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预谋-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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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凯灵说,你要写一篇关于俱乐部的文章?”杜慧的眼睛里透出生意人的精明,“什么内容?”
“是关于真爱俱乐部的死亡事件的。”莫兰笑眯眯地观察着杜慧脸上的表情继续说下去,“这类纪实文章现在很受欢迎,如果写出来的话,还可以给俱乐部做广告,想想看,变心的人真的被诅咒了,那一定会引起轰动的,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痴男怨女会来参加呢。”
听到最后两句,杜慧脸上露出了笑容。
“说的也是,现在什么事都靠宣传,不过如果说死亡事件,不会帶来什么负面影响吧。”
“应该不会,我会写得很模糊,没有观点和评论,只有事实,是非曲折让读者自己去品味,这样最稳妥了。我想大家只要是对这内容感兴趣,就会对俱乐部感兴趣。”莫兰很有信心地说。
“是啊,莫兰是个很棒的自由撰稿人。”方凯灵在旁边鼓气。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意见。”杜慧点头表示认可,转而又问,“那你今天找我,是不是就是为了文章的事?”
“是啊,有些事想问问老板的看法。”莫兰点头,拍了句马屁。
杜慧马上摇头笑笑。
“老板是谈不上,只是做做小生意而已。想知道什么你就问吧,我跟凯灵也是多年的朋友了。”杜慧热情地说。
“你对那几个人的死怎么看?”莫兰问道。
“从哪个说起呢?”杜慧这个开场白告诉莫兰,她的确有很多话要说。
“就从第一个张键林说起吧。”
“他是个好丈夫,他们两人其实是他要求来参加俱乐部的。冷杉是我的朋友,当时因为她身体不好没有工作,我请她临时来帮帮忙,也想让她赚点钱,可她对参加俱乐部的事并不起劲,倒是张键林很有兴趣,他打过好几个电话来问我相关事宜,他对冷杉是很上心。”
“可是我听说……我听说……”莫兰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听说什么了?”方凯灵好奇地问。
“我听说张键林在那方面有问题,还曾经去医院看过病呢。”莫兰注视着杜慧说道。
“这我不清楚。”杜慧摆摆手,仿佛眼前飞来只苍蝇,“不过冷杉一向不太喜欢张键林倒是真的,有一次她跟老公吵架还突然失踪了几个月呢,叫张键林急得差点跳楼。他还报了警,我们也很着急,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后来还是景云偷偷告诉我,冷杉住在她家里已经有几个星期了,就是不肯回去,最后只好我亲自去跑一趟,左劝右劝才把她劝回去,她回家后,那个张键林一句都没说她,这男人真是好的没话说。”
“有这样的事?”方凯灵很吃惊,说话间又红了眼圈,但其他两人都没理她。
“她那时候大概就想跟张键林离婚了吧,虽然她没有明说。”杜慧说。
“这件事后,他们的关系如何?”莫兰问道。
“看上去相安无事,究竟关系如何就说不定了。”杜慧的脸色变得有些严峻。
“那你对张键林的死怎么看?”莫兰问道。
“我不好说。也许是他倒霉吧。”杜慧谨慎地答道。
“那你是否觉得所有的死亡事件是诅咒?”莫兰记得当时冷杉曾经跟她说,杜慧认为这是诅咒。
“什么诅咒?巧合罢了。”杜慧毫不犹豫地说,“至少我不相信张键林是因为有外遇才死的,这不可能。如果照你的说法,他在那方面有问题,那就更不可能了。我敢保证,他就是个好丈夫。绝对没错。”
虽然莫兰是第一次见到杜慧,但不知道为什么,莫兰很相信杜慧的判断。
如此说来,张键林的确是个好丈夫。
“那么再来说说第二个死者,陈丽莲。”
“我不太了解她,只见过她一次,她是景云介绍的,她们好像是朋友,关系还不错。我当时第一次看见陈丽莲,我很吃惊这样的女人也会来参加我们的俱乐部。”
“为什么?”莫兰问道。
“她看上去不像个正经女人,一直在跟景云讨论她跟她老公的私事,真够皮厚的。”杜慧好像很不喜欢陈丽莲,“我对她的死一点看法也没有,完全不知道,不过,凯灵应该有话要说吧。”
杜慧看了一眼方凯灵。
“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方凯灵哭着说,“两个人都已经死了。”
“你难道从来没怀疑过,李一亭是被谋杀的?”莫兰故意问道。
“什么?”方凯灵一惊,随即又哭了起来,“你说的对,莫兰,他就是被毒品谋杀的。”
“我让你去找你老公的新手机号码,你找了没有?”莫兰问道。
“我上哪儿去找啊。”方凯灵道。
“去问他的亲戚和朋友呀。”莫兰觉得方凯灵找不到李一亭的新号码是不可能的,除非她不愿意。
“我……”方凯灵为难地低下头道,“我把跟李一亭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扔了,包括他所有亲戚和朋友的联系方式,所以,我真的找不到。”
“那好吧,那就算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莫兰马上安慰道,她心想幸好她还有个当档案员的表姐,否则可真是无计可施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啊。”顾天的堂弟顾长兴一脸无辜地看着高竞,这句话他已经至少说了有10遍了,但高竞并不相信他,因为对方闪烁不定的眼神告诉他,这个人在说谎。
高竞也不问他,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他对面,注视着他。
20秒钟后,顾长兴有点坐立不安了。
高竞继续看着他,一言不发。
“其实,我堂哥……”
“你们关系如何?”高竞问道。
“马马虎虎啦,我们乡下人,他是城里人,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经常会来你这里吗?”
