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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科幻之路 (第3卷)-第58部分

小说: 科幻之路 (第3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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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今一千年。他体内脂肪是多未饱和脂肪,像克里斯科一样。她的排泄物在她睡觉的时候从血流中渗析出来——这就是说她不必上厕所。她若一时兴起,要消磨半个小时,她可以拥有比葡萄牙全国国民一天所消耗的更多的能量,用它来发射一颗周末卫星或者改造月球上一个陨石坑。她深深爱着多恩。她一直用符号一数理形式储存着他的每个举手投足、癖性、习气、笑颦、手的触摸、性交战栗和热吻激情。当她需要他的时候,只消给机器接上电源,她便拥有了他。
  他当然也拥有多拉。无论是漂浮于她头上几百码的水上卫星城,还是环绕五十光年之遥的牧夫座主星作轨道飞行,多恩只要下指令给他自己的信号处理机,将多拉从铁酸盐档案中释放出来,让她活转过来,她便出现在眼前了;他们整晚尽情作乐,欢天喜地,不知疲倦。当然不是在肉体上尽情作乐;当时他的肉体已经作了全面改换,肉欲算不上什么乐趣。他不需要肉体的情欲。生殖器官毫无感觉,手、胸、唇也是如此,这些部位只是感受器,接收和传递冲动。用于感知感觉的是大脑,将这些冲动译释出来,这就产生强烈感情和情欲高潮;多恩的符号处理机使他跟永恒、精美、不易腐蚀的多拉相似体作相似拥抱、相似接吻,度过相似的狂热时光。或者跟戴安妮在一起,或者跟甜蜜的露丝,或者跟欢笑的阿里西娅;因为肯定地说,他们以前已经各自交换了相似体,以后还会再交换。
  你说,纯属胡说八道,在我看来太疯狂了。你呢——涂上修脸后的洗液,坐在你的红色小轿车里,整个白天把文件推过办公桌,整个晚上竭力追求娘们——告诉我,你认为你在蒂格拉思一皮勒瑟或者说在匈奴人阿蒂拉的心目中究竟是个什么货色呢?

    (江亦川 译)


现实会有威胁吗?
 
