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气长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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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冥摇摇头,道:“今日身在摩云书院中的,没有千人,也有八百。这些人中,恐怕没有半个人会认为胆小怯懦的封常青能够通过甄选。但恰恰是你,你的一句话,让封常青鼓起了潜能,战胜自己的恐惧,令紫极老人亲点其为第二名弟子。所以我们六人共同计议过,觉得你也许吊儿郎当的不太正经,却有着独到的眼光。也许只有你,能够可能挖掘出一个人最大的潜力,令其通过甄选。”
李玄道:“六人?哪六人?”
玄冥道:“丹元、皓华、龙烟、常在、威明、玄冥,书院中的六常傅,人称摩云六神的便是。”
李玄道:“这么说来,的确只有我可能令这人通过甄选考试了?”
玄冥点了点头。李玄长长出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往旁边的石桌上一躺,懒懒地朝那人招了招手,道:“赶紧把你这身丑到极点的衣服脱了扔了,过来给我捶捶腿……”
一句话还未说完,眼前陡然寒光闪动,一道剑气自空降落,化作凌厉的惨白光芒,激绕在李玄身周。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那道剑气凌空摄起,倒挂在了半空中。
李玄急忙大叫道:“有……有话好好说,别忙动手啊!”
玄冥冷冷道:“你若是以为有了讨价还价的资格,那就大错特错了!”
说着,剑光一抖,李玄重重摔在了地上。这一下将他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也没看清楚玄冥是怎么出剑收剑的。
显然,眼前这个人,地位必定很高,起码在玄冥的眼中看去是这样的,不允许任何人轻侮。
李玄扶着腰,呲牙咧嘴地站了起来。他虽吃了痛,但那副惫懒的态度却无论如何都改不了,拿手一指,对那人道:“你先把头盔去了,让大爷我看看。”
玄冥脸上怒容骤起,青光乍现,自他手中腾出。李玄大叫道:“若不看,我怎么知道如何帮他通过甄选?”
玄冥重重一哼,剑光这才敛去。但那收缩的剑光还是在李玄背上狠狠撞了一下,似是在惩罚他的轻薄。李玄脸上笑容丝毫不改:“我又不是没见过女人,这么怕我看做什么?”
此话一出口,黑袍人跟玄冥齐齐一惊,玄冥忍不住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李玄悠然道:“我每次稍显得轻薄了一点,你就动怒,而且,你不觉得这袍子对于她来讲,太大了些么?”
玄冥一时语塞,李玄道:“何况,让别人来帮着过甄选,这种事情只怕也只有女人才能干得出来。我说的是不是?”
玄冥偷偷看了那人一眼,只见黑袍隐隐颤抖了起来,显然那人已经动怒。玄冥心中一凛,他很清楚,此人若是发起脾气来,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都怪这个性格古怪的李玄,难道他走进这个小院子之后,还不清楚这人是什么身份么?竟敢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李玄却收起了笑容,盯着黑袍人:“我只想告诉你,若是想要我帮你,那就亲自来求我。你难道想一辈子都隐在这套借来的黑袍里么?”
说完,他转身,施施然向外走去。
玄冥手中青光凝转,想要将他拦住。黑袍人缓缓摇头,将玄冥止住。一抹幽幽的叹息响起,李玄忽然觉得有些不忍,仿佛是什么眷恋深久的东西,就将擦肩而过一般。
这感觉实在很没来由,李玄使劲地摇摇头,将它驱除。是自己太多愁善感了?李玄都开始嘲笑自己了。
不过他还是感觉有些快意的,他并没有低下自己的头颅。你可以比我高贵,可以比我优雅,可以比我博学,可以比我英俊(当然,这个很难。李玄对自己说。),但却不能让我低下头颅,我跟你一样平等,一样沐浴着身为人的光辉。这是李玄的信念,所以他不会看不起别人,也绝不让别人看不起自己。
所以他哼着歌,又采了一只狗尾巴草叼在口中,悠然地走回了自己发呆的地方,继续发呆。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得罪的究竟是多么大的人物。
第二节 越狱计划
第二章 帝女如花相忆深 第二节 越狱计划 发呆永远只是表象,每个发呆的人都有心事,发呆只是掩饰心事的琉璃窗。
李玄的心事就是想逃走。摩云大会进展到了第六日,没有人来理李玄,李玄感到更加无聊,所以他一定要逃走,起码逃到这场大会开完,正式开学的时候再回来。
