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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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没入一片灌木丛中。那人正迂徊着绕过吉那村的4幢房屋。
这个人影正是赛利姆。哈菲得。
哈莫放下望远镜,阔脸盘上严竣的表情被一个宽慰的微笑冲淡了。他将望远镜放回兜里,起身准备去追寻他的猎物。
蓦然间,他停住脚,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两个全副武装的意大利边境警察正从峡谷中出来,往山谷里走去。从他们行动的模样来看,他们似乎还没有发现赛利姆。但他们走的路线正好要插到赛利姆消失处和哈莫的观察点之间。哈莫如现在下去,那两名警察就一定会碰到他,也一定会叫住他进行盘问。下面的山谷离边界实在是太近了。
哈莫一屁股坐回椅中,垂头丧气地继续观察。两名警察走到了吉那村,开始往上爬,穿过西沃提村的废墟向莫托拉-苏必利尔村爬去。赛利姆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很快就会朝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哈莫追不上了。再过半小时,山下就会全黑下来。而再过一小时对面的山坡和山顶也会被夜幕笼罩。哈莫知道自己对那条走私秘道不是很熟,在黑暗中对那变化多端的绕向还没有把握摸准。
假如那小伙子能摸过去——那就吸有看贝尔。加拉的了。
当夜幕围住他的时候,赛利姆到达了山谷的对面。他赶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找到了那条秘密小路的起点。这条秘道盘旋着绕上第一座山崖,跟他记得的一点不错。他才爬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周围就黑得什么也看不见了,看不见自己的腿,看不见脚下的路,连身旁的陡壁都看不见。
他用双手平撑着崖壁,摸索着极小心地一步一步向上爬。等他终于攀上山顶时,四周漆黑一团,根本看不清下一步该往哪走。于是赛利姆只好坐到地上,等候月亮上来给他照照路。坐着不动,赛利姆暂时没了身在高险处的恐惧感,但却因又冷又饿而发起抖来。
月光终于穿过黑暗,给悬崖顶上的树木和奇形怪状的岩石洒上层银光。事实证明他等待是明智的。他面前是一段宽阔平坦的路,但他只要走上四步,便会跌入一个约50英尺深的黑沟中。就在这段路的旁边,只向右岔开两步,便是赛利姆所记得的秘道,道上不规则地埋有作为记号的石头。
赛利姆沿这条道走入稠密的树丛,脚下的地面起伏不平。他不时停住脚,仔细观察周围的山坡和高低不一的山峰。他的记忆一贯是靠得住的,这次又帮了他的大忙。月光中,在他左边的两面陡坡的岔口之间,出现一座顶山头的轮廓,他咧嘴一笑,转身向它走去。他将它作为一个导向标了。只要是上了坡,这个导向标就有用。但接着路面又开始向下伸入一片树林,导向标看不见了。更糟的是,树林中又是一片漆黑,路也看不见了。他放慢脚步,伸出手去摸索着走,以免撞到树上。他用脚尖探着路上埋的石头标记,一步一步往前挪。最后他干脆跪了下来,趴在地上,双手着地往前爬。
这样做不光是为了摸路,也为了避免更大的危险,因为,在赛利姆的记忆中,前面不远处,这条秘道要在一处悬崖边缘上急拐弯。
他爬了约六分钟左右,手突然触空了。他立即稳住,将身子在地上趴平,又往前蛇行了约三英寸。他的手摸到了悬崖边缘和陡直向下的石壁。
赛利姆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掉转方向向左边挪动,右手一直摸着身旁的悬崖边缘。最后,树木终于又稀疏起来,月光又照到了路上,那座平顶山头也出现在前方。
一小时以后,他已来到平顶山跟前,开始沿山脚碎裂的突岩绕行。他绕到山背后,见一座巨大的悬崖耸立在前面。过了这座悬崖就是法国。
赛利姆沿一条狭窄的山脊向悬崖顶攀登,这条山脊左弯右拐,几乎每一步都在变动着方向。爬到山脊中段时,每迈一步都必须先伸脚探明踏实之后才能将全身重量移上去。当月光被高坡挡住时,赛利姆就弄不清脚下山脊的扭拐方向。他有时能抓住草根和突出的岩石来帮帮自己,有时什么也抓挠不着,只能靠极度的小心,慢慢地用双腿的力量来支撑着往前挪,而双腿也越来越软。
