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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柯南·道尔作品集 -归来记-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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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旅馆不远有个邮电局。我们走到邮电局门口,福尔摩斯说:“华生,可以试一下。当然,如果有证明,我们可以索取存根查对,可是现在弄不到证明。我想邮局很忙,不会记住我们的相貌。我们冒险试一下。” 
  他对着格栅后面的一位年轻妇女,若无其事地说:“麻烦您一下,昨天我拍的那个电报可能有点错误。因为我没有收到回电,我想怕是忘记在后面写上名字了。请您帮助我查找一下好吗?” 
  她问:“什么时候拍的?” 
  “六点过一点。” 
  “拍给谁的?” 
  福尔摩斯把一个手指放到嘴唇上,并且看着我,表示不让我说出。然后,他很自信地低声说:“电报上最后的几个字是'看在上帝的面上支持我们'。我很急于收到回电。” 
  这位青年妇女抽出一张存根。 
  她说:“就是这张。上面没有名字。〃然后,她把存根平铺在柜台上。 
  福尔摩斯说:“怪不得我没有收到回电。哎呀,我太蠢了!早安,女士,谢谢您使我弄清了。〃等我们走到街上的时候,福尔摩斯一面搓着手一面格格地笑了。 
  我问:“怎么样?” 
  “大有进展。华生,我想了七种可以看到那个电报存根的办法,可是我没想到这样省事,第一次便成功了。” 
  “你得到了什么情况呢?” 
  他说:“我知道了从哪儿着手调查。” 
  他叫了一辆马车,去帝国十字街火车站。 
  “我们去的地方很远吗?” 
  “是的,我们必须去一趟剑桥。似乎所有的迹象全和剑桥有关。” 
  当我们驶过格雷饭店大路的时候,我又问道:“对于斯道顿失踪的原因,你怎样考虑呢?我们办的案子里还没有一个是肇事动机不明的。你并不认为劫持斯道顿的目的是为了得到他的阔叔叔的钱吧?” 
  “亲爱的华生,我承认,我并不那样认为,当时我突然想到这一点,因为这样才能引起那个讨厌的老头子的兴趣。” 
  “确实只能这样说,不过,你实际上怎样考虑呢?” 
  “我可以谈几点。我们要看到,事情发生在这场重要比赛的前夕,而且牵涉到一个关系全队胜负的队员。当然,这两个因素可能是巧合,不过倒很有意思。业余比赛是不许打赌的,但是在公众中有些人在场外打赌,就象赛马场的流氓在赛马上下赌注一样。这是一种解释。第二个理由是明摆着的,这个青年虽然现在没有钱,但他将来确实要继承大笔钱财,扣留他是为了得到赎金,这也是很可能的事。” 
  “这两种说法全不能解释电报的问题。” 
  “是的,华生,电报仍然是我们必须解决的难题,而且我们也不应当分散注意力。我们去剑桥正是为了弄清打这封电报的目的是什么。我们怎样侦查现在还不清楚,不过一定要在天黑以前确定下来,或是有个眉目。” 
  当我们来到古老的大学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福尔摩斯在火车站叫了一辆马车,让驾驶到莱斯利·阿姆斯昌大夫家中。几分钟后,我们的马车驶进一条繁华的街道,在一栋豪华的房子前面停了下来。一个仆人把我们领了进去,等了很久我们才被引到诊疗室,这位大夫坐在桌子后面。 
  我不知道莱斯利·阿姆斯昌的名字,这说明我和医学界人士联系得太少了。现在我才知道,他不仅是剑桥大学医学院的负责人之一,而且在不少学科上都造诣很深,是个名扬欧洲的学者。一个人即使不知道他的光辉成就,看到他时也一定会得到很深的印象:方方正正的胖脸庞,浓眉下长着一双阴郁的眼睛,倔强的下巴象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的。我认为阿姆斯昌大夫是个性格阴沉、头脑敏捷、冷酷无情、能够吃苦、善于自制、而且很难对付的人。他手中拿着我朋友的名片,抬起头来看看,脸上没有一点喜悦的感情。 
  “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我听到过你的名字,也了解你的职业——这种职业我是绝对不赞成的。” 
  我的朋友安详地说:“这样你便在无形中支持了全国的每一个罪犯。” 
  “您致力于制止犯罪,这会得到社会上每个通情达理的人的协助,不过,我深信官方机构完全可以办好这种事。可是你所做的事,却常常受到非议,你刺探到私人的秘密、家庭的私事,本应遮掩,你却把它宣扬出去,而且你有时打搅比你忙得多的人。例如,现在我应当写论文而不是和你谈话。” 
  “大夫,你说的也许是对的,可是事实将会证明我们的谈话比你的论文更重要。我可以顺便告诉你,我所做的事和你所指责的完全相反,我们尽力防止私人事件公之于众,可是事情落到警察手中,便必然会宣扬出去。我象是一支非正规的先遣队,走在正规军前面。我来是向你了解高夫利·斯道顿先生的情况。” 
  “他怎么了?” 