  一般来说,作家可分为两类:一类是说书人;另一类是文风家。在说书人眼里,世界多彩多姿,引人入胜,他们把所见所闻说给读者听。因为小说的风格取决于小说的故事和意义,因而其风格因作品而异。而文风家则不同,当他们一旦有了自己的风格,就会运用在自己所有的小说中。他们能摆脱自己风格的唯一的办法是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叙述同一个故事。
  这并不是说,说书人不重视风格,或不擅长于表现自己的风格;也不是说,文风家不会说引入入胜的故事。然而,这听起来对文风家似乎不太公平。但文风家总认为只有他们才是艺术家,而且获得了大部分的文学奖(只有在科幻小说领域中例外),这样对双方来说也该是公平了。重复叙述同一个故事,并不如听起来那么糟糕。你们知道,文风家对世界有着一种固定不变的看法,他们把一切都纳入自己的这种看法。“生活是对男子面临危险的考验,”有人这么说。“生活是与自己的过去作斗争,”另一个人这么说。“生活是荒谬的,”还有人这么说。“生活是虚幻的,”又有人这么说。对这些作家来说,他们有他们自己的世界;他们把在自己的世界里发现的故事用自己的风格叙述出来。
  海明威和福克纳是著名的文风家。基普林、刘易斯和斯坦贝克是说书人——仅举这三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就够了。在科幻小说的领域中也有这两类作家。大部分传统的科幻小说家是说书人。当一个作家被现实所制约,他或她可能就难于仅仅用一个主观的标准来解说世界。科幻小说家就是这样的作家,但许多主流作家却不是。
  H·P·洛夫克拉夫特是一位文风家,当然,并不每个人都喜欢他的风格,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他的观点——他认为,生活中隐藏着阴暗的、可怕的真实。布拉德伯里也是一位文风家。巴拉德是另一位文风家。这就解释了下面的现象:为什么这些作家所有的作品都像是一个长篇故事的一部分,为什么这些作品读起来又都很相像,又为什么一般的读者和科幻小说圈子之外的评论家都认为布拉德伯里和巴拉德是“名副其实的作家”。还有一位文风家就是菲利普一迪克。他在长期的创作生涯中,出版了大量的作品,在科幻小说圈内外都受到了普遍的认同,连波兰的著名科幻作家斯坦尼斯拉夫·莱姆都称赞他为唯一值得一读的美国科幻小说家。
  迪克所关心的是现实的本质。当然,这一点并非是他一个人独有的。安布罗斯·比尔斯在19世纪后期也涉及了这个问题,还有就是本世纪的意大利剧作家皮兰代洛。关于现实的本质这一问题引入科幻小说的领域,主要是通过查尔斯·福特的研究与思索和洛夫克拉夫特及其追随者们的小说。福特的思索,如他提出“我们就是本质”启发了不少小说;这些作品试图说明,对世界的一般的理解,无法解释某些现象。洛夫克拉夫特的神话试图表明,长者的权威继续存在着,并还控制着世界的某些领域。
  关于现实本质的小说一般都刊登在像《离奇故事》这样的幻想小说杂志上。海因莱思也写过幻想小说,如《他们》,发表在坎贝尔的幻想小说杂志《未知》上;这是一篇偏执妄的小说,在小说中,世界是一种幻象,只能使主人公迷惑。戈尔德创办《遥远的世界》这份幻想小说杂志,刊登了布德里斯的《真正的人》和法默《上帝的事》这一类小说。
  对现实本质的关心称之为“唯我论”;这种哲学认为,唯有自己是存在的,或可以证明是存在的。时间旅行的小说往往提出这一类问题,尤其是返回过去的时间旅行,通过回到过去的旅行,现在发生了变化。有时,通过时间旅行的描述,‘创造了另一个平行的宇宙;或者是不通过时问旅行,存在着一条平行的时间轨迹。进入未来的时间旅行或预知未来也是一个有关现实的问题:如果未来是可知的,那就等于说,未来是固定的,那么,人类的自由意志只是一种幻想而已。基于这种推理,像罗伯特·海因莱恩的《“你们这些回魂尸——”》这一类唯我主义的作品进入了科幻小说。
  科学领域中在原子的研究方面也对现实的质疑提供了支持,尤其是创立量子力学的德国理学家海森伯(1901~1976)提出的测不准原理,更是从宏观的范围里对事物的因果关系提出了疑问。布利希的《信号》就是一个例子;这篇小说描述了预知破坏了因果关系和自由意志。近来,吸毒文化的出现,也从另一个角度对这一哲学问题提供了论据;吸毒者在毒品的作用下产生的幻觉,似乎是另一个现实世界。
  迪克(1928-1982)并不是马上找到自己小说的主题的。戴蒙·奈特在谈到迪克的早期作品时说,他的小说显示了“并不引人注目的、而又变化多端的才华”。迪克的第一篇小说是《遥远的地方有巫伯》,发表于《行星故事》杂志1952年7月号上。在他开初的十一二年的写作生涯中,迪克发表了约100来篇短篇小说。他的长篇小说一开始就别具一格。第一个科幻长篇是《太阳彩票》(1955)。其构思和情节往往非同凡俗,并逐渐向现实的本质这一主题发展。在他的长篇科幻《琼斯创造的世界》(1956)中,琼斯预知一年的能力受到了诅咒;在《天眼》(1956)中,高能质子同步稳相加速器事故使八个人的头脑进入了八个不同的幻想世界,这八个人轮流按自己的想象控制着世界。
  《城堡里的人》(1962)为迪克赢得了“雨果奖”;这部科幻长篇小说,标志了在迪克的创作生涯中,产生了具有重大意义的发展。小说以一个平行的时间轨迹开始,轴心国赢得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小说的结尾颇为含糊,描述一个人在高高的城堡里写一部小说,叙述同盟国赢得了第二次世界大战。迪克也是一位多产的科幻长篇小说家,大部分的长篇小说都可纳入他对现实深刻的思考。布赖恩·奥尔迪斯在评论迪克的长篇小说时说,“他所有的长篇小说只是一部小说”,“在生与死之间,存在着迪克的许多影子世界——幻觉世界、幻想世界、虚构的现实世界、朦胧的卑醒半睡的世界,以及偏执妄的状态”。其主要作品有:《断裂的时间》(1959)、《帕尔默·埃尔德里奇的三个污名)(1965)、《逆时针方向的世界)(1967)、《现在等待最后一年》(1967)、《类人机器人会梦见电动羊吗?》(1968)、 《来自弗罗利克斯8号的朋友们》(1970)、《尤比克》(1970)和《流我的眼泪吧,警察说》(1974)。这最后一部小说获得了“坎贝尔奖”。
  埃利森在《危险的幻想》科幻小说集为迪克的小说《父辈的信念》写的前言中说,这篇小说是在致幻药物的作用下写成的。迪克与吸毒文化的关系在其1977年发表的长篇小说《超扫描器》中有所暗示,其药物作用在小说的后记中有生动的描述。
  《记忆公司》发表在《幻想小说和科幻小说杂志》1966年4月号上。这篇小说又是一个表明迪克唯我主义的例子。

    (铭章 译)


