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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谋心九计 作者:秀陌儿(凤鸣轩2012-3-24完结)-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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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是啊,我被吵醒不稀奇,可你这半夜三更、慌乱不堪的闯进我房间,就有些稀奇了……”

  她意有所指的冷笑道。

  冬溏咬了咬嘴唇,忽然带着哭腔道:

  “二少奶奶,咱府里进了刺客!”

  祝九气定神闲的坐到了梳妆台前,亲自点燃了蜡烛,而后对着铜镜理了理披散下来的长发,头也不回的道:

  “刺客?有什么可刺的?况且他刺他的,关我什么事?”

  “二少奶奶……”冬溏又急又怒,只觉胸前一口血直往上涌,拼命忍住,解释道,“那刺客进了我的房,还……”

  “哦?进了你的房?”

  祝九转身,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她。

  “二少奶奶,老爷说今夜岳府有刺客,烦请各房各院都去正殿走一趟!”

  院中的下人打断了她们,大声道。

  祝九听罢,将长发简单绾了个髻、用木钗别好,而后转头冲冬溏笑道:

  “正好,待会到了正殿,你亲自和老爷说罢。”

  话落,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正殿之中,灯火通明,早有家丁守卫将这院子围了个密密实实,此时勿论是刺客,就算是只苍蝇、怕也很难飞出去了。

  岳飞端坐在殿正中,身侧站着李氏,岳云坐在侧座,身后站着巩氏。

  祝九款款入了大殿,本想不声不响的找个角落站好,却听见岳飞低沉开口道:

  “祝九,你来了?”

  祝九抬头,忙扯出一抹笑,道:“啊,是啊。”

  巩氏见她如此,心下冷笑,表面却皱眉、低声提醒道:

  “妹妹,还不快给公婆道安?”

  祝九揣着明白装糊涂,佯装不懂道:“道安?深更半夜的,道什么安啊?”

  一席话,让殿上殿下的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岳飞并不理会她的无礼,复又道:

  “有家丁说,看到那刺客进了你的西苑?”

  祝九听罢,迷茫的回望过去,问:“啊?是么?”

  “你可是觉出有何不妥了?”

  “不妥?我倒是没觉出有何不妥,只是奇怪,那刺客为什么偏偏要往西苑跑?”说着,转头问冬溏道,“哎,冬溏,难道你是皇亲国戚、故意潜伏在我身旁的?”

  冬溏心下一惊,额头浸出了冷汗,慌忙摇头道:“二少奶奶,您这是在说什么!”

  “你二人出来后,我便已命人前去搜查,那刺客到底如何了,相信届时便会有个结果!”

  祝九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站到了一侧。

  冬溏心中七上八下的,故作镇静的也站到了她的身后。

  巩氏望向了一侧,见昕柳已经回来了。

  二人迅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后便各自沉默了下来。

  时间似过得很漫长,其实却又很短暂。

  不会儿,有侍卫手拎着一团黑色衣服、大步行到了殿前,躬身道:

  “回将军,属下在西苑、搜了这些出来!”

  说罢,将那些衣服交给了一个家丁,家丁忙双手接过、奉了上去。

  “此外,属下还搜出了书信两封、不敢怠慢,一同带了过来,请将军过目。”

  书信也被呈上了。

  岳飞看了看那些夜行服,而后沉着脸、接过了书信,单手一抖,寥寥几眼扫过,眼眸中便闪出了一股杀气。

  冬溏在祝九身后,强抑住颤抖着的手,低低附在她耳畔,带着哭腔道:

  “二少奶奶……您要救我!”

  祝九扬了扬眉毛,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却并不接话。

  只见岳飞将那些书信递给了身后的李氏,而后沉着脸、向祝九这边望了过来。

  李氏看了那些书信,立时蹙紧了眉,转手又交给了身侧的岳云。

  巩秀娟及昕柳则一直微低着头、垂着眼睑,沉默不语。

  “……祝九,这可是你的字迹?”岳云看了几眼,冷着脸向她望了过来。

  祝九冷笑,道:“我可是连笔都拿不稳,若问,您就问她吧。”

  说罢,扬了扬下巴,一指身后的冬溏。

  冬溏面色惨白,直直跪了下去,颤声道:“少爷明察,冬溏一个低贱奴才,哪里识字?更毋论书信了!”

  “可这身夜行服,也确是女子的身量尺寸,难不成就这么巧、那刺客也是名女子?”

  说着,他一甩手、将那些衣服扔到了她们面前。

  冬溏颤抖着,头垂得低低的,不敢做声。

  祝九问:“那书信上写了些什么呢?”

  岳云转头、用询问的目光望向岳飞,岳飞会意,接过道:

  “信中所表,私通外臣,图谋不轨,这信若是呈到了圣上面前,祝九你能否活命,还是未知!”

