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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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
里昂纳德·莱塞夫不习惯处理这么复杂的问题。他感到迷茫,但他主意已定。
他只想将那份文件送给拥有那个滑稽国旗的国家里的人。因此,在那个漫长、炎热
的上午,他一直在观察着,等待着。
1983年,奈洛比像所有的苏联外交官一样,尼古拉·图尔金外汇来源非常有限,
包括肯尼亚的货币。
诸如朱鹭烤肉店、艾伦小酒馆和肉食店的消费,对他来说是显得有些奢侈。他
便去了基马济街上的新斯坦利酒店的露天荆棘树咖啡馆,在一棵古老的阿拉伯大橡
胶树不远的花园里要了张桌子,点了份伏特加酒和一份啤酒。他喝着这些清淡饮料,
坐在那里陷入了绝望的沉思。
30分钟之后,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男人手里提着半瓶已经在酒吧喝了一半的
啤酒瓶离开了凳子,漫步向他走来。图尔金听到有人用英语说:“喂,振作起来,
也许它永远不会发生。”
俄罗斯人抬起头来。他几乎认出来是个美国人。是他们使馆里的人。图尔金在
克格勃第一总局反间谍活动处工作。他的任务不仅是监视所有的外交官并保护当地
克格勃军事活动避免外方渗透,而且还必须处处留心寻找一名有可能被克格勃招募
的西方人。正因为如此,他可以自由地混在其他外交家人群里,包括西方人,这一
自由是俄罗斯“普通”工作人员所无法得到的。
美国中央情报局从他的自由活动和接触活动中怀疑到了他的真实身份,已将他
列入了档案,但还没有抓到什么把柄。这个人是苏联政体的一个忠实的儿子。
图尔金站在他的角度也怀疑这个美国人很可能是中央情报局的人,但是他们的
人曾告诉他,所有的美国外交官都很有可能来自中央情报局,这种夸大的幻觉在防
范时,常起到误导的作用。
这个美国人坐了下来,伸出了一只手与他握手。“我叫贾森·蒙克。你是尼古
拉·图尔金,对吗?上个星期在英国花园的宴会上见到过你。你好像刚在格陵兰就
职。”
图尔金打量着这个美国人。他有一头金黄色的头发挂在前额,笑容满面。从他
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诡计,也许他不是中央情报局的人。他似乎是那种可以亲近的人。
要是换个时间,尼古拉·图尔金会根据数年的受训经验对他保持一种彬彬有礼但并
非投入的态度。现在并非将来。他需要有个谈心的人。他开始向他倾吐肺腑之言。
美国人很关心并富有同情心。他在一块啤酒垫布上用笔记下了惠特莫尔氏病。天黑
很久之后他们才分手。俄罗斯人回到他那戒备森严的大院里去;蒙克回到了他的在
哈里图库路的公寓里。
西莉亚·斯通26岁,她身材苗条,皮肤稍黑一点,人长得却很漂亮。她是英国
驻莫斯科大使馆新闻专员的助手。两年前她从剑桥大学的格顿学院俄语系毕业,被
招聘到外事办公室工作,这是她第一次在国外任职。她也很喜欢享受人生。
7 月6 日的那一天,她从大使馆的前大门出来,粗略地扫了一眼轿车停车场。
她的小型越野车就停在那里。
在大使馆院里,她可以看见由于那堵钢墙的阻拦蔡塞夫所看不到的东西。她爬
上第五个台阶,向下的台阶通往沥青停车场,那里被整齐的草坪、小树、灌木和花
坛所点缀,景色很美。她从钢墙的上方放眼展望,看到河那边克里姆林宫的高耸建
筑,它清淡典雅,呈储色和乳白色,各个大教堂的圆屋顶都闪闪发光,映射在不远
的红墙上,整个克里姆林宫被雉状的红墙环绕。景色壮观极了!
