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心九计 作者:秀陌儿(凤鸣轩2012-3-24完结)-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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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函听罢,摇摇头,略有些尴尬的开口道:“唐某一直事务缠身,故而……”
“这样啊?……”祝九低低叹了一声,似不经心的道,“我们每天疲于奔波,到死也未必就能得到心中所想,到底是为了什么?”
“此话不尽然,事在人为,不做怎知不可?”
“很多事情,连我的主子王侍持都不敢奢望,其他人又怎么能去奢望?”
唐函一怔,立刻明白了她是在指何安,微低下头,沉默不语。
祝九见他如此,忙又打趣道:
“蔟锦圆那边有个美妇倒是时时叨念起你,能有个人夜夜想着,也算是种福气了。”
“你……祝姑娘岂可乱开玩笑?”唐函一张脸更加苍白,冰冷的眸中闪出一抹怒火。
祝九忙转而言其他,道:“不过她似乎也不太喜欢王侍持,今日白天问我兵器的事,还嘲讽王侍持怎么这般愚笨、若是少爷,恐怕早就办妥了。”
唐函眼中一亮,问:“兵器一事难道尚未有进展?”
祝九轻咬着下唇,沉思了片刻,说:“我也不知算不算有进展……”
91。第四章 征途踏尽戏裳红…第九十卷 煽动
“这是何意?”
“这……”她装作迟疑的样子,顿了顿,道,“我本来是什么都不知道,可那天无意跟少爷提起少奶奶关心此事,少爷却告诉我,待少奶奶今后再问起此事,我要这么说——”
说着,踮起脚尖、附在唐函耳边,将何锦吩咐给她的那番说辞极低声的说给他听。
唐函听罢,面露疑惑,重复道:“州作坊的老张收了五百两白银、已要点头?”
祝九点点头,同时冲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这是何意?”
祝九忙又摇摇头,无奈道:“我怎么知道?”
“那你便说给她听了?”
他指元笑笑。
祝九复又点头,笑道:“当然,他毕竟是少爷,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了,至于为何这样,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太明白。”
唐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若有若无的温雅将那双冷眸映得分外突兀。祝九随着他沉默了一会,道:“那么,唐公子早些回去歇息吧,奴婢也告退了。”
唐函点头,说:“去吧。”
祝九转身,抬脚的同时,轻声笑道:
“某些人,若他能得到的,便早去要了;若他都不敢要的,唐公子也便不要痴心妄想了,况且他处处大你一等,想要超越更是难如登天;如此徒增烦恼,只会让自己难过。”
说罢,缓缓走远了。
唐函站在原地,回味着她的那番话,伸手接住了一片白色的花瓣,而后用力攥紧在手中,良久,也转身离去了。
又何曾注意到转身离去的祝九,脸上划过了一抹狡黠的冷笑?
这话,分明是在激他,何安是崎荀的千金小姐,可连王川堂堂侍持都不敢作非分之想,他唐函一个初来乍到的,又怎么可能如愿以偿?她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兵器一事王川操办的显然并不好,而他唐函此时又别无选择,若想抱得美人归,只能奋力超越王川,想要超越他,现下的兵器一事,则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这么明显的暗示,唐函自然也是懂的了。
王川坐在圆桌前,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闷酒。窗外弯月高悬,院内寂静如斯,祝九侧立身后、不断为他满杯。
白天的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
“……属下刚刚得到消息,前些日子,天音派那边派了人也去找老张,说是给了一千两……”
一个手下心腹站在他身旁,低声道。
“什么?”
“不仅如此,此事不知如何又被少爷知晓,今早书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在老爷面前告了状……”
“啪——”的一声,王川怒极,狠狠拍了下桌子,桌上所有杯盘碗筷皆被其内力尽数震碎、劈了啪啦陆续散了一地。
那个心腹低下头,不再说话。
“去叫人备上两千两银子,现在就给老张送去。”
“是!”那人听罢忙要拔腿而去。
“回来,”王川低声喝住他,“另外两个管事,每人再送五百两。”
“是,属下遵命!”
