有钥匙,这就去拿来。”
怎么看,屋子里的一切也都不像有人动过:只是厨房的烟灰缸里有几个烟蒂。地窖里的果酱罐头好好的,一切井井有序,还有就是有个装土豆的柜子被打开了,里面滚出不少土豆。
在地下室入口处他们停住脚步,西尔韦斯特指着门上的一个大洞说:
“瞧,有人从这个洞口进去过了,我听到的大概就是锯子声。”
“这不像是锯的,”警察老练地说,“不知用的是什么工具,倒有点像是凿子凿的。”
“有可能是用冲击钻吗?”西尔韦斯特问,“我觉得他们捣鼓了很长时间呢。”
“这下面是什么?怎么有股难闻的气味?”
西尔韦斯特向他们解释说这里曾饲养过不少豚鼠,于是他们下到地下室兜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可疑的地方。
“惟一合理的解释是:这里有小孩来过,”警察下结论说,“破门的手法显得非常笨拙,盗贼通常只撬门锁,不会用这种傻瓜办法打洞。然后他们抽了两根香烟就走了,什么也没有拿……也许是您把他们吓跑的?”
“我有一条狗,它吠了几声。”
“这就对了。地下室也没什么可偷的,只有一些破麻布袋。我们回去后将写份报告,现在手头工作成堆,这里损失又不大,到此为止吧。门当然得修好,您知道他们在哪家公司保险吗?我们可以打电话给他们来解决这事。如果您还有什么新发现,就再和我们联系好了。”
接下来的几夜令人无法安心,杰连睡了,爱琳娜也入了梦乡,只有西尔韦斯特总得起来巡视,尽管在窗前只听见风声,除了月亮以外他别无所见。
第三天早上去车站的路上,西尔韦斯特经过梅森家的花园。他发现有人把灌木上所有的树叶都扯光了,还掘开土地,破坏了铺在路上的石砖,于是他又向警方报告。
“是花园被损吗?很抱歉,这可是常有的事,”他得到的答复是,“我们可以记下您的汇报,但除非在当场抓获这种家伙,否则我们不会采取其它措施。”
第二天一早西尔韦斯特发现自家的花园也遭到了同样的厄运:在微弱的晨曦下他看见菜圃被挖得一塌湖涂,胡萝卜、莴笋及草莓等都破坏得狼藉遍地。
当他小心地打开窗子时,听到下面似乎有点动静。
“谁在哪里?狗东西!”他骂道,连自身的危险都忘记了。
但是并没有小偷从树丛中窜逃出来,也不见抱头鼠窜的小孩,只是在远远森林那边有个土褐色的影子飞速隐没在树丛中。
不,不能轻易地放过这家伙。西尔韦斯特先生生性温顺,但现在连他也怒火填膺。他在客厅里找了一根粗手杖,打开大门时看到菲基,西尔韦斯特把狗唤过来,给它套上项圈,有两个在一起总比一个更安全些。
牵着狗绳,西尔韦斯特愤愤地察看了被毁的菜地。菲基显得异常焦躁,它鼻子紧贴地面,狂吠不已,它挣脱西尔韦斯特手中的绳子,飞快朝森林扑去。
“等等我,菲基!站住!停下来!”
但是狗根本不听指挥。
它已老了,但现在似乎重新充满活力。它四脚腾空,双耳直竖,背毛耸起,大声吠叫,猛窜飞奔,很快就进了密林之中。
西尔韦斯特紧跟着跑过去,起先他还能听到菲基的叫声,隐隐约约看到它朝某处奔跑,但声音越来越远,以后就完全听不到了。又跑了几分钟,西尔韦斯特只得放慢脚步并停下,他无法确定该朝哪个方向走,周围寂寥无声。他倒是在报上读到过一个猎人的事迹,那人能根据践踏过的小草、缺损的枝叶或地面上的血迹来追踪受伤的野猪。但西尔韦斯特不是猎人,他怎么也发现不了哪里有踏倒的草茎或损坏的树叶,他只觉得眼前茫茫,不知何处是正确的方向。有一次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吼叫,但也许只是他的幻觉。
适才的怒火已经冷却,森林里老树盘结,古木参天,危机四伏。
他缓缓转身退出,一面朝左右和身后张望。菲基始终不见踪影,但是这条狗的识别能力出众,有好几次它曾在散步时离他而去,结果却比他先回到家中。
家中爱琳娜已经起身,在厨房准备咖啡,然后他又去唤菲基吃例行的早餐,结果狗儿没有反应,来的却是西尔韦斯特。“菲基在哪里?”他妻子问。
“我还以为是你或杰连看到它了呢。”西尔韦斯特讲述了刚才的冒险经历。
“我可没见到它,”爱琳娜说,“还得去找找,也许它被树根钩住了狗绳或跌进洞里面去了。”
杰连很快也起了身,他们三人一道去了森林。时近中午,依然没见到菲基的丝毫踪影,他们决定分头继续寻找。
几分钟后,他们听到爱琳娜的尖锐而颤抖的叫声:
“快到这里来!我觉得它也许在这里!”
