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化 作者:本特利·利特-第4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愤怒地站了起来,一声也不吭地走了出来。他好像在后面说什么,但我听不到,也不想听。愤怒的眼泪一泻而下,我大步穿过树林来到我的车旁。现在总算明白了,菲利普根本帮不了我,没有人能帮我。我安慰自己,努力让自己相信将会出现奇迹,在我被完全弄走之前会有人来阻止这个必然的过程,可是不行。“我开车走了,穿过汤姆森,穿过另一个世界。
我再也没有回头。
第51章 爱的力量
我坚信简的话,努力让自己相信折磨我的事并非不可挽回的,并非逻辑发展的必然结果,而是会随着一根魔律的轻轻一挥或者什么不为人知的力量的干预而烟消云散。
菲利普是否也曾暗示过我这些呢?魔法?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都尽量去保持这种想法。但即使不是遗传学的蓄意所为,而是奇异多变的魔法在起作用,总之,我的情况在一天天地变精。当我走到镜子前时,我看到一个比我老好多的人无精打采地站在那里。房子周围,汤姆森在逐渐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橘黄色的草地,银色的河流、粉色的岩石、紫色的树木和马一样懂懂作响的蜘蛛。
我开始向上帝祈祷,让那个世界消失以使我回归正常,但他或她却充耳不闻。
我们是否以被上帝抛弃?
和简在一起的时候是我感到正常的惟一时候。在她面前,另一个世界的干预会有所减少,至少在屋子里不会受他的影响,所以,我尽可能地和简呆在一起。我不知道这是我自己的想象还是简真能保护我不受那些奇怪景象的影响,但我相信她,相信她是我的护身符,我的守护神,我在利用她给我的这些好处。
我们在想为什么她会有这种力量……假如这是一种力量……我们怎么样才能驾驭它、增强它,但一切都徒劳无益,惟一能做到的就是两个人呆在一起,希望这样能赶走一切。
但实际上并不能。
她辞掉了工作呆在家里陪我。这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在汤姆森一切都是免费的,她只需要在我们需要东西的时候去商店取一点儿回来。
我不想让我们两个只是相对而坐,等待结局的到来,整天为自己而叹息。我们不能这样,但也不能就假装什么事也没有。
我们要面对现实……找出最好的解决方法。
我们谈了很多。
我们每天做好几次爱。
我们大多数时候都是靠那些垃圾食品来度日子……热狗。
汉堡包、玉米卷、空心面和奶酪……但简决定我们应该抓紧最后的时间享受一下生活,于是她去商店拿了牛排和龙虾,蟹肉还有鱼子酱。这些东西没有一样对我们的口味,至少是不对我的口味,但要在最后的时刻享受一下的想法确实很吸引简,而我也真不想给她泼冷水。
我们真的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在争吵上。
简从商店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卧室里重看《吉里干岛》,她抱着拿着两大袋食物,我站起来去帮她,她环现了一下屋子,喊道:“鲍勃?”
我的心忽地提了起来。
她竟然没有看见我。
“我在这里。”我喊道。
她放下一个袋子,朝着我的声直跑来,我也向她跑去,我从她手里拿过另一个袋子放在地上,然后将胳膊绕过去,紧紧地抱住她,压住她。我把头理在她的头发里边,泪水一涌而下,“我觉得一切都结束了,”我说,“你肯定再也看不到我了。”
“我能行,我能看到你。”她像我抓她一样紧紧抓住我,好像我正处在摇摇欲坠的悬崖边缘,努力不让我滑下去。她的声音里带着恐惧,我知道,在我喊她以前,她向屋子里扫视的几秒钟内,她曾经没有看到我。
我将会失去她。
牛奶从缝隙里流到地毯上弄翻了纸盒,可我们无暇顾及。
只是紧紧地抓住对方,不让对方走开,什么也不说,也不需要说,日色渐晚,拉长了外面橘黄色的草地。
半夜的时候,我被一阵呼声惊醒,有一个声音在喊我的名字,声音不高,是压低的耳语声,像在电影常见的那种声音。而它更像是被距离模糊了的呼喊声,像一个人在旷野里向我呼喊。
“鲍勃!”
我坐起来,在我的旁边,简仍在熟睡,毫无知觉。
我推开被子,下了床,然后拉开窗帘向外看。
汤姆森不见了。
我盯着外面橘黄色的草地,那边是一片紫色的森林。再远一点,在视平线上是粉色的山脉,一轮黑色的太阳懒懒地挂在闪亮的金色天空上。
“鲍勃!”
