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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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胜者。老天,这感觉真好。”他这样说道。
比分总是很悬殊。每当我们处于优势地位时,总会让对手得上几分。
只有一次例外。那是在第六场赛事中,对手是中央高中队。海斯教练在开赛前
没有骂我们。更衣室内,他坐在一角,看着我们穿上运动服。队员们互相交换眼色,
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显得紧张不安。
“就在今晚。”去年球队中的一名队员说道,他的声音很紧张。
我听不懂他的话。
海斯教练站了起来,说: “出场吧,尽力而为。”
乔伊满脸惊讶, “但是有关——”他转身走到更衣室尽头处的那个柜子跟前。
“邪神——”
“出场时间已到。”海斯教练的声音听上去很沙哑, “按照告诉你们的去做,
他们等着呢。”
“但是——”
“怎么啦,乔伊? 难道你今晚不想打球吗? ”
乔伊气得面孔涨红,下巴也鼓出来了。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柜子,大步地走出
更衣室。
其结果你可想而知——那晚我们不仅是输了,而且被彻底击溃。真见鬼,我们
连一分都没得到。哦,其实我们努力了。经过那么多的训练之后,我们知道该怎么
比赛。但是那个队拼杀得更努力。
而这是惟一的一场比赛——我没有感到惊恐,没有见到乔伊的双重幻影,也没
有未卜先知。
赛后舞会也随之“扑通”一下泡了汤。
乔伊怒火冲天。
跟我一起回家的路上,乔伊不停地将他的两只拳头砰砰地对撞。 “全是海斯
教练的过失。他改变了常规做法。他已让我们习惯于他那一套——骂人,说我们都
是大粪,以及那套把戏——以此激起我们对他的不满。这次我们没有思想准备,没
有足够的士气到场上去取得胜利。”
我尽力让他平静下来: “嗨,只不过输了一次。在联赛中我们仍然是胜出的
球队。”
他飞快地转过身来,吓了我一跳。 “他连那尊‘胡言乱语’也没拿出来。他
把我们搞得像傻瓜一样! 他要我们输掉! ”
“我不相信。”
“也许你喜欢当失败者! 我不喜欢! ”
说着他径直走到我前头。当我走到我们总是说上几句话才分手的拐角处时,他
已沿着他家那条街走去。
“乔伊! ”我吃不准该对他说什么。不过没关系,他根本没回应。
大约你也料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下一场比赛时,一切恢复正常,或者说是反
常,这要取决于你如何看待。比赛之前,海斯教练把我们骂得狗血喷头。他将那尊
‘胡言乱语’放在更衣室中央。
“上次你为什么不做这一套? ”乔伊质问道, “我们本来能赢的! ”
“你是这么想的? ”海斯教练瞟了他一眼。 “也许能取胜。但是也可能胜不
了。”
“你明知我们能取胜! 你想叫我们——”
“乔伊,依我看你似乎本末倒置了。你应该和对手拼命,而不是我。我和你们
是同一条战线的,记住。”
“上次不是。”
海斯教练的身体站得笔直,双眸熠熠生辉。 “我原谅你一次。听着,对这个
问题我只解释~次。上次我打破常规是为了得出~个结论。我在更衣室搞些什么手
法让你们作好比赛准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如何去拼搏。上次你们没有竭尽全
力。没能取胜是你们的过错,而不是我的。明白了没有? ”
乔伊瞪大双眼,一声不吭。
“除此之外,输掉一次对你们也有好处。”
“胡说八道! ”
“不要惹怒了我。失败对于你们来说有好处,这会使你们下次更努力。
它会使你们更饥饿,会使你们珍惜胜利者的欢乐。别说了。相信我,如果你们
今晚想出场,别再说一句话。”
我们绕着“胡言乱语”走圈,摸了它的头,然后开赛。当然,我又看见幻影;
当然,我们又获胜,仅在最后阶段让了他们几分。
一个多星期后,迎战最后一场比赛。在触摸了“胡言乱语”后,我们又赢了—
—城市高中的第九次大胜赛季。在校长办公室附近的门厅里,那个玻璃橱窗里又矗
