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空-雪衣公子 (古装+虐心+虐身+推荐+he,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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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计可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只见淡淡的痕迹,却是当初在雪衣宫中被碎瓷割破的,想到雪衣宫,跟着想到了那位少年公子,不由得微微一笑,心想:“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要是知道我的奇遇,又不知会说些什么。”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那些奇香粉末,正待拿出来放在掌心,却又犹豫不决,始终觉得这样去麻烦别人,实在是不妥。想了半天,却依然想不出一种法子可以自己逃出去。
他把木盒拿在手上,又想起了刚才那个仆人说的话,冷汗直冒,不再犹豫,将粉末倒了一点在手上,缓缓搓动,只闻淡淡清香,飘了出来。
他本以为这香气会越来越大,谁知那淡淡香气若有若无,始终隐隐约约。他搓了小半个时辰,只见那香气在房中都是难以察觉,只好又倒了一些出来,仍是如先前一样搓动,过了三个时辰,却依然没有一点动静,心下不由得颇为失望,只是他却没丝毫怀疑那少年公子的承诺,只想他朋友多半是有事未能赶到,又或是自己方法不对,香气未能飘散出去。
眼见天色渐渐的黑了下去,房中却是依然没有一点动静。今天也不知为何,连送饭的人都不曾来,他只觉睡意袭来,慢慢的睡倒在了床上。
再醒来时,自己已到了一个金壁辉煌的房子中,既不是家中也不是沈园,自己躺在了床上,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在隔壁说道:“天风堂主请放心。”沈静舟觉得这个天什么堂主的名号有些耳熟,一时之间,却没能想起来。
又睡了一个时辰,醒来时只见自己床边坐了一个人,定睛一看,几乎不相信自己眼睛,又仔细看了两眼,这才相信自己不是做梦,不由极是惊喜,说道:“俞公子!很久没有见到你……是不是你救了我?”他过于激动之下,登时语无伦次。
俞凌风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微笑问道:“沈公子,你醒了?有没有受伤?”沈静舟说道:“没有,只是被人喝了几碗血,对了,就是为了你说的那个什么灵芝。”俞凌风说道:“可见一样东西,有利则有弊。沈公子虽说服了这百年难遇的灵芝,却也给你带来了许多痛苦之事。“沈静舟见他脸色黯然,说道:“不要为我担心,过一阵子回到家中,我就没事了。这是哪里?”俞凌风说道:“这是我一个朋友欧阳啸的住处。他是武林盟主。没有人敢到这里来对你怎样。”沈静舟心下感激,说道:“自从那次在云燕湖上一别,恐怕也有半年不曾见面了。”俞凌风笑道:“那个时候你对我多么客气,一口一个公子兄台,我长你几岁,你要是不介意,叫我俞大哥好了。”沈静舟点了点头,心里更是欢喜,俞凌风说道:“我还以为你很恨我。”沈静舟说道:“的确如此。”俞凌风微微一怔,脸色更是黯然,却听沈静舟说道:“那次和你见面,你急匆匆的走了,连半日也不肯多留,直到现在才见到了你。最恨这种朋友了。”俞凌风听他这么说,强笑道:“就只有这样么?”沈静舟说道:“大哥今天说话奇奇怪怪,难不成大哥还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说完笑了起来,俞凌风是他认识的第一个江湖中人,此后见到的那些都是奸诈险恶之徒,此时再见到俞凌风,便有如见到了亲人一般,只觉得其他人都是无底黑暗,和眼前大哥在一起,却是处处光明温暖。俞凌风听他这么说,也是笑了一笑,心想:“原来那个人不但没有说出他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和沈公子说起我。”
又说了一会话,俞凌风说道:“我会时常来看你,可我还有要事,就先失陪了。”沈静舟虽说有些舍不得这个朋友,但是也不好耽搁他的事,当下点了点头,笑道:“这一去要是又有几年才能见到你,那就真的不必作朋友了。”俞凌风笑道:“不辞而别,正是江湖规矩。”哪知沈静舟听了这句话,忽然大笑了起来,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俞凌风虽不明白自己随口说笑,沈静舟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但看到沈静舟笑的开心之极,也不由得微笑。
