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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m的悲剧-第18部分

小说: m的悲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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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日晚上,我们也一直散步到沙滩啊!先生睡着以后……”中泽用手指挟着自己的下巴像在慎重地回忆着,“那次,是我们两人最后的一次外出啊!因为从第二天的晚上开始,夜间突然变得很冷了。”

他们出去散步的情况是这样的:他们走过那块大岩石就到了沙滩。按照他们的二贯作法,中泽紧紧地拥抱住早奈美,而早奈美也竟然让他这样抱着,结果,当身体被抱热以后,就答应了中泽的要求。

“——我记得:我曾经在这里对你说过自己的一个自私的想法。就是:例如,假定我住在这里的话,我不会修建这样一座封闭的房子。我要修建一座在短暂的夏季也能获得充足的阳光的大阳台,于是,你说我因为不知道这里的冬季严寒,所以才说出了那的傻话,而后你笑了起来。接着,你又说:如果是我,早就不在这里住了。万一那时候,先生躲在岩石的后边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他就凭着听到的那一点话胡乱地推测:我们要消灭他,我们要一起生活等等吧?”

早奈美已经不能像他那样详细地想起他们的谈话了。这是因为在中泽邀请她出去散步之前,她曾在真渊的书斋里寻找过那本新的日记本。她一直在思考着真渊的新日记本一定被藏在什么地方了。因此,她心不在焉地和中泽说着话。

“总之,真渊9月13日收到的那封信……大概是医院给他的,通知他:挠骨神经麻痹已经没有好起来的希望了。于是,也许他失去了心理的平衡,开始自暴自弃,产生了出乎意料的妄想吧!”

中泽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从窗帘的缝隙中看了看外边的夜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反正……他作出那样的结论,即使是他一时的错乱,或出自私心的误解,要改变先生的决心,大概已经不可能了吧?他已经认定我们的‘行动日’是10月25日,而且他自己也说定:要在这一天之前,也就是10月17日要把中泽和早奈美同时消灭。而我们现在必须以先生的计划作为前提考虑我们的对策啊!”

——已经到了需要警惕的时候。中泽和早奈美,是勾结起来伤害我性命的敌人——早奈美想起了最后读的那一段文字,由于绝望和悲伤而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请你离开吧!只要你不在这里……”

“你怎么又说这句话了呢?”

“你不是也曾经答应了吗?”

“事态变了。那样做,已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了。例如,当我从这里消失了的时候,你认为先生还会一如既往地爱你吗?你还会平安无事地信赖先生,还相信能幸福地生活下去吗?”

“当然啦!如果这样下去,一定会发生可伯的事情啊!如果不能使真渊的心平静下来,除了你从这里消失之外没有其他任何防止的办法。”

“办法,不只这一个啊!昨天已经说过了吧?如果你和我一起从这个家里出走就好了。”

“这办不到!”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因为我不能离开真渊啊!”

“是因为爱他吗?”

“是啊!”

“我,你不爱了吗?”

“……”

中泽双手捧着早奈美的脸颊,平静、温柔地接近两个人的脸。

“我在爱着你啊!你,不是把一切都奉献给我了吗?……”他一边亲吻着早奈美,一边把她仰面朝上地放到了床上。他从早奈美的脸颊亲吻到耳朵,又从眼角吸干了流出的泪水,“我不能抛弃你啊!如果与你分离了,那么我就想把真渊先生和你杀死。就是我,现在已经不能再回到过去了……”

早奈美在被中泽突然强烈地吮吸着乳房的时候,无意识地发出了不像是自己的那种声音。那个被加热了的块状物从身体的深处膨胀起来,而后溶化流出来。这时,早奈美的身体也被中泽吮吸得濡湿起来,热起来了。中泽的手指和嘴唇,今天晚上一直细腻地爱抚到早奈美的脚指尖,然后,他以充满自信的强大力量打开了她,在融为一体的同时,闯入了她的内部……

当沉寂降临的时候,早奈美没有像昨天晚上那样啜泣,而是在低光灯的微弱的光亮中一直睁开着明亮的眼睛。在她的身体里刮过的那一阵狂风暴雨给她带来了至高的充实感,也许让她一度像少女似地忘情恍惚了。

“为什么你不能离开真渊先生呢?”中泽像要把自己的一字一词都深深地刻在早奈美的心上似地在她的耳边问着,“因为有什么事情吧?七年前,因为真渊先生果断地做了一件什么事吧?那恐怕,一定和10月25日这个日期有关。”

