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贼by靡靡之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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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情哪会让他称心,就轻轻捉住他的下巴,作出幽怨的神色,“你要找师父我陪你去,只是别离开我好不好?”这一声问的软语温柔,再加上他本就低柔的音色,真是神仙也要酥了骨头。
于慕本就爱他入骨,此情此景,哪里说得出半个“不”字?
事情也就这样定了下来。
两人约定等于慕病好的时候,就由梅情陪他四处打听“武林盟主梅情”的下落,若是打听不到……于慕就先在这里继续住下来。
于慕本来就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健,此次虽然疼痛无比,却也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大病,又被好医好药的医治,不过四五天就好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这也够梅情用来布置一切的时间了。
这天梅情陪着于慕,在洛阳城中最繁华的地方打听了个遍。
首先问的是一个卖包子的小摊主。
于慕本想自己去问个明白,梅情止住于慕,自己上前问道,“这位大哥,您可知道如今的武林盟主梅情住在洛阳城的什么地方?”
摊主看他们衣着光鲜,还算耐心,“梅情?没听说过。”
这摊子里坐着的客人也纷纷附和,确实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于慕十分失望,却还是不死心的加了句,“您再好好想想,真没听过这个名字?”
那摊主眼一瞪,“我家时代在洛阳开店,什么大大小小的事情不知道,这洛阳城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有什么瞒得了我的眼睛。别说是个大活人,他就是只苍蝇,只要有名有姓,我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于慕一时语塞,他本来也不大会说话,此时被人抢白一通更是说不出什么。
梅情在一旁看的好笑,急忙假意向摊主道了声谢,带于慕离开。
接下来问到的人,答案也是大同小异,有人还十分不耐烦,言辞粗鲁,让于慕觉得尤情跟着自己受了委屈,十分愧疚。
结果两人从早晨直到日落时分,在洛阳街上跑了一整天,都没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于慕也暂时死了心,觉得也许这个“梅情”是什么喜欢遁世的高人,虽然住在洛阳,可大家都不知道他究竟住在何处。又想也许自己住下去,就能找到他。
于是如此,于慕也就在梅府中安心住了下来。
当然,他们问到的这些人都是梅情布下的暗桩。
从此在梅府中,所有人在于慕面前,也只说老爷少爷都是姓尤。
梅父梅母虽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做些什么,可实在是无力管教,也就由他去了。
这样的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已经过了三四个月。春逝夏至,荷风院的荷花如今已经是迎风摇曳,朵朵婷婷玉立,含羞带露,婉转生姿。微风袭来,碧波粼粼,荷香满院。
而在这幽雅又诗情画意的环境里,却出现了很煞风景的练武时发出的吆喝声。
因为是夏日,即使是早晨,空气中仍是残留着几丝暑气。于慕就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天气里,一板一眼的练着自己二十二年来从来没有一天放下过的功夫。
他把自幼修行的剑法从头到尾都耍了一遍,已经挥汗如雨,等他停下来,才发觉梅情在旁边早已经站了多时。
于慕心里有点奇怪,为什么自己每次都听不到尤情的脚步声呢?他倒不是怕剑法被旁人瞧了去,而是单纯觉得奇怪罢了,按说他一个从小习武的人,再怎么也应该能感觉出尤情这手无缚鸡之力书生的到来。
大概是自己真的没有以前那么用功了吧。这也许就是日前听到丫头们叨念的温柔乡的力量。
一看见梅情,于慕就不由自主朝自己的爱人走过去。'dj'
第六章
梅情仿佛才刚起来的样子,鬓发有些凌乱,眼睛也微微眯着,在于慕眼里,他就像只慵懒的猫咪。
梅情掩嘴打了个呵欠,顺势搂住于慕的腰靠在他身上,他眼前还没有于慕高,就正好把还有些晕的头放在于慕肩上,抱怨道,“好好的早上练什么剑嘛。真是吵死人了,你就是不想让我睡好。”
于慕温柔的笑着,也不辩解,反正他也说不过梅情。
梅情看他木头木脑的,更不高兴了,“给你做的衣服你也不穿,换来换去都是这几件破破烂烂的,你身上这件恐怕扔在洛阳城的大街上,连乞丐都不会要。”
他说得刻薄,其实于慕穿的根本没这么糟糕。只是梅公子天生爱漂亮,于慕这件颜色素、布料素、样式也素的衣服,在他面前就显得十分扎眼了。偏偏不管他怎么说,又给于慕做了多少新衣,这人就是只愿穿从隐山上带下来的东西,把梅情气个半死。
