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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天使的伤痕-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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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越来越凝重。
    根据矢部刑警的报告,案情确实向前推进了一步;但中村担心的是,那封成为勒索
把柄的书信。
    中村起身拉开档案柜,取出存放在里头的久松实的存折。六月五日存三十万元对月
三十日存二十万元,这两笔钱推定是向片冈有本子勒索而来。根据推测,第三次的勒索
显然成了久松的催命符。若是认定片冈有木子有罪,此一推测自然合理。
    然而,倘若书信果真是勒索的把柄,足否能连续勒索两、三次呢?
    倘若她第一次付了三十万元,便取回了那封信,那么第二次的勒索对象便另有其人
了。
    中村交抱着双臂,仿佛要压抑心中的不安。置于烟灰缸中的香烟冒出白色的烟雾,
他凝视着烟雾袅袅上升。
    当然,如果久松事先将那封信用影印机复印几张,那么应该可以一直勒索下去。然
而,中村觉得,这种想法实在无法让自己心服。
    翌日,中村前往开立存折的三星银行四谷分行。当初发现存折时,矢部刑警便曾向
银行求证过,然而,当时只是确认存折里是否真的有五十万存款而已。
    三星银行四谷分行位于国铁四谷车站附近。中村受邀进入舒适的分行经理办公室。
    “六月五日当天,久松先生确实曾亲自来过本行。”
    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的分行经理说道。
    “柜台职员确认了这一点。久松先生手持三十万元的支票,向承办员要求开设活期
存款帐户。”
    “你还记得那张支票吗?”
    “大致上还记得。”
    “开票人是谁?”
    “我想是N经纪公司没错,是跟演艺人员有关的公司。”
    “原来如此。”
    中村点头道。片冈有本子透过N经纪公司的介绍前往琉球,情节完全符合,但是问
题在于另一笔二十万元。
    “十月三十日的二十万元也是N经纪公司开出的支票吗?”
    “那笔二十万元不一样。”分行经理答道。
    “那笔款子不是支票,而是现金。存折登记栏外印着的A字,是现金存款的记号。”
    “前来柜台存款的人是久松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是从本行上野分行汇入久松先生的户头。因此若要知道详情,就必须询问上
野分行。”
     
6
    中村绕至上野。
    三星银行上野分行位于上野车站的正对面。中村一边踏入银行,一边估算浅草到上
野之间的距离。
    从浅草到上野,走路约需十到十五分钟,开车约五分钟。片冈有木子在浅草六区的
“美人座”表演脱衣舞,或许可能趁着表演的空档来到上野汇钱,时间上绰绰有余。然
而,浅草应该也有银行,当然也会有三星银行的分行,携带着二十万元的有木子为何不
在浅草汇钱,却偏偏特地跑到上野来呢?此一疑问更加深了中村内心的不安。
    上野分行的经理一听到中村的来意,立即叫来了办理汇款的那名女职员。
    “这位是承办汇款业务的柜台同仁。”分行经理说道。
    这名女职员约二十五、六岁,长得娇小玲球。中村问起十月三十日的二十万元汇款。
    “是一名年轻女人前来办理的。”女职员答道。
    “我记得全是万元大钞,总共有二十万元。”
    “你见到那女人的面孔了吗?”
    “见到了。”
    她点点头,但表情随即变得暧昧:
    “可是记不太清楚。十月三十日是月底,又是星期六,由于只上半天班,所以客人
——人满为患——”
    “总之,请你看看这张照片吧。”
    中村取出事先备妥的片冈有木子的照片让她过目。
    “如何?是这女人吗?”
    “这个嘛。”
    她歪着脑袋思索。
    “我不能确定。由于挤满了客户,而且她又戴了一副深色的太阳眼镜——”
    “你记得这女人是几点来的吗?”
    “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星期六只上半天班,所以必然是在上午。可能是十点左右
吧!”
    “汇款时要填什么单子吗?”
    “是的。要填汇款传票,而且是由客户自行填写。”
    “能让我看看那女人所填写的单子吗?”
    分行经理立即从归档的传票中找出那一张。
    那是一张用红色油墨印成的单子,最顶端印着“活期存款汇款传票”的字样。中村
将视线投向上头的“汇款人地址姓名”栏。
    “东京都台东区束上野三丁目十六田中春子”
    该栏中用原子笔填写如上,没有盖章。分行经理解释说,汇入时无须盖章。既然无
须盖章,那么就方便汇款人使用假名了,中村认为田中春子这名字显然是假名。
    中村向经理借了那张传票,然后离开了银行。台东区东上野三丁目位于上野车站前
面一带。为了谨慎起见,中村依照传票上的地址前去查访,果然不出所料,该地址并无
田中春子这个人,应该是假名没错,问题是这个田中春子会是片冈有木子吗?
    中村返回搜查本部。
    宫崎刑警早先便从片冈有木子的房里带回了留有她本人笔迹的文件,那是跟N经纪
公司所签定的契约副本,上头有她本人的签名。
    中村将契约副本上的签名与传票做一对比,这两种笔迹就连外行人也能一眼看出并
非出自同一人。中村感到相当沮丧,不过一般人在签署假名时,常会刻意使用不同的笔
迹,所以外行人的笔迹鉴定实在靠不住。
    为了求得正确的笔迹鉴定结果,中村将这两种笔迹送到警察科学研究所。
    笔迹鉴定颇费工夫。隔天,亦即在十一月二十日星期六这天,鉴定结果才出炉。
    “很难认定时同一人的笔迹。”
    鉴定报告写着上述结论,中村感到自信渐渐崩溃。