4

“——到今年的10月25日,整整七年。不,这就必须从以前的事情说起吧?”早奈美合着夹克衫的前襟,整理着衣服,又像先前那样坐在床上。

中泽从日记中的许多地方的暗示性语言里,某种程度地察觉了真正的事实。他决不会从这里退却,而早奈美也已经丧失了掩盖真相的自信。既然把过去的一切都说出来,当然必须冷静地加以整理。决不允许像说梦话似地随便乱讲。

“那时,我已经加入文艺座剧团五六年了,好不容易成了一名正式的团员,偶尔还让我担任重要的角色。有时也在电视台演出,虽然多少挣了一点钱,可是生活仍然很苦。演员的薪金之低,人们听了肯定会吓一跳。电视台给的那点酬金,还规定按比例把其中的几分之几交给剧团。另一方面,东京的房租很高,伙食费、交通费也……因为工作的需要,在穿着方面也要花很多的钱,而且还要学习骑马,学习芭蕾,各种学习也需要钱。”

“听说你一个人住在小田急沿线上的叫祖师谷那个地方的一个公寓里。”

“是的。住在一套只有一个房间的套房里。别的人几乎都从父母那里得到生活费,可是我却不能从父母那里得到一分钱。原来父母都反对我报考文艺座话剧团,当时,弟弟还是学生,他也需要钱……”

——坐在椅子上的中泽,好像一字不漏地瞪着大眼睛凝视着早奈美,听她讲述。

“我年轻时很要强,尽管我租用了那样小的公寓,服装也不能每天都穿流行的款式,可是至少也要讲究一点,如果不在哪里弄得奢侈些,就感到不舒服。我们女孩子在生活方面总是相互攀比。只注意穿的了,吃的就很差了。不论多么疲劳,也坐不起出租汽车啊!就在过着这种不平衡生活的时候,我认识了他。”

“你说的他是谁?”

“喔……即使说某一个男人……不,把他假定为一号吧!”

“……”

“一号的企业虽然不是那么大,可是他是这家经营很好的公司的副总经理,过着非常奢侈的生活。他喜爱戏剧、美术、陶瓷等这些艺术,并为这些艺术投入了很多钱,而且也具有鉴赏力呀!”

“是一个多大年纪的人呢?”

“七年前,他五十三岁。我是在那时的两年前和他相识的。”

“……”

“一号他只要文艺座话剧团有演出,一定会来观看。他是从我作为新人演员以小公演的形式扮演《夏天与烟雾》中的埃及舞女的那个时候起,开始来乐池给我送花束的……然后,他常邀请我去吃饭,或带着我去观看其他的戏剧、芭蕾什么的……”

“一号自己当然有太太了,还有两个女儿,可是他却是一个得不到家庭温暖的人。他经常说:太太是一个性格冰冷的人,女儿们也继承了母亲的性格,都只考虑自己的事。他的家庭是一个自私自利的索然寡味的家庭。也许正因为有这种情况,所以他就到处看戏,看展览会,热心地收集陶瓷作品。”

——中泽一言不插地以锐利的目光催促着她继续往下讲。

“他开始和我有接触之后,便很快地迷恋上了我。几乎每天都给我打电话,每周在外边见一次面,以后他每周来我住的公寓一二次。他除了送给我演出的入场券以外,还买给我各种高价的东西……我只把他给我的生活费拒绝了。他也没有那么拘泥于我的请求,因为他是一个很认真的人。他一直真心地希望和我结婚啊!”

“要和太太离婚……吗?”

“是的。如果给太太充足的财产,并保证她以后过着富裕生活的话,太太大概会在离婚申请书上签字吧?原来他们两人也不是用爱情结合起来的。如果得到了钱,又能获得自由,一定高兴吧?女儿们也不会阻碍,肯定会跟着母亲走。……是否真的会那样做?这就不知道了。可是他自己却很有自信。他说要把我接过去作为正式的妻子,在我们相识还不到一年,他就开始热烈地向我求婚了。他说:过去他曾和各种女人恋爱过,可是我却是他的最后的青春。我没有晕头转向,我深切地理解他对我抛出来的一片心啊!”

“你爱过他吗?”

早奈美低下头,咬着自己的嘴唇。过了一会儿,她避开中泽的视线,回答说:“我那时才二十三岁呀!他五十二。我说:让我考虑一下,就这样把话题岔开了。他自己也怕催促得过急可能会遭到我的拒绝吧?他也没有那么逼迫我立刻答复啊!作为我自己也想过:如果在我们交往的过程中真地爱上他了,结婚也没有关系。”

“那么后来呢?”

