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更鸟 作者:[英]亚历克斯·齐冈 译者:张晶 新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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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冷风渗了进来。
凯茨坐着没动,看着汤姆进了院门,消失了。之后她查看了一下后视镜,坐得
更加笔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开车去了。
她拐错了弯,车子没有朝她的公寓开(那里此刻除了她的玩具猪外别无一物),
但那也不是瓦莱丽住的地方,不可能在凌晨3点这个时候去,也不是警察局。因为那
儿肯定有什么人会胡说八道的。
她开车向东,经过海豚馆,向洛丁丹开去。海滨公路旁边,悬崖,小海湾静静
地一闪而过。她已经出了城。车窗被打开了,海风很凉,扫在她的脸上,车轮发出
单调的转动声,凯茨体味到一种苦涩的滋味。
她想起了莫伊拉。她为她感到骄傲。莫伊拉躺在那里,双腿曲起来,一点没有
尊严,但却很有人性。她表现得比凯茨预料的更加勇敢,只有在最痛的那一刻,她
才咬了凯茨,并咒骂彼德·梅森。
“你会好的,莫伊拉。”她低声安慰莫伊拉。
她告诉比利孩子的名字叫什么,泰坦尼亚还是坦蒂娜?唉,可怜的孩子,生在
这个倒霉的日子里。世上竟会有这样的人,做出那样令人发指的事?到底为了什么?
凯茨的思绪在莫伊拉和凶杀案之间跳来跳去。噢!莫伊拉是多么可爱啊!小坦蒂肯
定也会像她的母亲一样长成一个美人。如果坦蒂像比利一样纤细、高挑,又有莫伊
拉漂亮的脸蛋,她肯定能在选美大赛上拿大奖。但即使在凯茨想着这些的时候,她
的脑海中依然闪现着荷比街17号厨房里血腥污秽的一幕,无法逃避。
“凯茨,你愿不愿作坦蒂的教母?其他任何人我都不要。你会成为最好的教母!”
莫伊拉拉着凯茨的手向她要求。
凯茨仔细看了看那包裹在白色毛巾中的小小躯体,有点不确定。但随即她便作
了决定:“嗨,姐们儿,我很高兴当坦蒂的教母。”她看了看手表,站了起来,
“但是,现在我必须走了。去荷比街。”
莫伊拉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又睁了开来。
“好吧,凯茨,小心点……”
11
凯茨回到家的时候,天已快亮了。打开门,她是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随手又
打开了音响,放的是埃尔顿·强的《爱之歌》。
她坐在沙发上,把布做的小猪“粉红的文鲍勃”抱在怀里,对着它说话,给它
糖吃,看看文鲍勃肥肥的傻样,她却有一种想笑的感觉,因为她听见埃尔顿·强正
在忧伤地唱着“蓝眼睛”,她没有哭出来,就试着跟着唱,但心里始终不舒服。
布莱克赛曾说过,没必要看的。
汤姆·麦金尼斯也说过没必要看。
她没有听,她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的确没必要看那一幕的。
12
星期一早上8:00。
当总探长布莱克赛与探长麦金尼斯走进作战室时,屋里的人立时悄无声息。他
们现在都认识总探长了。
布莱克赛站在那里,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他的身上,一道一道的,头像海军陆
战队队员穿的迷彩服。凯茨飞快地看了一眼在布莱克赛身上制造出如此效果的窗户,
感到该有人讲话了。
“先生们。”布莱克赛说完这几个字,直直地看了凯茨一眼,冲她点了点头,
“先生们,这是一起非常恶劣的案子。受害人的身份还未确定。正在加速调查。”
麦金尼斯冲后面的某人点了点头,窗户关了起来,灯也灭了。只有讲台上的灯
还亮着,它从下面往上照着布莱克赛的下巴,使他看起来阴森森的。屋子后面响起
了一阵咔嚓声,最后一幅图片显现在墙上——是那个受害人,不过放倒了,头下脚
上。屋子里的脑袋立即就向左或向右地偏去,试图看清墙上的幻灯片。
布莱克赛骂了一句:“胡闹!”
“对不起,先生。”吉姆·格里菲斯说了一句,随即屏幕成了白的。又一声咔
嚓响过后,受害人再次出现了。众人一齐吸了口凉气。有人低声说:“操!地狱!”
布莱克赛让众人看清楚之后站直了身子说:“好了,小伙子们,还有弗拉德,
‘荷比’先生你们看够了吧!照片随时可供调阅。”他点点头,灯亮了。墙上被肢
解的尸体在灯光下灰白得几乎看不见了,吉姆关上了幻灯机,影像彻底消失了。
“好了,负责现场勘查的是探长麦金尼斯、警长雷德、警长穆尔。穆尔警长会
像往常一样负责分配具体工作。对了,我们有一位客人。你在哪儿,警长斯维特?”
