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嘱-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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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律师找到她的。”
“谁是她的律师?”
“一个曾经在我的事务所里干过的人,名叫内特·奥里列。以前是合伙人。8月份就离开我那儿了。”
威克利夫眯起眼睛在思考:“真是巧合。她雇用的律师恰好是她父亲委托的那个事务所的合伙人。”
“不存在什么巧合。作为费伦遗产的代理人,我必须找到她。我派了内特·奥里列去,他找到了她,而且她又雇用了他。事情就这么简单。”
“她什么时候露面?”
“我怀疑她不想这么做。”
“那么她对遗嘱是签认呢还是放弃?”
“最后的决定马上就会知道的,她非常谨慎,而且坦白地说,我也不知道她的打算!”
“乔希,对方对遗嘱的有效性提出了质疑。战斗开始了!我们没法再等了,法庭必须对她拥有审判权。”
“法官,她有合法的代理人。她的利益将得到保护。那就开战吧。我们要求知道对方持有的证据。”
“我能跟她谈谈吗?”
“没有这个可能。”
“行了,乔希。”
“是真的!她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当传教士,在南半球。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些了。”
“我想见见奥里列先生。”
“什么时候?”
威克利夫走到桌前,抓起手边的那本预约簿。他很忙,生活的节奏完全由判决、出庭和提议的日程表支配着。他的秘书还备有一份议事日程。
“这个星期二怎么样?”
“可以。吃午餐怎么样?就我们三个,非正式的。”
“好的。”
奥里列上午打算看看书,写点东西,但神父的一个电话把他的计划打乱了。
“你忙吗?”电话那头传来了菲尔神父的大嗓门。
“啊,不,不怎么忙。”内特说,他坐在一张很大的皮沙发上,盖着一条被子,紧挨着火炉,一边喝咖啡一边在读马克·吐温的小说。
“真的不忙?”
“真的。”
“那好,我这会儿在装修教堂的地下室,我需要一个帮手。我想你也许很无聊:圣迈克尔斯确实很无聊,尤其是冬天。今天好像还要下雪。”
内特又想起了炖羊肉。还剩下许多没吃完:“我10分钟后到。”
地下室就在圣所的下面。内特小心翼翼地走在不很结实的楼梯上时就已经听见了锤子的敲击声。这是间宽敞的大房子,又长又宽,但屋顶很低。大致的装修计划好像是沿着四壁的墙隔出几个小间来,中间留出一块较大的空间。菲尔站在两把电锯当中,手里拿着卷尺,肩上都是木屑。他穿着厚绒衬衫、牛仔裤和工作靴,一副木匠的打扮。
“谢谢你来。”他笑着说。
“别客气。我也闷得慌。”内特说。
“我正在安装墙板。”他挥着手说,“有两个人要方便得多。以前,富卡先生常来帮忙,但他已经80高龄了,身子骨不像以前那么硬朗了。”
“你在建什么?”
“六个学《圣经》的教室。这里的中心区是个活动室。我两年前就开始了。我们的拨款很有限,所以我自己动手。也是帮着减肥。”菲尔神父好几年前就开始发胖了。
“告诉我怎么做?”内特说,“别忘了我是当律师的。”
“律师很少做正直的事,嗯?”
“没错。”
他们搬起一张墙板,贴着地面拖向正在搭建的教室:木板的规格是4×6英尺,内特搬的时候意识到这确实是两个人的活儿。只见菲尔一会儿咕哝,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默不作声。当木板嵌进凹槽后他说:“按住别动。”内特将木板紧按在板墙筋上,菲尔迅速用钉夹板的钉子把它固定。等木板固定后,他又往板墙筋里敲进六个钉子。他很欣赏自己的手工活。他拿出卷尺,开始丈量上面一个凹槽的尺寸。
“你是在哪儿学会木工活的?”内特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一边问道。
“我有这方面的细胞。约瑟就是个木匠!”
“哪个约瑟?”
“耶稣的养父。”
“哦,是那个约瑟。”
“你读《圣经》吗?”
“读得不多,”
“你应该多读读。”
“我愿意试试。”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谢谢!”
菲尔在刚钉上去的那块木板上写了一些数字。他仔细地计算着,然后又复算了一遍。不一会儿内特就明白了这项工程为何旷日持久:菲尔干活总是慢条斯理的,而且空间还非得喝咖啡休息一阵儿不可。
一小时后,他们上楼来到神父的办公室,这里的温度要比地下室高出四度。菲尔在一只小电炉上煮了一壶浓咖啡。他倒了两杯,然后在书架上一排排的图书中间翻找起来。 ※ 棒槌学堂 の 精校E书 ※
“这是一本很好的祈祷手册,是我最喜欢的。”他边说边轻抚着那本书,好像在拭去上面的灰尘。他把书递给内特。这是本带护套的精装书。菲尔对书很挑剔。
接着他又挑了一本递给内特:“这是给忙人看的《圣经》读本,挺不错的。”
“你为什么认为我是个忙人?”