所以发呆只是表象,李玄在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人。摩云书院监管的确很严,几乎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书院很大,几乎包住了终南山最大的山头太乙峰,那道紫气就从峰顶紫极老人的居所扶摇而上,在离峰顶三十三丈之处化为六道紫芒贯下,分接于摩云书院的东极、西极、南极、北极,以及摩云大会所在的太辰院和后山的逍遥顶。六道紫芒之间以极淡的紫气连接着,但见过紫极老人与雪隐上人一战的李玄知道,这看似微弱的紫气绝不简单,他想从紫气中通过而不惊动紫极老人的可能性不是近乎零,而就是零。
何况六道紫芒所聚之处,分别是太辰院的大周天太皓天元鼎,逍遥顶的九极定乾旌,以及四极的四座青、白、赤、玄神龙雕像。那太皓天元鼎据说能容纳周天星辰,中间藏着天道最初的元光,与天廛星度遥相呼应,震慑天下万妖。而九极定乾旌高几十丈,终年云雾缭绕,不见真面目。终南山上山风强劲,却也无法吹开这片云雾。九极定乾旌相传有移山换海之能,一旦舞动则天为之掀,地为之覆,威力强到不可思议。是以群魔都不敢来犯,也只有像雪隐上人、大日至尊者这样的老魔,才敢贸然前来,语气也极为客气,不敢公然作对。那满天紫气与这两道神物相连,又岂会寻常?何况那四座神龙雕像虽然看去只是普通的石头,但李玄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四座雕像来历必定不凡。
紫光紫芒紫气将摩云书院笼罩得严丝合缝的,李玄又如何偷跑得了?挖地洞?李玄只试了一下,就放弃了。山上全是大石,别说是李玄,就算是谢云石,也无法生生挖出一条通道来。
也许是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李玄瞅到了机会。
这个机会就是厨子。
虽然摩云书院中不需要食物,吃的都是据说为神仙所享的云泥,但总需要水的。云泥要想变化出各种各样的品相,味道,没有水绝不行。而云泥又对水的要求极高,只有旁边圭峰山上的那眼鹿生泉,才可将云泥调制得如云入口,不留半点渣滓。所以,每天大清早,摩云书院中的厨子都要趁山岚还未散尽之时,挑着巨大的两口缸,开门到鹿生泉去取水。不得不说,摩云书院真是天下第一书院,就连厨子都是一身武功,那大缸怕不有百多斤重,挑起来健步如飞,走山越岭,不到半个时辰,就从鹿生泉挑来了满满两缸水。
这,便是李玄逃出去的最好的机会,办法就是隐在水缸里,由厨子阿长挑出书院。只要一出书院,李玄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但李玄怎么都是个大人了,起码也有一百一二十斤重,阿长不是阿呆,怎么可能多了一百多斤而不知呢?
这一点,李玄也早就借着发呆的时候观察好了。摩云书院虽然食只云泥,但并不禁酒,只是够资格喝酒的人并不多。人到了二十岁的时候,好像没有人不喜欢喝酒的。阿长自然也不例外。所以,每次扫地的泰伯醉醺醺地在夕阳下享受他那壶例定的美酒时,阿长就只有大吞口水。
这就是契机啊。所以李玄花了半天的时间,就跟泰伯混熟了,拿到了大半壶酒。泰伯爱酒如命,本来一滴都不肯给别人的。只是他实在太老了,三口酒入肚之后,就根本分不清楚酒跟水的味道,但他还是睡得呼呼响的。
而阿长虽然喜欢喝酒,但酒量实在不行,大半壶酒下肚,舌头就大了起来,一个劲地拉着李玄比力气。李玄特地选了个四更天送上这壶酒,所以,当阿长挑着两个巨大的水缸出门的时候,他一点都没发觉水缸忽然重了。
何况他早就在李玄面前吹下了海口,就算这两口缸有千斤重,也一样挑了满山遍岭地跑。所以就算觉得重了,也不过当是老天听到了他的吹牛而已。
等风将山岚吹散之后,终南山的半山腰上,响起了一阵得意忘形的大笑:“糟老头!你是困不住我的!我李玄出来啦!”
李玄威风凛凛地站在悬崖尽头,一手指天,趾高气扬地发出了这样的宣言。阿长水缸一晃一晃地几乎将他晕过去了,而且这家伙走得实在太快,他都不敢从缸中跳出,直到这悬崖边上时,阿长才因为小心而慢下了脚步,给了李玄机会。
这实在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越院行动,它成功了!从此,天还是那么高,海还是那么阔,足够李玄飞啊飞,游啊游。
只是他没想到,他多姿多彩的越院生活,会有一个超级香艳的开头。
李玄的狂笑跟豪气的造型维持着,一秒,两秒……他心满意足地想收回来,突然,半空中响起了一声惊呼。
李玄惊讶地抬起头来,就见一个黑点正从遥远的天空中闪了过来。他呆呆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愣愣地看着。等他看清楚那是个人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躲闪,那人轰隆一声咂在了他身上。
这一下咂得李玄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都挪了位子。他所有的兴奋跟快意全都被咂成了怒火,但却发不出来,因为这一下几乎将他咂了个半死。
幸好他没有站在悬崖最边上,那人是斜着坠下的,这一咂,两人一齐滚进了旁边的树林中,落叶很厚,大大减小了冲击力。若不然,这一下几乎就会将李玄砸死。李玄恼火之极,忽然,一个柔柔的声音响起:“你……你没有事吧?”