在她的两边,有两个斜坡通到使馆大门口,大使的车可以开进去。级别低一些
的人,只能把车停在坡下,然后步行进去。曾经有一名年轻的外交官,因当时下着
瓢泼大雨而斗胆违反规定将他的大众牌小汽车开到了坡上,将车停在下面的门廊里,
从而影响了他的前途。几分钟之后,大使的车到了,但大使发现路被堵上了,他不
得不在坡下下了车,徒步进了使馆。他挤过人群时,感到心里很不舒服。
西莉亚·斯通下了台阶,朝守门人点了点头,上了她那辆鲜红色的越野车,开
始发动车。她将车开到“出口”的门口,等大钢门徐徐滑开后开了出去。她将车开
到索菲斯卡亚码头,然后左转弯向着石桥方向驶去。她已与一名来自塞沃德恩亚的
记者约好,准备一起吃午饭。她没有注意到有一名衣衫破旧的老人正紧随在她的身
后。她也没意识到那天上午,她的车是第一个离开使馆的。
石桥是一座最老的永久性跨河桥梁。过去常使用浮桥,春天,桥被架起来,冬
天当河水冻冰能过汽车时,桥就又被拆了。
这座石桥不仅横跨河流,而且还横穿索菲斯卡亚码头。如果要开车去码头,司
机必须向左拐,走约100 码的距离,再转一个U 型弯,才能从桥上渐渐滑下坡来,
到达公路上。但行人可以通过台阶从码头直接上到桥上。“兔子”就是这样走的。
他刚到石桥的人行道上,红色越野车就开过来了。他挥手招呼停车,但车内的女人
惊奇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开走了。蔡塞夫开始毫无希望地跟着车跑。他看见车从桥
的北面半左转进入了博罗维茨基广场繁忙的交通潮流中。
西莉亚·斯通的目的地是大兹纳缅卡大街上的一家玫瑰酒店。这家酒店不是俄
罗斯人而是爱尔兰人开的,是爱尔兰大使在新年除夕喜欢去的地方,假如他能够从
外交宴会脱身的话。
她毫不费劲就找到了停车的位置,因为越来越少的俄国人能够买得起车或汽油。
她把车停在角落里,然后走回去。像往常一样,每当看见那些特征明显的外国人接
近饭店时,讨饭的人会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将外国人团团围住索要食品。
在她就职之前,伦敦外事办的领导已向这位年轻的外交官有过交代,但现实还
是令她十分吃惊。她曾见过伦敦地铁中和纽约陋巷中的乞丐,那些生活在社会最底
层的贫民是在那里栖身的。但是,这些人主要是职业乞丐,他们可以在不远的地方
得到慈善救助。
而在莫斯科——这个遭受了巨大灾荒的国家首都,伸手要钱或要饭的可怜人曾
经(前不久)是农民、士兵、职员和店主。这使她想起电视里播放的记录第三世界
国家情况的记录片。
玫瑰酒店高大的门口,仆役瓦季姆在几码外就看见了她,朝她跑过来,嘴里粗
鲁地吆喝着让其他几个俄国人闪开,以便让这位能给他的饭店老板带来重要硬通货
的客人平安进店。
西莉亚看不惯这种蔑视自己同胞而讨好外国人的谦卑行为,她想说些什么,但
瓦季姆将他强壮的长胳膊挡在她和伸出的一排手之间,推开饭店的门,将她引进饭
店。
从尘土飞扬的街道和饥饿的人群,到室内正在高谈阔论享受大鱼大肉午餐的50
名宾客,这种对比太强烈了。她是一名心肠非常善良的女孩。每当在外吃饭时面对
那么多讨饭的人,她总是很难咽下自己盘中的食物。那位亲切的俄国记者在角落的
一张饭桌前向她招手,他似乎没有感觉到。他正在研究拼盘的第一道菜,最后决定
要大对虾。
蔡塞夫仍在苦苦寻求,他急速走遍博罗维茨基广场寻找那辆红色越野车,但是
已经找不到了。他前后左右找遍了所有的街道,连一点红色喷漆物品都没看见。最
后他选择了广场那头的主街。使他惊奇和兴奋的是,在离那个酒店200 码远的角落
里,他看到了那辆红色越野车。
像其他那些不怕挫折、坚韧不拔的人们一样,蔡塞夫在越野车附近找了一个地
点,再一次开始了等待。
1983年,奈洛比贾森·蒙克离开弗吉尼亚大学已经有10年的时间了,他与许多
他所认识的同学都失去了联系。但是他仍然记得诺曼·斯坦。他们之间有一段奇特
的友谊:那个个子虽不高,但肌肉强壮、来自乡村农场的足球运动员,他的父亲曾
是弗雷德里克斯堡的二名犹太医生。是他们所共同具备的幽默感使他俩成为了朋友。
如果说蒙克有语言天分,则斯坦几乎就是生物领域里的天才。
他比蒙克早一年毕业,享有学校的最高荣誉,然后直接升人医学院。他们以圣
诞卡形式保持着一般的联系。两年前,就在他将去肯尼亚任职之前,当他路过华盛
顿的一家饭店大厅时,蒙克看见他学生时代的朋友在独自吃午餐。他们在一起坐了
半个小时后,斯坦医生的午餐朋友才出现。他们在那半个小时里相互交换了各自的
信息,但蒙克不得不撒谎说他在政府部门工作。
斯坦已获得了热带医学博士学位,正沉浸在喜悦之中,因为他刚被分配到沃尔
特里德城陆军医院做研究工作。贾森·蒙克在他亲洛比的公寓里查了他的电话号码
簿,并拨通了电话。当电话响了10声以后,对方有个模糊的声音接了电话。
“喂?”