声音似乎是从树林里传出来的。我朝那个方向看去,看到那些大蜘蛛的黑色影子在树林里移动。远处是一个一动不动的更黑、更模糊的东西,但我能看出它是有生命的。声音正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它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鲍勃!”
“什么事?”我应道。
“加入我们吧!”
我并没有感到害怕,虽然我知道自己可能会被吓坏,树林里那个黑色的东西应该早把我的魂都吓出来了。可那声音是那样温和,那样舒服,可能是因为可怕的事终于发生了,等待的日于结束了,我反而感到放松了。
“来吧!”那个声音喊道,“我们在等你!”
窗户和墙都在我的面前消失了。好像在梦里,被催眠了一样,我穿过曾经是墙的地方,感到一股异样的清风吹过我的头发,肺里充满了一样的空气。甚至温度都不一样了,不热也不冷……反正是不一样。
我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我的心里荡漾着一股奇怪的幸福感,一种顺其自然式的满足持续着,虽然我的大脑很理智地给我以警告和提醒。
我继续向前走去。
“不!”
是简的声音,凄厉而绝望,充满了无望、无助和极度痛苦的声音利刃船穿过我心里那种混饨的温暖的感觉,我拍拍脑袋,转过去看她。在那一刹那,我发现自己站在我们房子前的院子里,而她正透过窗户朝我喊叫,然后就又忽然回到了草地里,看到她在无墙的房子里呼喊,就好像被从堪萨斯来的龙卷风轰隆一声吹倒了似的。
“鲍勃!”另一个声音在叫,不再像先前那么温和、舒服。事实上就好像是来自树林中那个黑色大怪物的威胁,我想朝简和我们的卧室走去,但我的脚却不能向那个方向移动。
“鲍勃!”简大声地喊。
那一幕又闪了一下,我又看到了院子,房子。
“简!”我喊道。
“我看到你了!”她哭着喊,“我在乎你!我爱你!”
找不知道她怎么会这样喊,怎么会想到这些,怎么会觉得这些话会起作用,但它确实引起树林里一阵隆隆的声音,我突然又恢复了行动。我转过身朝她跑去,那个奇怪的另一个世界,开始消退,渐渐从现实里消失,直到完全不见了,剩下我赤身裸体地站在外面的草地上,脸和手须在卧室的窗玻璃上,玻璃的另一面,是同样失魂落魄的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但我知道是她把我从边缘上拉了回来,是她救了我。
我跑到厨房门前,简给我开了门,我们紧紧地拥抱住对方。
“我听到你喊了一句什么,然后就看到你出来了,在慢慢地退去。”简哭着说,“你在消失!”
一切都过去了。没有金色的天空,橘黄色的草地,也没有紫色的树林。只有我们的房子和汤姆森以及这里的夜空。如果这是一部电影,那一定是她对我的爱把我拉了回来,使我没有消失到那个世界里去。可我知道不是这个起了作用,这只是一部分,一小部分。除此以外还因为她看到了我,她没有抛弃我。
她还说了那句话,按照这样的顺序:“我能看到你……我在乎你……我爱你。”
魔法。
“我爱你。”她又说。
我们没有被爱我们的人所抛弃。
我紧紧地抱着她,“我也爱你,”我说,“我也能看到你,我也在乎你,永远在乎!”
第52章 目中无人
第二天,我出去了,但人们看不到我。完全看不到。没有人能看到我,听到我,我不仅仅被忽视,我根本就不存在。
本来我以为一切都过去了,我又可以回去工作了,我会回到原来的位置,一切都会正常起来。但当我下了车走上市政府门前的台阶时,我发现没有人在看我。我送到里边,看到市长秘书,她却没看到我。我站在拉尔夫办公室的门道里,他对我视而不见。
“拉尔夫!”我喊到。
没有应答。
我想跟他玩一下,扰乱一下他的心清,把东西移来移去让他找不着。但这又能怎么样呢?我转身走开了。我第一次发现,即使我能够这样做,我也不打算再回去工作了。
我不想再呆在这里。
我不想再继续住在汤姆森。
我钻进汽车,往家里驶去。
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是什么?是试销产品?