沈静舟住在欧阳啸的庄园中,这天傍晚才见到了欧阳啸本人,只见他长相雍穆,五十不到,四十有余,言语之中,对沈静舟极是恭敬客气,交了一块令牌给他,说道:“沈公子有了这个,行走江湖都不必怕了。”沈静舟接了过来,说了声多谢,心中想到:“俞大哥的面子,还真是大的很,堂堂武林盟主,居然连和我说话都似乎有些战战兢兢。”欧阳啸说了一些叫他宽心,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人伤得了的他的话,又说这房中一应物品,都可随意取用,便走了出去。
沈静舟在房中百无聊赖,便随意走动,只见房子很大,东面墙上挂着一幅画,满纸墨竹,笔意森森,旁边一个书架,一具瑶琴,也还风雅,他走了过去,在书架上翻了一阵,见这些书都是颇为普通,便随手翻开一本,赫然见到薄薄的一张纸,仔细一看却又不是纸,只是被压得扁扁的,沈静舟心下好奇,将它拿了起来,翻来复去的看也没看出所以然来,又见那大小尺寸,似乎是一张人脸,存了这个念头,再看时更加觉得像了,吓了一跳,心想:“难道这是死人的面皮?”大着胆子仔细看了一下,又捏了一捏,才确信不是,去世多年的人面皮绝对不会如此,要枯槁腐烂得多。
又看了一阵,忽然想起以前被抓进雪衣宫中之时,那个什么南宫堂主曾经将自己化的面目全非,他仔细看了看这个面具,小心翼翼的将它带在了脸上,再去照镜子时,果然看见的是一张截然不同的脸,沈静舟此时此地,再看到镜子之中出现一个面目全非的自己,已经不是当初被南宫堂主挟持时的恐怖,而是觉得好笑。
他将这人皮面具夹进书中,不再去想它。自己毕竟不是被囚禁在园中,说的上是欧阳盟主的客人,便到处走动。只是他很是知趣,只在花园之中走走看看,和下人闲谈,其余房中,绝对不去。
俞凌风自那天之后,再也没有来过,沈静舟见他虽说在自己面前笑的爽朗,却总是有心事的模样,眉宇之间,也隐隐有沧桑之色,和那年轻俊秀的面容颇为不衬。沈静舟自从经过这么多事,心中所想,也渐渐不同往日,知道了人前大笑,人后愁苦的滋味,心底竟不知为何,对俞凌风总是有些同情之感。有时甚至恨不得他是自己的亲兄弟才好。
他在园中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和人闲谈一阵,从那些下人的言谈之中,知道了这里原来只是欧阳盟主用以散心待客的园子,他是武林盟主,自然另有极大的好几处庄园。更听这些下人神神秘秘的说起,老爷不日之内,一定是要迎接什么贵客,根本不曾到这园子里来过。
沈静舟随口问道:“老爷是武林盟主,那到时会不会有很多武林中人前来?”那下人笑道:“这是自然。”沈静舟心中活动了起来,想起了自己十六岁时闯荡江湖的梦想。虽说现在和这不多的江湖中人打交道,已觉得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好,但这些惊险百出的日子,却比家中的平淡滋味大不相同,只是自己付出的代价未免惨重了些,想到这里,沈静舟又叹了口气。
再过的几天,这些仆人都在议论纷纷,原来他们只是在这边做事,比起接待江湖中人的那些园子中的仆从来,虽仍是小心翼翼,规矩还是少了许多,加上沈静舟乃是贵客,说话便更加恭敬,简直是有问必答。沈静舟只觉得想去看看这武林人士济济一堂的念头,是一天比一天强烈,而对那个什么大人物,又充满了好奇。
这一天晚上临睡之时,沈静舟又在想这个事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想了半天,忽然想到那张人皮面具,一个主意登时想了出来。
沈静舟兴奋的一晚没睡。
这一天,欧阳盟主的大园子里,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只是一个个面色凝重,都不敢大声喧哗。
沈静舟戴着那张面具,混在那群人之中,侧耳倾听,只听那些人互相称呼之时,都是什么帮主门主,也有一些寂寂无名之辈,战战兢兢的跟在身后,沈静舟开始进来时,门童还不让他进,沈静舟只得将那金牌给他看了一下,那人这才放了进来,沈静舟此刻站在大堂人群之中,心想:“我运气还真好,一下子见到了这么多帮派的人。”他躲躲闪闪,也不敢和那些人说话,又惟恐欧阳盟主认了自己出来,因此一大半时间,头都是低着的。
又过了一阵,门外已渐渐的没什么人来,一片肃穆之中,欧阳盟主走了出来,说道:“贵客就要到来,大家跪下迎接。”众人默不作声,都跪了下去,沈静舟无法,也只得低着头跪在地上,心想:“这是什么人?这么大的架子。”
又过了半天,抬眼一望,只见欧阳盟主也跪在了地上,内堂之中,缓缓的走出了一列白衣黑带之人,这种装束,沈静舟实在是映象深刻。他跪在地上,只觉得要软倒在地,只得咬牙苦苦撑着。心中一个念头转来转去:“连这么厉害的欧阳盟主,也怕了这个魔教么?”