立起另一座银光闪闪的奖杯。
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我的父母对我获得那么多的A 级、B 级成绩有所触动,
便增加了我的零用钱。他们还允许我更多地借用家里的轿车。我和吕贝卡·亨德尔
森的关系也趋于稳定。
我和乔伊却渐渐疏远。他着迷于成为一名球星,老是得意于他人的注目。因此
当美式足球赛季一结束,他便不能像平常人一样习惯于日常环境。
他尽全力想参加校篮球队——科学教师埃默里先生担任该队教练——但他未能
如愿加入。 “那有什么呀? ”他说,但是你能知道此时他有多沮丧。 “他们的
比赛输的比赢的多。谁愿意做失败者? ”乔伊还憎恨大家聚集在新的学生会主席周
围。他最终决定报名参加戏剧俱乐部——我想,在舞台上崭露头角,大家都看着你
——后来他如愿以偿。在俱乐部通常于12月份上演的一出大戏里,他没有当上主角,
但也得到了一个配角。他不得不模仿德国口音,在名为“砒霜与旧鞋带”的谋杀喜
剧中,扮演一个狂躁的医生。我带上吕贝卡去看戏,我得说乔伊还行,不算出色但
够得上及格。我指的是他那些玩笑话至少使我笑出声来。我希望他现在该知足了,
尽管后来我听说他总是在排练时发牢骚,说他上台的机会不够多,台词也太短。
我躲过了所有的麻烦事——接下来的一年,是我们在城市高中就读的最后一年。
因为学习成绩优秀,我和乔伊获得初级荣誉称号。那年整个夏天,我和乔伊都保持
了体形。我和吕贝卡共度更多的良辰美景。也许她就是我再次竞争加入橄榄球队的
动力所在,即使我讨厌见到那尊雕像,更不要提在球场上受到惊吓的滋味。但我知
道要是我不是橄榄球队员的话,我俩不会走到一起的。我也不想改变我俩之间的关
系,因此我又一次努力,加入了球队。
乔伊也参加了球队,他的目的很明显——受到重视,成为一名球星。
海斯教练如以前那样行事。每天训练之后,我吃力地拖着脚步回家。我听见的
是有关提高学习成绩和节食之类老一套的说教。在开赛前他将我们骂得狗血淋头(
但他这番话不再使我生气了) ,然后望着他取出“胡言乱语”。 “我的吉祥物。”
他解释说,命令我们务必保密,然后照过去那样转圈( 但那个蹲坐着的棕色丑东西
仍然使我感到毛骨悚然) 。球场上,我又见到双重幻影,使我脊梁上蹿起一股寒气。
要不是因为吕贝卡站在边线上欢呼喝彩,我肯定会……
但是我没有,因为有时我在想:说不定对于发生的那些怪事,我还起了! 点推
波助澜的作用。
理所当然我们获胜。事实上它显得太轻易。也许那就是下一场比赛海斯教练没
有训斥我们,也没有拿出“胡言乱语”给我们看的缘故。
当我注意到他要改变进场仪式时,我便自言自语地说: “就在今晚。”
也正是在此时我回想起:去年,我从前年球队的一个孩子那儿,听到过相同的
话。那个孩子现已毕业,我突然意识到等我明年毕业后,其他孩子也会重复刚才我
说过的话。我很想知道在我之前,究竟有多少别的人说过这句话。
“不! ”乔伊怒气冲冲地大喊道。
“再说一个字,你就坐到板凳上。”海斯教练吼道。
乔伊闭上了嘴,但在离开更衣室时,我听见他的抱怨声: “愿上帝惩罚他。
我会做给他看的,我们不需要那尊可恨的雕像,不管怎样都会获胜。”
然而我们并未获胜。而且我也没见到那双重幻影,乔伊差点气昏了头。
他没去赛后舞会,在星期六的赛后分析会上或星期天的训练中,他一言不发。
他所做的就是对海斯教练怒目而视。
我呢? 我如何推波助澜引起所有这些麻烦? 我对整个事情产生了好奇心。我开
始思考球队的输赢模式。
是模式。
那么当你好奇时该做些什么呢?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校报报社。你们学校
也许和我们学校一样有份报纸。学生记者就是趣味相投的那一群人,他们一起编辑
学校年鉴,参加创作俱乐部。校报设有聊天专栏、流行时尚展示专栏和幽默专栏。
上面还有许多通告,以及来自学生会的一份报道。
还有一个体育专栏。
校报的员工把字打在蜡纸上,然后在油印机上印出来。每份报纸有三页,正反
两面都有字,用橙色纸装订在一起,报名为《城市高中督察者》。
原创刊物。它在每周三早晨发行。我想很可能是学校当局拨的经费,因为每周
有“来自校长的报告”,要提倡学校精神等等。
