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尔夫球场上的枪声 作者:(英)威尔·安德鲁斯 罗伊·坦普尔曼 j·m·格莱格森 著-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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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已晴日当空,虽有风,却异常温暖。这次阿尔弗雷德又穿上了褐色的花呢服装,
我觉得这身服装才更适合他打高尔夫球。也许乔治·杰克逊在三威治穿着浅绿色衣
服不幸地吃了枪子后,阿尔弗雷德就不再想穿那身扎眼的服装了。
他越打越好,看他的观众也越围越多,连俱乐部里的人也都出来目睹他的球技。
他能死死咬住,与职业选手抗争,我想正是他吸引俱乐部会员们注目的原因。
我正看得带劲,一只手抓住了我胳膊。
“拿着这些,华生,”福尔摩斯将他的披风和猎鹿帽递给我,“等他打完这轮
后一直盯住他。”
我还没问怎么回事,他就迈着两条长腿走了,与一个小时前他松散怠惰的神情
相比,他的动作中多了几分紧迫感。他从我视线中消失后,我感到心跳加快了速度。
我又摸了模军大衣内衣口袋里的手枪,这已是我们来到缨菲尔德后我第四次查看手
枪了。
阿尔弗雷德又击完一个球后,显出疲劳的神色,我没有随着一群观众拥上去庆
祝他。现在最好不要分他的心,因为他得草草吃完午餐,然后继续下午的最后一轮
比赛。然而我得紧紧尾随着他;如果福尔摩斯说他现在需要保护,那么此时便是最
关键的时刻。
阿尔弗雷德在记分册上签了名,将其交给记分员。当时没有记分显示牌,只能
由记分员每隔20分钟将比赛成绩用纸贴在记分篷的外面,所以篷外往往十分拥挤。
不一会儿阿尔弗雷德从篷子里走出来,因得知了自己的成绩而喜形于色。泰勒出场
比较晚,仍在打着,目前只有哈里·瓦顿稍胜他一筹。从形势上看,早上这轮比赛
到吃午饭时,阿尔弗雷德排名第二是不成问题的了。
我焦急地四下张望,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福尔摩斯,但到处都不见他的影子。
我不敢太分心,因为正是午餐时间,围拢阿尔弗雷德的人很多,说不定里面就有那
个神秘的刺客。
阿尔弗雷德·布里莫尔喜气洋洋地对他的球童说:“上午咱们干得不错,鲍布,
你拿上球棍,去吃点东西吧。”
于是球童便跑到海洋饭店前面的煎饼摊前排队买吃的去了。我紧紧跟在阿尔弗
雷德身后,生怕人群里什么人跳出来害他。这个任务很艰巨,因为人太多,故而我
把手枪放到了侧兜里,一只手紧握着它。幸好他没看见我,否则我就得挤上前和他
说话,那样我就没法留意周围的动静了。
正如我所预料的,他走进为职业选手准备的更衣棚里。此棚只让运动员人内,
一个守卫在门口拦住我的去路。不过我觉得他在里面和别的选手在一起更让我放心,
因为外面人群的成分太杂,反而不安全。
紧接着阿尔弗雷德比赛完的哈里·瓦顿这时也走进了大棚。他的球迷们喧闹地
尾随他到更衣室门口,被守卫坚决地拦住。球迷们并无恶意,他们马上意识到应让
瓦顿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月p 样下午才能在决定胜负时发挥得更好。于是他们便说
笑着纷纷散开。
瓦顿在更衣室里没呆多久;三分钟后再度出来。我正为我的朋友担忧之际,只
见他也紧跟着在比赛中领先的瓦顿走了出来,他俩沿着更衣棚的一侧朝前走去,棚
子的侧面有个指示箭头,上书“运动员就餐处”。
我跟了上去,与阿尔弗雷德保持在5 码远的距离。这时我意识到我身边有个穿
着破旧衣服的人,好像是个球童,但我目光紧盯着前面的布里莫尔,没太留意他。
我跟着瓦顿和阿尔弗雷德来到更衣棚后面的一个小窄道上,另一边是个很大的帐篷,