是人类的试验品?这有意义吗?能作为生于世上的合理理由吗?也许是的,正如拉尔夫所说的,“必须要有人来做这件事。”
但是那个并不是我。
也许在汤姆森生活和工作确实让一些被忽视的人找到了一丝使命感;也许他们确实制造出了产品,因为他们在汤姆森生活得很好;也许是为了创造工作机会才雇人去生产那些产品;也许买了那些产品的人们因此而感到幸福;也许汤姆森的被忽视的人确实因此而有了责任感。但这对我来说远远不够。
汤姆森整个变成了又一个自动互联公司,而我什么都不是。
但我想让自己算个人物。
我在房前停了下来,在那里坐了一会儿。透过前面的窗户,我看着简在用吸尘器打扫卧室。一切都完蛋了。一切的一切。
走过的路变成了一条死胡同。恐怖分子组织也在一场血腥暴力中解散了,这个自己人的城市也突然变得和我曾努力逃离的那个一般狰狞。
我还能做什么?我该去哪里?
简怎么办?
我在那里又坐了几分钟,然后进去告诉简所发生的一切。
我叫她去打电话叫她的朋友。
没有一个人能听到她说话。
我们去了市里,在商场里逛。没有人能看到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我们变成了隐形人。简把我往回拉,而我却把她往前拉,这样我们都滑入了一个无人的世界,被被抛弃的人抛弃了。当这一切事实都逐渐明朗起来时,简变得越来越沉默。
“我实在不明白这些离奇古怪的事情。”她对我说。
“我也是。”我说,“我想那一部分已经结束了。”
“那我们就这样被困在这里。”
我点点头。
她突然扔掉钱包,拉开了衬衫。
“你在干什么?”我问。
她解开胸罩,踢掉鞋子,拉开拉链把裤子脱了下来。
“住手,别胡闹了!”我开始有点儿害怕了。
“怕什么。没有人能看到我。”
她把短裤也脱掉了。
“简!”
“来呀!来跟我做爱!”
她就那样赤裸裸地站在商店中央,喊着淫秽的脏话,但没有一个人看她,根本就没有人注意。我从内衣店里拿了一件睡袍搭在她的肩膀上,领她出了商店,回到车里。
然后带她回家。
第53章 再次迁徙
她在床上呆了两天。开始时,我很担心她会走不出来。我没想到她会做如此反应,这确实使我有点害怕。但在第三天早上,她比我先醒了,当我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弄早饭了。
“暂时神经错乱。”我走进厨房时,她睡眼朦胧地对我说。
我坐在桌前,倒了一杯橘子汁,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这是你第一次发现自已被抛弃时的反应吗?”
“不,只是这一次。我想是迟延的压抑综合症。是早已经储存起来的。”
“可你现在已经好了?”
“是的,现在没事了”
我看着她:“那我们怎么办呢?”
“你想干什么呢?”
我突然意识到我们根本不受任何束缚,我们在这里没有什么可牵挂的。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我们可以自由地选择想干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说。
她走到桌前,手里拿着煎锅,往我盘子里放了两个鸡蛋,“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她说:“一万个不想。”
“我也一样。”我看着她,“你觉得我们去哪里好呢?”
她很害羞地笑了笑说:“去海滩?”
我点点头,笑着说:“就海滩了。”
那天下午,简在收拾行李,我给菲利普打了个电话。我不知道他是否还在那里,是否已经去了那个世界。我也不知道他能否听到我的声音,看到我的存在。但可巧他还在,并且能听到我说话,他答应我马上过来。我告诉了他我们家的地址。
15分钟后他就来了,看上去脸色更加苍白,比最后一次见他更加精疲力竭的样子。但我还能看到他,简也能看到他,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当我介绍我的朋友和我的妻子互相认识的时候,我还是感到很温暖,很幸福。
他晚上没有走,跟我们在一起。
晚饭的时候,我告诉他所发生的一切,我所看到的和简所做的一切。
他点点头说:“所以你认为是别人的认可使我们能够呆在这里,是吗?”
“很有可能。”
“那我为什么还在这里?”
“因为我认识你,”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因为我了解你,我在意你,我爱你。”
他咧嘴笑了一下说:“值得一试,哦?”
“不会有害的。”
“那你走了怎么办呢?”
我无语。
他笑了,说:“别担心,我并不是企求你们的邀请。”
“不是这样的。”我急着解释。
“我知道。”他说,“我知道。”
事实上,我一直都在想邀他跟我们一块儿走,只是觉得应先和简商量一下。
“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呢?”简问道。我看着她,点头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