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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hbl之死亡时间 (出版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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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篮球砸地声突然直贯入耳膜,也断了他的冥想。方柏樵微吃一惊,半敛的眼倏地睁开来,正好瞧见一名小朋友正奔过来拾球。 
视线无意间与那双清澈单纯的大眼对上,他竟无法自抑的双颊窜起高温。不必照镜也自知脸庞想必是赤红如火,幸好灯光幽暗,应该看不太分明…… 
「干嘛,又在发呆?」温热的男性气息忽然自耳后袭来,带点不怀好意的戏狭。 
「……在回味那个吻吗?」 
「你!你少……」 
心思被当场揭穿,大片红潮霎时哗啦啦直涌上耳根,连言语都碎不成句。方柏樵忍不住将脸埋入了肩窝,这下真的就算周遭再暗,都无法掩饰他的困窘了…… 
「都过了这么多年,怎么你的心思还是一样好猜?逊毙了你。」男人叹息。 
微湿的触感滑过耳廓、脸颊,停驻在唇上轻轻吮磨,连同自背后紧实包缚住自己的怀抱,如大海般,深远而辽阔,沉重却温暖,不留一丝缝隙的密密将他围绕。 
言语一时成了多余,球场人声仿佛也不复存在。直到球场内最后一个孩子也被母亲唤了回家,他们都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没有变过。 
「……怎么会忽然想来这里?」方柏樵低声打破寂静。 
「直觉。再说也想不到其他地方了。」 
「什么?」 
「没事!对了。」裴炯程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随意从口袋里掏出一样物事,塞到他手里。 
「给你。」 
「裴?这是……」方柏樵愣看那方方小小的东西一会儿,又转头怔怔看他。 
「一个小礼物。打开袋子看看,里面有附一把钥匙,可以打开盒子。」 
「喔……嗯。」他脑袋有些空白,一时不太能思考,只好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照办。 
拆开布囊,里头是一只精致的金属制方形小盒。小归小,重量倒沉。微僵的手捏着钥匙费了番功夫才打开来,只见内面裹着质地细软的黑色绒布,一对款式相同、只大小有区分的指戒静静嵌于其中。 
「……这个……」半晌,他勉强收拾起百般情绪,清清喉咙道:「应该不是你买的吧?」 
虽保存完好,但看得出已有一段岁月痕迹。 
「家传的……」 
「家传的?」他更惊讶了。 
「……开玩笑的,其实也不算。」裴炯程耸耸肩,语气模棱两可,似乎不太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正那不重要。我本来就想要一对这种玩意了,现在有现成的,更好。」 
他将怀里人翻转过来,伸出手,从盒子里拈起较小的那枚戒指。 
「你手指比较细长,应该可以戴得下。左手给我。」 
「嗯……」 方柏樵依言伸手过去,安静由男人握住他无名指,没太多阻碍便将那小环很快推了进去。 
他还看着那银白的光晕微微出神,忽然另一只手伸来,覆于其上。他抬眼看了看不发一语的男人,默默低下头去,也将另一枚指环取出,戴在与他相同的那一指上。 
十指忽然变得笨拙起来,试了两、三次才顺利套上。他难为情的垂下眼。 
越想要自己镇定,身体就越不听使唤。他的手颤抖得如此厉害,那人一定也察觉到了…… 
「戴了就不要再拿下来。」似乎是相当满意,裴炯程执起成对的图腾眯眼端详一会儿,忽然凑近嘴边,轻吻了下。 
「这太醒目了……」会害他被众人的问号淹没的。方柏樵考虑过后,决定日后还是将它用绳子串起,挂在脖子上好方便随身配戴。 
「就是要显眼才好。以后再遇到苍蝇,连话都不用跟他们多说一句。」 
套在指上的环,是约束,也是身心皆有所属的证明。 
「……」 
再也忍不住胸中翻腾多时的某种情动,他微垫脚跟,凑在高了近二十公分的恋人耳边,用轻颤的唇低语了句。 
「什么?你刚才有说话吗?」 
过了一晌,男人低沉的轻笑响起,惹来他着恼的直视。 
「……没听见就算了。」 
「可以再说一次。」 
「你的听力不是很好?」 
「好是好……老是这么小声,你是说给蚂蚁听啊?」 
喃喃抱怨着,裴炯程张开双臂,将比平时更加热烫的柔韧身躯深拥入怀。 
「我也是。永远……」 
。 
尾 声 
「对了,那我去服役,应该也没问题了吧?」脑子清明下来后,方柏樵再次忆起此事。正驾车驶在高速公路上的裴炯程闻言,掉过头来瞪他一眼。「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结论?」 
「咦?可是昨天你明明说……」 
「我说过什么?我不记得了。」 
「……裴?」方柏樵不敢置信的睁大眼。「你怎么……」 
「我怎样?」裴炯程朝窗外一瞟。「机场要到了,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那个待会再谈。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明明说好……」 
「这个比较重要。讲英、法、德、义、日、韩或西班牙文的国家都行,要去哪个由你决定,快想一个出来。」 
「……」方柏樵闭上口,一阵气结。「……我决定?」 
想当然尔,这男人一定是拿了护照、皮夹就出门,别说行李没带半样,连要去哪里都是到了机场再决定。 
虽然裴说有让他二哥回来帮忙顾着工作岗位,但他还是有种公司上下将会一片鸡飞狗跳的预感。 
裴炯程慷慨点头。「你说个地方,有签证、语言能通的都行。」 
「好吧……那我想去布吉纳法索。」 
车内沉默了一阵。 
「那是什么鬼?」他皱眉问道。 
「西非的一个国家,讲法语,也可以办落地签证。我有一位学长在那边义诊一年多了,看他来信,似乎是过得相当充实愉快……我一直想去看看他。」 
「姓苏的家伙对不对?」一有线索,记忆便很快的被唤起。 
「别开玩笑了,那种五百只蚊子里就有一只疟蚊,五个人就有一个爱滋病患的地方,你想都别想。再说不是还得两个礼拜前先接受防疫注射,才准入境?」啧,什么鬼地方! 