看看梅情今天的打扮,水色掐腰的长衫,正是现下最时兴的样式,那料子也不知是什么做的,居然忽闪忽闪的会反光,又十分柔软,把他美好的身材衬了个彻底。当初定样式的时候,梅情还觉得这样不够,非要做衣裳的师父在下摆上绣上了映衬季节的荷花。他的头上则特意松松的用翠玉簪子纨了一缕头发,其余的都垂落下来,一直披散到腰际,万分风流。
也幸亏是他的相貌比寻常女子还要娇艳几分,套上这身惹眼的行头到也相得益彰。
可他这么爱打扮,却又不许别人看他,更不许别人说他像女子,真是叫人十分头痛。
这样的他站在于慕身边,于慕也就自然变成了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平凡人。
梅情想想,这也就算了,反正谁到床上都要脱了衣服不是吗?于慕穿得就是再漂亮到时候自己还是要费力剥下来,刚好他带来的那些衣服衣带都很少,脱起来也方便,也就懒得再为这个和他计较。
可是他十分不能忍受,万分不能忍受,怎么也不能忍受的是——于慕不许自己碰他。
本来第一次自己就是把他骗到了手,原来想以后也会这么好骗,可于慕就问——不是已经证明了我的清白吗,怎么还要……
梅情一时词穷居然错过了这次机会。后来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利用于慕对自己的心意又得手了一回。这再一再二后,就有了再三再四。
可四个月快过去了,也只是四次而已。梅情觉得自己已经忍得快要爆炸了。
其实大部分的原因是于慕很害羞。他虽然对梅情几乎已经是百依百顺,可是天性如此,对这样的事情是怎么也放不开。而且在那样的行为里,每次都是梅情自己顾着高兴,于慕总是疼得死去活来,至少要休息上三天,要哄他上当谈何容易?梅情又想骗他说,这是相爱的两人应该有的行为,哄他再多做几次。可是又无法解释那个“第一次”是怎么回事。
看是看得到,要吃到却不容易;如果吃不到,自己把他留在府里又做什么?可如果就这么放了,梅情又觉得无比可惜。
这次他算是绕了个圈把自己给圈了进去。
这欲火和闷气集中到一起,就变成了怎么看于慕都不顺眼。
梅情一推于慕,“还不快去洗澡?身上都是汗,臭都臭死了。”
于慕清澈的眼睛里都是笑意,一点也不觉得生气,很自然的按他说的去沐浴。临走前快速的在他脸上亲了亲,身体却很细心的没有挨上他。
梅情一下子就愣了。
于慕却在心底笑了,昨天春水也这样亲了他一下。他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也想应该是表达想亲近对方的意思吧,所以今天早上他也如法炮制了一回,看来效果很好。
等于慕走远了,梅情仍是站在原地,摸着脸上被亲过的地方。过了一会儿,他直接出了荷风院,朝府外走去。
洛阳最大的妓馆叫醉相思,里面有娼妓,也有小倌。
梅情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单凭他的容貌衣着已经是十分招摇。幸好他也是熟客,老鸨早已认识,话也用不着说什么,就直接带梅情去了香袖的房间。否则若是因为梅情的美貌又弄出什么风波,老鸨就是十条命也搭不起。
香袖是原本在梅情面前十分得宠的小倌,相貌姣好,人也很会逢迎讨好。床技和身段都是一流,以前梅情一个月总会来个一两次,不过那都是于慕没有来之前的事情了。
三个多月前发生在汇贤客栈的事情,早已经在洛阳城内传遍。本来大家都等着看,这次梅情要怎么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愣头青,可谁知这进了府就没了消息。大家还都想,别是梅情把人给偷偷的杀了又埋了吧,可后来从梅府下人那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两人亲热得很,让多少人的眼珠差点掉出来。
洛阳本来民风开放,若是玩玩也就罢了,男男情事到也不十分禁忌,谁都有个年少轻狂不是吗?
可这个醉相思的香袖,确实对梅情动了真心。
这香袖是个孤儿,从小被老鸨捡了回来,自懂事起学的就是三从四德、琴棋书画,除了身子,真真是和女子没什么两样。他为人又十分自怜,别的小倌想的是,将来要如何赎身出去,取妻生子;他想的却是,如何找一个如意郎君,爱自己一生一世,托付终身。
偏巧一次梅情来到醉相思,看中了他,选了他来伺候。那时候香袖刚刚被破了菊,伺候的都是些脑满肠肥的人,一心想着寻死觅活。这梅情一来,在香袖眼里,真和天上的神仙没有两样。
他知道梅情比自己还要漂亮,他也知道梅情的身份地位,可是这样的人,谁能对他不动心?往往是他随口的几句称赞,都能叫自己飞上天去。他从此也就把梅情当成了戏文里那些可以花前月下的人,做起了自己的春秋大梦。
梅情并不知道香袖的心思,他也没那个兴趣知道,只是吩咐老鸨,他看中的人别要他人再来碰,这也叫香袖更加死心塌地。
汇贤客栈的事情,香袖也知道,却怎么也不相信。可梅情不来却是事实,这几个月来,他一直以泪洗面,又想着从一而终,自己不如了断算了。
这几天都寻思着这事,可巧这节窟眼儿上梅情却来了。所以梅情这一次的到来,对香袖来说,真可谓是喜从天降。
梅情一见着香袖,也没开口说话,直接就把人抱上了床,做了个彻底。
他本就是为了出火而来,也就不怎么客气。
雨歇云收后,香袖有几分失望,他原来还准备两人柔情蜜意一番,没想到梅情一来就直奔主题。不过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勉强还是把这些不快压抑下,看着梅情穿衣的背影道,“公子,你什么时候接我进府呢?”
