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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和亲-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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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未在他面前这般示弱,他的神色逐渐软化,慢慢地又坐下了。我把头靠向他肩上,谁知他竟“哎哟”了一声。想到第一天侍寝吐了他一身,第二天又把他当作了别人,还咬破了他的肩膀,我怯生生看他:“你还为侍寝之事……生气么?”
    他恼怒地睨了我一眼,冷冽地说:“我气疯了,恨不得狠狠惩罚你。”
    我坐直了身子,下唇抖动,眼内泪珠将落未落:“怪不得你再不来了。”
    他突然托住我下巴,逼我看着他:“你……希望我来吗?”
    我垂下睫毛,对着他胸前的衣料说:“你好几天都不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一滴眼泪缓缓地滑下,恰到好处地掉落在他胸口。他看着我,原先冷淡的神色竟然温和起来,似乎连嘴角也有些上扬。
    突然手臂一紧,已抱起我,坐到床边的长榻上。我搂住他的脖子:“大汗恼怒惩罚我,真真无话可说。但是你不能不要我,好吗?”
    他摩挲着我赤裸的手臂,右臂上赫然爬着当年在宫中救景昊时烧伤的痕迹。他捉起我的手臂,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身上的伤已这样多,我又怎忍心再伤你?”
    我抬起头,睫毛上还凝结着一颗泪珠:“真的吗?”
    他替我拭去泪痕:“当然,傻瓜。”
    我不信摇头:“你之前还曾要把我……”
    “不过是吓唬你,再不会了。”他抬起手按住我的唇,打趣我道:“再说,你胆大包天,又强得像牛,吓不倒你。”
    我带着泪笑了,他紧紧地把我搂在胸前,让我能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
    “我再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们都醉在这沉默里好一会儿,他才向我道:“我要出去一阵子,你留在宫里好好将养。我不喜欢你这样瘦。”
    我傻傻地说:“莫非你喜欢肥的?”
    他忍不住笑了,狭长的眼睛变得弯弯的,威严的容貌也柔和了不少。他贴着我耳边轻喃:“不是,太瘦了晚上胳得人肉疼……”
    我初时不明白他的意思,见他笑容古怪,好半天才领悟他语中调戏之意,顿时耳根烧得更烫,像浸在沸水中一样,连目光也发直了。
    他吻了吻我的耳垂:“这么容易害羞。”
    我想起他方才之言,突然就愁闷起来:“你是要去打仗吗?带我一起去吧!”
    他没料到我提出这样的要求,敛了笑容道:“行军作战好比刀口舔血,何况我为主帅,怎能带着女子……”
    我慌张起来:“那么,你是要将我和律妃一同留在宫里?”
    他轻拍着安抚我:“你不要怕,她不会再伤你。”
    我带了哭腔说:“我是个汉女,还是个临潢王四处搜寻的逃奴。这宫里最卑微的奴仆亦可轻视我,更不用说是大汗的侧妃……”
    他眸中闪过痛楚之色,说:“你在这里的事还不能叫兄汗知道,我也不能给你什么名分。但在我眼里,你和赤珠是一样的身份。明晚我就在天兴宫设宴,叫宫里人知道我看重你,不敢再对你不敬。”
    听他语气,要想扳倒述律赤珠并非易事。再多说又恐露出马脚。我不由陷入了沉思。
    “想什么呢?”听到他的问话我才猛然回神,目光滑过墙上的仕女图:“她是谁?为何也簪着紫玉笛钗?”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她是我父汗生前最宠爱的女人,也是一个汉女。可惜后来竟狠心离了父汗回周朝去了……从那以后,父汗再没有一日快活过……他一直告诫我南橘北枳。待汉女再好,她的心也总系在故土……”
    “所以,你一直不纳汉女?”
    他点头默认。
    我愣住,停了停才道:“……那为什么……待我不同?”
    他认真想了半日,神情竟有些无奈:“我也很想知道。”突然手臂变紧,“你也很想回去吧!”
    我未曾想到他会这样问,一时竟像被戳穿了罪行的囚犯,身体一阵冷一阵热,很久才意识到他探询的眼神仍在我脸上徘徊。“不。”我虚弱地回答,恍若无声,“我身子……既已给了你,一生便是大汗的人……”
    他凝视我的眼睛:“你不想裴青了?”这个“青”字似带着无限的埋怨。
    我把头埋在他胸前:“他既已娶了别人,便是断绝了往日情分,我又何必苦苦留恋。”这话,大约是说服我自己的吧。
    “我并不信你之言,但仍欣慰。”他抬手摩挲我的头发,“紫玉笛钗原是我耶律家传之物,历来是传给正妻。到我父汗手中给了这汉女,如今,你又带着它重回契丹……”
    我越看那画中人的眉目越像裴夫人:“你见过这汉女吗?”
    他摇头:“我那时还是幼儿,记不清了。”
    我斟酌了半日,方才问道:“你母亲,是汉人吗?”
    “不是,”他干脆地回答,“若我是汗人之子,怎可在东丹为王。我母后萧氏,如今还在上京。”
    心中是失望的,但疑惑并未减轻。他与裴青,容貌怎会这般相似?