这声音才入耳,李玄被咂得浑浑噩噩的脑袋瓜不由得一清:咦?什么声音这么好听?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就伸了出去,神差鬼使地抓住了那人的小手。这是一只多么滑腻的小手啊,这又要需要多少经验才能够凭借声音就准确地判断出手的位置?
李玄虚弱地道:“我……我不行了,你摸摸我的心脏,看它还跳不跳?”
他抓着那只柔若无骨,细腻柔滑的小手,向自己的心口按去。那只手宛如刚剥出的新笋,纤细,带着点凉意,似是春风从李玄的指尖一直吹进了他的心房。他满足地叹了口气。
他并没有睁开眼睛,他决定要一步一步来,细细地享受这飞来的艳福。毕竟,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这天外飞祸。
但有人却容不得他如此轻易地倚红偎翠。一道锐风从天而降,夺然声响,直插在李玄脑际,若是再向左多偏一分,就会贯穿他的头颅。跟着锐嘶之声啸天而起,狂风怒卷一样轰下。
李玄再也顾不得安享艳福,急忙跳了起来。他的眼睛,也不得不睁开。
这一睁开,他几乎晕了过去。
他实在想不到,与艳福一起来的,竟是如此巨大的危险!
漫天急绕着的,是一只只头骨,惨白的颜色是它们唯一的装饰,它们那只剩下骨头的嘴还一张一合的,似乎骨腔中还盛满了生命。一朵惨绿的火焰幽幽地盛放在脑颅之中,这火焰自头骨透出,仿佛那些头骨都是半透明的一般。它们就宛如一盏盏妖异的灯笼,悬挂在天际。但这灯笼却是如此危险,李玄的目光才落在它们身上,它们就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般,腔内的绿火倏然涨大,卷起漫天猩风,向李玄轰卷而来。
同时,一缕尖啸声自它们一开一合的口中发出,隐约之间,似是在呼喊着李玄的名字。李玄顿觉心旌摇摇,那呼声似乎极为亲切,让他忍不住就想回答。但残存的理智清晰地告诉他,一旦他回答了,就必定会有非常糟糕的事情发生。
李玄忽然想起了什么,闪电般地扭转头,向旁边看去。果然,不出他所料,方才插在他脑际的那道锐风,也是一只含着绿炎的头骨。那头骨见李玄发现了他,诡秘地咧嘴一笑,那大嘴忽然张开,向李玄猛咬了过来。
李玄一声大叫,慌忙跳起逃跑。但他忘了他身上还压着那位从天而降的少女,这一下两人顿时滚在了一起,乒乒乓乓地撞在树干上,向林中滚去。
阴风凄惨,天地灰暗,那些头骨发出震天价的嘶啸,密密麻麻地向林中抢去。李玄拉着那少女,急匆匆地一阵跑,借着林木的遮蔽,一时那些魔火灵骨也没找到他们。李玄这才舒了口气,转头向那少女看去。这一看,他整个人却呆了。
那少女极为年幼,比李玄看去还要小些。能够让李玄呆住的人,自然生得极为美丽。此时身在危难之中,少女有些紧张,目光穿过林间罅隙,盯着天上飞来飞去的灵骨,无暇注意李玄。早上的阳光透过这浓密的枝叶后,似乎也变得绿了起来,映在少女脸上,就宛如满天绿叶,映托着一朵红花。当真是媚态天成,娇艳无方。若不是还带点稚气,便可称得上倾国倾城了。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李玄第一眼看到这少女,便有一股极为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他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见过这少女,而且印象极为深刻。
究竟有多久呢?李玄说不上来,那似乎是比他的生命还要长久的事情,让他觉得有些恍惚。因此,他试探地问道:“我……我们曾见过么?”
那少女倏然转头,看着李玄,道:“当然……当然没见过了。”
李玄脸上明显露出失望的神色。少女顿了顿,笑道:“怎么,你认为我们见过么?”
这一笑如春花竞放,李玄表情有些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道:“我叫李玄,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道:“李玄……这个名字倒比较奇怪。我叫龙薇儿,龙是神龙的龙,薇是采薇的薇。”
李玄喃喃道:“龙薇儿……看来我们是没有见过。那我怎么会有这么熟悉的感觉呢?”
少女轻笑道:“这样搭讪的方法可不好。”
李玄也笑了,两人的笑容让气氛轻松了起来。李玄张开了双手:“可以我已不用搭讪了。咱们抱都抱过了,何必再退步到搭讪呢?不过方才情况紧急,没细细品品抱着的滋味,现在正好那些骨头们都不在,咱们再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