「你记得真清楚。」方柏樵有些惊讶。「你看过我放在桌上的那本杂志?封面是学长的那个。」 
「……随便翻翻罢了。」他还想这小白脸怎么有点眼熟。「哼,这么急着想去见他?学长学长,喊得倒亲热。」 
「不然我要怎么喊?」方柏樵愕然的张了张嘴,不知这男人是在吃哪门子醋。 
「……而且我跟学长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你应该也知道他……」 
「好了!闭嘴,睡你的觉。」 
「机场不是快到了,还睡什么?」他没留心男人投来的狠瞪,想了想又道:「听说政府今年推出一个方案,服非洲外交替代役三个月,可以抵兵役一年。裴,你觉得……」 
「睡、觉!」 
——在那之后 
方柏樵从不碰酒。 
理由不是他酒量或酒品不好,而是单纯的因为喝酒会伤身。 
更正确来说,因为从不碰酒,在这世上,包括他自己,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身体对酒精的反应究竟为何…… 
□ 
「学长,这杯……你一定要干!不、不可以说不……」 
「抱歉,我不喝酒。」方柏樵摇头,不着痕的往沙发旁挪了些,委婉推却同科女医师端来的一杯浅黄液体。 
喝酒很少如此豪爽的她已有些醉态,过度贴近的微张双唇间一股醺然气味袭来,光是闻到,就让他感觉不太舒服。 
今天是他卸下科总医师职务的日子,同时也是他挥别这间服务多年的医院,迈向人生另一趟未知旅程的开始。同事们起哄着要帮他办欢送会,他于情于理都很难推掉,只好被他们拉来这间位于某五星级饭店内,以结合Lounge Bar,Disco Pub于一体为特色的知名餐厅。 
一份调酒就要数百元,大家却一杯接一杯的猛点,最后甚至直接开瓶畅饮,看得他忍不住皱眉,有一种隐隐的不好预感。 
「我用这个代替吧。徐医师你也别喝大多了。」他拿起桌上另一只玻璃杯,里面同样盛着淡黄的液体,但成分其实只是普通的麦茶。 
「不行!学长每次都这样说!」徐医师不依大叫,抓住了他手,硬要把酒杯凑上去。藉着几分醉意和一股无处宣泄的情绪,她的言语举动也较平日大胆许多。 
「以前都依你,只有这次不行!」 
不管是医院尾牙、科内餐叙或医师私下的聚会,不论一群人喝得多high,方柏樵都能坚持到最后,滴酒不沾的全身而退。 
无与伦比的坚强意志力是原因之一,另一主因还是因为大家都有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默契」,不敢对他有太过僭越之举,甚至包括主任、教授。 
她恋慕这位同科学长多年,和其他多如繁星的傻女人一样,她也很清楚:这场单恋就像冻住的花苞,注定没有开花结果的一天。 
证据就是……学长无名指上的那样小物。 
只是,今天之前至少还可以天天在医院看到他,一起工作一起开会一起讨论病例……而过了今晚之后呢? 