    “他和我……很像吗?”他竟也问了出来。
    我仔细端详他的容貌许久,柔声说:“从前觉得很像,现在看来,是再不会弄错了。”
    神思恍惚间,他热致的吻已覆上了我的双唇……捉足解袜,抱体缓裳,星目迷醉,辗转吟咹。他的索求这样猛烈,我的身体还有些不能承受。
    第二日耶律楚刚走,我便召来阿君,附耳向她说出了我的计划。
    “这样的话传出去让律妃知道,她定会抓住大做文章,到那时夫人还如何在这天福宫里立足?”阿君一脸惶惑。
    我冷冷地说:“我只怕她不做文章。”
    她不动,恳切地看着我:“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是。”我紧抓着她的手,“但大汗就要出发。我若不能把握机会,昨日之事岂不是前功尽弃,还白白与律妃结下仇。你想想,如今还有比这法子更毒的么?”许是过于激动,我突然毫无预兆地剧烈咳嗽起来。
    “夫人!你——”阿君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胸前,凄厉地叫道。
    我低头看见领口的鲜血,身子已是凉了一半,耳边阵阵异响。
    也许一年,也许更久,我的身体就要被牵肠散灼穿。此刻距我离开大周已大半年,剩下的时间实在不多。
    “快去!你也是渤海人,别让我再多说什么!”我闭起眼,不愿她看见我失神的双眸。
第三十章 夺宠(上)
       指间有不自觉的轻颤,我此刻好像又回到了大周宫廷,在宫嫔内眷的重重包围中,直指炙手可热,威震六宫的柳皇后。当年孤军奋战的我,纵有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胆量,却不知道,女人的床头自有通向权势与成功的阶梯。
    眼见时辰将至,宫人送来了赏我的新衣。唇边绽起一个冰冷的笑,今夜,再来演出一场大戏,也许,还会一直演下去。
    艳红的窄袖左衽宽袍通体绣满暗金色丝线,腰间以宽带紧紧收住,显得细腰不盈一握。宽带上密密层层镶嵌着各色宝石珠玉,身体一动便笼罩在一团绚丽的光芒中。长裙前拂地,后长而曳地尺余,走动时露出黑色小短靴,鞋面绣着五色彩凤,顶端是一颗红艳似血的宝石。衣鞋皆堪堪合身,不由令人纳闷。这样华贵的衣裳,单是上面的金色丝线,没有半月也是绣不成的。
    浓墨般乌黑亮泽的长发层层堆叠在头顶,露出形状优美的脖颈。衣上珠玉繁复耀眼,因此发间只戴一枚珍珠琥珀金步摇。步摇上一百多颗大大小小的珍珠润泽晶莹,似鲛泪散落隐现在黑发间,点点荧光。正中细巧的金片勾连锁节,奉托出一颗巨大的琥珀,中间卧着赤金色神蛛。
    耳上项间都不戴首饰。只一条鲜红鞭痕忒地惹眼,自颈项内伸向脸旁。很好,就是要叫它扎痛人的眼。
    打扮停当,侍女们上来收拾妆盒,一个个都目瞪口呆。
    站到镜前,自己也吃了一惊。我因肤白,一向是穿红最为好看。但穿上这契丹华服,竟艳丽得叫自己也屏息凝神。红色给剔透的肌肤罩上薄薄的红晕,放射出媚惑的艳光。两腮如染红霞,醺然若醉。湿润的红唇如烂嚼樱桃,对映一双剪水秋瞳,更显得瞳人乌黑,眸光荡漾。
    镜中人迷离起来,陡然又见灞陵边出发和亲的我,鲜红的嫁裙犹如血染的辛酸……
    “大汗已在门外等候。”阿君细声提醒我。
    打开门,正对上他转过头来。他戴着实里的衮冠,身披络缝红袍,腰佩犀玉带,脚踩虎皮络缝靴。那一张年轻而英俊的面庞溶化在灯火灿烂的光辉里,侧面的线条犹如刀削斧凿,英挺儒雅,却带有一种脱俗的凛冽气息,化作王者的霸气与威严。
    看清我容貌的瞬间,他的双目像被耀眼的光芒刺中,眸中流露着赤裸裸的爱恋和赞叹,向我伸出手来。
    我把自己的手交到他手心里。他牵着我,步履稳稳地向天兴宫而去。一路上的宫人侍从皆低首行礼,一列一列地跪下去……
    我知道他如此是为了抬高我的身份,也知道我今天的穿戴已是大大的僭越。契丹人服饰规定很严,一般婢女侍从只能穿青、绿、黄等色,只有最尊贵的王与妃嫔才能穿红、紫。而我头上的步摇,更是正妃专用。忆起方才侍女们的惊讶之色,暗暗揣测述律赤珠将有的反应,又想到即将来临的暴风骤雨,不觉手心冰凉。
    “很冷吗?”他温和地说道,捏了捏我的手心。
    我摇摇头:“只是……有些紧张。”
    “不要怕。”他揽一揽我的肩头,“有我在这里。”
    转过一处回廊,便是天兴宫正门。耶律楚走在前面。我故意拖慢两步,转过去时,正好看见律妃向他屈身下拜,及至见了他身后的我,脸色顿时变得雪白,待看清我身上的穿戴,更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的脸上带了柔弱和惶恐,低低地,卑微地跪了下去:“奴婢参见律妃娘娘。”
    律妃先是一愣,既而如明白了什么,冷笑了起来:“你今日倒愿给我行跪礼了?”
