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发-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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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请问你住在这里吗?”
“呃……”
这个女人的眼睛里闪烁着警戒的神情,含混地应道。冬木看到大门上的姓名牌写着“高见”两个字。
“你在那里上班?”
冬木已快速地观察过她的全身。她穿着嫩绿色的西服,脖子上戴着金项链,打扮得十分时髦,右手提着皮包,左手抱着一个公闻袋,穿着高跟鞋,一看就知道是在某家公司上班的职业妇女。
“你是什么人?”
这个女人用尖锐的声音反问,她那丰满鲜红的上唇噘起,显得更加妖艳迷人。
“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冬木故意虚张声势地说。
她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甩头,迅速往大门里走。
冬木抓住她的手腕。
“你和仓桥满男是什么关系?!”
这个女人一听仓桥满男的名字,强硬的表情消失了,脸上显出不安的神色。
“……”
“你去丘之上旅馆干什么?”
“干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这个女人露出无所谓的微笑,两眼看着天空。
“男人和女人到旅馆去,你想还会有什么事?”
“你们的关系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我可没义务回答。”
“你知道仓桥满男己是一个订过婚的男人吗?”
女人听到这句话却耸耸肩,毫不在乎地笑了起来。就在这时候,她夹着的公文袋掉在地上,公文袋上面印着和丹野钢材值夜班人员胸前同样的图案。
“你是丹野钢材的职员吧?”
女人脸上露出狼狈的表情,被抓住的手腕变得更僵硬。
“坦白地说吧,在望乡庄丹野先生房间出入的女人就是你!”
“难道你是……”
女人抬起脸来,圆睁的双目露出恐怖的神色。
“我是董事长的……我……董事长在哪里我完全不知道……”她称丹野为董事长,看来她的确是公司的人。
“是吗?我看你是利用仓桥杀了丹野!”
“这……”
她的表情呆住了,直直地盯着冬木。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发抖,忙说:“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的确,我现在是没有证据,不过只要再查一查就知道了。我们的警察这么优秀,相信不难查出来。”
女人的双眉紧皱了起来。
“你是,警察吗?”
“这个吗……”
“你打算把今晚的事告诉警察吗?”
“不一定!”
冬木率直地回答,并且松开她的手,掉头就走。
慢慢走了几步之后,冬木发觉女人从背后追过来。
“请等一下。”
女人似乎想讨好冬木,露出妩媚的微笑说。
“你别把今晚的事告诉警察好吗?”
“为什么?如果和丹野的案情无关,告诉警察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如果引起误会就麻烦了。”
“什么误会?”
“现在警察正全力调查这件事,只要有一点点关系都会被牵扯进去的。”
“那是当然了。”
“所以,请你帮忙。我愿意给你提供一个情报。”
这个女人仍然浮着微笑,她的双目发出急切的目光直视冬木。冬木对她的话很感兴趣。
“什么情报?”
女人并未立刻回答,她略微想了想说。
“你是不是私人侦探,否则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你怀疑董事长是被仓桥杀死的,而且有女人帮助?”
“是又怎样?”
“我觉得你弄错了方向,这个女人不是我。”
“是谁?”
“仓桥的未婚妻,只有她才最接近董事长……”“你是说怜子小姐?”
冬木略有失望。
“他们两人是亲兄妹呀!”
“虽是亲兄妹,感情也有一定的限度。”
“但不可能恨到要置其兄于死地吧!”
“至少怜子憎恨董事长。”
“有什么理由?”
“你能发誓不把今晚的事告诉任何人吗?”
“摁……”
冬木点点头。
“我把事实告诉你。”
她倚着墙壁,丰满的胸部更加突出了。
“怜子小姐虽然仍是单身,但她已经生过一个小孩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年多以前。”
“那个小孩呢?”
“早就死了。”
“这件事和丹野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因为小孩的死可以说是董事长害的。”
“……?”
“三年前,怜子小姐末婚怀孕,为了躲避世人的目光,她到董事长家的佣人娘家去分娩。生后董事长前往探望,并且把出生才10天的婴儿带走,因此犯下过失杀人罪。”
“什么过失杀人?”
“因为那时是盛夏,董事长把婴儿放在车上出去办事,回来后,发现婴儿已经闷死了。”
“这个……的确是过失杀人。”
“仓桥认为董事长不是过失杀人而是存心的,因为他考虑怜子带着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怕她的将来不能得到幸福,所以故意把婴儿给闷死……”“这件事是仓桥告诉你的吗?”