可能就是运动员用餐的地方。
后来发生的事情迅雷不及掩耳,好一阵儿我才缓过劲来。我身旁那个人焦急地
小声说:“华生,快点拿出枪!快!”我惊讶地发现,他竟然是歇洛克·福尔摩斯。
我刚把左轮手枪递到福尔摩斯手里,就见阿尔弗雷德·布里莫尔也从上衣口袋里掏
出一把枪。在他前面走的瓦顿什么也没有察觉,离他只有5 步远,正准备越过帐篷
的绳索,布里莫尔便把枪口对准了他。我当时肯定大喊了一声,但喊的什么至今我
也记不起来。我想可能是要警告瓦顿,另外让福尔摩斯开枪保护无辜的高尔夫球大
师。紧接着在那条小窄道上发生的一切我却记忆犹新:布里莫尔扣动了扳机,福尔
摩斯却没动手中的枪。
然而却没听到震耳欲聋的枪声,也没见瓦顿扑通倒地。布里莫尔一次、两次,
一连三次地扣动扳机,然后发呆地盯住手中的手枪。接着他身后传出福尔摩斯的声
音,像枪声一样清脆响亮。
“你最好把手中的枪交给华生医生。它对你已没什么用了。枪里的子弹在这儿
呢。”
福尔摩斯张开左手,布里莫尔打算射击瓦顿的几发子弹就握在他手心里。我们
前方的瓦顿此时已惊吓得呆在了原地。
“而且,”福尔摩斯又说,“我手里的手枪可是子弹在膛,我劝你不要铤而走
险,吃颗子弹。”
布里莫尔没有逃跑的意思。他垂头丧气,肩膀也耷拉下来。福尔摩斯事先已安
排好两名警察等在一处,我们便领着布里莫尔朝警察走去。履行完必要的逮捕手续
后,警察将他推进停在路边的一辆轿车里,开走了。
哈里‘瓦顿仍不敢相信他竟从死亡的魔爪中侥幸逃脱出来,他匆匆吃了一块三
明治,便按预定的2 点40分返回到一号发球区。围看1896年公开赛最后一轮的观众
人山人海。他们当中没人知道就在一个小时前发生的这富于戏剧性的一幕。
我们又乘包厢返回伦敦。案子已结,福尔摩斯颇为得意地望着摆在身旁的晚餐,
掏出烟斗,将两腿放松地朝前伸开。
“我打算在南下的途中大睡一觉。”
“先别睡!”我说,“我还没把事情弄明白呢。我知道你下午扮成球重溜进更
衣室里把布里莫尔手枪里的子弹撤了出来。但我不懂的是,你怎么知道布里莫尔就
是此事的元凶呢?他既然本人就是凶手,干吗还要找我们调查此案?”
“大概是傲慢,华生。虽然你过去对我的描写有点神乎其神,布里莫尔却觉得
他比我们智高一筹。他显然认为你对我的描写太夸张了。”
“反正他毕竟把我蒙了,”我痛苦地说,“他要想行凶,干吗找我们呢?”
“因为他太自以为是,又有点失去理智。他要是杀人,警察肯定会出现。他觉
得既然请了歇洛克·福尔摩斯帮忙,他初期做的那些案子就不会让人怀疑到他身上。
毫无疑问,他自信我绝对看不穿他的伎俩。但他的疯劲是你看出来的,华生。因你
会打高尔夫球,见过他打球时表现出的痴迷。”
“可我以为他只是对体育痴迷而已,没想到他竟到了危险的地步。”
“这一点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为了达到他的目的,凡挡他道的人都得灭亡,所
以乔治·杰克逊才从三威治的巡回赛上消失了。我听说了那件事后才认识到对布里
莫尔的痴迷不能等闲视之,他已对别人的生命构成了威胁。我曾猜出布来克希斯的
开枪事件是伪造的,但当时没想到他会把枪口对准别人。”
“你说从一开始就对布里莫尔表示怀疑,这我实在不理解。”
“他第一天早上找到我们时,陈述的所有事实和证据都围绕着他一个人,因而
他是唯一的证人。他说那些匿名信都是通过邮局寄的,但罗斯女士却说是有人送来
的,可谁也没见过是谁。而且如果照他说的那些信引起他的不安,他就不会把它们
都毁掉了。所以整个事件都是当事人一手制造的。”
福尔摩斯说罢便慢条斯理、悠哉游哉地把烟丝填人烟斗。很显然,回答我的问
题对他来说是种享受。
“你一开始是怎么想的?”
福尔摩斯沉吟一下,望着窗外的落日余晖,说:“我觉得事情并非像布里莫尔
向我们描绘的那样,等次日走访了布来克希斯俱乐部后,更使我坚信了这一观点。”
“就是你化装成球童要我的那次?”