不管怎么说,我决定做一些调查工作。于是我去报纸办公室,它同时也是年鉴
办公室。办公室位于三楼的打字教室和门卫室之间,是一间杂乱的屋子,散发出一
种恼人的甜味,就像用来覆盖打字蜡纸上错字的那种白色液体状东西的气味。编辑
是个名叫阿尔伯特·韦伯的男孩,我想他看过许许多多新闻影片。他总是谈论学生
会活动和戏剧俱乐部的报道、参加新闻发布会等。我们给他取了个绰号“独家新闻”,
他欣然接受,认为是恭维而不是贬低他。
他坐在办公室桌边,不时将眼镜推回鼻梁上,来来回回地对着稿子把上面的字
打出来。他耳朵上夹着一支铅笔,下巴上有个丘疹。当我进屋时,他转过身来。
“情况怎么样, ‘独家新闻’? ”
“我刚得到提名回老家(“回老家”聚会活动,指一群人返回母校或过去生活
工作过的地方)皇后的消息。”
“直到下周集会前,不应有人知道的。”
“不是开玩笑,”他眨眨眼, “吕贝卡·亨德尔森也是被提名者之一,也许
你会感兴趣。”
“噢,我的天,”我笑着说, “有眼光。听我说,你有没有过期的报纸? ”
“我编辑的报纸都在。还有我几个前任编辑的一大捆报纸。”
“有多少年? ”
他非常自豪地说: “十五年。”
“嗨,真是第一流。你把它们放哪了? ”
“资料架里。”
“是吗? ”
“人们是这么称呼报社存放过期报纸的地方的。就在那边。”他指向屋角的一
个东倒西歪的书架。
“我能看看吗? ”
他摊开两只胳膊: “嗨,那还要问吗? 你想在那些旧报纸上找什么东西? ”
我料到他会提这个问题的,便解释道: “我们队里几个人正在考虑,要和前
任选手们举行一次团聚赛,一次友谊赛。你知道,就是老队员对抗新队员。”
“是吗? ” “独家新闻”两眼放光,伸手抓住铅笔。
“等一下。我们只不过在谈论, ‘独家新闻’。如果你把这事登上了报纸,
但没有搞成,你岂不成了哑炮? 你甚至可能使我们失去说服那些老队员的机会。”
“说得对。”他点了点头。“我跟你做笔交易。你可以看那些过期报’纸,但
是那场球赛基本上确定下来时,就告诉我,以便我发报道。”
“你都说到家了。”
于是我走到那个角落,翻阅那些报纸。它们的气味像来自发霉的地窖,我几乎
要打喷嚏。
它们有十五年之多。一学年里有几周? 四十周? 就有一大堆报纸。但翻阅一遍
并非你想得那么难。知道吗? 我要找的仅仅是足球赛季里的报纸,只想要自从十一
年前海斯教练来到这所学校后的报道。我花了不到半小时。
下面就是我获得的信息:最初的两个赛季,海斯执教的成绩很糟糕,比糟糕更
惨,可以用灾难来形容。球队没有赢过一场球,总分为零。
后来情况怎么样? 获胜赛季接着获胜赛季。
下面这些事实基本类似。我们获胜的比赛比分悬殊,但是对方球队总能上榜。
每个赛季里我们总输掉一场,要么首场,要么第七场,要么第三场,没有固定模式。
击败我们的球队各不相同,但是我们的得分一直为零。
这是因为他没有请出“胡言乱语”吗? 我知道那是发疯。你接下来会说我相信
星相术和算命,以及所有那些胡诌。
但我起誓这使我琢磨不定。你要记住,你没在球场上见到那种鬼鬼祟祟的双重
幻影。要是你处于我的位置,你也会琢磨不定的。
这时候, “独家新闻”俯身在我肩膀上方,瞅了一眼我面前的那张报纸。
“有什么事吗, ‘独家新闻’? ”
“只是管管闲事。”
“噢。”
“我看到你在翻阅三年前球队输掉的那场球。”
“当时我还没打球。”
“我知道。但当时我是本报一名初出茅庐的年轻记者,那天晚上我在现场。我
还记得那场比赛多么不可思议。”
“哦? ”
“所有比赛十分完美,而接着却是真正的失败。”
“对呀,没有哪个人场场比赛都玩得转。嗨,谢谢啦, ‘独家新闻’。
我能为你效劳的,只是——”
“让我知道那场团聚赛。”
“相信我,你将第一个知道。”
麻烦是这样开始的。足球队新来一个成员名叫普赖斯,表现不佳。你知道吗?
他没有提高成绩。也许他是有些愚钝,不久便开始显示出来。
海斯教练始终按原则办事,没有良好的成绩,就没资格打球。因此普赖斯被逐
出了球队。
但是普赖斯有一个长着啤酒肚的父亲,读高中时曾是个赛马的骑手。当普赖斯
回家哭诉起自己的境遇时,他老爸很不高兴,声称这是对他孩子的侮辱。 “他的
学习成绩我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