杰连第一个跑过去,他在一个山洼前面探头下望,西尔韦斯特也过来了。
“是菲基,”杰连说,“我对它嚷了又嚷,可它一点也没有反响。”
“你能跳下去吗?”
这个洼地准确说来,是一条大约有两米多深的沟渠,一边是陡坡,另一边满是多刺的荆棘丛。杰连奋身下跳,发现菲基侧身横躺,已经僵硬。
“爸爸,它被咬死了!”
现在西尔韦斯特也下去了,狗的肚子是被撕裂的,内脏全被吃光,西尔韦斯特从未见过这种惨景。
他怅然若失地站起身来,喉头有一团东西堵得透不过气来:“你回家去拿条口袋来,”他对儿子说,“我们得把它埋到院子里去。”
“你肯定它是死了吗?”爱琳娜在上面问。
“绝对死了,千万请别下来,”他很快又补了一句,“女人家不宜看见这个。”
他们在花园尽头的一块小草地把菲基埋葬了,心中充满凄苦和悲哀。他们全家和这头可爱的生物具有深厚的感情,狗不仅是他们的伙伴,也给他们以安全感。孤家独舍还真少不了护宅狗呢。
西尔韦斯特对所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想了很多,不过他完全忘却了副教授的那头豚鼠。他根本不信这里会有恶狼出现,要是说大山猫或许倒是可能的。也许是山猫攻击了菲基?不过山猫可不会去偷吃胡萝卜的,除非是菲基在追踪时,另外有猛兽袭击了它。
第二天夜里那位不速之客又出现在他们花园里,拂晓时西尔韦斯特发觉有生物在醋栗树丛下面动弹。他急忙唤醒爱琳娜,让她负责监视,他和杰连设法从后方包抄。西尔韦斯特一手拿电筒,另一手提了根粗木棒,杰连用拨火钩武装自己。
他们蹑手蹑脚地进入园子,在临近一米左右时西尔韦斯特突然打开手电,雪亮的电光照亮了眼前的一切。他们看见一个圆滚滚的深褐色动物,嘴里在嚼着白菜,它同时把头转过来,朝他们昂首龇牙,露出森森利齿。
“不……这是特鲁勒!”杰连失声叫道,“爸爸,别打它!”杰连向四脚撑地的那头野兽跨前一步。
“它也许还认得我,到我这里来,特鲁勒,来来……”
杰连又突然往后一缩,特鲁勒已摆出攻击架势。它目光凶恶,眼睛似乎在冒火,它张开血盆大口,前爪撑地,后腰弓起,刹那间已扑到杰连身前,打算噬咬他的腿部。
“快跑,杰连,跑呀!”
爱琳娜在远处急叫,其实杰连早已在转身拼命逃跑,西尔韦斯特急忙上前用木棒去打野兽背部,但巨豚鼠一下转过身体死死啃住粗棒,那么硬的木棍竟被咬得嘎巴嘎巴直响。西尔韦斯特在慌乱中丢开棍子撒腿就跑,他在家门口赶上杰连,两人一冲进去就把门反锁了。
“你确定它就是特鲁勒吗?”
“那当然,我认识它的皮毛和躯体的形状,还有其它的特征。”
“但是它是那么巨大!比獾还要大,你不会弄错吧?”
“这绝对不是獾,我在博物馆里见过獾的。此外,我还注意到有斯库克伯伯所做的标记。”
西尔韦斯特又打电话给警察局,现在还得赶快通知他们,事态极为严重。
“请马上派警车过来,最好来两辆!我们的狗被杀了,我儿子也受到攻击!”
“您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当然知道,那是豚鼠。”
“什么?”
“是豚鼠干的,这里曾经有豚鼠实验室……”
“喂,如果您打算愚弄我们,那么我得发出警告,警察局可不是好惹的。”
“求求你们了……”
“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我叫西尔韦斯特,以前也曾打过电话给你们的。”
“喔……那次电话是我接的。算什么偷窃案哪,纯粹是小孩的胡闹……我猜您的儿子大概也不太大吧?”