第六章 天使的影子
  
     
1
    同一天的午后,在日东新闻社的社会部办公室中,总编辑和田岛接获牛奶的化验报
告。
    在电话中,总编辑一面点头一面聆听友人的报告,挂下电话后,神色凝重地望着田
岛。
    “你的推理似乎纯属子虚乌有。”总编辑开口道。
    “未检验出‘阿尔多林’吗?”
    田岛表情僵硬地问总编辑,总编辑点点头。
    “据说是不折不扣的牛奶。”
    “我也觉得遗憾,不过也只能相信化验的结果了。”
    “但是我亲眼目睹,田熊金喝下牛奶后,立即就睡倒了啊。”
    “或许当时她并未吞下安眠药,只是真的困了,管理员的工作肯定很无聊。再说你
到达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左右,刚好是一般人最容易打瞌睡的时候,就算她睡着了也并不
希奇。等你离去后,她又醒了过来,并且将牛奶空瓶摆回牛奶箱里,后来才服用了‘阿
尔多林’,企图自杀。事情也可能是这样,不是吗?”
    的确,总编辑的话也不无道理,然而田岛却仍无法释怀。
    流经田熊金喉咙的那瓶牛奶的乳白颜色在田岛眼前挥之不去,他相信那瓶牛奶中必
然掺有安眠药。
    然而,化验结果却无情地粉碎了他的想像。
    (一定是凶手用心良苦地再度将牛奶瓶掉了包。)
    田岛暗忖,只要田熊金是死于他杀,那么这便是唯一的可能,但是要如何证明呢?
有法子可以证明吗?
    “你也别太沮丧了。”总编辑安慰他道。“这种事并不希奇啊。”
    “那个瓶子呢?”田岛问道。
    “瓶子?”
    总编辑先是反问了一句,接着又说;
    “啊,如果是指那个牛奶瓶,那么应该还在我朋友那里。但是又有什么用呢?既然
未检验出‘阿尔多林’,那么就算丢弃又有何妨?”
    “为了谨慎起见,我想查一下指纹。”
    “这也无妨,不过我认为结果不见得全符合你的期望。若说未找到管理员的指纹却
找到凶手的指纹,这种事我想是不可能发生的。”
    “我懂你的意思。”田岛答道。
    然而,该做的事还是得做做看,否则无法说服自己。
     
2
    田岛立即外出去取回牛奶瓶。返回时,带着一个跟上次一样包在手帕里的牛奶瓶,
并由总编辑代为安排将牛奶瓶送交专家鉴定。
    “请原谅我的任性。”田岛说道。总编辑露出浅笑。
    “别说这种客套话,听了简直让我起鸡皮疙瘩。”
    “多谢——”
    “嗯,来根烟吧。”
    总编辑从口袋中掏出“HOPE”牌香烟,递了一根给田岛。
    “检验指纹大概得花一整天,慢慢等吧。”
    “谢谢你的烟。”
    田岛叼上香烟点上火,烟有点儿苦涩。
    “刚才有一通你的电话。”总编辑望着田岛说。
    “是谁打来的?”
    “是你的女友,她自称是山崎昌子。是跟你一起去三角山的那个女孩,对吧?”
    “是。”
    “她说如果那天的照片洗出来的话,她想看一看。”
    “照片倒是洗出来了,只是因为发生了那桩事件,所以没拍到什么好照片。”
    “笨蛋。”总编辑笑道。“照片只是个藉口啊,怎么好意思说想见你而打电话来呢?
你干脆现在就去见她吧,反正指纹的鉴定结果也得等到明天才能分晓。”
    “但是——”
    “去吧,去吧。”
    总编辑举起大手拍拍田岛的肩膀。
    “光顾着工作,将女友丢在一边,小心她会另结新欢哟。”
    “不会有这种事——”
    “这种自信很危险喔,男人哪会懂女人的心思?最好是抓紧些比较保险。何况今天
是星期六,是女人最想打电话给情人的日子呢。”
    “但是事情——”
    “去吧。”总编辑大声说道。“若你不去,我就赶你出去。”
    “别这样吓唬我嘛。”
    田岛答道,同时内心涌起一阵感动。为了掩饰这种心情,他故意皱起眉头说:
    “你对我太好的话,我会害怕呢。”
     