又是一口酒,思绪回来,手中杯子顿了顿,而后又想到刚刚傍晚、自己去书房禀告事务,何大旺面色如常、仿若何事都未曾发生。这样的平静反倒让他心有余悸,一直到现在,已经深夜,他依旧不能定下心来。
跟随何大旺多年,他太过了解他的秉性。越是平静温和的,往往私下的动静就会越猛烈。如今,何锦既已在他面前告了自己的状,想必不会空口无凭,姑且不论那边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单说何大旺这一脸平淡如初、就足以让他更加惶恐了。
想罢,思绪回来,猛地一甩手,酒杯“啪——”的一声、被狠狠摔到墙上、砸了个粉碎。
起身,拉着祝九的胳膊、将她用力的推倒在地,而后粗暴的压身而上、毫不费力的直奔她最私密处而去。
祝九早已不反抗,顺从着,坦然着,接受着。这些日子王川要她要得愈来愈频繁,她也随之越来越到达更高的巅峰,每次这样的鱼水之欢以后,伴随着的,便是更加的欲求不满、空虚难耐;如此循环反复,早已忘记自己是从何时开始、主动想要迎合他、需要他、并在这种凌辱中享受欢愉了。
蔟锦园内。
“此次之事,你做得很好。”
何锦负手立于书房之中,唐函则恭身站在其后。一袭月色淡淡洒进屋中,和着淡金色烛光交缠跳跃。
“少爷谬赞了,属下只是尽本分而已。”
“只可惜仅得一本账簿,冰山难见全貌,若是将以往账目尽数取来,那便势必成仁。”
说着,大大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兴奋的光泽。
“这次若不是天音派叫人来搅局、分散了他的注意,我们也不会这么顺当;只是,属下有一事不解。”
“你说。”
“这天音派又是如何知晓他所贿赂银两之数目呢?”唐函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问道。
何锦听罢,含笑不语,眼前浮现了祝九的清甜浅笑,良久,淡淡道:“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既然做了,早晚会被别人知晓,更毋论天音派一直对我们兵器之事虎视眈眈!”
“既然如此,他们大可在江州州作坊有所作为,又何须不远千里跑来……”
何锦摇摇头,心想:他们本意并非兵器供给,而是搅局,否则又怎会轻易答应将元笑笑嫁进来?想归想,嘴里却道:“此事我也猜不透彻,尚要再且行且筹谋。”
“既然如此,那么属下也不多做叨扰,就此告退了。”
“恩,去吧。”
待唐函出去后,何锦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白天的一幕再次浮现眼前——
“爹,这两本账簿中记载得何其详尽、还需什么证据?”
“住口!信口开河,账簿也未必就是他所记、他所知,更何况你不知从哪里得来这两本所谓‘罪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爹,孩儿为崎荀日夜操劳,如此谨慎亦是不想家财落入外人之手,您怎可……”
“够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为一己私欲整日与川儿过不去,这种无聊的伎俩最好不要再放到我面前,下去!”
“爹,您……”何锦气极,面色微红,一甩袖子大步走出了书房。
思绪回来,他望着墙上挂着的那柄长剑,愈想愈愤恨,遂转手抽剑、一跃出得屋门,在院内随意舞起剑来。
92。第四章 征途踏尽戏裳红…第九十一卷 交锋~ 决绝
唐函走在院中,长长吸了一口气。
祝九说得很对,王川都要不来的,他又怎可能要来?除非……他超越他。
“唐兄心事重重、似是十分不快?”
身后,萧峒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
唐函淡淡嘲讽着笑了笑,转头道:“你倒总是这般闲散。”
萧峒耸耸肩,不置可否,望着满园月色,道:“今夜无事,不如去你那里喝些酒?”
唐函做了个“请”的手势,大步向前走去。
“我去叫祝九也来。”萧峒说罢、翻身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唐函心中一紧,想要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望着那空荡荡夜空,略有无奈的摇了摇头。
瑛岫院内。
萧峒持剑轻点瓦檐,刚刚行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
一声高过一声的春莺之音自房内传来,听着听着,他不觉蹙紧了眉头。
院中有两个丫鬟值守,萧峒轻巧绕过二人、转身贴上了回廊内的梁柱之下,而后轻轻沾了唾液润透了窗纸,只见房内灯火通明,一男一女正衣衫不整的躺在冰冷地面上苟合。
那男子背对着他,但他知那人便是王川。女子赤裸上身,锁骨处两条黑色铁链分外刺目,待看清那女子的面容时,萧峒只觉心中一震、头脑一片空白!
那女子,正是祝九?!
不可置信的正欲再次看清、忽见王川猛地一抬头,下一个瞬间、长剑已破窗而出、直冲萧峒而来!
萧峒敏捷闪开、反手抽剑而出、二人在院中毫不客气的大打出手。
丫鬟们忙惊叫着四下跑开,祝九正沉浸在春欲中,连王川是如何冲出去的都未看清。她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听着外面剑锋交错之声不绝于耳,片刻,忽然觉得不对,忙起身自残破窗子向外望去。
只见月光之下,一身着水蓝色长衫之人正与王川上下翻飞,二人出剑速度快得只能看见隐隐银色光影,连各自的招式也看不清。可待看到了那人的脸,祝九却立时双腿一软、复又瘫坐在了地上。
那人,正是萧峒!