“你好,诺曼。我是贾森·蒙克。”
“太好了。你在哪儿?”
“在奈洛比。”
“真是太好了,在奈洛比。你的手表现在几点?”
蒙克告诉他是中午。
“现在这里是早上5 点钟,我把表定在7 点钟。我昨晚半夜才睡觉。孩子正在
长牙齿,很闹人。谢谢老朋友打来电话。”
“诺曼,镇静下来。我向你打听点事情。你听说过叫做惠特莫尔氏的病吗?”
对方停顿了一会,然后传来的声音完全没有任何睡意了。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蒙克给他编了一个故事。但不是关于俄国外交官的。他说他的一个熟人5 岁的
儿子患了这种病。他隐约听说过美国人对这种特殊的疾病有一些经验。
“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斯坦说,“我得打几个电话,然后再打电话告诉你。”
下午5 点钟,蒙克的电话响了。
“可能有点希望,”流行病学家说。“听我说,目前还在完全创新的原型阶段。
我们做过一些试验,至今为止,结果似乎不错。但是它还没提交给美国食品及药物
管理局(FDA ),更不用说被通过了。我们仍在实验之中。”
在美国,每一种新药公开使用之前必须提交食品及药物管理局审查批准。斯坦
医生所描述的是一种很早以前(在1983年)研制的头抱菌素类抗生素,当时还没有
名称。它在80年代后期进入市场,叫做头孢噻甲。当时简称为CZI。它是当今治疗惠
特莫尔氏病的标准药物。
“它也许有副作用,”斯坦说,“我们还不知道。”
蒙克问:“要多久才能产生副作用?”
“说不好。”
“晤,如果那个孩子只能再活三星期,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斯坦沉重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这样做是违反所有的规定的。”
“我发誓没人会知道这件事。帮个忙吧!诺曼。看在我们小时候我为你拔鸡毛
的份儿上。”
他听见马里兰那边传来了响亮的笑声。
“如果你敢告诉贝基,我就杀了你。”斯坦医生说完就挂机了。
48小时之后,蒙克在使馆收到了一个包裹。它是通过国际航空快运邮寄来的。
包裹里有一个真空小瓶,瓶的四周是干冰。那个盒里放一张未签名的便条,冰里放
了两个药瓶。蒙克给苏联使馆打了个电话,并给第二书记图尔金留了个口信:“不
要忘记我们今晚6 点钟的啤酒约会。”有人将该口信向库利耶夫上校作了汇报。
“这个蒙克是什么人?”
“他是一名美国外交官。他似乎对美国在非洲的对外政策不满。我正在发展他
作为我们的耳目。”
库利耶夫郑重地点点头:“这是件好事,可以向上汇报。”
在荆棘树咖啡厅,蒙克将包裹交给图尔金。图尔金看起来很担心,因为他害怕
俄方有人监视他们。包裹里有可能藏着钱。
“这是什么?”他问道。
蒙克告诉了他。“它也许不会见效,但它没什么坏作用。我们一共就这些。”
俄国人表情严肃起来,眼神冷冰冰的。
“你想要什么作为回报……礼品?”很显然,必须要有回报。
“你是真为孩子着想还是在表演?”
“不是表演。这次不是。像你我这样的人总是在表演。但这次不是。”
事实上蒙克已经去过奈洛比总医院了,温斯顿·莫伊医生确认了基本事实。他
想虽然很严酷,这本来就是一个残酷的世界。他起身准备离开餐桌。按规定他应该
说服这个俄国人透露些消息,有时是秘密的。但是他知道这个小孩的事情不能作为
一种条件,至少这次不行。假如他真那么做的话,他就与布朗克斯街道上的清扫夫
差不多了。
“拿去吧,朋友。希望它能起作用。免费的。”
他走了,走到离门口一段距离时听到后面有人对他说话。
“蒙克先生,您懂俄语吧。”
蒙克点点头。“懂一点。”
“我猜对了。那么您将理解我的意思。”
两点钟刚过,她就走出了玫瑰酒店,来到她的轿车的司机座位旁边。越野车有
中心锁定系统。当她打开司机座位的门时,乘客座位的门也开了。她戴上座位保险
带,发动了车、正准备离开时,乘客门开了。她抬起头来吃了一惊。他站到那里,
在敞开着的后车门旁弯着腰。他穿着破旧的旧军服,四颗脏纪念章别在翻领上,短
而粗的下巴。张嘴说话时,口里露出三颗大钢牙。他将一份文件仍到她的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