西尔韦斯特的嗓音由于愤慨而发抖:
“您是不是在暗示……”
“我什么也没暗示,我只是在遵循事实。您的故事该结束了,对不起,请别再提起什么豚鼠了。我本人也养过豚鼠,不妨告诉您,没有比它更无害的动物了。”
谈话就此结束。西尔韦斯特无力地萎缩在椅中,这怎么是孩子的胡闹呢?毫无根据。
他把前后的线索串连起来:地下室里的草料袋在副教授离开时全都是满满的,后来当警察察看时却全部空空如也。肯定是被遗忘的豚鼠把里面的干草吃光了,然后它还对土豆柜采取了行动,它在门上啮咬出洞口并逃跑出去。现在只有设法抓获它,并要主动出击才行。
当然,这里也有些地方不大对头,比如说对烟蒂无法解释。但是难道它们不会是副教授或搬运工留下来的吗?豚鼠能长得如此巨大,不会是由于教授试瓶中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药剂,或者各式各样的药片所起的作用吧?它们也许会导致返祖现象或者突变诸如此类的事情……
西尔韦斯特决定立即和斯库克副教授联系,这可是他自己培养的怪物!
接下来的一段时期相当难熬,一想到可怖的黑森林,到处游荡的猛兽,既孤独又凶恶,既饥饿又残忍,到处在嗅闻寻找猎物……他们就心惊胆战。
它随时随地可能来到他们的花园里,它曾经在门上咬出过洞口,难道就不会在他们家门上也咬个洞闯进来吗?
豚鼠的寿命有六年之久,它已经尝过了血腥的滋味……
他们天天紧张,每个声响都使他们变颜失色,而沉默也似乎意味灾难即将来临。
如果他们有枪……如果可以投毒……如果能和副教授取得联系……爱琳娜认定副教授是冷酷无情的,他竟能若无其事地谈论实验中死亡的动物,然后还研究它们的肾脏、胆囊及肝脏……她甚至怀疑就是副教授故意留下这头豚鼠,也许他自己出于害怕而不敢带走它的……
副教授的回信来了。里面充满歉意地说前段时间他出差在外,现在刚刚知悉有头豚鼠被遗忘了。他表示自己已不再需要它,他还有五头同类的豚鼠,杰连不妨把它留下来,因为他那么喜爱饲养。如若不要,也很容易弄死它,只要拎起来把头部朝墙上撞一下就行。如果他们不愿意这么干,那么还可以把它带往兽医那里,打一针就一切解决了。
让杰连留下这头豚鼠?还可以带它去找兽医?
真是活见鬼了!不过现在至少已经有了副教授的地址,可以用电话通知他,让他知道没有那么简单就能置身事外。
说时容易做时难,西尔韦斯特在查号台问不出副教授的号码,对方说这是个保密电话。
“为什么要保密?”
“也许他不想有外人打电话骚扰他吧。”查号台这么猜测。
竟然有这种事!西尔韦斯特脑海中又冒出另一个主意:马上打电报!“斯库克副教授:豚鼠过于硕大,对人有生命威胁,速来!”
西尔韦斯特及爱琳娜次日出门时分外谨慎,一再关照杰连,告诫他把家门锁上,哪里也不准去。
但他们刚回到家看见杰连时,就马上知道他并没有听话。
杰连说他已出去过了……时间不长……家里太热……森林里要凉快些……他说自己找到了特鲁勒……就在他们发现菲基的那个山洼里。他起初很害怕,后来看到特鲁勒静静地躺着,眼睛半睁半闭,大概已经死了。
西尔韦斯特眼望窗外,天色还亮。
他觉得自己似乎像电影里的英雄那么勇敢,于是从椅中一跃而起。
“马上去看看。”
他们三人一起动身,杰连跑在最前面,他停在陡坡边并嚷道:“它还躺在这里,没有动过。”
西尔韦斯特小心翼翼地察看那条沟渠,豚鼠就躺在那里面。西尔韦斯特绝对不想跳下去,他也不让杰连去跳,只是说:
“杰连,回家带两把铲子来。”
杰连去拿铲子时他和爱琳娜收集了不少树枝,把豚鼠尸体盖没。后来三人一起抛下泥土及青苔,这样其它野兽就不会吃掉特鲁勒了,让它安息吧!一旦副教授或警察来时,西尔韦斯特就能让他们目睹这一切的。
他们刚回到家中,斯库克的回电就来了:“我在星期天前无法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