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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2061:太空漫游 [英] 阿瑟·克拉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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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吨的冰在船体上。无线电天线首先断离。然后我看见着陆架开始弯曲——一切都是慢动作,像在做梦。“直至船体倾覆,我才意识到它要做什么,已经太晚了。我们本可以自救的,只需要关掉那些灯。
  “它也许是一种趋光生物,生物周期由透过冰层的阳光引发。或者像是飞蛾扑火。我们那明亮的探照灯是欧罗巴亘古未见的……“然后飞船就毁掉了。我看见船壳崩裂,潮气凝结形成一片雪云。灯光全部湮灭,只剩一盏还在距地面几米处来回摇晃。
  “紧接下来的事我不清楚,只记得站在那灯光下,看着飞船残骸,以及刚刚撒落在我四周的雪粉。我可以清楚地分辨我的足迹。我可能是跑过去的,因为时间只过了一两分钟……
  “这个植物——我仍然认为它是一种植物——一动不动。我想是否它被那撞击破坏了,因为有不少大块碎片,人的手臂粗细,就像折断的树枝。“主干又开始移动了。它从船体移开并朝我爬来。现在我可以肯定它是光敏的:因为我就站在那盏不再摇晃的千瓦灯下面。
  “想象一下,一棵橡树,或许更恰当地,一棵多枝干多根系的菩提树,在重力作用下平摊开来并在地面爬行。它到达距灯光五米处,蔓延开来,形成一个环绕着我的圆圈。这大概是它耐力的极限,从趋光性到厌光性转折点。此后,几分钟内毫无动静。我以为它死了,终于给冻僵了。
  “接着,我看见许多枝干上长出硕大花蕾。就像花卉绽放的快进电影镜头里那样。实际上,我认为那就是花,每个足有人头大小。
  “柔和而美丽。那时候我想,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事物,看到过这样鲜艳的色彩。当我们在这个世界打开灯光,打开厄运的灯光以前,这一切都不存在。
  “那些娇弱无力的藤蔓和花蕊……我走向那堵有生命的墙,以便看得更清楚。任何时刻,我都没有丝毫的恐惧感。我肯定它没有恶意,如果它也有意识的话。
  “无数的花朵,处在不同的花期。它们让我想起刚刚羽化成的蝴蝶,带着皱缩的翅膀,仍然很娇嫩。我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不过它们正在冻结,和出生一样,死亡也快。然后,一个接一个地掉落下来。像落在旱地的鱼那样翻腾了一阵。我终于意识到它们是什么了。那些膜并不是花瓣,它们是鳍,或者其等价物。这是可自由游动的,处于幼态的生物体。可能它在大部分生命时间里都植根于海床,释放后代到新的地域。就如同地球海洋里的珊瑚。
  “我蹲下来凑近了观察其中一个小生命。那美丽的颜色现已褪去,变成灰褐色。一些瓣状鳍已经折断,被冻成脆瓷片一样。我靠近的时候,它还在无力地移动,试图躲避我。我奇怪它是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的。
  “然后我注意到那些花蕊,我这样叫它们,那顶端都带着亮蓝点。看起来像闪闪亮的细小蓝宝石,或者说海贝外膜上的蓝眼睛,有感光能力,但不能形成视觉。我看着那些小蓝宝石褪成木然的石头……
  “弗洛伊德博士,任何正在聆听的人,我的时间不多了,木星即将遮蔽我的信号。然而我就快结束了。
  “我知道我下面的工作。那盏灯的电缆几乎垂到地面。我拽了几下,一阵火花之后灯光灭了。
  “我原以为太晚了。好几分钟,没有丝毫动静。所以我走到那堵环绕着的藤蔓墙,踢了几下。
  “慢慢地,这个生物展开了,并向运河退回去。光线充足,一切都看得很清楚。甘尼美第和卡里斯多悬在天空,那个巨大的新月正是木星。夜界(nightside)那边有一大片极光,伊娥靠着木星一面的火山正在喷发。我不必打开盔顶灯。
  “我跟着这个生物一直回到水边,它慢下来的时候就踢几脚,可以感觉到靴底的冰在碎裂……它靠近了运河,好像也恢复了力气,好像知道它就要回家了。我想知道它能否活下去,再次开花。
  “它从表面消失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留下一些死去的幼体。暴露的水面冒出一阵气泡,足有几分钟,直到一层冰把它与外面的真空隔绝起来。然后我走回飞船,看看是否可以救回些什么,但我不想谈这一点。
  “我只有两个请求,博士。当分类学家为这种生物命名的时候,我希望能考虑使用我的名字。
  “其次,当下一艘船返航的时候,请他们把我们的尸骨运回中国去。
  “数分钟后木星将切断我们的联络。我盼望有人收到我的消息。不管怎样,当我们可再次对视,我将重复此消息,如果我的生命维持系统可以坚持那么久。
  “这是张鲁博教授发自欧罗巴,报告太空船‘钱学森号’被毁失事。我们在大运河边着陆并在冰沿架设水泵——”

