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 ii by 万小迷(wanrenmi)-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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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动手，我是动脚！”孔雀忿忿的说著：“那家夥恶心死了，要不是你千叮咛万嘱咐，我能这麽轻易的放过他？！不过你放心，花钱我是收下了，花他也没拿走，一会儿我拆了再买别人！”　

　　“哎！”轻叹了一下，我没有再说责怪的话。如果他能忍辱负重的话，就不叫孔雀了，他的脾气从喷火龙收敛成大狼狗，我已经很满意了。拈起几朵有些枯萎的花，我问：“这周营业额怎麽样？”　

　　“呃……”他吱唔了一会儿，说出个数字让我一阵心寒。我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这数字甚至比不上最兴旺时一天的营业额，再这样入不敷出下去，之前挣得钱恐怕就要赔掉了。　

　　18　

　　生活就是这样，再甜蜜的爱情也换不来面包，所以我们必需想办法。　

　　“不然……请个小工吧！”我建议著，可转念一想，孔雀的脾气，又和那个小工能相处的好啊！於是自己先否决了自己。　

　　孔雀见我发愁的样子，吃东西的兴致也大减，垂下头不讲话。　

　　见他闷闷不乐我急忙说：“没关系，总会有办法的……”　

　　可是一直呆到关店，我也没想出什麽办法，到是又做了几笔生意，计算起来，这三个小时要比他一天卖得花还多。　

　　不过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句话还是相当有道理的！　

　　当我们俩皱眉不展的回到家时，一个免费的小工人从天而降了。　

　　程叶又跟何向原吵了起来，拿我这里当避风港。　

　　当晚孔雀一反平日横眉冷目的样子，笑容可拘的把程叶迎进门。不过後来程叶形容孔雀的笑容时，用了皮笑肉不笑、笑里藏刀等字眼。　

　　程叶在我家住下後，不用约会的他自然也就成了免费劳动力。在上班前和下班後都会到花店去帮忙，我没课的时候也尽量赶起，如此一来，孔雀独自一人看店的时间就少之又少了。　

　　程叶天生就长袖善舞，又有一张不下於孔雀的漂亮脸蛋，可以说是老少通吃，能吸引相当多的女性顾客。在他的经营下，花店的营业额直线上升，我们又成了这条街的佼佼者。　

　　可惜好景不常，一个星期以後何向原领著女儿来花店接程叶，还上演了感人的求婚一幕。为好友开心的同时，我又不禁叹息，成了人家的“继母”，他是没时间再管我店里的生意了。　

　　果然，程叶走後，店里又萧条起来，我和孔雀不得不绞尽脑汁另想办法。　

　　也许上天也认为孔雀不该为这些小事伤神吧，於是又派来了另一个救星。　

　　一天傍晚，我正在厨房忙碌，门铃响起。打开门，见到一个娇小的女子，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请问你是……”　

　　“我找孔雀。”女子抬起了下颚，那骄傲的神情一下让我想起Mabel，也唤醒了我的记忆。　

　　“孔希？”是孔雀的姐姐，她到医院探望过我一次！　

　　急忙将她迎进来，我有些紧张的说：“姐姐，孔雀他不在，我去给你找他。”　

　　“没有，你不用去。”　孔希端坐在沙发上，笑容可拘的阻止了我往外冲，招招手说：　

　　“我们别管他，我想和你聊聊。”　

　　“哦……”到厨房切了些水果端上来，我坐到她身旁，多年没和年轻女性打交道，让我有些拘谨。　

　　“孔雀在忙什麽？”她柔声问。　

　　“我们开了一家花店，孔雀在看店。”　

　　“什麽──”她尖叫一声，温婉的形象瞬间被破坏。“孔雀在照看花店？我那个弟弟孔雀──你没骗我吗？！”　

　　“没有……”她会那麽激动，我是可以理解的。如果两个月前告诉别人我孔雀会去经营一个几十坪米的小店，每天在那里剪花枝，我也不会相信的。说起来，他去贩卖军火或研究核武器的可信度还大一点。“我们做了点小生意，目前由他照看……”　

　　“天啊──他是怎麽想的……”孔希自言自语了一会儿，转头对我说：“我想在这里住几天，可以吗？”我急忙点头，她随即从包里掏出一张宾馆的房卡和几张钞票，微笑著说：“那麻烦你帮我把行李取过来，顺便结帐。”　

　　哎！这种不容别人拒绝的强势性格，与孔雀还真像。　

　　到她下榻的宾馆取回她的行李，回程又特意到超市采购了些女孩子喜欢吃的水果零食。看看时间到了孔雀快回来的时候，而我还没有做完饭，於是急匆匆得往回赶。　

　　拎著大包小包回到家中，刚要进门，就听到屋里战火纷飞。　

　　“你是白痴嘛？！去卖花──你脑袋进水啦──皇家学院的硕士去卖花？！”这尖锐的叫声是看似温柔的孔希发出来的。　

　　“你少管我……”不耐烦的语调是孔雀。“你没事少找我──出去！”　

