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绣坊-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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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的人,也几乎每个人的手上都尽可能地提着一盏灯。
放眼望去,满世界的灯,一个灯的海洋,淹没了人群。
月寒和邻家小妹徜徉在这一片灯的海洋里,两人的手上也都提着一盏漂亮的彩灯,边走边看,边看边说着什么。每一盏灯都吸引着她们,两人嬉笑着,点评着,不觉就走近了通向皇宫的那条大街。那里,靠近皇宫的地方,有一块很大的空地,平日里是没有人敢靠近的,可是今日,却有了成千上万的灯,成千上万的人在那里,连夜空都给灯光映照得失去了原有的色彩了。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两个年轻女子的青春和美丽,是很惹眼的。
在靠近皇宫大道的路旁,一家茶坊里,对着门和街而坐的三位锦衣公子,远远就看见了那两个手提彩灯、东张西望的女孩子。
其中的某人嘀咕了一句:
“真美!”
余下那二人,颇有同感地对望了一眼,点头,无声地笑了。
虽然,在这样的地方见到了月寒,云晏和云汐却依然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地看着,看着她们走近,却仍无张口叫住她们的意思。
被看见的那二人,并不知道有人在盯着她们看,不,主要还是盯着月寒看,还依然对着满街的彩灯指指点点,说说笑笑着呢。
因为满街的灯太亮,没有人发现一伦满月儿已然悄悄升起了。
突然的,满大街的人都全体噤声了,四面也都逐渐地安静了下来,一如于瞬间,整个世界都沉进了梦乡一般,连远处的犬吠声,都是那么清晰地传了过来。
在这静的世界里,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骤然于宫门处传来的一阵阵锣声,划破了静谥的夜空,直传得很远,很远,远到令吠着的犬也悄然住了声。
啊,原来是真的呀,旧台上是真的要出宫来了,与万民同乐,上街赏灯来了。
众首齐齐扭向了宫门,那响锣之处。也只有皇上的出行,才会有如此大、如此响的锣声,才会有如此的动静。
却见,早已有许许多多的人、灯,将宫门外的空地挤占了个水泄不通,只有通向宫廷的官道,是空的。
不过,正有无数的内官,从宫内走出,分站在了道的两边,两两相对着。基本上是一对站下了以后,下面那一对会在向前走出七八步的地方站下了,而下一对又以此为基准而为。
每名内官都表情木讷,目不斜视,甚至已是目中无人了。
内官之后,还跟着一些忙碌的人,如那些个大内侍卫什么的,还有一些人,正忙着把红色的地毯,铺在道上。
每个干活的人都快速、准确地忙活着,基本上是没有人说话的,而每个人和别人也都是十分默契的,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所以,居然连个指挥一小的人都没有。想是他们平日里都做贯了似的呢。
地毯一直铺到了宫门外空地的尽头,也是内官两两相对的尽头。
这边刚铺好了地毯,宫里便走出了大队的人马,走在最前面的人,霍然就是那当今的天子。
在他的身侧、身后,围绕着的是他的侍卫、随从们。
与站在官道两旁的内官们相比,侍卫们个个蓄势待发,如临大敌般地高度紧张着、戒备着。
在这些人之后,便是在京的白官和王爷们了。
到底是皇上,天子,连与民同乐,都要显现出这么大的阵战来。
原来,皇上不是微服私访,却是在众多的护卫的保护和跟随之下,声势浩大,出宫来了。是用走的,也是体现了皇帝威严的一种重要手段而已。
他就象高高在上的神、仙,因见人间美仑美奂的景色,偶尔出来,偶尔下来走走而已。但最终,却还是要躲回那常人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地方去的。
然后,锣声悄然停了,百姓们一下子难以适应,明明人山人海,却静得令人有些莫名其妙的晚上。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关注着宫门内发生的一切。
再然后,刚刚升高了的月亮的光华,这时也悄然洒向了人间。
天上一轮皎洁的明月,与地上万千的彩灯,交相辉映着。
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候,却有一声尖锐的嗓音,骤然划破了不知还要持续多久的宁静:
“奉天承应,皇帝召曰,我天朝开国以来,百姓安居,国泰民安,为显皇恩,朕于今夜与万民同乐,共赏花灯,卿此。”
这还专门下一道圣旨了。
“皇恩浩荡,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世界的百姓就跪了一地,黑压压的;还有一地的灯,明晃晃的。
留下独自一人站着的当今圣上,本来就身材高大、威猛,这时就更显得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冷清和寂寞了。放眼望去,远处,除了灯还是灯,再看近旁,周围跪着众生,他的子民,都匍匐在他的脚下了。真的是除了满目的灯,还有太多的人,于是,张口大喝:
“平身!”