  “你不认识他吗?” 
  “他是我的密友。” 
  “你知道他失踪了吗?” 
  “真的吗?〃看不出大夫肥胖的面孔上有任何表情的变化。 
  “他昨天夜里离开了旅馆,就再也没有消息。” 
  “他准会回来的。” 
  “明天就要举行大学橄榄球比赛。” 
  “我不喜欢这种孩子们的比赛。我很关心斯道顿的情况,因为我认识他,也喜欢他。我不管什么橄榄球比赛举行还是不举行。” 
  “我是在调查斯道顿先生的情况,所以请你帮助。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我不知道。” 
  “昨天以来你没有见到他吗?” 
  “没有。” 
  “斯道顿先生身体很健康吗?” 
  “十分健康。” 
  “他生过病吗?” 
  “从来没有过。” 
  福尔摩斯突然拿出一张单据摆在大夫眼前。〃那么,请您解释一下这张十三个畿尼的单据,是斯道顿上月付给剑桥的阿姆斯昌大夫的。我从他桌子上的文件中看到了这张单据。” 
  大夫气得脸都红了。 
  “福尔摩斯先生,我觉得没有必要给你解释。” 
  福尔摩斯把单据又夹在他的笔记本里。他说:“如果你愿意当众解释,你就等着,这一天总会来的。我已经告诉过你,别的侦探必定传扬出去的事,我可以遮掩下来。如果你放聪明一点,那你就应该告诉我一切。” 
  “我什么也不知道。” 
  “斯道顿在伦敦给你写过信吗?” 
  “没有。” 
  福尔摩斯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说:“唉,邮局的事又来了!昨天晚上六点十五分,斯道顿从伦敦给你发来紧急电报,毫无疑问,这个电报和他的失踪有关,可是,你没有收到。邮局太疏忽了!我一定要去邮局责问他们。” 
  阿姆斯昌大夫突然从桌子后面站起来了,他的黑脸庞由于生气变成了紫红色。 
  他说:“先生,劳驾,我请你走出去。你可以告诉你的当事人蒙特·詹姆士爵士,我不愿意和他本人以及他的代理人有什么联系。先生,一句话也不要再说了。〃他愤怒地摇了摇铃。〃约翰,把这两位先生送出去。〃一个肥胖的管家严肃地把我们领出大门。我们到了街上,福尔摩斯笑起来了。 
  他说:“阿姆斯昌大夫是个很倔强的人,我看只有他最适合于解决著名的学者莫阿蒂大夫所遗留下来的问题。华生,我们现在困在了这个举目无亲的城镇里,可是不调查完这个案件我们是不能离开的。对着阿姆斯昌家的那个小旅馆很适合我们住,你去订一间临街的房间,并且买一些晚上需用的东西。我利用这个时间做些调查。” 
  然而,这些调查所用去的时间,比福尔摩斯原来想的要长得多,一直到晚上九点钟他才回到旅馆。他面色发白,精神沮丧,满身是土,并且又饿又累。摆在桌子上的晚餐已经凉了。他吃过饭,点上烟斗,正要谈谈他幽默的而又富有哲学意味的意见的时候——事情不顺利的时候,他总是这样谈话——马车车轮的声音使他站了起来,我们同时向窗外望去,只见在煤气灯的光亮下,一辆四轮马车,由两起灰马拉着,停在了大夫的门前。 
  福尔摩斯说:“马车是六点半出去的,过了三个小时回来,那么可以走十到十二里,他每天出去一次,有时是两次。” 
  “大夫出诊是经常的事。” 
  “可是阿姆斯昌并不是个一般的出诊大夫。他是个讲师和会诊医生,不看一般的病症,看病妨碍他的研究工作。为什么他不厌其烦地去这么远的地方,他找的人又是谁呢?” 