顾不上衣衫残破,也顾不上仍然赤裸着的上身,她猛地起身冲出去,迎着王川一剑决然的挡在了萧峒面前。
“小心!”
“贱人!”
二人声音同时响于空中,只听“铮”的一声脆响、王川手中长剑“铛”的一下断成了两段!
祝九捂着胸口,眼看着鲜血汩汩而出,被砍断飞出的另半截长剑上仍旧残留着殷红液体;她转头望了一眼萧峒,泪水瞬间模糊了眼眶。
萧峒收剑、拉着祝九几下翻转、片刻就不见了踪影。
“王侍持……”两个丫鬟忙上前,大气都不敢出。
“王侍持,是否要去禀告老爷……”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重重甩在了小叶脸上,“此事绝不可声张,否则,我剥了你的皮!”
“咳……咳咳……”
唐函屋内,祝九披着萧峒宽大的长衫,咳了几下,复又平静了下来。
唐函立于门前,面带尴尬的背对着他们。
萧峒坐在床侧木桌旁,沉默着看向别处,自始至终不发一语。
伤口不太深,刚刚他已经帮她敷上了些药、用干净白布包扎好,此刻,仅是痛,已经不再流血了。
祝九望着他的侧脸,忽然扬嘴笑了出来。
萧峒转头,对上她一双幽深清澈的眼眸,不经意再次望见锁骨处的铁链以及身上那些伤痕,眉头紧紧锁着,眼底划过了一丝悲凉。
“我是心甘情愿与他……总之不关你的事,你可以走了。”
祝九半坐着倚在床边,淡淡开口道。
萧峒用一种打量陌生人的眼神望着她,良久,行至床前、伸手指着那些铁链,冷声道:“这些,亦是你心甘情愿的?”
祝九无谓的点了点头,冷然道:“他喜欢如此,那就如此了。”
“这些,亦是你心甘情愿?”说着,掀起她衣襟一角、露出了那遍体刀痕。
“是。”祝九将脸别向他处,点头道。
萧峒不再说什么,又幽幽望着她好久,而后起身,拎起长剑、打开了房门。
“你要去哪里?”祝九和唐函同时开口道。
“去杀了他。”
萧峒面色冰冷、低声回道。
“不许去,”祝九收起了仅有的一丝笑,正色道,“谁敢杀他,我就杀了谁。”
萧峒转过头,忽然嘲讽似的笑了笑,挑眉道:“凭你?”
祝九重重点头,答:“凭我。”
“为何?”
“我没必要告诉你。”
“是因你生来便如此低贱?”
“低贱”二字自萧峒口中说出,极轻极淡,仿若飘雪的林中荡落了几片薄叶般平静,可入得祝九耳中,则像是早春宁静的傍晚忽然响起了一声炸雷,两个字,刺进她心里、竟让她肝脾俱损、五脏如焚!
她紧了紧披在身上的长衫,缓缓下床、忍着伤痛行至他面前,而后,颤抖着开口道:
“滚出去。”
咬牙切齿的挤出这几个字,泪水却在眼中打转。她慌忙转向了他处、不敢再看那双比千古寒冰还要冷硬的眸子,身子一颤,再也忍不住的低低啜泣了起来。
萧峒后退两步、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唐函望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脸泪痕的祝九,不知该说些什么。祝九擦了擦脸,喃喃道:
“奴婢告退。”
说罢,也转身趔趄着走了出去。
夜依旧,人面已不复当日,若知这般难奈,怎还会甩了衣袖执意走来这一程?
那只通体纯黑、内镶翠白玉珠的小兔子、依旧静静地躺在木盒中。
祝九极轻的抚摸着它,泪水洒了一地,忘不了那张面孔,一如忘不了曾经岳云那温和的笑魇和明亮的眼神……
过去了,都过去了……
从今以后,再不会有什么岳云,也再不会有什么萧峒。
而从前那个祝九,也一并被这一剑杀死了。
轻轻合上木盒,她决然的闭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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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仿佛是一下子到来的,前几日还暖阳温煦,今天一早,便见翠竹柳叶全都染了白霜,一些尚未来得及谢落的花瓣,一团团锦簇在一起,似披着银白薄衣般颤颤曳于枝头。
“你该不会是真的信她了吧?”唐函道。
“……我自是不信的,只是见她那么说,心下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