　　然後是推搡的声音，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回避，娇小的孔希就被推了出来，正撞到我身上。　

　　“你回来了……呵呵……”我傻笑著跟孔雀打招呼，心里有点惴惴不安。　

　　孔雀眼睛一瞪，一下把我拉到身後，指著地上的行李问：“这是什麽？谁让你去取的，以後别那麽老实，不熟的人不要给她开门！”　

　　“可是……她是你姐姐……”　

　　“姐姐怎麽样，我妈我都给赶出去了──”　

　　“哦！”　
我乖乖点点头，带著点雀跃的心理，躲在他身後准备观看两只喷火龙的世纪大战。　

　　谁知我的如意算盘打空了，孔希一看到我，马上又变得淑女，根本不看孔雀铁青的脸色，柔柔的对我说：“小奕，辛苦你了，麻烦你帮我把行李拿进去……”　

　　“好──”下意识答应，但孔雀重重的一抽气，我又赶紧缩回脖子。　

　　“小奕，快帮我拿进去啊，我提不动──”　

　　“不许帮她拿，你进屋去！”　

　　“小奕……”　

　　“方奕──”　

　　唉！你们恐龙家族内部的战争，为什麽一定要把我这个平凡的人类夹在中间呢？　

　　19　

　　气氛越来越压抑，雌雄恐龙各据一方，僵持不下。　

　　我轻轻戳了戳孔雀的脊背，用商量的口吻说：“你就让你姐姐住下吧……这麽晚了…　

　　…　”　

　　“不行！”孔雀断然拒绝：“我们单独相处的时间本来就不多！”　

　　我们除了上班的时间，几乎都粘在一起，还不多啊！暗暗叹了口气，我又说：“让你姐　姐到我们花店去帮忙嘛！总比找个外人强吧……”　
“未必！像你这种笨蛋，她把你卖掉你还帮她数钞票呢！”孔雀冷哼一声，瞪了孔希一　眼，便转身推著我往屋走。“何况，人家是有身份的人，怎麽肯做卖花女──”　
“我肯我肯！”谁知孔希一下跳起来，趁孔雀不注意一溜烟的钻进屋，坐到沙发上，跟　没事人一样指使我道：“快去把行李搬进来，给我收拾一下房间，我真的累的……　

　　好想　睡哦！”　

　　“你──”　

　　“好了！”急忙拉住还要往前冲的孔雀，我劝道：“就这样吧！大不了……大不了我躲著她就是了！”　

　　孔雀无奈的叹了口气，甩开我的手道：“引狼入室，有你吃苦的时候！”然後就负气的进了卧室摔上门板，算是妥协。　

　　於是，一切善後的工作都丢给了“引狼入室”的我！我招谁惹谁了？　

　　孔雀姐姐搬到我家後，的确为我们的生活带来一些不便，最常出现的问题就是夜间和清晨上洗手间不能只穿个三角裤就出去！但权衡下我觉得她的到来还是利大於弊的，这从花店的销售额直线上升就能看出来。　

　　但孔雀却常常故意给我添乱。他现在在床上突然变得耐性十足，每次都折腾我好一阵才肯让我解放，导致我每次忍住呻吟都好辛苦！　

　　不过荷包鼓了，一些小事情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我和孔希相处的也算融洽，虽然她并没有明确的表示接受我跟孔雀的关系，但与我交谈　
到还客气，只是提起孔雀时骄傲的神情难掩她和Mabel一致的观点：我配不上他！　

　　不过没关系，只要孔雀不嫌弃我，他人的想法我都可以当作没看见！　

　　孔希到来一个礼拜後的一天傍晚，我去给他们二人送饭，顺便整理一下小仓库，把一些　凋零的花挑出来准备丢掉。　

　　这时孔希走了进来，静静看了我一会儿，问：“你觉得现在的孔雀是快乐的吗？”　

　　“啊？”闻言我愣了一下，然後坚定的点头：“他和我在一起很幸福的！”　

　　“我没有说他不幸福，你不用那麽紧张！”孔希淡淡的一笑，又说：“我觉得他变了好　多……你觉得呢？”　

　　“人总是会变的嘛……”低下头，我假借整理冰柜结束了这次谈话。　

　　其实她说的没错，自从我身体受伤以後，孔雀变了好多。他对我比以前要贴心多了，自　
以为是的性格大大收敛，尤其是开店以来，他慢慢了解到自己的不足，已经可以听进去　一些劝告，但相对的，他垂头丧气的时间也多了。　
他是幸福的，我有这个自信！但快乐……我真的不敢保证！　