凯茨身旁一只手举了起来。她在此之前并未注意到有个新面孔。他是一个体格
不小的家伙,很亲切,但一张经过风霜的脸显得十分安静,并不会给人留下什么特
别的印象。他最引人注意的特点是他的一头金黄的孩童般的卷发。长着这样一头孩
子气的头发,又叫一脂粉气甚浓的名字(斯维特在英文中有甜蜜的意思——译者),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升为警长,肯定不容易。
“警长斯维特刚刚调来,本来我们想让他慢慢适应一下工作的,但现在情况不
一样了,一切都得加快。欢迎你,斯维特!你今天跟着探长麦金尼斯,探员弗拉德、
探员鲍勃以及探员格里菲斯。
一只手举了起来。
“斯维特,什么事?”
“这是长期安排吗,先生?我以为我是去儿童保护部的。”斯维特说话时带着
北部口音,不是兰开夏郡就是曼彻斯特。
“儿童保护部不用着急,警长。你再看几张照片,我想你就会明白了。”
“是的,先生。”
布莱克赛对汤姆点点头。汤姆走了出来,说:
“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找出死者的名字。今天和明天,我们要进行挨门挨户
的访查。我们通过昨天的调查,手里有了四个不同的名字。房子是用现金出租的,
六个月,没有什么担保人。我希望今天能查清楚他的名字,以及以前他住在哪儿。
现在我们暂时叫他约翰·荷比。他住的屋子里有的布置像是临时性的。我们今天再
去查一查。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用不用国民自卫队?”
“这只是一起普通凶杀案,不需要。”
有人咳了一声,麦金尼斯接着说:“这起肢解案非常野蛮,看起来似乎是毫无
理性的袭击,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他提高了声音,提着说,“你们了解了详情以
后,注意一定要保守秘密。如果有人泄露案情,我肯定要让他受到处罚。这是一起
非常可怕的案子,我不想让街间小报喋喋不休。你们还有没有人记得前年发生的那
起凶杀案?与这个相比,那简直是小儿科。”
布莱克赛翻着几份文件,好像觉得讲得够多了,想说些别的事了,汤姆·麦金
尼斯加快了讲话速度。
“好了,小伙子们,鲍勃留下来帮着收拾一下。过会儿,杰克,鲍勃和警长斯
维特到我办公室来。”他看了一下手中一张纸,问道:“杰克,又一个杰克。这就
容易得多了。杰克,你有没有外号什么的?”
斯维特站了起来,答道:
“我有两个,其中一个我并不介意。”
这时屋里大家在挪椅子,还有人在咳嗽,凯茨或许是唯一一个听见斯维特说他
不介意被叫做安琪尔。鲍勃和格里菲斯向前面走去,凯茨主动提出去拿咖啡。这时
格里菲斯冲着警长斯维特坏笑了一下,说:
“那么,你不喜欢的那个外号是什么?警长?”斯维特好像没听见,向前走。
格里菲斯接着说:“是不是要我们猜呀警长?”
斯维特转过身看着他,格里菲斯点点头:“是不是也叫汤姆?”斯维特冷冷地
说:“吉姆,你根本就不要猜。如果你叫我那个外号,我们就得出去练练。你不会
有好果子吃的,如果你惹我生气。”凯茨看见了斯维特冷冷的眼神,但是格里菲斯
没有,他以为斯维特是在开玩笑。“与板球有关对不对?”他又问。
斯维特站住脚步,直直地盯着吉姆的脸。两个人对了眼,斯维特赢了。他一字
一顿地说:“我叫杰克,或安琪尔。你听明白了吗?”他转身欲走,却又转了回来,
靠近吉姆说:“再说一句,与板球毫无关系。你最好别瞎猜。”随后他走了,跟着
麦金尼斯与其他人出了门。
格里菲斯有点傻了,反应不过来,“这家伙他妈的怎么回事?交个朋友这么难
吗?”
凯茨对他说:“我觉得他说得对,为什么要猜呢?”
格里菲斯突然笑了:“你肯定在开玩笑。到喝咖啡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会聊
他的名字,我打保票。
“他不喜欢别人叫那个外号,吉姆。而且他是警长。
“哈!但是我不说,别人肯定会提起这个话题,凯茨,你说对不对?”
凯茨摇了摇头,说:
“鲍勃,你要不要点小甜饼?”
13
凯茨去取咖啡的时候,其他人在一面墙上钉上了十几张“荷比”的照片。他青
黑扁平的脸,沾染着血污的身体各部分清清楚楚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墙上还空出地方挂了一张附近街区的大地图,对每户作过家访的人家都划了一
个叉号。凯茨取回咖啡,看那些照片时,她注意到昨天没看完的一件事,那就是荷
比的屋里没有电视。她还能在照片上看到起居室的一个架子顶端露出一摞杂志的一
角,应该是色情杂志。
别的人过来拿咖啡,问凯茨说:“莫伊拉顺利生产了,凯茨?”