“有时候,有时候。”顾长兴犹疑不定地点了点头说。
“可他在10年前曾经打过5万元到你的账户,这说明你们的关系很不错,不是吗?”高竞冷冰冰地问道。
顾长兴明显对此很惊讶。
“嗯,是,是的。是有这么回事。”他惊慌地用手擦了擦额上的汗。
“他为什么给你钱?”
顾长兴看了他一眼,又踌躇了半分钟,似乎终于下了决心。
“唉!反正他也已经死了,说出来也没什么。他曾经在我这儿的地窖里关过一个人。”
“关过一个人?什么人?是男是女?”
“是个十几岁的男孩。”
“男孩?他叫什么名字?”
顾天摇了摇头。
“他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堂哥也不让我接触他,说他很坏。”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高竞觉得很紧张。
“大概就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吧。这孩子当时可能也就十四、五岁吧,我问堂哥这孩子是哪儿来的,他不肯告诉我。堂哥叫我不要说出去。那孩子来的时候好像是受了重伤,神智也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顾天替他治的。我每天就是送饭进去给那孩子吃,没别的事。”
这么说,那5万元就是封口费喽,高竞想。
顾天囚禁的人是谁呢?是文章中的风吗?受了重伤的小男孩,听上去怎么都有点像陈远哲。
“可是顾天又不在,你难道没有趁顾天不在的时候,偷偷去跟那男孩说说话?”
顾天很懊恼地一拍大腿。
“我就是这么干了!不瞒你说,我是真后悔这么干,我还真的偷偷去跟他说过话,这小孩的确不简单。一开始,他伤太重根本不能说话,后来就慢慢恢复了过来。有一天我去送饭,他主动跟我说话,表面上怎么看他都是个很和气的小孩。他说他是被人打伤了,是顾天救了他,如果不是顾天,他就没命了,我问他,是谁打了他,他说是一个对他很喜欢他的人打的,他说不能怪那个人,全是他的错。他又说要好好谢谢顾天。我觉得这孩子挺不赖,至少有良心。只是我是听不懂他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高竞听得很如神。
“然后呢?”
“从那天开始,我每次送饭去,我们就经常聊天。有一天,他对我说他想要出去透透气,我同意,我想反正堂哥也不在,这孩子闷在地窖也有好一段时间了,结果你猜怎么着,警察先生,真是好心没好报啊,他居然在背后打我,我差点就没命了,你看,我脑袋后面现在还有个疤呢。我真没想到,这小孩看上去那么和气,一点都不像坏人啊,真没想到啊……他就这么逃跑了。”
“那顾天知道这事后是什么反应。”
“嘿,他倒也没什么,只是摇摇头,说他早料到我不是那孩子的对手。”
“顾天有没有告诉过你,他为什么要关着那孩子?”高竞问道。
“他当时没有透露,后来有一次在吃饭的时候露出过一句,说是受人之托要把这男孩关起来,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托他的人怕这孩子出事,再往后他就不说了。”顾长兴长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他脑后的伤疤,无限感慨。
“如果你再看见这男孩你还能认出他吗?”高竞考虑是否要让他辨认一下照片。
哪知顾长兴连连摇头。
“我不好说,都10多年前的事了,而且那时候这孩子好像是故意不让我看他的脸,每次我进去,他都一直躲在地窖里最阴暗的地方,我根本从没看清过他的脸,但我发现他很喜欢写东西,他老是叫我给他纸和笔,没事的时候就在那里写啊写的,但他从来不让我看他写什么,写完就撕了。”顾长兴提起那个男孩似乎仍然心有余悸。
“那男孩还跟你说过什么?”