接着两人走了出来,沈静舟一望之下,却几乎是要惊呼出来。
原来那两个人,一个是将自己劫进雪衣宫中的南宫堂主,另一个却是俞凌风。
沈静舟只觉得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心中模模糊糊的想到:“俞大哥他……怎么会和这个可怕之极的南宫堂主站在一起?是了,他一定是知道我今天来了,怕我被雪衣教中人劫走,特地来救我的。”一边想一边却也知道这个念头是多么荒诞。只觉得一阵阵绝望袭来,几乎要晕倒过去。
却听欧阳啸说道:“难得天风堂主和天雨堂主同时来到,真是荣幸之至。我已告知江南各大帮会,前来一睹二位堂主的风采。”南宫堂主微微一笑:“十二位堂主,今天来了两个,只是欧阳盟主,过会还有一位贵客要前来,你要迎接的,可不是我们。”欧阳啸不明他话中所指,望向了俞凌风,俞凌风却是默不作声,脸上漠然的没有一点喜怒之色。
过了一阵,只听脚步声响,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沈静舟已经根本不敢抬头去望,耳中传来上千人整齐而又隐隐含有恐惧的声音:“属下恭迎教主!”沈静舟仍是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去看,脑海之中,一团混乱,那些恐怖的回忆,那些难熬的夜晚,狰狞的面具,暗沉沉的帏帐,……沈静舟呼吸越来越急促,勉强支撑着自己不致倒下。
那教主似乎坐在了椅子上,却没有听见他说话,南宫堂主说道:“欧阳盟主,这次副盟主的阴谋,你怎么一无所知?”欧阳啸冷汗直冒,跪在地上,说道:“属下确实毫不知情,他一直住在一座山庄之中,说想退隐江湖,读书度日。属下还信以为真,谁知他竟然抓了那位公子,妄图取血练功,培植势力,属下已经将他处死。”南宫堂主又说道:“断了你的左右手,这滋味可不好受罢。”欧阳啸忽然磕头道:“属下不敢,属下决计不敢有二心,请教主放心。”
忽听一个清柔的声音说道:“从今往后,武林盟主之位,就由雪衣教魑魅魍魉四使担任,欧阳盟主,你就不必费心了。”
沈静舟听到这个声音,恍如胸口被重重击了一锤,他缓缓抬起头来,望向了那座位之上的人。
高高在上的坐在那里的教主,正是曲天虹。
沈静舟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在发抖,抖的已经再也没法跪在那里,他一眨不眨的看着曲天虹,如果可能,沈静舟希望这只是在做梦。
可是曲天虹坐在那位子之上,白衣黑带的教众站在后面,旁边站的是俞凌风和南宫堂主,那教主的眼睛似乎是曲天虹的眼睛,莹润澄澈,幽深不见底,可是却又不像是他的眼睛,因为曲天虹的眼神似乎很温柔,可是这个教主的眼睛却是冷的有如寒冰,漠然的找不到一丝感情。他没有戴面具,却比戴了面具更加可怕。总是微笑着的俞凌风,让人看着就有亲切温暖之感的俞凌风,此刻站在他旁边,恭谨的像最忠心的属下。
而南宫堂主,依然是那副冰冷的样子,他似乎脸上有笑容,可是他若不笑,可能还没有这么令人心寒。这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他们究竟是人,还是魔鬼?
沈静舟已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要做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个大堂足以令他窒息,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缓缓的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望向了他。
曲天虹和俞凌风,还有南宫堂主也看见了他。
沈静舟看不见他们脸上是什么表情,他已经完全意识混乱,他谁也不看,转身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大厅上跪在那里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恐惧诧异的神色,可是雪衣教主和两位堂主都在这里,他们没有说话,又有谁敢动一动。
沈静舟跑到了外面,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里,他只是漫无目的的狂奔,他一生之中,都没有这样发狂过,他似乎要把最后一丝力气用完,如果此刻有谁要来杀了他,他只会感激。
没有人追过来,就算有人追过来,沈静舟也不会知道,他也不在乎,他现在已来不及去想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生生的挖了一个大洞,再也没法补救。
天空中长长的一道闪电划过,跟着轰隆隆一声,惊雷劈下,更是令人胆战心惊,可是沈静舟听不见,倾盆大雨落了下来,一阵急似一阵,打在人脸上都生疼,沈静舟也没法觉察,他只是一路跑着,希望能早早离开那恐怖的地方,越远越好。
不知跑了多久,他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下,他只希望自己能够死去,可是他不但没死,却连昏晕都没有。他颤抖的伸出手,那双手白皙修长,他咬牙狠狠的往坚硬的地上抓去,雨水虽然打湿了地面,这土却依然坚硬之极,沈静舟什么也不管,拼命的抓,十个指头都开始出血,他似乎没有觉察到一点疼痛,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想要叫喊,嘴唇却是不住的颤抖,什么话也喊不出,他拼命的捶打着地面,最后连手掌都开始出血。
沈静舟颤抖着手,将那个小木盒拿了出来,奋尽全力远远的扔了出去,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大喊:“你们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