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老女人-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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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是这样,」埃勒里一本正经地说,她猛地一抬头,众人全吓了一跳,「瑟罗的谋杀计划不是随随便便的,相信我,这是一项冷酷、残忍、理性、无情的犯罪阴谋。」
「这你又怎么解释呢?」帕克斯顿问。
「没错,杀了双胞胎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老警官附和着问。
「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埃勒里点点头,「十分重要的问题,爸爸。我们再深入一点研究。不过首先我们先来陈述一个有趣的事实:这个案子不是一人谋杀案;这是一个双杀案。好,罗伯特和麦克林死掉之后,谁获利最大?」
他们全都默不作声。
「瑟罗,只有瑟罗一人,」埃勒里自己回答自己,「让我告诉你们我这么说的理由。」
「如果罗伯特和麦克林没有被谋杀,事情会如何?老女人一死,就会进行选举来决定下任波兹鞋业公司委员会董事长。选举会里一共有七人七票,从她的遗嘱里,这早已是人尽皆知,而我们也都知道对这个家族而言,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如果罗伯特和麦克林活着的话,他们其中一人一定会被提名来全权负责这个庞大的鞋业公司。老女人死后的那一天,果然举行正式的选举,你自己还说相当痛苦,席拉。」
席拉十分疑惑地点点头:「现在假设双胞胎没有被谋杀?席拉,在你母亲死的当时,双胞胎依然活着?他们俩其中一人已经被提名,而且他肯定会得到以下几票的支持:他自己的,他双胞胎兄弟的,席拉的,还有安德希尔先生的。劳拉和贺拉提奥两个人不想也没有能力来掌管业务,而瑟罗一定是与之竞争的候选人。现在想一想,谁会投瑟罗的票?
「好了,在真正的那次选举里——谁投瑟罗的票了?劳拉、贺拉提奥和瑟罗自己。换句话说,如果双胞胎还活着的话,他们其中一人一定会以四比三的票数打败瑟罗。」
「说得没错。」查尔斯轻轻地说。
「一票之差。」维利大声说。
「瑟罗会输掉……」老警官暗忖。
「是的,瑟罗会以四比三的比数输掉,」埃勒里轻声说,「我们知道以瑟罗的敏感,这怎么能不令他难堪呢!如此受挫,在他看来这必然是『天大的耻辱』,他成年后的大半辈子不得已被压在两个比他还年轻有为的弟弟之下,只有等他母亲死后接管整个家族事业!没错,落选对他而言简直是他这一生最大的侮辱。不光是这些,他还知道只要他母亲一死,席拉和双胞胎和他们的父亲打算要改回他们真正的姓氏,布伦特,这意味着波兹鞋业最后可能会连名号都丢掉,至少也会被瑟罗一向视为外人的那些人接手过去——他们并非真正的波兹家的人。
「过去只要是波兹家的名声一被提及,瑟罗是如何地根据他自己凭空想象的侮辱和嘲弄来展开报复行动,就很容易相信极端自我中心的性格驱使他在他母亲倒计时死亡的时刻(英尼斯医生说的)策动了一个计划,以便接管企业,并且避免眼睁睁地看到波兹的名号被可悲的后代换掉的这种家庭剧变。而他唯一能实现计划的方法是什么呢?唯一的方法是什么呢?就是除掉双胞胎兄弟这两个眼中钉,这两个不仅手握两张重要的选票,而且还是老女人死后继承事业理所当然的人选。
「就是因为如此——瑟罗杀了罗伯特和麦克林,而在选举中,他不但没有以三比四的票数输掉,反而以三票对二票当选。哦,不,」奎因先生摇着头说,「当他根据计划一步一步实现的时候,他头脑完全正常清楚,或者我应该说这是一个疯狂的犯罪行为……除了瑟罗如此执着于波兹的名号而外,他的杀人计划和付诸实行都是相当认真而正经的。」
「是的,」席拉慢慢地说,「我真是笨到家了,根本没想到这些。劳拉,贺拉提奥——他们在乎些什么呢?他们只求不被干扰就好了。可是瑟罗——他这辈子都懊恼地跟在母亲背后亦步亦趋。」
「你觉得如何,爸爸,」埃勒里问,「关于我所说的麻雀身份?〃
「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老警官扼要地说,「可是还有一个小地方你没说到。」
「是什么呢?」
「证据,足以让地区老检察官辛普森睁大眼正面瞧的证据,」老警官继续说,「并且说:『警官,法庭的确又多了一个案子了。」说完大家停了许久都没出声。
「你必须自己去挖掘证据,爸,」埃勒里终于打破沉默,伸伸他的长腿,「我所能做的只有提供真相。」