“没错。”
接着他又用柔软的苏格兰口音把那天说过的话模仿了一句。
“我记得当时我对你说过,华生,观察球场上的布里莫尔对我帮助很大,我指
的不是他的球艺,而是他的心态。前一天他对我们说,好像无论在球场内外都有人
盯着他,给他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可他的表情却非常轻松自如,所有的注意力都集
中在高尔夫球上。”
“说得对。他应该感到特担心才对,因为没过两个礼拜他就挨了枪击。”
“而且遭枪击后他惟一关心的就是不让通知警察。据我的经验,华生,碰到那
种事的人都巴不得赶紧报警。原因就是布里莫尔觉得他根本没危险,受伤完全是他
自己造成的。他把自己弄成别人的攻击对象,为的是在几个月后暗算他的竞争对手。
我早该料到这一点,尤其是老奥斯本上尉和他的狗遭到袭击后。攻击老年人和动物
的人往往会犯下更严重的罪行。”
火车外已是暮色苍茫,车轮轰隆隆地继续朝南驶去。福尔摩斯还是没点燃他的
烟斗,看得出,他谈兴正浓,因而他又接着说:“他铁了心不顾一切代价都要争冠
军,用武力消灭他的对手他也在所不惜。我们在他遭枪击的地点看得很清楚,他所
说的凶手出现的地方根本就没人站过。”
“可你说或许是个体轻的女人或孩子。”
“那是你那么想,华生。当然,要不是因为有兔子的脚印,那种可能性还是存
在的。我当时告诉过你,兔于脚印是最重要的证据。”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
“华生,那块潮湿的地面上连兔子的脚印都留下了,一个人体重再轻也不能什
么痕迹都没有吧?这便说明,布里莫尔面前压根没出现过任何人。”
“此外他还不让我检查他的伤口。”我这时感到自己愚蠢至极。
“是的,要是他让我们检查的话,我们就会发现射击的距离比他说的要近得多。
其实至多不过几英寸,因为是他自己开的枪。”
“所以他说他走运拣了条命都是瞎说,而且他想得很细,只让自己皮肉受了点
伤。”
“没错!第二天他就又挥拍打球了。其实为了让他的骗局更加令人信服,他应
再等上几天再打球,可他对高尔夫球的着迷让他熬不住了。再者,他说开枪的人没
往俱乐部主楼里跑,那么惟一的逃路就是经过比文的小棚子,可比文却说没见任何
人跑过去。”
“既然你当时已猜出了这一切,干吗不采取任何措施?”
“哦,我的朋友,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虽看出了阿尔弗雷德·布里莫尔耍的
这些把戏,却没猜出他的动机。我当时觉得很有意思,便希望观望进一步的发展。
华生,等你写下这个故事时,一定要把我这个错误写进去。你过去把我塑造成超人,
但愿我的这一过失能削弱这一形象。我当时没看出布里莫尔的目的,是因为没估计
到他对高尔夫球发疯的程度。直到听说乔治·杰克逊遭枪击后我才意识到布里莫尔
的危险,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了。”
“我们得知布里莫尔买了那身绿色衣服后,更让你确信不疑他正是凶手,而不
是别人攻击的目标。当时我们那么急匆匆地在肯特郡满市找商店,又马不停蹄地连
夜北上缨菲尔德,现在个中原因我都明白了。”
“是的,华生,证实了布里莫尔买了那套衣服就证实了他的罪行。他误导你以
为杰克逊是在穿着方面效仿他,从而成了他的替身。其实他在比赛的第一天就发现,
最可能从他手中夺走奖杯的对手穿着一身浅绿色服装,于是急忙也买了一套同样的
衣服,在开枪射击杰克逊那天穿上。他以为别人这样就会轻易地认为本来枪击的目
标是他。我怀疑他并不想置杰克逊于死地,否则不会两枪都朝他腿上打。但他今天
对哈里·瓦顿是否能手下留情就很难说了,因为关系到最后的冠军争夺。人要是失
去理智而得不到制止,暴力就会接踵而至。伟大的莎士比亚就持这种观点。”
说罢,歇洛克·福尔摩斯拉下火车的窗帷,将一直没抽的烟斗撂到一边,头一
歪便香甜地睡了起来。
哈里·瓦顿在1896年举行的缨菲尔德公开赛上一举夺冠,上世纪末三位高尔夫
球高手之一的J .H .泰勒败在了瓦顿手下。
1896年9 月,阿尔弗雷德·布里莫尔因使用武器伤人而被判刑。他被判在监狱
里服劳役5 年。3 年后,华生医生和布来克希斯高尔夫球俱乐部秘书长埃德华·福
劳比舍尔律师为布里莫尔求情,于是后者被转人一所精神病院。
1904年,布里莫尔从精神病院中获释。自入狱后他再没有参加过任何高尔夫球
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