“是的。怜子和仓桥订婚时已把事情全部向仓桥表明了,据说董事长自已偷偷地把婴儿埋了——怜子向仓桥说这件事情时,也是说董事长是过失,但是她是否真的这样想就不一定了。也因为这件事,怜子才搬出董事长的家,自己在外面祝”“这件事是真的吗?”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怜子上班的地方调查。三年前的夏天,怜子曾以生病为由请了半年的假。”
冬木回忆起头一次来到福冈与怜子见面时的情形。在通往望乡庄的路上,他们曾提到美那子把孩子丢在家里而离家出走的事。当时怜子表现出十分愤慨的样子,并且说母亲和孩子能住在一起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年经的怜子悲哀的神色与那种语调原来是有原因的……“我知道了。”
他点点头。
“还有一件事想请教你。”
“……?”
“丹野先生有一个女人吧。你是否曾经听说过丹野与那个女人之间的事?”
对方低着头。偷看了冬木一眼。从她的表情上很难看出她究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3
飞田刑警深入调查的结果,发现仓桥满男和高见百合枝之间有不寻常的关系。搜查本部为了推论凶手做案的时刻从晚上一直讨论到第二天早晨。
做案时间如果在16日早上之前的话,以15日夜晚的可能性最大。l5日上午10点时,16号房间的乡土史学家还看到丹野很有精神的样子。凶手具有验尸方面的若干知识,所以很容易做手脚让警方误认行凶的真正时间。实际的行凶时间在15日晚9点左右是目前最有力的看法。(丹野死亡时间为饭后两小时左右已被查出,他平常多是八点左右吃晚饭。)仓桥满男16日早上到晚上一直有无懈可击的不在现场证明,但是15日夜晚却没有明确的不在现场证明。他说傍晚7点左右离开公司之后直接回自己的家,却找不到人证。
这一点增加了仓桥作案的嫌疑。但是,在还未断定他是凶手之前,仍有两个问题必须弄清。
第一,帮助仓桥的女人是谁?证人须藤二三夫及小泉悠子曾见过这个女人,但印象并不深刻。另外,还必须要让这个女人亲口承认16日早上她曾到现场改变现场的状况才行,所以这个推理还不能被通过。
第二,16号早上,仓桥曾从别处打电话到望乡庄。现在大家都认为这是仓桥为了引导办案人员错认l6日早上做案而设计的。但是。16日上午l0点,那个女人离开房间后接电话的人是谁又是一个谜。
那个人是不是丹野的证据无法找到。如果这两点都不能明确的话,也就无法断定16日早上丹野是否已经变成尸体了。
只要能找到这个女人,所有的谜就能迎刃而解。她应该在l6日早上l0点左右目击了15号房间内的状况。
首先要找出有关系的女人。
根据这个方针,他们把仓桥身边的女人再次地过滤,结果飞田找到了仓桥——百合枝这个线索。
“据仓桥经常出入的酒吧的女招待说,百合枝传说是丹野的女人,事实上这只是表面的说法,其实百合枝所爱的男人是仓桥。”
回到办公室,飞田便把他所调查到的情况向中川等人做了报告。一开始便坚持仓桥是凶手的飞田,对于调查仓桥的事显得无比热心。
“我听到这样的说法,便立刻到丹野钢材公司,找到两三个女孩子来问,她们也觉得有这个可能。”
“这些女孩子都知道丹野和百合枝的传闻吗?”
中川问。
“是的,但是她们也怀疑百合枝和仓桥有关系。”
“晤……”
中川也有冲破盲点的感觉。百合枝不从正面否定她和丹野的关系,也正是利用这一点来掩饰她和仓桥的关系。
“但是,仓桥与百合枝之间的暖昧关系有什么具体的证据呢?”
“具体的证据倒是没有,不过有三个人曾经看到他们两人很亲热地在街上行走,另外一位女职员说,她有一次看到百合枝无意间从皮包里掉出一条绣有‘M’字母的男用手帕,仓桥也用过相同的手怕,她感觉很奇怪。”
“原来如此。”
“此外,他们两人也常常在不知不觉间露出亲密的态度,例如公司举办的团体旅行,百合枝老是坐在仓桥旁边,两人共抽一根烟……”“这样说来,他们的关系早在丹野被杀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是的,因为没有人特别去注意,也不能明确指出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过应该很久了。”
“那么,当事人百合枝有没有说什么呢?”
小田切巡查部长好像等不及了。
“早上百合枝曾在公司露过面,但是后来有事回去了,一直没回来。我留下富田君在那里等着。”
富田是个年轻的刑警。
“当时仓桥在吗?”