“就那样过了两年……这期间,他把真渊介绍给我了。当时,真渊在多摩湖的附近有自己的窑和住宅;听说大约十前,他的太太生病去世。后来,他也没有再婚,虽然有徒弟或帮手和他在一起生活,大体上他还是一个人生活。一号喜爱真渊的作品,从他还是一个无名之辈的时候起就收集他的作品。”

“后来你和真渊先生也开始有了个人之间的交往了吧?”

“虽然说是个人之间的交往,可是也只不过是真渊有时来看我的演出;我去看一看他的个人作品展览会等,有时,在看他的展览会回来的时候,邀请我去一起吃饭,或喝点酒什么的……通常一号也和我们在一起吃吃喝喝,偶尔只有真渊和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真渊当然知道一号和我的关系了,因此他也在避忌着一号吧!”

“一号和你的交往,当然有过肉体关系了吧?”中泽以去掉了感情的语调问着,早奈美也用同样的语调回答着:“是啊!”

“那么,和他结婚的事呢?”

“在大约和他交往的这两年中,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情。说实话……”

早奈美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一边继续说着;“当然,我尊敬一号,也对他怀有好意。我接受他的邀请,和他一起外出,或把他请到我住的公寓里来,与其说是出于对他的爱,不如说我能在他的怀抱里获得安全感,何况他又是一位有地位有财力的实业家啊!说得更实在一点,他为我买了很多观看演出的入场券,还买给我许多东西,我非常感谢他,也是出于对他的回报……如果他能买去很多我演出的入场券,那么剧团也就会对我作出很高的评价了……”

早奈美由于害羞而声音有些颤抖,脸也有些发烧。

“我曾经问过自己多少次:你成为了一号的妻子,就能很好地生活下去吗?有时自己也让自己接受他的求婚,可是却总是听到来自内心的不同的声音。这相爱不一样。如果选择了没有爱的结婚,早晚总要破裂吧!而且我,还没有到那样的年龄……”

“那是因为你的心被真渊先生吸引过去了吗?”

“不,不如说是什么……反正,一号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一次都没有意识到要把真渊作为我的恋爱对象。只要一号在,他也不允许那样的事。那时,占据着我的头脑的唯一的一个问题是要不要和一号结婚?”

“结论怎么样?”

“我在心里还是决定了拒绝一号的求婚。尽管这样,可是我也没有下定与他完全分手的决心。我仍然把我对他的答复弄得含糊其辞……他终于等不下去了啊!”

“……”

“七年前的10月25日的傍晚,大概是下午七点钟左右吧?他照例又来到祖师谷的我住的公寓。那时正是剧团没有排练的期间,我一直到前一天,都在电视台工作着,而且工作到很晚的时候,这天,我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一个人随心所欲地好好地休息一下,可是,一号却在等着我的身子能空出来。因为我对他说过不想去外边,所以他就来我的公寓了。”

——当早奈美说到这天的事情的时候,中泽好像全身都紧张起来了。

“看他那样子,好像刚刚出席了一个什么酒会,因为他来的时候已经喝过了酒。他在我这里也没有吃什么饭,又开始喝起了白兰地酒。然后他提出了结婚的事,并且一本正经地说:就在今天晚上,你一定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以往,他从来没有这样逼迫过我。好像他多半认为我要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他在自己的地位、财产、教养等所有方面,都是一个有自信的人。而且,直到那时他都为我做了许多使我不能说个不字的事情,当然也要从我这里得到回报啊!他给我的恩惠真不少,我受不了,我厌烦了。而他却引以自豪。就是在这样的时候,我很不高兴,我发火了。正在我想一个人好好地放松一下,好好地休息休息的时候,他凑到这里来了,还搬出了那个结婚的事……我自己也知道:受到了他的关照,得到了他赠给的那么多值钱的东西,却不知回报,不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吗?正因为我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也许自己就更受不了啦!”

——早奈美因为感到羞耻,所以全身热得像着了烧似的,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了。

“因此,你就拒绝了他的求婚吧?”

“我第一次这样果断地拒绝了他。一旦打开了闸门,一直忍耐到今天的一号就把对我的厌恶情绪都发泄出来了。他发泄了一半,觉得不对,可是自己也控制不住了。他也真发火了,骂了我一通,可是又立刻住嘴,突然晃晃悠悠走出去了。啊,我大大地伤害了他,我后悔了,可是已经无法挽回了。我知道:他这个自尊心高出别人一倍的人,即使我向他认错,道歉,他的心情也不能再恢复到原来的那个状态了……”

“一号就那样再也没有回来吗?”

早奈美左右摆动了一下深深低下去的脑袋:“他从我的公寓走出去的时间,是10月25日的下午九点多。我从二楼的窗子往下看了看,模模糊糊地看到他的那辆车头斜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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