“你在华盛顿当律师,是吗?”
“名义上是。但当律师的日子马上要结束了。”菲尔并拢手指,用神父特有的日光望着内特,那眼神似乎在说:“说下去,我能帮你!”
于是,内特向神父倾吐了他的烦恼,过去的和现在的,尤其是国内收入署即将要跟他摊牌以及他很快会丢掉律师执照的担心。他可以免去坐牢,但必须支付一笔超出他承受能力的罚款。尽管如此,他对未来并不太悲观。事实上,他觉得离开这个行当是一种解脱。
“你打算干什么?”非尔问。
“不知道。”
“你相言上帝吗?”
“是的,我想是的。”
“那么别担心,他会给你指路的。”
他们从上午一直谈到吃午饭的时候,然后品尝了一顿美味的炖羊肉。劳拉是后来才加入的。她在托儿所当老师,只有半个小时的午饭时间。
两点左右,他们回到了地室继续干活。凭神父那种慢条斯理的样子,内特相信这项工程在他有生之年是无法干完的。约瑟也许是个不错的木匠,但菲尔神父显然只适合于布道坛:墙面上的每一个空间都要反复地计算,仔细地思考,从不同角度进行观察,然后再重复一遍。每一张要贴上去的木板也要经过同样的程序;最后,当木板上涂满了令建筑师也要眼花缭乱的铅笔杠杠后,菲尔这才战战兢兢地开动电锯。他们把锯下来的木板拖到适当的位置上用钉子固定,每块木板都剪裁得准确无误。每贴上一块菲尔就显得松一了口气。有两间教室看来快要完成了,就等着上油漆了,傍晚时分,内特决定他明天就当油漆工 。
第四十一章
在三一教堂阴冷的地下室里愉快地干了两天,只是工程没有太大的进展,咖啡倒是喝了不少,羊肉也终于消灭了。有的地方贴上了墙板,上了油漆。友谊也建立起来了。
星期二晚上,当内特正在刮洗指甲上的油漆时,电话铃响了。
是乔希,又把他喊回到现实世界里。
“威克利夫法官想见你。”乔希说,“我早些时候己给你打过几次。”
“他想要什么?”内特问。他的语气里透出几分厌恶。
“我敢肯定,他想问一些有关你的委托人的问题。”
“我真的很忙,乔希。我正在搞装修,整天和墙板、油漆这类玩意儿打交道。”
“是吗?”
“是的。我是在装修教堂的地下室。时间很宝贵。”
“我以前还不知道你竟有这份能耐。”
“我一定得来吗,乔希?”
“我想是的,老弟。你答应接这件案子,我已经告诉法官了。需要你来这儿,老弟。”
“什么时候?在哪儿?”
“11点到我的办公室。我们一起开车过去。”
“我不想看见那个办公室,乔希。全是难受的回忆。我就在法院等你。”
“好的、中午12点在那儿见,威克利夫法官的办公室。”
内特往火里添了一块木头,望着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进门廊。
他可以穿上西装,系上领带,拎着皮箱,俨然一副律师的派头;他可以嘴巴上挂着“法官大人”、“请法庭注意”等言词,大声叫喊“反对”,对证人进行盘问,他可以做所有这些成千上万的人都在做的事:但他已经不再把自己视为律师了了!感谢上帝,旧日子结束了。
他可以再干一次,但只干一次!他尽量说服自己,这是为他的委托人着想,为雷切尔着想!但他知道,雷切尔根本不在乎。
虽然他计划了好几次,但他还是没有给她写信。给雅维的信花去了他两个小时,冥思苦想,才写了一页半。
在到处是雪的世界里呆了三天后,他很怀念科伦巴那儿湿热的街道、懒散的行人、露天咖啡馆以及什么都能等到明天的生活节奏。这会儿雪下得很大,也许又是一场暴风雪,他想,道路会被关闭,我不需要再出门了。
乔希在那家希腊外卖店买的三明治、酸黄瓜和茶,比平常的要多。等候法官的时候,乔希把食物摆放在桌子上。
“这是法庭的卷宗,”他说着把一本厚厚的活页夹递给内特,“这是你的表态。”他说着又递给内特一沓黄褐色的卷宗,“你尽快读一下并签上字。”
“遗产方呈交辩词了吗?”
