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合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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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雷一边与梅森握手,嘴里一边不停地叨唠:“我要一旦有了钱,梅森,您也不必控告我了,因为只要我有一分钱就会往我这个计划上用一分。我的计划实在太妙,但我也知道要花许多钱才行。黛安娜现在处境不好,我很同情,但我现在实在爱莫能助。等我的计划迟早实现的那一天,我预感到黛安娜准会在几个月内成为这个城里远近闻名的风云人物。”
“只是要小心,不要出格了。”梅森说着把他送到门口。
“我向您保证,梅森先生,我要是说假话,天打五雷轰,我会把她的事当作自己的事来办的。”
“你也放心,我也会把她的事当作自己的事来办的。”
梅森为他打开门,博雷亲切友好地笑了笑,转身朝走廊走去。
梅森关上门,转身问德拉:“找着保罗了吗?”
“放心吧,只要他一离开这里,马上就会被监视起来。德雷克的一个侦探可能就在电梯里跟他一块儿下去了。”
梅森满意地笑了笑。
“是个挺能干的推销员。”德拉说。
梅森点点头,“可那份合同却不怎么样。”他说。
“合同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摸清博雷下一步想干什么。我要首先弄明白他起草这份合同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你不是不相信他那套新潮时装模特儿的鬼话吗?而且——”
梅森打断她的话:“那家伙身上的一丝一毫我都怀疑,甚至连他的胡子都可能是假的——给我那份合同,德拉,我要再仔细地琢磨琢磨。”
德拉把卷宗口袋拿给他,梅森取出合同细读起来。
“发现什么线索了吗?”德拉问。
梅森摇摇头,“还看不出来,唔……”
突然,他停住话语。
“怎么了?”德拉追问道,
“唉,我是怎么搞的!”梅森说。
“到底怎么了?”德拉问。
“我让这个迷魂阵给迷住了。”梅森说。
“什么迷魂阵?”
“就是这些什么减肥,饮食、10周之内增加体重12磅,还有什么曲线美等等。”
“这难道不是合同的真实目的?”德拉问。
“不,”梅森说,“这些统统不过是遮人耳目的,是为了迷惑人故意摆的迷魂阵。”
“后面怎么样?说啊,”她问,“我还是不明白。”
“如果把这些从合同中拿走,”梅森说,“你看还剩下什么?我们以前也见过这类合同,德拉。”
“成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这是一桩失去财产继承人的敲诈案。”梅森说。
德拉的眼睛都瞪圆了。
梅森说:“有人在死后留下了一笔可观的遗产,但却没有亲属来继承。现在除了公共管理人员以外,没人注意这些事。”
“于是想趁机捞一把的人便抓住了可乘之机。他们开始到处乱窜,四处打听有关继承人的信息。他们发现有些死者的亲属任在很远的地方,完全与家庭失去联系。”
“这样,这些家伙就找到潜在的继承人,对他说,你瞧,如果我替你发现一笔你从来一无所知的财产,你能分给我一半吗?所有的其他费用,包括手续费、律师费等等统统不用你负担,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一半的财产,多便宜的事啊。”
“可是在这个案子中谁可能是留有遗产的人呢?黛安娜家里的情况很清楚:她父亲死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她母亲,母亲也死了,就又留给了黛安娜。”德拉说。
“但也可能有从远亲那里留下遗产,”梅森说,“这些狡猾的骗子很可能就是从远亲那里弄来钱。”
“可他为什么又突然拒绝付给她钱,剥夺她分享钱财的所有权力呢?”
“也许因为他后来发现她并没有继承权,或是发现了另一条能获利更高的路。”
“要是他发现了另一条路可怎么办呢?”德拉说。
“如果那样,”梅森说,“就看我们能否发现他的意图,从而堵住他的路,让黛安娜合法继承遗产,让这些骗子休想从中得到一分钱。”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德拉说。
“这的确是一件很麻烦的工作,”梅森说,“我们要找着黛安娜,问清有关她父亲家里和她母亲家里的情况,以及她的表兄妹、姑姑、叔叔、舅舅、姨姨及其他人的情况,然后就开始顺藤摸瓜,一个个地调查现在何处,死于何时何处,死因如何,是否留有什么遗嘱等等,把这些问题弄个清清楚楚。”
“不过有一条捷径能省去我们不少麻烦。”
“什么捷径?”