声音特别地洪亮,也透出了一种威严,却没有亲和力。
随着“谢皇上圣恩。”众百姓都从地上直起了身子。接着,从各个角落,发出了窃窃私语,世界又逐渐回复到了皇上出宫之前的光景了。
在目睹过了当今圣上的龙颜和风采之后,百姓们继续以各自不铁的心态,接着自去观灯,猜着灯面上的各种谜语,互相交流着所看过的经典佳作。若有被猜中了,那就会欢呼雀跃一番,开心不已。
月寒和小妹在人群里,与百姓们一同瞻仰了圣上,随着众人谢恩起身,人群挡住了她们的视线,她们抬头,见天色还早,转身往来时路返回。
这时,已没有人会去关心接下来皇上会做什么时期,因为要证实的,也已得到了证实,要想见的,都已得见了,所以,老百姓当然就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了呗。
在经过茶坊的时候,月寒看见门边那一桌,有三位公子,眼睛好亮好辆地正盯视着自己,一时间转不回神来,不知该不该去打声招呼,就愣了那么一下。
在她还犹豫不决的时候,坊主早已起身,迎了过来:
“秦小姐也来赏灯?”
语气里尽是满心的喜悦。
“是,坊主。”
月寒低低地回答着。
“唉,别叫我坊主,叫我云汐。今晚咱们这儿没有什么坊主。我和越王爷的公子斯远,还有云晏大哥,我们三人出来随便逛逛的。大家都不是什么陌生人,就不必拘礼了。”
坊主边说边打量着月寒。
里面那二人也已起身,向月寒点头微笑。
越王爷的公子斯远,只比云汐小了一岁,但平素里与云汐云晏兄弟相交甚欢,是以三人常常一同外出玩耍。他们常去的地方,不是茶肆,酒楼,便是风月场所,是响当当的风流三少年啊。虽是如此,却从不惹是生非,也是声名远播的清纯三公子呢。那一个是有权势的,这两个是有钱势的,强强联合,任是京城里的什么人,就是借他一百个胆,也是不敢打这三人的什么坏主意的,所以,就连跟随着的小厮,也都是自由自在贯了的,这时早已自己跑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去玩了。因为根本不用他们伺候主子,自然有一些人会上来巴结讨好,把他们三个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云汐期望月寒进去坐一会儿:
“二位小姐不如进去喝杯茶怎么样?想必二位也走得有些乏了吧。”
边说,边往桌旁让着月寒她们。
坊主见月寒还在犹豫,便冲着管家一挤眼,管家会意,立即叫店小二上了一壶好茶,还拿了一些精致的点心来。
其实,此时,管家的心里正在百感交集着,这是多少年过去了,坊主他再称呼自己为大哥。那夜给自己血色玉如意的时候,也说了兄弟情谊的话,但也没有这么让他激动。如今,当着这么多相干不相干的人,在这些人面前,也毫无回避、毫无遮拦、毫无造作、毫无迟疑地就称呼自己为大哥,显见得他是一片真心实意的啊。有一种久违了的情愫,蓦然自记忆深处涌了上来,充斥了管家云晏的整个心房。
那边,店小二已将新茶和点心送了过来,至此,月寒只得拉了小妹一同往那桌边走去。
管家早已起身将坐位让了出来,只有斯远还好好地端坐着。与月寒打了个照面:
“师妹。”
“师妹?”
那两人同时惊呼。随既释然。斯远师从秦二爷,与月寒当然算是师兄妹了。
月寒对着斯远微微一笑:
“王爷和王妃近来可安好?公子爷可安好?”
“好!好!好!好着呢。老师和师娘可好?”
“托王爷、王妃和公子的福,都很好。”
“原来大家果然都不是什么外人,这就好。”
管家一边给月寒和小妹倒茶,一边说着。
“姑娘们出来多久了?都看过些怎样的灯谜?有没有猜不出来的?”
“对啊,快说说,咱们也听听。”
坊主在一旁高兴地说道。
“是,我们一路看了不少的灯谜,也有月寒猜不出的呢。”
月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一旁的小妹见月寒谦虚,忙说道:
“哪里,月寒姐姐可厉害了,凡是我们看过的,月寒姐姐她都能猜出来呢。”
小妹一脸的崇拜和羡慕。
月寒不及阻拦,早飞红了双颊,在周围的彩队伍能够映照下,妩媚极了。有两个人当时就看得呆了。
“哦?还有连秦小姐都猜不出的灯谜吗?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坊主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月寒至今猜不透坊主和管家要月寒考虑的事,去或留,不都是在‘天下第一绣坊’吗?又有什么不同?去的话,去多久?这也是家叔和婶想要知道的。”
月寒十分坦率地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除了坊主和管家,公子斯远和小妹都是一愣:这算是什么谜语?