「是啊。麻烦的就是,」维利警佐干巴巴地说,「大家还得为你准备一套新律法,大师,这种你自己推想出来的案子——凶手是指出来了,却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埃勒里耸耸肩:「不关我的事,警佐。通常到了这种地步,我会说去他妈的,然后回家敲我那台孤零零的打字机。不过我必须承认,」他的眼睛转来转去,最后转到席拉·布伦特身上,「对于这个案子,在我抽身之前,能够看到瑟罗安全地关在监狱里会让我好受一点,像他妹妹劳拉一样好端端地躲在她的象牙塔里。」
「等一等,」查尔斯·帕克斯顿说,他猛地摇了一下头,「我想我可以提供一个重要的事实使瑟罗无法逃脱,至少犯下一起谋杀案的嫌疑——罗伯特的谋杀案。我真是一个笨蛋!」
「杀两个人和杀一个人一样都要被枪毙,」老警官说,「你有什么事实提供,查尔斯?」
「我老早就应该告诉你的,警官,本来我一直认为这没什么,一直到我听埃勒里刚才对两支同型手枪的解释。前些时候——你可以查明确实的日期——瑟罗问我裁缝师的名字。」
「你的裁缝师!」埃勒里眼睛一亮,「赶快说,别停,是怎么回事,查尔斯?」
「我把名字给他,我想他是想定做一套西装,后来我从裁缝师那里收到一份账单——我把它收起来了,对地方法院律师而言,那就是证据——跟我收修改『粗花呢布夹克』的费用。」
「粗花呢布夹克?」
「我从来没穿过粗花布呢布料的衣服,所以我知道那一定是弄错了,后来我想起瑟罗问过我裁缝师的名字,于是我问瑟罗,我的裁缝师要跟我收的粗花呢布夹克缝补费是不是他的,他说是,那件夹克一定是他的没错,因为他让我的裁缝师做了一些修改,却没有收到账单。因此瑟罗求我先帮他垫上修改费,然后说他会还我的,他也真还了,」查尔斯脸色严肃地说,「还付现金,这个狡诈的魔鬼!」
「修改,」埃勒里大声喊着,「是什么样的修改,查尔斯,瑟罗有没有说?」
「没有,瑟罗没说,」律师回话,「可是我觉得不太对劲,我没办法告诉你为什么,我付账单的时候顺便间了一下裁缝师,他说波兹先生让他把那件粗花呢布外套的右口袋改成双层口袋……」
「双层口袋?」老警官听了跳脚。
「加一层内里从中间隔开。」
「查尔斯,那就对了。」席拉悄悄对他说。
「双层口袋,」警佐张大嘴巴,「两支枪,两条波兹先生的命!」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能证明这是个预谋,」老警官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地说,「查尔斯,我感谢你。」
「没错,这就对了,」埃勒里说,「我早该想到的。他当然会事先设计,以防两支枪在同一个口袋里匆忙间弄混。有了双层口袋,他可以把装有真子弹的柯尔特放在——就说是前面口袋里好了,而装着空包弹的柯尔特放在后面口袋里。那样的话,当决斗举枪的时间一到,他就很容易拿到真子弹的柯尔特枪。」
「最好立刻把那件外套扣押下来,警官,」查尔斯建议,「瑟罗以为他很安全,所以他不会去处理那件夹克的。可是一旦他怀疑你在搜寻证据,他会把外套给烧了,然后你再也没办法让辛普森审案了。」
一个黑影从阳台外的其中一个法式门中撞进来,跌到书房里。
正是瑟罗·波兹。
一眼看到他扭曲的面容,就知道瑟罗已经偷听到每一字每一句。埃勒里·奎因判他死刑的剖析,以及查尔斯·帕克斯顿使案情急转直下的证词。
那天晚上他们被瑟罗无情快速的身影第二次给震摄住。这是一只被恶魔附体的麻雀,大家都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冲过去掐住查尔斯·帕克斯顿的喉咙。
「你把口袋的事情说出来,我要杀了你。」瑟罗手指头紧紧掐住查尔斯的脖子,发狂地叫嚣着。这个年轻的律师完全被吓呆了,他甚至还来不及站起来,瑟罗攻击的力度使他跌跌撞撞地直往后倒退,直到他的头昏沉地朝地板撞过去。
瑟罗掐得愈深了:「我要杀了你,」他一直喊叫,「说出那个口袋,我要杀了你。」
「他疯了,」席拉尖叫起来,「他撞到头了。瑟罗,住手!住手,你这个下流的杀人凶手——快住手!」
奎因父子、还有维利警佐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同时攻击这个矮子。维利拉瑟罗的双腿,但他两只腿立刻猛踢了起来;埃勒里和老警官一人各抓住一边手份和他拉扯起来。
他们发觉即使如此,也很难让他松开帕克斯顿的喉陇,最后还是靠埃勒里用尽气力才把那些肥短而坚硬的手指头扳开。
然后他们解救了他,席拉歇斯底里地扑向查尔斯去抚摸他被掐肿的脖子,脖子上瑟罗手指的掐痕又深又明显。