3
    若非总编辑提起,田岛当真忘了今天是星期六。他只记得今天是十一月二十日,因
为今天距久松遇害之日已经过了五天。
    (或许我是个不及格的情人。)
    搭上电车后,田岛的心神不禁浮起这样的感慨。
    昌子所住的公寓位于小田急线的“成城学园前”站。他走出车站时,周围已经笼罩
在暮色中,商店街一片灯火通明。
    田岛在车站前的水果店买了昌子爱吃的苹果。
    昌子不在房里,走廊上的一名女人告诉田岛:“山崎小姐好像到澡堂洗澡去了。”
    田岛从牛奶箱里取出钥匙,径自打开了房门。
    田岛打开电灯,往小厨房里一瞧,看到肥皂盒不在那里,果然是外出洗澡了。
    这是一间六个榻榻米大的房间,就像一般年轻女孩的闺房般整洁。跟床铺不曾整理
过、一星期仅打扫一次的田岛房间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田岛在此之前已经数度来过昌子的房间,只是从不曾留下来过夜,但是今天倒是初
次在她外出时进到她的房里。昌子曾说过欢迎他自由进出,并且将藏钥匙的地方告诉他,
但当他独自进入昌子的闺房后,心里不禁浮起一种似乎在窥探昌子隐私的奇妙感觉。
    窗旁摆着一张小桌。田岛茫然望着桌子,一股诱惑在心底油然升起,让他不禁想要
窥探抽屉里的物品。他慌乱地挪开视线,但已经燃起的好奇心却再也压抑不住,几番犹
疑之后,田岛终于抵挡不住诱惑而伸出手。
    抽屉中的物品摆得整整齐齐,信函及明信片还用带子绑成一束。田岛觉得这种作风
跟自己相去甚远,他的抽屉一向是必需品与没用的零碎物品混杂在一起。有时候想外出
洗澡,偏偏找不到肥皂盒,于是只得再买一个新的。等到隔天打开抽屉时,却又发现原
先失踪的肥皂金正好端端地躺在里头,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肥皂金为何会跑到抽屉里。
有时候抽屉里甚至会出现鞋油或手套,大概是在他喝醉归来时迷迷糊糊塞进去的,但他
自己压根儿就没有任何印象。
    昌子的抽屉里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物品。田岛瞧见了一本褐色的记事本,于是拿起
来翻看。
    翻开簿子,只见里面记载着一堆“葱三十元”、“袜子二百十元”等的帐目,显然
是一本家庭支出薄。
    田岛的脸上不禁浮起笑意。偶然发现年轻女孩在生活中露出家庭主妇的一面,倒也
是一件趣事。当田岛正想将记事本摆回原处之际,无意中在翻开来的最后一页上瞥见了
下列的文字,于是停下了动作。
    四谷
    8296M
    这大概是电话号码吧?M大概是某人英文姓名的字首吧?
    田岛想起总编辑所说的话,不禁略感狼狈。
    田岛深爱着昌子,也有和她结婚的打算,然而,对自己是否是个合格的情人,他却
没有把握。一旦发生新闻事件,纵使星期天也得出动采访,约会经常因此泡了汤,而且
每次都是他黄牛,虽说是因为工作情非得已,但昌子是否会因此而不满呢?
    (四谷)3296并非田岛住处的电话号码,M也不是他英文姓名的字首。
    他压根儿不愿意去想,除了自己之外,昌子还有其他男友。然而,冷静地想一想,
对任何男性而言,昌子无疑都是一个魅力十足的女人,若是在她工作的商社中,有年轻
男同事对她怀有好感也并不希奇,那么M会是这些男性当中的一人吗?
    (难道是我太过放心了吗?)
    当他感到忧虑加剧之际,突然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
    田岛慌张地将记事本摆回抽屉里。
     
4
    昌子将门略微推开,露出不安的神色往房里探头,一瞧见是田岛在里面,便安心地
浮出笑容。
    “昨天隔壁房间被小偷闯空门,所以我见到房里的灯亮着,还真吓了一跳。”
    进门后,昌子一面将盥洗用具归位,一面说道。在日光灯下,沐浴后卸了妆的脸庞
看起来闪闪发亮。
    “久等了吧?”
    “不,才刚到。”
    一边聊天,田岛一边感到自己对记事本上的那几个字耿耿于怀。即使在见到她的娇
颜之后,心中的不安仍无法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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