  祝九笑得更深,嗤道:“我看哪个图谋不轨的也不会笨到这个地步,私通也就算了,还偏偏要留下书信、供你们搜查?爹,您就算去禀告皇上了,皇上会信吗?”

  岳飞的面色更加阴冷,望着她不作声。

  “况且,”她又补充道,“这信中字迹也并非出自我之手,摆明了栽赃陷害,无聊至极。”

  岳飞正欲发话,岳云却开口道:

  “爹,依孩儿所见,此事也确有蹊跷,不如细细盘查一番,以免错怪无辜。”

  说着,抖了抖手中的信纸。

  二人眼神交汇,岳飞会意的点了点头,道:

  “虽如此,未免再生事端,即日起西苑派侍卫把守,若无紧要事宜,无关人等不得出入。”说罢,再次望向了祝九二人,“祝九,你既嫁入岳府,便应尽到妇人之道,现下无端生出此等事情,无论如何你亦难逃干系,念你怀着我岳家骨肉,尚不责罚于你,便让冬溏替你在西苑跪上一夜、以作反思吧。”

  祝九摸了摸小腹,转头看了看冬溏,见冬溏依旧跪着,便道: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爹责罚?”

  冬溏一怔,忙应道:“是,奴婢谢老爷责罚!”

  “天色也晚了,尔等各自回去歇着吧,此事到此,我不想明日听到任何不利于岳府的风言风语,尔等可都明白?”

  殿下一众人等立刻连连称是。

  岳飞最后看了一眼祝九,便起身、缓缓离去了。

  岳云跟随其后,一直微垂着眼睑,也行了出去。

  李氏、巩氏及昕柳等下人,也浩浩荡荡走了出去。

  有侍卫行了过来,抬手道:“属下多有得罪,二少奶奶请!”

  “那书信可是你写的?”祝九目视前方,极低声的问着。

  她自然是在问冬溏。

  二人脚步细碎,踏着夜色而行,身前身后跟了不下二十名守卫。

  冬溏思付了片刻,道:“二少奶奶,奴婢是被冤枉的……”

  “是么?”祝九冷哼了一声,“若是你平时行得端、做得正,即便有人想陷害你我,也是寻不出端由。你仔细想想日常所为,是否让他们寻到了错漏?”

  “这……”

  冬溏本想义正言辞的反驳,可却又哑然了。

  自跟随祝九嫁入岳府起,每逢初一十五,岳家都会忙碌非凡,一家上下同进晚宴。这种时候,她都会以置办用度的名义光明正大的行出岳府、而后与扮成小贩的公公交待些事情。书信自是有的,岳家平日言行说辞、诸多琐事,均会提前一夜书写好、小心收起,而后一同交给公公。这么多时日了,一直神鬼不知,此次“刺客”事件,难不成真如祝九所说、是让人寻到了纰漏?

  再联想到半夜忽然破窗而入的黑衣人,虽然寥寥几招那人便又离去,却能知道他武功在自己之上,之后她追过了几个院落,便听得府中一片抓刺客的喊闹之声,自己便只得又仓惶回了西苑。

  若是如此,她应当是中计了。那“刺客”应是故意调她离开房间、而后将夜行衣放入房间,连同书信也一并放好。那些书信也必是她入夜写好的那些了,墨迹都是新的,房中四宝一样不少,就算想抵赖、也是难上加难!

  自己怎么这般大意,竟是连何时被人盯上的、也都浑然不觉?今后在这岳府,还如何办事、如何得取消息?若想再如之前般来去自如,怕是会难如上青天了。

  不仅如此,岳氏父子看罢此信之后会作何反应,亦是未知。然而越是未知的,就越是可怖,想罢,心下犹如吞了千百只老鼠般、百爪挠心。早知如此,还不如当日便和祝九说清楚、自己是为皇上办事,奉皇上之命日夜监探岳府动静,这样,或许她还会……。

  不,这样也不可。皇上早有交待,说祝九一向诡计多端,让她注意岳府动静的同时,亦不能对此人放松警惕。所以,她又怎保祝九能心甘情愿的与自己合作?

  想罢,一个头两个大,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祝九对她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心下会意了几分,不快道:

  “你办你自己的事,本来我们两不相犯,倒也懒得理你。可如今因了你的失误,牵连得我也失了宠,失宠倒是不要紧,可那些想要得到的军要书信,从今往后怕是不这么容易了。这些事情我看你最好还是早早禀告上面,让他们决断吧。现在到底该怎么做,我也没了主意。这次你自己捅出的大篓子,自己解决吧,哼。”

  说罢,加快了脚步,不会儿,便将冬溏远远的甩在身后了。

  现在,她该怎么办?书信已经落入岳家之手,即使拿回来,也于事无补了。此事到底是谁的主意?是岳氏父子、是李氏、还是巩氏?每个人都面目可疑,每个人都不可小窥。接下来该怎么办?明日初一,看来她是哪里都去不成了!