“那就是跟踪博雷,查查这段时间他都在什么地方,干了些什么,可能的话再查查他都和什么人有来往——这些事可以让保罗去做,保罗自有办法,肯定能找到线索。”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德拉,现在我们该关门下班了。暂时把这些业务上的事忘在脑后,换换脑筋。这一天过得可真够受的。”
德拉点点头。
梅森打开出口门,正要往外走,突然停住说:“德拉,好像有人在拧接待室的门把手——麻烦你过去告诉他一声就说我们已经下班了,看看能否约个时间改天再来。”
一会儿功夫德拉回到办公室,她说:“头儿,这个人也许你想见的。”
“谁?”
“他叫蒙特罗斯·福斯特。他想和你谈谈有关哈里森·博雷的事。”
“那好,那好,”梅森笑着说,“既然如此,德拉,我们索性晚一会儿下班,先跟这位蒙特罗斯·福斯特谈一谈。然后如果高兴的话,我们就去城里找个地方吃饭,再叫上保罗·德雷克一块吃。现在,带他进来吧。”
几秒钟后德拉带来一位瘦高个、瘦长脸的人,那人长得有点儿黑,五官靠得很近,一对小眼骨碌碌地转着贼亮贼亮的,颧骨很高,鼻子尖尖地非常突出,举止干脆,有点儿神经质,说话像炒崩豆一样。
“幸会!梅森先生,幸会!”他说,“我以前只见过您的照片,真是久仰,久仰。您是律师界首屈一指的大人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我能帮你什么忙吗?”梅森边问边以善意的目光打量着来者。
“也许我们可以互相帮帮忙,梅森先生,请原谅我这样说。”
“好,请坐下讲,”梅森说,“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了,我们正准备下班,不过,如果你能简单一点儿,我们可以对情况做一个初步探讨。”
“我对哈里森·博雷感兴趣,”福斯特说,“据我所知,您对他也感兴趣。”
“那有什么关系呢?”梅森问。
“我想我们可以互通有无啊,梅森先生。我可以对您有所帮助,您也可以对我有所帮助。”
“从哪儿做起呢?”梅森问道。
“我偶然得知——请别介意我从何处得知——您给博雷留话让他找您。我还得知,博雷先生得到信后,没有按您的吩咐打电话找你,而是亲自找上门来。我听说他刚刚离开这里。请您原谅,这也就是我登门造访的原因。我觉得您肯定还没下班。”
“原来如此。”梅森说。
“现在是这样,”福斯特继续说,“假如您把您当事人的名字告诉我,梅森先生,我想我会对您有所帮助。”
“可是你为什么想知道我的当事人的名字?”
“我只是想证实一下,梅森先生,确信我的行动是否准确无误。”
梅森微微眯起眼睛,“我看不出我当事人的名字会对你能有什么帮助。当然,如果你想和我谈谈有关博雷的事,我倒是愿意听听。”
福斯特说:“博雷这个小子纯粹是个投机者,是一个非常狡诈的家伙,非常狡诈。”
“你是说他不讲道德?”梅森问。
“那倒不是。”福斯特说。
“我可以问问你吗,你怎么对他那么了解?”
“因为他给我干了两年。”
“具体做什么?”梅森问。
“他是——就算做调查员吧。”
“那么你又是干什么的呢?”梅森问。
福斯特含含糊糊地说:“我同时从事几项活动。我的兴趣似乎挺广泛的。”
“其中之一是寻找失踪的遗产继承人,对吗?”梅森给他来个一针见血。
福斯特显然感到有些吃惊。他“哦”了一声,似乎有些沮丧,“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推测的。”
“我可以问您,您根据什么这么推测?”