  信号陡然衰减,短暂恢复后,永远地消失于噪音水平以下。再也没有来自张教授的进一步消息。不过,钟洛伦的雄心壮志已经被激起,飞向太空。 


 第六章 甘尼美第之春
 
  罗尔夫·范·德·伯格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当然,历史总是这样的。
  他占有人和,因为他是第二代非洲难民,并且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地理学家。这两点很重要。
  他占有的地利,是指这颗的最大的卫星:甘尼美第,木卫三。
  天时倒不是那样关键。
  相关信息像是一颗滴答作响的定时炸弹,早就在数据库里存放了十年。直到57年,范·德·伯格才看到它们,又花了一年工夫来说服自己并非疯傻。为了避免别人抄袭这个的发现,在59年,他悄没声地把原始数据抹掉了。这时候,他才安然地集中精力考虑主要问题:下一步怎么办?
  事情开始得稀松平常,那不过是一次例行观测,与范·德·伯格的专业也没有直接关系。
  作为“行星工程任务组”的成员之一,他的工作是勘察记录甘尼美第的自然资源,不必去管那个临近的禁忌卫星上的闲事。
  然而,没人可以长期忽略欧罗巴这个谜,至少隔壁的那些邻居不会。
  每隔七天,它都要从甘尼美第与那个曾经叫做木星的明亮的小太阳之间穿过,造成长达十二分钟的曜食。在最近的距离上,它看起来比地面上看到的月球略小。当它处于轨道远端的时候,更缩小近四分之三。曜食很是壮观。恰好位于甘尼美第与曜星之间的欧罗巴看上去是一个硕大的黑盘。曜星把它的光芒从它创造的欧罗巴大气层折射过来,成为一环赤红的烈焰。
  只不过一半人生的时间,欧罗巴已经改天换地了。面向曜星一面的冰壳完全消融成为太阳系的第二大洋。真空下的海水蒸腾了十年才达到平衡。
  现在,欧罗巴上有了稀薄却敷用的大气。当然,这不是为人类准备的。大气层的主要成分是水蒸气,硫化氢,二氧化碳,二氧化硫,氮气以及其他一些稀有气体。
  除了“夜界”(这个名字略显不当)仍然是永久冰封,在欧罗巴上,一个如非洲大小的地域已经拥有了温暖的气候,流水,和零星的几个岛屿。
  这一切和其他一些情况,一直都被地球轨道上的望远镜看在眼里。
  2028年,第一次大规模木卫探索行动开始的时候,欧罗巴已完全被稠密的云层覆盖。仔细的雷达探测只揭示了一片平静的海洋和另一侧光滑的冰面,欧罗巴仍然是太阳系内最平坦的不动产。
  过了十年,欧罗巴的情况起了急剧变化。它现在拥有一座山峰,几乎有珠穆朗玛峰那么高,耸立在晨昏线。人们认为也许是某种火山活动把这块巨大的物体抛上来的,就像临近处永不安宁的伊娥那样。可能是来自曜星的巨大热能促发了这次喷发活动。但是,这个想当然的解释有很多毛病。宙斯峰呈规则的金字塔形而不是通常的火山锥,雷达扫描也没有显示出任何岩浆流的特征。
  乘着云层散开的短暂间隙,甘尼美第上的望远镜拍到了一些照片,质量都不怎么样。它们显示出这个山峰好像是由冰构成的,恰和它周围的封冻地带一样。无论如何,宙斯峰造山运动给它主宰的着世界带来巨大创伤。在整个夜界,那些乱糟糟的浮冰完全变更了组合模式。
  有个思维怪异的科学家摆出了一套理论:宙斯峰原来是一个“太空冰山”,是落到欧罗巴的一块彗星碎片。远古以来的充分证据表明,卡里斯多就是这样被砸得面目全非。这个理论在甘尼美第极不受欢迎——那些未来殖民者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
  范·德·伯格对此的反驳令人信服,也让人长舒了一口气:任何类似质量的冰块早应该在撞击时完全粉碎了,即使没有,欧罗巴的重力虽然不大,也足以引起冰山的崩塌。雷达显示出,虽然宙斯峰的确正在缓慢下沉,它的整体外形却完好无损。答案不可能是冰。本来,发射一个探测器,穿过欧罗巴的云层,问题便一了百了。很不幸,不论那片永久云层下有什么,没有人敢好奇地去看一看。
  “诸世界皆归汝所有,除欧罗巴不得涉足”
  在“发现号”毁灭的时刻,最后中继过来的这条消息无人忘记,尽管围绕它的争论无休无止。
  “涉足”?是指机器人还是只限制载人探测器?上层大气浮空气球怎么样?
  不管科学家们怎样心急火燎,群众显然是很紧张的。
  这个力量能引爆太阳系里最庞大的行星,决不是可以与之闹着玩儿的。反正也要花上几个世纪探索开发伊娥、甘尼美第、卡里斯多,以及其他几十个小卫星,欧罗巴的事尽可以先放一放。
  他人不止一次地劝告过范·德·伯格,甘尼美第的事情这么多,不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那些不切实际的研究上面。
  (“我们该去哪里找到碳,磷,硝酸盐来维持水培农场?巴纳德断层的稳定性如何?弗里吉亚未来有无更多泥石流危害?”诸如此类,很多事情要做……)
  但是,他继承了布尔人祖先有名的顽固脾气。即使在手里的活多得不得了的时候,他也要抽一点时间来照看欧罗巴。
  一天,持续几个钟头的夜界狂风吹散了宙斯峰上空的云层。 