  祝九心下,却想得是另一码事。

  看来,巩氏是要下狠手了,她这里无错可寻,便只能从冬溏身上下手。可巩氏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一番看似缜密周全的计谋,正中了祝九的下怀。

  借刀杀人,若是借着巩氏的手除去冬溏这个碍手碍脚的人,她祝九的逃离计划,不就成功了大半?

  呵,从此之后,岳家不仅会对她、更会对冬溏严加提防,这样一来,无疑于替她也看住了此人。

  真是大好的一件好事!

  想罢,加快了行进的脚步。
  160。第四章 征途踏尽戏裳红…第159卷  得逞
  “墨迹都是新的,小楷字迹清秀,当是出自女子之手。”

  岳飞端坐书房中,望着摊在案上的那些信,低声道。

  “岳家上下诸多细碎,全都上表其中,言语又极尽恭敬,显然是要交到一个身份显赫之人手中。”

  岳云补充道。

  “会是谁?”

  二人异口同声道。

  房内,陷入了一片沉寂。半晌,岳飞才开口,道:

  “此二人不可久留,却又难以除去,该如何是好?”

  岳云负手而立,良久,轻声道:

  “暂且晾在一旁,不冷不热的放着,时日久了,再从长计议罢。”

  “恩……”岳飞点了点头,“过些日子将那些守卫自西苑撤去,暗中紧盯,切不可再出差池!”

  “是,孩儿遵命。”

  “娟儿,此事委实蹊跷,”李夫人缓缓走着,转头望向巩秀娟,“想我岳府家规森严,怎地凭白出了刺客?”

  巩秀娟一脸迷惑,问:“是啊,儿媳也觉得诸般不对,可又愚钝至极、不知是哪里不妥……”

  “他好巧不巧的、怎么就非要向西苑跑?若她真是西苑之人,又怎会笨的将守卫都引到自己藏身之处去?”

  说罢,神色复杂的打量了她一眼。

  巩氏微低着头,搀扶着李氏,不作声。

  许久,李氏又道:“不过终不是坏事,那书信之中的内容你也都看到了,老爷口口声声‘私通外臣’,不过是为了有个说辞。这信是写给谁看的尚还未知,若是冒失呈了上去、弄巧成拙,那就得不偿失了。眼下此事自是不能太过声张,老爷的意思应当也是息事宁人,只是……”

  “只是,岳府中出了这等奸细,竟将我府爹和相公言行都记表下来,想想便觉可怖,不知为何,儿媳竟是觉得如履薄冰、周身恶寒……”

  巩秀娟接过她的话,颤声道。

  李氏叹息了一声,喃喃道:“功高盖主……宠胜遭妒……只是不料那庙堂之争竟然殃及后院,连府内都整日整夜不得安宁……哎……”

  “娘,您莫要太过担心,爹和相公吉人天相,为我大宋浴血沙场、问心无愧,上天自是不会亏待了他们的!”

  李氏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行了过去。

  回得南苑,巩秀娟关上房门,一直紧绷着的面孔松懈了下去,唇角浮现了一抹浅笑。

  “大少奶奶……”

  “哎,什么都不必说。”她摆了摆手,打断了昕柳,径自坐到了窗前。

  看来,果然是她算对了棋步、料对了西苑二人不会如此简单,才派巩莫昼夜暗中盯紧。不几日,便探到了一些事情。那冬溏前些日子出得府去、将一些书信交给了一个摊贩,若是普通书信,又怎么会如此神秘?而后她又让他盯住这个下人,昨夜发现她在自己房中秉烛疾书,似是些隐秘之事。机不可失,情急之下,巩莫便一袭黑衣、将冬溏引出,而后又自行潜了回去,搜出那些书信,上表无一不是岳府相关。再禀告或许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巩莫便私自做主、故意惊动了府邸一众值守。不仅如此,之后他应当是并未离去,直到将那些书信及夜行衣让搜查之人找到、方才离开。

  她思付着,满意的点了点头。巩莫,看来我巩秀娟……果然没找错人。

  那封书信所表之内容,着实让岳飞父子吃惊不浅。到底是何人要让西苑那两人如此密切的监视岳府的一举一动?这样的监视、又到底为了什么?此刻,纵使他们都知这是巩秀娟故意设计祝九,然而是非轻重两相权衡,便无人再去在意这些了,不仅如此,反而还会对她的这些算计心怀庆幸、予以默许——若不这样的算计,他们又如何得知这些呢?或许日后身边养着一条狼、随时准备将整个岳府一口吞下,若是到那时再警醒,便什么都晚了!

  昕柳自身后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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