“根据你对我当事人的名字如此感兴趣这一点。”
福斯特说话有点儿打蔫:“梅森先生,也许我冒昧了点儿。不过我的确是想帮助您,我真是这么想的。”
“同时你也是想为自己捞点儿好处,对吗?”梅森说,“我来把情况摆一摆,看看说得对不对:你正在经营一个寻找失踪的遗产继承人的代理公司。博雷在你手下工作。突然他辞职不干了,开始一个人鬼鬼祟祟地不知在搞什么调查。
“你认为他所调查的事是他在你这儿工作期间发现的某些信息,他要甩开你自己干自己的,赚了钱独吞。你呢?想弄清楚这笔遗产到底是什么,失踪的继承人到底是谁,并想赶在博雷与继承人签约前把这些信息搞到手。”
福斯特听梅森讲着,身体缩下去似乎矮了一截。
“没错,”他说,“我想您很可能了解一些内情,或者用什么办法从博雷那小子那里掏出点儿信息来。”
“博雷辞职时在你那儿搞些什么事情?这也许会是一条线索。”梅森说。
“这是一条线索,一条很好的线索。”福斯特说,“而且梅森先生,您提出了一个很好的问题。但是我觉得我们已经到了该做一笔交易的时候了。您给我您的当事人的名字,我告诉您博雷当时正在搞的那些遗产的情况。”
梅森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这会省去您很多时间。”福斯特恳求地说。
“没关系,”梅森告诉他,“我不在乎花费时间。”
“还会让您节省许多的钱。”
“我有钱。”
福斯特说:“您就把当事人的名字告诉我吧,如果那个当事人还没来得及和博雷签合同,我就分给您25%的利。说真的,梅森先生,这个价码可高得不能再高了。您知道我们通常的做法是与客户五五分成,那还是在工作量不大的情况下。”
“好吧,”梅森说,“我再好好考虑一下你的报价。”
“时间来不及了,梅森先生。这是个十万火急的事,耽误不得。”
梅森说:“在没见到马之前,我不会做任何马的交易。”
“我都把马让您看了。”
“不,你没有。除了承认你发现了信息却没能赚到钱外,实际上你什么也没告诉我。”
“好吧,好吧,”福斯特说,“梅森先生,您真是聪明过人。可以说您把我的心思都看透了。我这就让您看见马。如果我知道了那位遗产继承者是谁,我就会从另一头开始查寻这件事并把它弄明白。您说得一点儿不错,博雷调查的这份遗产究竟是什么,对此我还没有找到满意的答案。”
“你和博雷谈过没有?”梅森说,“让他和你互通有无嘛!给他出一个超出寻常的大价钱,看他作何反应嘛!”
“是的,我是那样做了,可他不仅不干,反而讥笑我。”
“后来怎么样?”
“后来我就火了,对他大发雷霆。我骂他没良心,不是个东西。”
“他怎么不是个东西?”
“他是个骗子、毒蛇。两面派,是个在背后捅刀子的小人,是个地地道道的流氓恶棍!别看他仪表堂堂装得像个正人君子,实则不过是个卑鄙的骗子!他给我做事时开始什么都不懂,是我手把手地教会他。谁知后来他翅膀硬了,居然见利忘义,把一摊子业务窃为己有,把我甩了,自己发财去了。”
梅森朝他瞟了一眼说:“你是不是当初没有和他签合同?难怪他说辞就辞了工作,自己干自己的去了,你也就只好自认倒霉了”
“什么自己干自己的事去了?梅森,难道您还不明白吗?他干的是在我这儿工作期间发现的事。我忖给他工资,让他管事,他却一看这件事有利可图,便把我甩到一边,丢下工作不管,把辞职书一交,自己做起来了。”
“既然你还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什么事,你怎么能说他发现的一定就是他工作期间接触的事呢?”梅森问。
“瞧您,您在套我的话。我知道您想干什么,您想得到更多的信息,是吧?”福斯特说,“可是我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您能看出我们合作的好处。”
“很遗憾,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好处,至少现在还看不出。”梅森说。
“那好,您再考虑考虑吧,”福斯特说,“您告诉我您的当事人的名字,我呢,就能从另一头开始查寻。做这类调查工作我要人有人,要设备有设备,这方面我全在行。”
“然后你就可以把我当事人所得的一半归为己有?”梅森问。
“我不是已经告诉过您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吗?梅森。我只拿25%,所有事都由我做。您也可以拿到25%,您的当事人拿50%。怎么样?这样做挺公平的吧?”
“不。”
“怎么不公平了?”
“如果我什么也没做,就没有资格从我的当事人那里收取25%的费用。”
“理是这么个理,不过您得考虑生活嘛!”福斯特说。
“我要靠自己脚踏实地的劳动去生活。”梅森笑着说。
“好吧,好吧,您再想想吧。”福斯特说,“走着瞧,您早早晚晚有一天会来求我做这笔交易的。”
“为什么?”
“因为我要不惜一切代价发现博雷所干的事。我倒要看看他怎么靠欺骗从中渔利。”
“你决意要这么做是可以理解的,”梅森说,“只要你舍得花钱,舍得出力。”
“我有得是钱,有得是时间,我会尽最大努力。”福斯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