 第七章 变迁
 
  “吾亦舍弃红尘……”
  这是怎样从记忆的深处浮上来的?海伍德·弗洛伊德合上双眼,尽力回想过去。
  肯定是一首诗,大学毕业以后,他再未读过几行诗歌。这就够了,除了那次英文欣赏讲座。如果没有别的线索,站上的计算机得花相当一阵工夫才能在全部英语文献里面找到这一行,大概需十分钟。简直是作弊,且不说开销要多大,海伍德·弗洛伊德宁愿接受这样一次智力测验。
  关于战争的诗,当然了,可是哪一次战争呢?二十世纪里那么些……
  他仍然在记忆的迷雾里摸索。
  客人们来了,长期居住在六分之一重力下,行动轻柔。
  巴斯德站的社会结构受到所谓“离心阶层化”的强烈影响,一些人从不离开中轴区的零重力环境,而另外的人,巴望有朝一日重返地面,一直居住在缓慢旋转的轮沿区域,其重力与通常无异。
  乔治和杰里现在是弗洛伊德的“老”朋友,很古怪,他们并没有什么共同爱好。两次婚姻,三次正式关系,两次非正式关系,三个子女——看看自己这些坎坷的感情经历。而这俩人之间长期稳定的关系,尽管经常有“外甥”、“内侄”从地球或者月球来探访,看起来却没有受到影响。
  弗洛伊德不免有些嫉妒。有一次他揶揄他们道:“你们有没有考虑过‘离婚’?”
  和平常一样,乔治,这个技巧娴熟且严谨认真的复苏了经典交响乐的指挥家,又显出其伶牙俐齿。
  “绝不离婚,”他迅速地回答。
  “常想谋杀。”
  “当然罗,他跑不了,”杰里反唇相讥。“塞巴斯蒂安会把豆子弄洒的。”
  塞巴斯蒂安是一只漂亮且健谈的鹦鹉。两口子和院方斗争了好长时间才搞来的。它不光能说会道,还可以补齐西贝纽斯小提琴协奏曲里缺漏的乐章。半个世纪前,得到安东尼奥·斯特拉迪瓦里的合作,杰里曾以此而成名。
  该和乔治、杰里和塞巴斯蒂安说再见了。可能是几周,也许是永远。弗洛伊德已经对付掉了一系列告别应酬会。太空站的许多藏酒也已被奢侈地挥霍掉。再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他的应答机阿奇虽然老旧了一些,仍然工作得很好。阿奇的程序已调整停当,所有的消息它都会自动应酬,私人或紧急事务则经“宇宙号”转发给他本人。过去了这么些年,他依旧古怪地不和人直接交谈。当然,好处就是不用再搭理骚扰电话。
  上路几天以后,飞船就离地球非常遥远了,不可能再进行实时交谈。所有消息都是通过录音或者电传。
  “我们还当你是朋友呢,”乔治抱怨道。“不给我们留下任何东西,却要我俩替你打杂,这个点子损透了。”
  “你们会得到意外惊喜,”弗洛伊德咧着嘴笑了笑。“不管怎么说,日常琐事阿奇会应付。你们帮我留意一下邮件就行了,有些事情阿奇办不了。”
  “它都不行,我们就行啦?你那些科学协会什么的无聊事情我们怎么会懂。”
  “他们自己会办的。只是请你们在我离家期间照看一下,不要让清洁工乱来。如果我回不来,帮我投递一下这里的几件私人物品,主要给我的家里人。”
  家,那给他一生带来痛苦与欢乐的家啊!六十三年了!
  六十三年前,玛丽安死于空难。他觉得有些内疚,他已经想不起当时的悲伤。最多的,只是一种合成式的重演,而不是真正的记忆。如果她还活着,他们两个人会怎么样?她现在也才一百岁……现在,他那样亲爱的两个小姑娘,已经六十多岁了——成为头发花白,怀抱儿孙,面目和善的陌生人。按上次的记忆,她们有九个孙儿。要是没有阿奇,他永远也记不住他们的名字。
  每到圣诞节,他们还是想起他的,无非例行公事,如果不是出于喜欢。
  当然,覆盖他的记忆上层的,总是第二次婚姻。
  如同中世纪晚期羊皮手抄本。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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