“明天呈交,雷切尔·莱恩的辩词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签字了。:”
“有个问题,乔希。我是代表一个不知情的委托人在呈交辩词。”
“寄一份复印件给她。”
“寄到哪儿?”
“寄到惟一知道的那个地址:位于得克萨斯州休斯顿的世界部落传教团总部。地址就在档案里。”
内特摇摇头,对乔希的安排很不满意,他感到自己就像是棋盘上的小卒听凭摆布:提出认证遗嘱者雷切尔的辩词有四页长,它全面而具体地否定了六份质疑遗嘱的诉状中所提出的观点。内特在看六份诉状时乔希忙着打手机。
去掉所有的狡辩和法律用语后,这案子是很简单的:特罗伊·费伦在写最后那份遗嘱时究竟是否清楚他在做什么?然而,开庭审理会把事情搞得异常复杂。律师们会拉来各种各样的精神病专家,还有雇员、前雇员、以前的女友、门卫、女佣、司机、飞机驾驶员、保镖、医生、妓女,凡是和老头有过五分钟接触的人都会被拉来作证。
内特对此一点都没兴趣。卷宗在他手里变得越来越沉了:等这场战事全部结束,这个房间恐怕要被卷宗塞满了。
12点半,威克利夫法官像往常一样咋咋呼呼地走了进来,一边脱长袍一边表示歉意:“你就是内特·奥里列?”他说着伸出手去。
“是的,法官,见到你很荣幸,”
乔希总算结束了手机谈话。他们挤在桌子的周围开始用餐。
“乔希告诉我说,你找到了世界上最富有的女人。”威克利夫嚼着食物大声说道。
“是的,大约两星期前我找到了她。”
“可你不能告诉我她在哪儿?”
“她要求我这么做。我答应了。”
“她能在适当的时候出庭作证吗?”
“她不需要这么做。”乔希解释说。有关她是否出庭的问题他已在卷宗里备了一份诉讼要点,一份斯塔福德备忘录,“如果她对费伦先生的精神行为能力一无所知的话,她不能成为证人。”
“但她是诉讼的一方。”威克利夫说。
“是的。但她可以不出庭。我们没有她也能争讼。”
“谁允许的?”
“你,法官大人!”
“我打算在适当的时候提出一项动议,”内特说,“请求法庭同意在她不出席的情况下开庭审理此案。”
乔希朝他微微一笑。好样的,老弟。
“这个问题我想以后再谈,”威克利夫说,“我现在更关心的是何时能执行要求告知的程序,对遗嘱质疑的一方急着要开庭。”
“遗产方明天提交辩词,”乔希说,“我们已经准备好应战了。”
“提出认证遗嘱者怎么样了?”
“我正在准备她的辩词,”内特神情严肃地说,似乎他已经为此费了好几天的心血了,“明天可以呈交。”
“你对要求告知做好准备了吗?”
“是的,法官大人。”
“我们什么时候能拿到你的委托人的弃权声明或正式确认书?”
“我不知道。”
“从严格的法律程序上说,在没有拿到这些文件之前,我对她是不具有审判权的。” ※ 棒槌学堂の 精校E书 ※
“是的,我能理解。但我想不久就会寄到的。她那儿的邮政服务比较落后。”
乔希对他的门生甚感满意。
“你实际上已经找到了她,给她看了遗嘱的文本,解释了弃权申明和正式确认的内容,并同意当她的代理人。是这样吗?”
“是的,大人。”内特说。这是他不得已而为之的。
“你能不能把这些用书面的形式归档?”
“这不是通常的做法。”乔希说。
“是的。但如果我们在没有她的弃权申明和正式确认书的情况下开始要求告知,我需要在档案里存有有关她已被告知的记录。”
“好主意,法官大人,”乔希说,好像这主意是他引发的,“内特会签字的。”
内特点点头,咬了一大口三明治。他希望他们别再缠着他说更多的谎言。
“她和特罗伊的关系亲近吗?”威克利夫问。
内特咀嚼了半大才说:“我们这是非正式的谈话,是吗?”
“当然,只是随便聊聊。”
——是的。可随便聊聊也会影响案子的。
“我不认为他们很亲近。她有好多年没和他见面了。”
“她看了遗嘱后有什么反应?”
威克利夫的语气真像是在闲聊,但内特知道,法官想了解所有的细节。
“她至少很吃惊。”他不动声色地说。
“这可想而知。她问及遗产的数目了吗?”
“最后问了。她有些不知所措,我想。”
“她结婚了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