维利警佐手臂从后面扣住瑟罗的喉咙,可是这个小个子即使眼珠子凸出来还是很恶劣地猛踢着脚,他的双眼又红又凶:「我要杀了他,」他不断地吼叫,「我杀了双胞胎,我也要杀帕克斯顿,我还要杀,我还要杀,杀……」
突然间他像一只斗败的狗一样全身瘫痪下来,他的头悬吊在警佐的手臂上,他猛踢的双腿停下来了。
「抬到长沙发上来,」老警官口气粗鲁,简洁地说,「布伦特小姐,查尔斯还好吗?」
「我想还好,警官!他醒过来了。查尔斯,查尔斯亲爱的……」
维利抬起这个小个子把他放到长椅子上。他并没有一下子把瑟罗扔掉,而是小心翼翼地,几乎是很温和地慢慢让他躺下来。
「狡猾至极,」警官咕哝着,「好了,儿子,你听到他说是他干的,也就是说让你说中了,我们有好几个证人,瑟罗已经变成一只绝望的响尾蛇了。」
埃勒里倒不居功:「是啊,爸,预谋购买两对枪,预谋制作了一个双层口袋,预谋设计一个天衣无缝的不在场证明,一个清清楚楚的动机——我想你给地方法院律师找来一个案子了。」
「他才不需要呢。」维利警佐说。维利的语气十分诡异,似乎话中有话,大家都很疑惑地看着他。他朝着躺在长沙发上的那个人,努了努他的大下巴。
瑟罗·波兹安静地躺着,神智清楚地瞪着右边看。此刻他的眼睛显得空洞无神,空无一物,它们是没有生命的眼珠子,脸上的皱纹渗出油灰,他的目光没有恨意或是敌意地往上盯着维利警佐看,没有痛苦——没有知觉。
「维利,打电话给贝勒夫。」老警官镇定地说。
这辈子完了,瑟罗,埃勒里心里一边想着,一边看着躺在下面垂头丧气的老女人亲生骨肉。对你,将不会有拘捕,没有提审,没有大陪审团,没有审判,没有定罪,没有电椅。
等在你前面的是铁窗和牢房,任你用扭曲的目光观赏的绿色原野,以及穿着刻板白色制服的狱卒。
第二十七章 结局的开始
难以形容埃勒里·奎因对他在波兹谋杀案里的表现所受到的赞扬是多么满意。
到目前为止,埃勒里为了追查真相与狡诈的人周旋,曾使他感到有一股苦恼的心理负担,而此刻当他回到家中,那种负担顿时很奇妙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从瑟罗·波兹俯首认罪并陷入呓语喃喃、精神失常状态一周后的今天,埃勒里这个军师仍然坐立不安。
他对自己感到怀疑,不断地在回忆过去一个星期所发生的可怕梦魔。如果他真的成功了,那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瑟罗·波兹亲手杀了罗伯特·波兹,瑟罗也以相同的手法杀了麦克林·波兹。邪不压正,凶犯已经认罪,案子结束了。
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成功了?
詹姆士国王曾经对着苍蝇说:「我拥有三大王国,你还能够跳出我的眼界吗?」
而苍蝇的底细到底是什么呢?
有天早上和他父亲共进早餐时,突然间,他眼里出现两只苍蝇。一是瑟罗·波兹本人,尽管他已经俯首认罪,案情水落石出,瑟罗仍然是一个谜样的人物。奎因先生从来未曾真正了解瑟罗的底细,知道自己这样使他觉得很不舒服,直到现在他还是摸不透。这家伙曾是那么一个理性与非理性严重混合的人,而且是混合得太彻底了。不过对瑟罗来说,装疯卖傻不再是他的护身符,然而这对埃勒里而言却是无穷无尽的烦恼,这个人以前大部分时候是疯疯癫癫的,而他犯罪的时候,头脑却清晰有条理,或许这就是烦恼的根源所在。直至目前,瑟罗杀死了他的双胞胎弟弟,而他确实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埃勒里对他已不抱任何希望。
另外一只苍蝇同样很显眼,而且一样烦死人。有两个酒窝,名字就叫席拉。这个时候,埃勒里在早餐桌上又疑神疑鬼起来,搞得他父亲一脸狐疑地心里暗忖,有时候不要太过于钻研昆虫学的某一类别,才是明智之举。
很碰巧,席拉和查尔斯·帕克斯顿在奎因父子那顿悬疑焦躁的早餐结束前,顺道联袂造访奎因家。值得一提的是,这对年轻情侣宣布了他们的喜讯,埃勒里起身不断表达祝贺之意。
「这真是再好不过了。」他重重地握着他们的手,喜悦之情滋于言表。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有哪两个人应该得到幸福的话,」老警官摇头晃脑地说,「那就非你们两个莫属。佳期订在什么时候?」
「明天。」席拉说,她春风满面。
「明天!?」奎因先生眼睛一亮。
查尔斯觉得非常不好意思:「我跟席拉说你可能正忙着赶写你的小说,」他含含糊糊地说,「可是你应该知道女人是很难缠的。」
「我非常了解,不过你如果以任何愚蠢的借口不顺道来通报喜讯的话,我是绝对不会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