神经和肌肉的疲劳使他停顿下来。他抬起头,向上看看还有多高。这时三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山脊上面的尽头处。他惊呆了好几秒钟。月光下,其中一人拿着的步枪,枪管在闪烁。赛利姆完全清楚他们是什么人:边境夜间巡逻队。他们开始向他所在的方向走下来,没入了黑暗之中。
赛利姆赶紧回身寻找藏身之地。他们还没有发现他,但如果他不离开山脊,就会撞上他们。由于恐怖的驱使,他爬得太快了些,左脚踏松了一块大石。那石头咚咚地滚滚下坡去了。赛利姆竭力要保持平衡,但没能做到,他也从陡坡上滚了下去。
他的屁股撞到一根树干,痛彻全身,但总算止住了继续滚跌。他咬牙忍疼,一动不动地听着动静。上面有好一会儿毫无声响,接着便是皮鞋踩地的嘎吱声,朝他这里走过来了。显然,他们听到了他滚落的声音。
他支撑着跪起来,爬到树后,让树挡在他和巡逻队之间。在他下面是一片村丛。他站起来,轻轻摸过去,一头钻入灌木丛中,在树木阴影的掩护下,一棵树一棵树地摸索着往树丛深处躲去。突然间树丛没了,他一脚踏空,便直跌下去。但他十分幸运,只落了10来英尺,便掉到一个松软的土堆上。赛利姆受到一阵震动,但没有受伤。他跪起来,摸到面前是一片密密的刺丛,便爬进去蜷伏起来,静静地等着。
几分钟过去了,他听到刚穿过的那片树丛中有动静。皮靴折树枝发出哔啪的声音,巡逻队在搜寻他,越来越近。赛利姆死了伏在刺丛中,一动不动。皮靴声到了头顶,他的心怦怦地撞着地面。
头顶的声音停了一会儿,然后折向右方而去。赛利姆知道,因为天太黑,巡逻队没有看见他滚下来的痕迹。但他仍不敢动弹,连大气都不敢出。皮靴声渐渐远去,可一会儿又转了回来,重新经过赛利姆的头顶,往另一方向去了。最后,脚步声终于消失,周围只剩下黑黑的夜,万籁俱寂。
赛利姆仍不敢动弹。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再不见巡逻队回来,他才爬出刺丛,站起身来打量他掉下来的那面陡壁。那陡壁也不过十来英尺高,但尽是峭岩,无下脚的地方。赛利姆踮起脚尖,尽力往上够,但怎么也够不上顶部。他只好沿着陡壁面移动,寻找突出部位,以便攀回到上面的树林中。
但他没能找到突出部位。不久,陡壁突然折向另一面,将赛利姆带离了那片树林——还有那条上坡的道路。等他终于在陡壁上找到一个缺口爬上去后,他发现自己走的方向已经不对了。他止住脚步。四面一片黑暗,无法辨路。他离开那条熟悉的道路太远了。他迷路了。如果想再瞎找一打路,情况会更糟。
这时,唯一明智的办法就是原地不动,尽量离那条秘道近些,这样,到黎明时他还能有机会找到回去的路。当然,这意味着要在寒冷和恐怖的等待中度过漫漫长夜。但他别无选择,只有强迫自己接受这个现实。
那支意大利巡逻队放弃了搜寻赛利姆的意图,回边境站去了。一路上,三个巡逻兵都在推断赛利姆可能偷越边境的路线。在这片地区,边境两侧的卫兵对各条道路的了解丝毫不逊于那些土生土长的走私者。他们对本地走私者并无恶感,把抓捕他们也只作为一种游戏。一旦抓住走私者,也只不过罚一大笔钱了事。因为他们走私的东西一般都是香烟酒类。走私麻醉品和从北非私运非法入境的大都是外地走私集团,他们使用带密舱的车辆或船只,能在远离海岸线的地方进行转运。
这几个意大利巡逻兵估计赛利姆是一个本地走私者。回到边防站后,其中一人走到50码外的法国边防站,脸上带着挑战意味的笑,将这个情况通报给法国边防士兵。于是一名法国士兵拿起电话,将赛利姆可能进入法国的大概地区通知了巡逻指挥中心的长官。
与此同时,赛利姆已坐在地上,作好过夜的准备了。手腕上的夜光表显示的时间是差20分钟到半夜12点。他将双腿紧抱在胸前,抵御着寒冷,迷迷糊糊打起盹来。
猛然他打了个寒噤,惊醒过来。见周围并无动静,恐惧感才慢慢消失。虽然四面仍是一片漆黑,他却觉得自己已睡了很久。他看年博,才刚刚半夜12点。
他又冷又饿,苦不堪言。躲避巡逻队时的紧张心情刚刚得以放松,钻刺丛时磕碰擦伤的疼痛又开始向他袭来。他试图以睡眠来忘却痛苦,但总有那么一丝恐惧游移不去,使他难以入睡。
罗马。午夜时分。亨特从詹姆斯。弗古逊的寓所出来。詹姆斯是一名有把年纪的新闻记者,专为伦敦的一家日报撰写罗马风情文章。他干这外已有20余年,这一点从皆知。但他有时还干一件鲜为人知的事——向MI6汇报罗马的情报。MI6现在已易名为DI6,但其实质并未改变,它仍是:英国海外情报部。
弗古逊最近又被额外派了一件杂活:向伦敦提供对英国非法移民情报部有用的情报。由于这个原因,弗古逊对全意大利的外国人团体了如指掌。而且,由于工作需要,他在意大利的黑社会中还有不计其数的关系。亨特给弗古逊留下了几张赛利姆的照片,说妥让弗古逊拿去给某些黑社会的人辨认。