    我把头伏到地上:“昨日之事,还请娘娘恕奴婢无知之罪。”
    “无知之罪?”她丝毫不掩饰眉眼间的轻蔑,“昨日你伶牙俐齿,出言不逊,今日倒突然知罪了?”
    我噤声不语,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子。
    却有一双有力的手扶起了我,是耶律楚。他的神色又如常冷漠,向律妃道:“我素来厌恶妇人争风,玩弄手段。如今真真随侍我身旁。赤珠你与她须姐妹相称,彼此敬重,不可再有如昨日之事发生。”
    他的声音不响,语气却极为严厉,是一言九鼎的沉重,叫人胆战心惊。那赤珠听了这几句话,脸色难看至极,半晌才勉强吐出一个字:“是。”她的目光像钩子一般向我脸上掠来,定在我故意凸显的鞭痕上。
    宫里已满满当当地立满了仆从。我仍维持着怯意,不看众人,只低了头随耶律楚向前走。只听鼓声咚响,有仆高呼入席。耶律楚便走到主座王位,端正坐下。那赤珠走到他身侧左手第一个空位,也缓缓坐下。
    我立在原处,不知该坐还是该站。耶律楚以手示意我坐到他右手边第一个空位。我看看他,又看看座位,转首再去看赤珠,现出羞急和不安之态:“怎敢与律妃娘娘并列而坐。”
    耶律楚立起身来,朗声说:“内廷家宴,哪有这样多规矩,你不必推拒。”
    这话满殿人都听见,一时殿内鸦雀无声。我走到他右首坐下,向他颔首谢恩:“谢大汗。”再抬头却看见萧史立在耶律楚侧后方,带着了然的神态,默默地向我微笑,一时心头涌起暖意。
    他走到耶律楚面前,手执满满的酒杯,真挚道:“恭贺大汗再得佳人,请满饮此杯。”耶律楚爽朗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偷偷看那律妃,她已神色如常,却发现她的右手蜷在袖笼里,紧紧地握成了一个拳头,指节突出,微微发青。
    一时宴乐奏起,热闹非凡。酒过三巡,述律赤珠突然道:“这些宫廷乐曲也有些听腻味了,不若赤珠为大汗一歌以助兴。”
    耶律楚转眸看她,微微点头:“也好,你的歌许久未听了。”
    她今日也是着力打扮过的。只见她头梳又鬟高髻,挽成翻飞蝴蝶状,头上遍饰金簪花钿,恍然若仙。
    她击掌三声,十二位舞女袅娜而来,皆黄金为耳,五色彩缠发,盘以为髻,纯练彩衣,束以为带。在舞女的舞步配合和乐师的伴奏下,述律赤珠启朱唇,发皓齿,展喉高歌。
    我以为她定和大周宫廷的歌女一般,作轻柔靡丽之声,谁知全然不同。初时声音并不很大,入耳却舒畅不已,如三伏天尽饮冰泉,浑身说不出的畅快。唱了数句后,渐渐的声音扶摇直上,忽然更高一音,像一线利箭直冲云霄,顿令云破日出。正惊赞不已,谁知她的声音在那极高的音色上,还能宛转回旋,一叠一叠地节节高起,如仙人登云梯,嫦娥奔明月……陡然间声音一落,千回百转,周匝数遍,才越唱越低,声音渐次低缓消失不见……
    满殿人皆陶醉,都屏息凝神,不敢稍动。少时无声,慢慢才又有一点声音漫开。这一声方出,众舞女即和声齐唱,顿时如雪化春来,百鸟争鸣,再加上那翻飞的舞袖,叫人眼睛、耳朵,都目不暇接……
    我暗暗心惊。看她形貌火辣爽烈,歌声竟这般出尘清新。原来这赤珠得“上京第一美人”的称号,并不只是倚仗貌美啊!
    众人自然拍手称好,极力赞叹,连耶律楚也神色柔和而赞许地注视着她。律妃唱完,趋前向耶律楚敬酒,他欣然接过,放在唇边。律妃转身,眸中异光一闪,笑吟吟向我道:“赤珠献丑了。听说妹妹来自大周宫廷,一定也是多才多艺。不如妹妹也歌一曲,叫这天兴宫里人也长长见识?”
    众人的目光立时转到我的身上。我心下自知自己的嗓子早在宫中火灾时就熏坏了,寻常说话还不易察觉,作歌是万万不能的,于是有些羞愧地低首道:“娘娘乃上京第一美人,真真蒲柳之姿已自惭形秽,更何况奴婢拙陋,不能作歌。”
    “哦?大汗向来重才,等闲女子难入眼中。他宠爱之人定不会只有姿容秀丽,妹妹可是过谦了。又或者,妹妹还在为昨日之事而气恼,不愿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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