小田切问飞田。
“是的,他一直在公司里,但是我觉得在那个女人没找到之前还是不要惊动他为好,所以我也没有向他问这件事,只是若无其事地问一些别的事情。”
这时候,中川身边的电话铃响了,原来是留在丹野钢材等待百合枝的富田刑警打来的。
“情况好像有点不对。”
富田的声音很紧张。
“我们打电话到她去谈生意的铁工所问,对方说她11点左右办完事就走了。但她并末回丹野钢材。铁工所在井屁那个地方,不论坐电车或乘汽车,只要一个钟头就到了,早就该回来了。”
“公司方面没有说什么?”
“他们只说很奇怪而已,仓桥说大概又去别的地方吧。我现象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糟了!这一瞬间,中川想到百合枝会不会逃跑了。但是,飞田想到的是,调查百台枝与仓桥之间的关系只是今早的事,这之后,他去丹野钢材内部查访也是非常慎重,难道他们已察知我们的动向?
中川问清百合枝前往的地点,立即率领两位刑警急速赶去。飞田则再度前往丹野钢材。其他百合枝有可能去的地方也都布下了刑警。虽然如此,中川心里仍然像有某种预感似地出现一股焦虑的情绪。难以平静。
4
冬木和丹野怜子并肩站在博多港西公园的高台上。
这一阵子气候不太正常,盛夏中却连续好几个冷天,可能是有一股强大的台风正在缓慢接近的缘故吧。两侧有群山环抱的内海呈现一片灰蓝色,海浪很大,堤防上的树木被风吹得“嗖嗖”作响。冬木和怜子所站的展望台正好迎着海风,公园里几乎见不到一个人影。
“天气好的时候,从这里可以远眺泽山的岛。”
怜子凝视着海那一端的白云,自言自语地说着。
刚才冬木到SBC电视台约了怜子来这里,西公园离电视台只有l0分钟的车程。
怜子穿着蓝色的套装,衣角在风中飘动。她的身体看起来是那么单保望着她的背影,冬木不禁又想起了美那子。
“昨夜我偶然听一个人说起你的事,我不太相信。我想她可能在说谎……”冬木尽量用轻松的口吻说着,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仍是生硬的,当然他也是考虑到怜子的反应。
“三年前,你之所以离开令兄搬出来独居。据说是因为一个很大的原因。”
怜子的头微微动了一下。把脸转过来。
“你在四国某地秘密生下一个小孩子。但是丹野却把出生才一个星期的婴儿用车子带走,并且不慎使婴儿闷死。——这件事是真的吗?”
“是的……”
怜子面向大海。重重地点点头。
“我想再多问一些,婴儿的死真的是过失吗?”
怜子想了想才说。
“我想是过失吧!”
怜子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那是严重的过失。把一个出生才一个星期的婴儿丢在大太阳下的密闭的车子里。”
冬木试探性地说。
“当时车子停在树荫下。义浩——就是孩子的名字……睡得很熟,家兄打算买包香烟立刻回来,但是因为在店里遇到一位很久不见的亲戚,两人在附近咖啡屋一聊就是两钟头,等到家兄回到车上,才发现孩子脸色发紫……他立刻把孩于送到医院去,已经太迟了。”
怜子强忍着感情说出这些话,但泪水不断地流出来。
“老师说,有一阵子我曾为哥哥是否会故意害死孩子这个念头而感到烦恼,或许他假装忘记,狠心地把孩子死在车子里……我是不顾家兄反对才把孩子生下来的。家兄表面装做算了的样子,但心里却很生气。”
“你不能和孩子的父亲结婚吗?”
“我们曾打算结婚的。当时他仍在研究所念书,本来等研究生一毕业就立刻结婚,但是他意外地获得留美奖学金,必须到美国念一年书。我觉得再等一年也无妨,没想到他却因飞机失事而失踪了。不久之后我才发现已怀了他的孩子。”
“……”
“这件事我只有向哥哥老实说出来,因为双亲均已过世了,我有什么事都和哥哥商量。他知道后叫我把孩子打掉,因为我还年轻,拖着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实在不妥当,再说,人死了也无法复生,他要我替自己打算。但是,当时我觉得如果把孩子生下来,也就等于他的再生,如果把孩子打掉了,我们之间的爱情也就完全消失了……”“……”
“家兄也是为我的将来担心……但是他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无法生育的男人,他对孩子没有什么感情。但我是一个女人,总是希望把孩子生下来。”
怜子说到这里,突然露出很凄凉的笑容。她的双颊上流满了泪水。
“这也是一种本能吧,没有什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