坊主和管家相互看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姑娘这是不明白,这个问题也一定让她很伤了些脑筋了吧。
“那,姑娘你是去还是不去呢?”
管家很想知道月寒的选择。
其实,无论月寒选择的是去或留,于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因为,未来,无论月寒在哪里,坊主便会在月寒在的地方多一些,而他俩不在的地方,就只会是他云晏在的地方了,他们想要再见面,只怕真的是聚少离多了。这一点,在这个问题产生的时候,答案也就是这样的了。从看见那二人绞缠在一处的目光时,管家已明白了自己的未来,以及自己该做的事了,尤其是当坊主称呼他为大哥的时候,他更加明白了自己今生是不可能和坊主去争什么的了。想到这些,他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连呼吸都有些艰难了起来。但不容他多想什么,只听见月寒在说:
“月寒已经认真考虑过了,也同家叔、婶商量过了,我们都去那边。”
月寒想,今晚既已碰上了他们,现在说和明日再说,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不如就先说了吧。
“啊,太好了!”
坊主闻言,喜不自禁,声音不觉大得吓了路人和其他喝茶的人一跳。
见坊主这样兴奋,管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只在一旁微笑着看他们,可又有谁知道,他的心已经沉到了一个无边无际的痛的世界里去了呢?除了惆怅,还有伤……
月寒不知何以自己的答案,会令坊主这么地兴奋不已。
“月寒姐姐,你们要去哪里?你们一家都要去吗?也带我去好不好?
“师妹和老师、师娘你们要去哪里?”
一直没说话的斯远和小妹这时再也忍不住不约而同地问道。
“这真是一个好年啊。”
坊主看似说着不相干的话,却只有管家和月寒两个人听得懂。见那二人不知所以,管家只好解释道:
“我们在江南开了一个绣坊,需要象秦小姐这样的高手去那边……”
“是江南吗?江南可是我最熟悉的地方了,那可真是个好地方啊。”
斯远一听,说的是江南,不禁眉开眼笑起来,可能的话,不久的将来,他又要到那边去呢。
有风吹过,喊意盛了,让月寒下意识地抱了一下两臂。
坊主从不知什么地方,取出了两件斗篷来,为月寒和小妹披上了肩,替她们挡一挡风寒。
月寒本想拒绝的,坊主却已回了自己的坐位去了,月寒只得拉紧了它。
天上的月儿正圆,光华满地,普照人间。
长安城里各处的灯,似要跟月儿比两一般。
不过,月光是冷的,高高在上,让人可看不可及;而灯光却是暖的,在这寒冷的夜晚,只有它,能令人们感受到一份温情和爱。
“我们要先回去了,这就告辞吧。您几位慢慢玩。”
月寒起身,要解下身上的斗篷来,还给坊主。不想,坊主及时地制止住了她。
“还是由我们送二位小姐回去吧。大家一路走,也好有个照应呀。”
管家终于开口了,对于他的提议,坊主很是赞同。
月寒本想推辞,却见他们三个都起身了,看看天色已不早,怕叔和婶在家担心,就没再说什么。
管家付了银子给小二,本想叫一辆车,却见月寒和她的女伴在前,坊主和公子斯远在后,四个人已经走得远了,边走还边指点着街两边的各种彩灯说着什么。
但见他们,男的风度翩翩,女的婉约美丽。四个人都是这长街上最抢眼的人物。
公子斯远,在举手投足间,多了些王者的风范;坊主云汐,气度也不差,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月寒则温柔美丽,唇红齿白,美目流盼;那女孩是天真浪漫,豆蔻年华。
从他们的身后看过去,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停下了脚步,在看着这四个年轻人了,从路人的旁边经过的云晏,听见有人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只怕是哪位王爷的公子或小姐吧,瞧人家长得那么俊俏和秀美噢。”
眼里流露出的尽是爱慕之色。
云晏快步赶上那四人,加入了他们,走在了月寒的身后,和坊主并肩。
在离这五个人不远之处,有一个中年男人,锦衣华服,身边跟着许多人,在几名壮汉的半包围下,也是一路赏着灯,猜着谜,边说边向着月寒他们的方向而来。
只是,在两相交错间,月寒刚猜出了一个灯谜,正展眉微笑的模样,恰好落入了中年男子的眼中,当真是惊鸿一瞥,那人便愣在了当场。
待手下的人将他唤醒,再觅美人芳迹,已然了无踪影了。便是将长街走遍,也只有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满街的灯照着长安城的不夜天。
天边一轮满月,正孤独地、冷眼瞅着大地是的芸芸众生。
管家一路行来,却已经在心里开始筹划着明日要准备起程到江南去的事宜了。这一趟,他和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