“她生了一个8磅的小丫头,夜里11点40。”
“起名字了吗?”
“我忘了。”
格里菲斯说:“我记得比利说应该是个男孩儿。”
鲍勃笑了:“比利还相信圣诞老人吧?”
凯茨说:“现在不信了。”
其他小组鱼贯地走了进来,像艺术馆里的参观者一样从挂照片的墙前走过。有
的人抓了杯咖啡,更多的人都找出很好的借口走了。凯茨在平时这种场合中听惯了
大家开玩笑。但这一次没有人讲笑话。这时警长穆尔走进来把有关厨房的照片挂了
起来。
有人开起了玩笑:“还有谁想吃肉,快说?”“凯茨,你认得出那东西吗?”
……
“好了,很有趣,小伙子们!但是记住,如果有人把这个说了出去,我绝不放
过……”穆尔警告众人。
又有人在调侃凯茨:“凯茨,你倒底认不认得出那东西,嗯?”
“凯茨?”
“凯茨?”
凯茨抬起头,看见捣蛋的是一个长着黄鼠狼脸的探员,叫肯·米歇尔,她走到
照片前,仔细地看了一下荷比被煎过的生殖器,转过身盯着肯的下身看了看,又回
到照片跟前研究——下,说:“玩意儿很短,被割下来了,对任何人都没什么用。”
然后转身冲着肯说:
“不是你的玩意儿,对不对?”
14
总探长觉得他应该再到荷比街17号去看一看,感觉一下。于是探长麦金尼斯开
车送他去了。吉姆、鲍勃、安琪尔和凯茨几人一起乘一辆车也去了。
鲍勃与格里菲斯坐在前排,凯茨和警长安琪尔在外面。车还没有开出停车场,
凯茨就对格里菲斯发了脾气,她对生殖器笑话实在是烦透了。
其他小组负责对该地区的住户进行家访,但是荷比街的家访由探长带领的这个
小组负责。凯茨和警长安琪尔从荷比街的最里头开始,鲍勃与格里菲斯从靠近大街
那一头开始。这种安排是凯茨从一名百科全书推销员那里学来的一招。每个上门推
销或作调查的人都应该注意到,在靠近街口的地方的住户通常对敲门者充满敌意,
不愿被打扰,因为上门兜售或作调查之类的人太多了。而住在比较偏的街尾的住户
因为很少有人上门,所以对人比较客气,也更容易对推销的手中产品,如书籍、卫
星电视或窗户产生兴趣。斯维特警官对于他们受到的热情接待很惊奇,觉得是因为
凯茨有人缘。凯茨笑了笑,没有点破其中的关节。
但即使这样,也有一些拒不开口的房门,这时,他们就留下一个印有地址的卡
片,要求住户与警察局联系,29号的麦克德米德夫人告诉凯茨住17号的那个男子曾
有不少客人。但她记不起是什么时候了,也说不上他们长什么样儿。只记得都是些
男人,名字就更无从谈起了。
23号住户是名不到20岁的单身母亲,她有两个不到4岁的小孩儿。屋里有一股淡
淡的尿臊味,一个小孩还在哭。她告诉他们说那个男人的名字或许叫杰克·布朗,
但是她记不住是从哪儿听到这个名字的。她建议应该去问问邮递员。
住15号的一位可亲的老妇人说:“他叫约翰·伯尼。我敢打保票。大约一个月
前我替他拿一件小包裹,上面写着卜伯尼。我这儿有茶,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请
进来……”
凯茨四下看了看,进了屋。茶杯在手,她问巴克尔女士昨晚听到什么声音比如
说打斗声。
“我当时不在。我在星期天晚上玩bingo,在女儿家过的夜。我不喜欢很晚回家。”
“噢,是这样。”凯茨有些失望。
“我问伯尼先生‘1’代表什么,他说是约翰,我不能说很喜欢这个人。我女儿
也不喜欢他。他看人的时候让人感到不舒服,说不出来,但是你能感觉到,他长得
也不是太招人喜欢,脸色灰白”后来他开始进行日光浴才好了一点儿。”
“日光浴?”
“就是那种人工日光浴,用光照的那种。我女儿曾劝我也试一试,但我不喜欢
被关在一个小房子里,而且那气味也很怪,你知道。”
“伯尼先生有没有什么客人?”
“我觉得没有。一般来说我呆在屋里看电视。我不像有些人那样好打听,鼻子
伸得老长。我知道他叫什么只是因为有一次邮递员让我替他拿一件包裹。”
凯茨喝完了茶,说:“谢谢您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