如果有人认识这个小伙子——或者,甚至知道他背后的人,就立即通知亨特。要是亨特已离开罗马,弗古逊就通过伦敦的克拉尔和警长转告他。
从弗古逊的寓所出来,走过两条街,亨特碰到一辆出租车。他让出租车把他送回依克什尔索旅馆。进了旅馆,他去留言台询问有没有他的信或留言条。乌里仍没有回话,看来这个“摩萨德”特工还没有回到罗马。迪哥。班底利那儿也没有消息,这就是说还没有找到赛利姆,也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克拉尔也没有消息,这说明在伦敦和国际刑警方面也没什么进展。亨特今天一整天联系过的人,一个也没有消息传来。
倒是查乌兹从华盛顿来过一个长途电话。他留下话要亨特给他回电话。对于查乌兹这么快就知道他到了罗马,亨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国务院派人监视谍报人员,然后又派人监视那些监视谍报人员的人员。在部门内部,每人每年都要写一个冗长的报告来评估同事的工作成效。
亨特看看表,估计了一下时差。华盛顿现在是下午六点。查乌兹可能仍在办公室。查乌兹在军队中之所以提升较快,经常晚下班也是原因之一。查乌兹现在也还是军人,只不过是暂时借到国务院反恐怖工作组而已。亨特不认为查乌兹是对他的意图感到担心,还不会有那么快。查乌兹只是喜欢掌握手下人的行动。他的手下人遍布全球:亨特在欧洲,有的在南美,有的在远东、中东,还有非洲。
亨特将留言条一折,揣进兜里。他早准备好了理由来解释他的行动:在实践中检验欧洲安全部门之间的合作情况,但他不想去欺骗查乌兹。查乌兹的父母是墨西哥果农,他本人入伍时只是一个二等兵。在象美军这种谄上欺下成风的部队中能得到提升,足以说明他的能力。他可不是一个好欺骗的人,最多也只能是瞒他一时。
赛利姆的照片已发出去一整天了,但他仍没被抓获,也没被发现。亨特情绪低落,上楼进入他的房间,开始清点自离开伦敦以来的花费账目。
每一笔花费都必须有理由;查乌兹对这种事总是一丝不苟的,因为他还得向自己的上级报账。亨特放弃了原来准备好的理由:检查欧洲各警察部门与安全机构之间的合作效率,虽然从目前来看,这也是事实。但如果近期出不了什么特别结困,就会引起查乌兹的怀疑。
亨特停止清理账目,仔细考虑查乌兹给他打电话的意图。他清楚,这件事可不能弄糟,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而成败与否就要看结果如何了。
没有发现赛利姆的原因可能是他有了极佳的藏身之地。如果是这样,那他迟早会出洞,会被抓住。
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已离开了欧洲。如是这样,亨特的一切心机就算白费了。
最后,亨特决定再等一天。如果到时赛利姆这条线索仍无进展,他就回国务院去照常上班。
赛利姆在密林中穿过通往圣保罗田庄的隘口时,浓浓的晨雾仍覆盖着法国边境这面的坡。他避开被朝阳的热力通散了雾霭的地方,惶急地奔走。数分钟前,他发现身后有两名手执武器的巡逻兵。赛利姆估计,一定是自己在闪进一团浓雾之前,在转弯处被他们瞟见了。
他设法在团团浓雾的掩护下摆脱了他们,但也知道,他们还在身后某处继续搜寻他。这事出乎赛利姆的预料,看上去就象是他们一直在等候着他似的。
赛利姆尽量利用雾气作掩护,转入小路干道。再往下,雾已经完全消散了。赛利姆能清楚地看见圣保罗田庄那被炸坏的房屋。他还看见另有两名巡逻兵正匆匆地,显然是有目的地从路上朝他这个方向赶来。
跟那两个在后面追踪赛利姆的巡逻兵一样,这两个巡逻兵也是将自动步枪握在手中,而不是象正常巡逻时那样挂在肩上。赛利姆离开小路,钻入对面的密林之中。等钻到密林深处,巡逻兵不可能再看见他时,又开始尽快地往山下溜去。
一只手闪电般地从一株粗矮的橡树后伸出,细长有力的手指抓住了赛利姆的手臂。赛利姆挣扎了一下,几乎张口尖叫起来,但他立即看清了这是谁。随着一声宽慰的呜咽,他张臂搂住了贝尔。加拉。
“跟我来……”贝尔。加拉小声说。他脸色困乏,但声音有力,行动敏捷。他领着赛利姆穿过树林向下走去,赛利姆一言不发地跟着他的救星,尽量地靠行紧些。
走到那个带突出的混凝土半圆形挡墙的掩体跟前,贝尔。加拉停住了脚,回身朝小路方向看去。透过稠密的簇叶,他和赛利姆都能看到从下而上的那两个巡逻兵模糊的身影。他们与从下而上的另外两个巡逻兵碰面后,正聚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