《记忆公司》'美' 菲利普·迪克 著
 
  他一觉醒来——就在想火星。他想,如果能跋涉在火星的山谷中,不知感觉会如何?当他变得越来越清醒的时候,这种梦想也随着变得越来越强烈,甚至成了一种渴求。他几乎能感觉到那个星譬表层的氛围,而这种氛围是只有那些达官贵人才能亲身体验到酌。像他这样一个小职员?绝对不可能。
  “你到底起不起来?”他的妻子克丝顿懒洋洋地问道,和往常一样,她的话里总带有那么一点儿愠怒。“如果你起来的话,按一下炉子上热咖啡的键。”
  “好的,”道格拉斯·奎尔说着,就光着脚、r子从卧室走到厨房。他很负责任地按下咖啡加热键,然后,坐到餐桌旁,拿出一小听黄色的优质迪恩·斯威夫特牌鼻粉。他惬意地吸着,感到十分爽快。这种波那丝混合物刺痛了他的鼻腔和上颚。但他仍然吸着;这种东西能提神醒脑,它能把他夜间的胡思乱想浓缩成一种理性的东西。
  “我要去,”他自言自语道,“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亲眼见到火星。”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甚至在他自己做梦的时候他也清楚地知道这个事实。在白天,尤其是现在他妻子正对着梳妆镜梳头,发出唰唰的声音——一切的一切都令他想到自己的身份,“一个可怜巴巴的工薪阶层的小职员”,他又苦笑着自语道。克丝顿每天至少要提醒他一次,他不怪她,让自己的丈夫脚踏实地是妻子的责任。“脚踏实地,”他想着想着无可奈何地笑了。脚踏实地,这种修辞手法真是太形象,太贴切不过了。
  “你在笑什么呀?”他妻子踢踢拖拖地走进厨房,她身上那件粉红底的看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睡袍长得都快拖到地上,随着她走动一晃一晃的。“我敢打赌你又在做梦了。你总是满脑子都是些稀奇古怪的念头。”
  “是啊,”他说着从厨房的窗口望着大楼下面的车流和人流。从商楼上往下看,路上的人显得极其的渺小,但一个个都精力充沛,奔波在上班的路上。过一会儿,他也将和往常一样,成为他们中的一分子。’
  “我肯定它同某个女人有关。”克丝顿没精打采地说。
  “不,”他说,“一个神,战争之神。他有许多奇妙的陨石坑,它们的深处长着各种各样的植物。”
  “听着。”克丝顿在他身旁蹲下恳切地说。在她的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怒气和尖刻。“海底——我们地球的海底就比那个火星要漂亮几千倍几万倍。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你也知道。我们一人租一套人造海底服,休两周的假,到海底渡假村去生活一段日子。而且我们还可以——”她停了下来。“你没在听。你应该好好听我.把话讲完。这里可有比那颗烦人的火星更精彩的东西,而你居然听都不要听。”她的嗓门越升越高。“天哪!道格,你真该死!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去上班了,”他说着,站起身,忘了还没吃早饭。“这就是我要干的事。”
  她注视着他。“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一天比一天地着魔。你究竟会怎么样哦?”
  “会去火星。”他接下话茬,然后,打开壁橱门,取下一件干净衬衫换上,就去上班了。
  下了出租车,道格拉斯·奎尔穿过三条密集的人流,来到一个外观非常现代化,非常吸引人的大门口。他在门口停下,不顾过往的车辆,仔细地看着变换着色彩的霓虹灯标志。以前,他曾经仔细看过这个标志……但是,他从来没有站得这么近。这两者之间就有了明显的区别;这一次非同寻常。这件事早晚都得发生。
  记性(忆)公司①。
  【① 小说中记忆公司故意拼错了两个字母。】
  难道这就是答案?毕竟,只是一种错觉,不管这种错觉在感觉上有多么真实,它毕竟是一种不存在的东西,不过是一个幻觉罢了。至少客观上是这样的。但主观上就完全不同了,也许恰恰相反。
  但不管怎样,他已经有约在先了。就在五分钟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被烟雾污染的芝加哥的空气,穿过耀眼夺目的大门,来到服务台前。
  一位嗓音动听、衣着讲究、袒胸露肩的金发女郎马上笑脸相迎:“早上好,奎尔先生。”
  “早上好。”他说。“我来这儿是想了解一个记性规程。我想你是知道的。”
  “不是‘记性’,是‘记忆’,”接待员纠正了他。她拿起手边的电视电话接收器,对着它讲道:“道格拉斯·奎尔先生到了,麦克雷恩先生。让他现在进来吗?还是再等一会儿?”
  话筒里叽哩哇啦了一会儿,道格拉斯一点也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好,奎尔先生,”她说。“你可以进去了;麦克雷恩先生在等你。”他犹犹豫豫地正要走,接待员小姐在后面叫道:“D房间,奎尔先生。在您右面。”
  找了一会儿,他总算找到了那个房间。房间的门打开着,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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