梅情穿衣服的手没歇着,只是转过头来皱眉看着香袖。
香袖低头望了望自己,发现自己还没着衣,有些害羞的扯过被子罩上还泛着红晕的身体,还是说,“公子,你不是已经接了一个人进府了?”
梅情笑起来。
香袖看他笑了,以为是快要答应自己了,原来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他的心思,也跟着笑起来。
“要我接你进府?”梅情仍是笑。
香袖笑着点点头,“公子你放心,我一定会与他姐妹相称,彼此毫无猜忌,一同伺候公子。”话说到一半,他的笑容已经凝在了脸上。
梅情变脸比翻书还快,瞬间已经冷下了脸道,“我给你两个时辰,离开洛阳百里之外。要是时间过去了没到,差一里就剁下你一根手指头,差两里就剁下你两根手指头。等你手指头脚指头都剁完了,自然就会有人提着你的头来见我。”
他话一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给香袖分辩的机会,眨眼就没有了人影。
香袖怔怔的坐在床上,还反应不过来,怎么刚刚还和自己云雨、笑着和自己说话的人,一下子就全变了样子。他试着下床,却跌坐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梅情回了梅府,进了荷风院,坐下吩咐了手下几句香袖的事情,又让他们离开,便开始坐着吃茶。——这府里的一般下人,和梅情在武林中的手下是分开的,这次他自然遣出的是武林中的手下。
端起茶来吃了几口,梅情实在是忍不住,开始哈哈大笑起来,还好他身旁现在没有伺候的人,否则全都不被他吓个半死才怪。
梅情想着香袖说的话,越想越是好笑。
什么“我一定会与他姐妹相称”,什么“一同伺候公子”……一想到于慕和别人姐妹相称,于慕和别人一起“伺候”自己的场面,梅情就差点笑得茬了气。
也亏得他想得出来。'喵喵'
第七章
梅情真是一个很恶劣的人。
对于香袖的痴情,他不仅没有感动,更是觉得十分可笑。他现在对于自己未来的伴侣,虽然没有什么很明确的想法,也没有列出必须达到的条件。可是身为商家之子,他知道对方一定是要能为自己牟取到最大利益的人。这一点,即使他身在武林,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所以香袖的想法,在他看来,根本就可以说是一个世上最大的笑话。又想到自己近日一直捉弄的于慕,他就更是笑得停不下来。
等他好容易笑得停下了,这才发现,怎么于慕没有过来见自己呢?
一向是自己一回到荷风院,他就会马上来到自己身边的啊。怎么今天……
实在是有些奇怪。
梅情刚要吩咐下人去找于慕,却看见于慕刚刚进了荷风院,身边也没跟着什么人。
等他进了门坐下,梅情才发觉他神色不大对头。首先是脸红得可怕,然后是他直挺挺的进了门,居然像没看到自己似的的一屁股坐了下来,就端起桌上的冷茶猛灌。
好像是大受打击的样子。
梅情觉得奇怪,也不敢过分的刺激他,只是拣最轻的问道,“于慕,刚刚你上哪里去了?”
他这不问还好,一问之下,于慕竟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好像是突然发觉这屋里里多出了个人似的朝梅情猛的一瞧。一看是梅情,于慕的脸更红了,连忙转头拔腿就跑。
可还没跑出两步就被梅情死死拉住。
于慕却仿佛不觉得,就算是拖着梅情还是直往前冲,梅情也死乞白赖的就是不松手。
两人僵持了一阵,梅情突然放开他了,捂着自己的手道,“哎哟,好痛好痛。”
这下于慕倒是像被扎了一针一样马上停下来,捧起梅情的手小心翼翼的瞧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哪里痛了?受伤了么?”
他竟比梅情还急。
梅情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指甲断掉了。”
这要是别人肯定立马就要吐血了,可于慕还是郑重其事的把那十根春葱一样的手指头一个一个仔细的捧在手心里看,结果——没有一根断掉,根根完好无损。
于慕马上又要走,梅情连忙抱住他的腰,故意用他那低柔的声音,更低,更柔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知不知道,刚刚一直看不到你,人家差点就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