“他说过不少话呢,我都不记得了。”
“说说印象比较深的话。”
顾长兴低头想了想,才道:
“要说印象深,就是那句了。”
“哪句?”
“他问我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你怎么说?”
“我当然说喜欢女人喽,把我笑得,我当时想,这孩子问的问题可真是怪。”
“那他说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就跟我谈别的了。”顾长兴笑着答道。
“要不要再来一杯咖啡?”莫兰客气地问杜慧。
“不用了,不用了,我怕晚上睡不着。我们还是接着说吧。”杜慧连忙摆摆手,“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说到我老公的事。”方凯灵抽抽噎噎地说。
“说起你老公的事,我倒真要说你一句了,凯灵。”杜慧的口吻很像个老大姐,“你们两人的事也不能全怪你老公,你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
“这我知道。”方凯灵软弱地点点头。
“为什么说凯灵也有责任?凯灵可是公认的好太太。”莫兰立刻假意维护方凯灵,她很想知道杜慧接下去会说些什么。
方凯灵感激地看了莫兰一眼。
“你问她自己吧。”杜慧笑了笑,朝方凯灵一努嘴。
“怎么回事?凯灵。”
“我,我也不知怎么搞的,老是给老公帮倒忙……”方凯灵不好意思地嘟哝着,杜慧接着她的话头说了下去。
“呵,还说呢,要我是你老公也得生气。”杜慧说,“她老公是开房地产中介的,她经常去帮忙,当然也是一片好心,结果就是经常越帮越忙,不是弄错合同书,就是交易的时候忘了帶图章,要不就是把人家的图章都丢了,你说急人不急人。”
“李一亭就为这个跟你不开心?”莫兰问方凯灵。
“大概是吧,因为这个他老是怪我,结果我们为这常吵架。”方凯灵说着又为自己辩解道,“不过要说粗心大意,景云也好不到哪里去。”
莫兰不知道方凯灵为什么会突然要把话题扯到景云身上,不过她想从侧面了解一下“黑社会女老大”景云倒也不错。
“景云也很粗心吗?”
“景云就是粗枝大叶,什么都不在乎,尤其对钱更是脑子里少根筋,买东西人家找她多少钱,她也从来不知道,就因为这个,她经常算错帐。她帶团出去,在车上收门票常常会出错,要说她粗心大意也可以,不过,我觉得她其实是对钱不在乎。”精明的杜慧倒好像对景云印象不错。
“我一直想问,她老公跟她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听说是因为她跟婆婆关系不好。景云跟我抱怨过一次,说她婆婆特别小气,什么都要跟她计较,什么都要管,所以难免会有矛盾。不过,后来可能也是因为景云的老公突然就喜欢上了景云的同事了吧,听说原先这同事还是景云的朋友呢,平时跟景云关系挺好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跟程岩好上了。”杜慧说到这儿,开始有些激动了,“我最讨厌这种女人了,平时虚伪地叫你姐姐长,姐姐短的,结果一转手就把你老公给骗走了。也亏景云度量大,要是我早就去撕烂那女人的嘴了!”
莫兰很理解杜慧的愤慨和景云当时的处境。
姐姐,姐姐,这称呼再次让她想起高洁,高洁曾经叫了她多少年姐姐啊。不过当然,现在她知道真相后也不会再怪她了。
“景云没想过挽回吗?”
“本来是想的,但后来出了件事,导致两人的关系彻底破裂了。”杜慧心情沉重地说。
“什么事?”莫兰问道。
“景云的婆婆晚上去倒垃圾从楼上摔下来摔死了。”方凯灵说。
“是吗?”莫兰一惊。
“据说婆婆去倒垃圾,叫景云开灯,景云赌气没理她,因为那天她跟程岩吵了一架,当天晚上程岩住到情人家去了。结果老人一不留神就摔倒了,就是这么不巧,一摔就摔死了。从那以后,两人的关系就更差了,后来程岩干脆就住了出去。”杜慧停了一会儿说,“其实景云对她的婆婆还是挺好的,挺大方的,只是两代人住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我觉得程岩是利用了景云跟老人的矛盾,以此为借口搞婚外恋,再说,景云的脾气不好,有点大大咧咧,有时候嘴巴也不饶人,所以他大概早就想跟景云离婚了。”
“程岩的确很可恶。”方凯灵在旁边帮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