他就要离开了。展开羽翼,飞往另一个遥远的国家…… 
「学长,不喝就不放你走喔!」她红着眼娇嗔:「既然都要跟大家说再见了,你就稍微抛弃一下原则会怎样?」 
「对啊!学弟,」在场最资深的李姓学长也加入说服行列。「这场欢送会是特地为你办的,大家都爽快干了你却不干,说不过去啦!只是几杯小酒而已,无伤大雅的嘛!」 
「你们可以把这个当成酒。」方柏樵无奈指指麦茶,被轮番轰炸的有些疲倦。 
「不行不行!要是真的才有意义 
「我等一下还得开车。」 
「我们有司机可以送你回家,保证平安无事,不怕酒测。」李医师指指另一个学弟。他因为体质过敏缘故,不能喝酒精性饮料。 
「不用了……我自己开就好。」方柏樵叹了口气。 
犹豫半晌,他终于妥协的接过学长塞来的酒杯。周遭立刻响起如雷的鼓掌叫好声。 
「……只能一杯。」 
「好!就一杯。」李医师豪爽答应。「既然这样,就不能用普通等级的酒。」 
他取来另一只刚开的酒瓶,精准倒出近全满的液体于方柏樵杯中。 
「喝这个,Grappa di Rubizzo,意大利渣酿白兰地。」他眉飞色舞的介绍: 
「如果说法国的干邑白兰地像优雅的贵妇,这个就是火热奔放的辣妹了。喝起来绝对过瘾。」 
「酒精浓度多少?」方柏樵皱眉瞪着那近乎透明的晶莹色泽。看似像白开水,但不用凑至鼻边,一股浓烈气息便已扑面而来。他觉得太阳穴开始在隐隐作痛了。 
「那不重要,反正一小杯而已,醉不了人了啦!」李医师大笑,也替自己和其他人都倒了一杯。 
「来,大家干吧!祝咱们科最优秀的方柏樵大夫一路顺风!」 
「加油啊学长!」 
「你一定没问题的!」 
「……谢谢你们。」方柏樵点头,举杯和环绕的同事们逐一轻轻碰撞了下,心知这杯酒看来是避不掉了。 
赴美继续求学是许久之前就计画好的事,但一直到某人点头,并主动将自己外调到美国分公司,才终于能付诸实行。 
「在那里拿到学位后,一定要再回来喔!」徐医师含着泪说。 
「嗯……」方柏樵轻轻摇动酒杯,低声应道。 
然后,他暗自屏息,举杯仰首,将杯中透明琼液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耳边似乎又响起一片欢呼声…… 
深夜十一点。 
银色SLK55AMG疾驶而来,戛然停住。 
裴炯程脸色阴沉的跨下车,笔直走进台北喜来登饭店大门。 □ 
饭店二楼,无国界餐厅,灯光昏暗的Lounge Bar一角。 「怎……怎么会这样?方医师他……」 
一群人横七竖八的倒了大半,少数几个还没阵亡的,围着沙发中央正沉睡不醒的俊美男子面面相觑,脸上都是尴尬茫然表情。 
「哪样?就是酒醉了啊!」另一名男子嘟囔接口。「看这反应也不像是酒精中毒……学长,你说呢?」 
「要我说啥?」被点名的始作俑者打了个酒嗝,一脸冤枉。「拜托……我哪知道柏樵的酒量原来这么……」 
「他喝了多少?」 
沉冷声音忽然插入,吓了他一大跳。 
「啊?请问你是……」李医师抬起头,有点抓不住焦距的醉眼,映出一道西装笔挺的巍然身影。 
大概是坐着仰视的关系吧,他觉得眼前这男人简直高得不像话…… 
裴炯程淡眸在那张微泛红泽的脸庞上停留片刻,又转回到李医师身上。「是你灌他酒的?」 
「什么?误会啊!」李医师忙嚷嚷:「才一杯而已,哪算是『灌』?』 
只不过那酒烈了点罢了……他心虚的在肚里补上一句。 
一杯喝完,既不吐不闹,也没摇晃结巴,甚至还神色如常的和他们说了一会儿话,谁知道他才转头叫服务生过来点东西,突然背后「碰」一声巨响,回眸看去时,方医师竟已整个人伏倒在桌上,怎么叫都叫不醒。 
「是你灌他酒的?」裴炯程重复道,面无表情的朝他伸出手。「……初次见面,我是方柏樵的朋友。敝姓裴。」 
「嘎?喔,喔……你好……」李医师一呆,混沌脑袋一时转不过来,只下意识的也跟着伸出手,摇摇晃晃起身去与对方互握。 
「偶姓李……是他医院同事……呜啊!」他忽然惨叫。 
一股巨力紧钳住他手,不断收紧再收紧,像要把每块掌骨指骨都捏碎似的执拗残忍。他甚至听见了筋骨绽开的喀兹声。 
李医师痛到眼泪都掉出来,酒也一下子全醒了。 
「你!你你你……」 
好不容易可以挤出话来,男人已放开他手,走到沙发后方,直接从背后将昏睡不醒的方柏樵整个人托起。横揽入怀的同时,他脱下西服外套覆在他头脸之上,旋即转身朝门口走去。 
「喂!喂!等一下——」李医师看得傻眼,连忙不顾手痛的踉跄追上。「你想带他去哪里!?你真的是他朋友?」 
「你说呢?」裴炯程冷睨他抓住自己衬衫的手指一眼,那手立刻识时务的松了开去。 
对了,这种冰冷不耐的口吻……李医师灵光乍现:「你是刚才柏樵手机里的那位先生?」 
来电铃声一直执拗的响个不停,当事人又昏睡不醒,他只好接起来,没想到才讲没几句就被对方挂掉。 
原来是这男人打来的?那他动作还真快…… 
「算你好运。换作以前,我早剥掉你一层皮了。」裴炯程比比伏在怀里的异常高温躯体。「你最好祈祷他回去没事,不然我就从你X眼灌一整瓶高粱进去,再叫你从嘴巴吐出来,李医师。」 
□ 
热…… 
无处宣泄的热度,烘烤着疼痛欲裂的脑袋。 
所有细胞仿佛都蒸发了,不能思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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