　　不由得我多想，一阵喧哗吸引了我的注意。侧著身子，我看到孔雀和三个痞气十足的小　
流氓僵持起来。　

　　“付钱！”孔雀挡在门口，冷冷的说。　

　　“呦！敢向我要钱？哥几个拿东西从来都不给钱──哎呀──”小流氓嚣张的话还没说　完，就被孔雀扭住了胳膊。　

　　旁边的两人见状骂咧咧的扑上去，孔雀巧妙一躲就让两人撞成一团，他也没有马上制服　他们，而是挂著一抹轻蔑的笑看这两人慢慢爬起，再度扑过去。　
孔雀将手中的人向左方推去，同时抬起右腿一脚踹向右边来人的小腹，在三人惨叫著向　花瓶跌去时，他又伸手将他们抓回来。　

　　“别碰坏了我的东西──”孔雀笑著，将左边的两人扔到了门外，手里拎著剩下的那个　，笑眯眯的问：“你还要不要付钱啊──”　
“不是我──”那个人哭丧著脸指著门外要逃跑的两人：“是他说不付钱的，你找他好　了，放过我吧──”　

　　“哦──是这样啊──”孔雀如丢垃圾一样将小流氓丢出去，正压在刚刚爬起的两人身　
上，於是他们三人又重归大地怀抱。孔雀走过去踩在叠罗汉一样堆在一起的三人背上，　居高临下的问：“刚才是谁说不给钱来的？”　
“不是我──不是我啊──”三个人争先恐後的推拖著。　

　　“那给不给钱啊！”　

　　“给啊！给──”他们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掏出钱，想来这几个地痞定是不了解本地的情况，随便挑了家老板看起来最柔弱的下手，不想却踢到铁板，惹到了这里最大的恶势力！　

　　孔雀接过钱，抬脚放过了几个小流氓，看著他们狼狈逃窜的样子，嘲讽的一笑，然後转　身向我挥了挥手中的钞票，得意的说：“看，又赚到了吧！”　
我的心一瞬间抽痛了。　

　　那只是几十块钱而已，对於没有金钱概念的孔雀来说，那些钱不过是他的一张面膜！　

　　突　
然想起，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孔雀做面膜了……他的美容经，我又多久没听到了？　自从花店开张起，我关心他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现在我们每天都在谈论什麽？是花店　
的经营，是玫瑰花多少钱百合花多少钱！他，不应该为这些事情劳神的啊，他是那个高　高在上的孔雀，是不屑世俗的仙子，怎麽突然就成了一个平凡的，令人心痛的人呢？　

　　他在我身边，他爱我，我又是那样的爱他，他一定很幸福！　

　　但是，他快乐吗？　

　　这样的笑容，这样高傲的睨视众人的笑容，我多久没有见到了？　

　　我是否束缚了他的羽翼，斩断了他本该！翔的翅膀？！　

　　20　

　　第二天是周末，孔雀早早起床去了花店，我则留在家里整理家务。　

　　端著洗好的衣物到阳台凉晒，孔希跟了进来。　

　　“姐，你不去店里吗？”我站到一个小凳子上，孔希将衣物递给我。“谢谢。”　

　　“我一会儿去，现在才八点，人潮还没上来。”她昂著头看著我说：“你真本事，居然让我那个最爱睡懒觉的弟弟起这麽早！”　

　　“唔……没办法嘛！总得挣钱养家啊！”我勉强的笑了笑，总觉得她话里藏刀。　

　　“也是！幸亏你们生不出孩子，不然更辛苦……不过他不喜欢孩子，你呢？喜欢孩子吗？”　

　　“还好……反正现在人口这麽多，就当为社会减轻负担吧！”自打爱上孔雀那天起，我就没想过孩子的问题，算来快十年了，早就有觉悟自己无法延续香火，所以也就不怎麽觉得遗憾。　

　　“呵呵……你到是想的开！”孔希笑了笑，眯起眼睛说：“不过像孔雀那麽聪明的人，他的孩子也一定是个天才，如此优秀的基因不能传承──真是可惜……”　

　　“是……是啊……”别开头，我不愿她窥探到我的动容。我竟然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我不在乎不等於他也不在乎！他虽然不喜欢孩子，并不代表他不希望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孔希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纠缠，她将一件孔雀的花衬衫递给我，闲谈般的说：“他说以後不穿这件衣服了，本来就在花店，喜欢招惹蜜蜂，穿了这衣服，蜜蜂都往他身上落！你看他现在，穿得多朴素……都不像孔雀了！”　

　　“砰！”一个踩空，我跌到了地上。　

　　“你没事吧？”孔希没来搀扶我，只是捡起我身上的衬衫，拍了拍说：“还好没弄坏，孔雀挺喜欢这件衣服的！”　

　　“没事……”慌手慌脚的爬起来，我接过那件衣服重新挂了上去。　

　　这是孔雀喜欢的衣服，但他却无法再穿；孔雀喜欢睡懒觉，但他必需早起；孔雀喜欢对镜梳妆，但他没有时间；孔雀不喜欢和陌生人讲话，但他却要笑迎顾客……我的爱，到底把我喜欢的孔雀变成了什麽样子！？　

　　不知何时，孔希已悄然离去，只留下我在这个本该满是甜蜜的屋子品尝彷徨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