  “他的马车夫……” 
  “亲爱的华生,你想不到我最初是要找这个马车夫了解情况吧?也不知道是由于他的下流无耻还是由于他主人的唆使,他竟然无礼地朝着我放出狗来。不管是人还是狗全不喜欢我的样子,不管怎么说吧,事情没办成。关系紧张以后,也就无法进行调查了。我从一个和蔼的本地人那里,打听到一些情况,他就在这个旅馆工作。是他告诉了我关于大夫的生活习惯和他天天出去的情况。我们正说着,马车就到了门前,刚好证明他说的话是对的。” 
  “你没有跟着马车去看看吗?” 
  “好极了,华生!你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你一定注意到了,紧挨着我们的旅店有一家自行车铺。我赶快进了自行车铺,租了一辆自行车,幸好马车还没有走远,我拼命用力气,赶上了马车,始终和它保持着约一百码的距离。我跟着马车的灯光,一直出了城。在乡村的大路上又走了很长一段,这时发生了一件使我尴尬的事。马车突然停住,大夫下了车,他很快地回身走到我停住的地方,并且用讥讽的口吻对我说,他怕道路太窄,会妨碍我的自行车通过。他的话说得很巧妙。我只好超过马车,在大路上又骑了几英里,然后在一个方便的地方停下来,看看马车是否已经不见了。果然马车已经毫无踪影,显然已经拐到我刚才看见的岔路上去了。我往回骑,但还是没有看见马车。现在你看,马车是在我回来之后才到的。当然,本来我没有特别的理由把高夫利的失踪和阿姆斯昌的外出联系起来,侦查阿姆斯昌的外出,只是认为和他有关的事,都值得我们注意。现在我发现他小心提防着是否有人跟踪他,那么他的外出一定很重要。弄不清这件事,我是不会安心的。” 
  “我们明天继续跟踪他。” 
  “我们两人去?事情不是象你想的那样容易。你不熟悉剑桥郡的地理情况吧?这里不容易躲藏。我今天晚上走过的乡村全都很平坦,很整洁,而且我们所跟踪的人,绝不是一个傻子,他今天晚上已经表现得很充分。我给欧沃顿拍了电报,要他往这里回电,告诉我们伦敦有没有新情况。同时,我们专心注意阿姆斯昌,这个人是邮局的那位好心肠的妇女使我从存根上知道的。我敢发誓,他一定知道斯道顿在哪里。如果只有他知道,而我们不能设法去弄明白,那就是我们自己的过错。眼下必须承认决定胜负的关键的牌还在他的手中。华生,你是了解的,我办事不习惯半途而废。” 
  第二天,我们仍然无法解开这个谜,事情毫无进展。早饭后有人送来一封信,福尔摩斯看过以后,微微笑了笑,把信递给了我。 
  先生: 
  可以肯定,你们跟踪我是白白浪费时间。你昨天晚上已经发现,我的四轮马车后面有个窗户,所以如果你愿意来回走二十里,那就请便吧。同时我可以告诉你,你窥伺我,这对于高夫利·斯道顿先生不会有什么好处。如果你想帮助他,最好还是回到伦敦去,向你的当事人说,你不能找到他。你在剑桥的时间是要白白浪费掉的。 
  
                       莱斯利·阿姆斯昌 
  福尔摩斯说:“这位大夫是个坦率的、直言不讳的对手。他倒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一定要弄清再走。” 
  我说:“他的马车现在就在他门前,他正要上车。我看见他又往上看了看我们的窗户。让我汽车去试试能不能侦查清楚,你看怎么样?” 
  “你不要去,亲爱的华生,不要去。尽管你很聪明机智,恐怕你不是这个大夫的对手。我想我单独去试探试探或许能够成功。你自己在城内随便走走。如果在寂静的乡村出现两个探头探脑的陌生人,一定会引起对我们不利的谣言。这个著名的城市有一些名胜古迹,你可以去游览游览。我希望傍晚能够给你带回来好消息。” 
  然而我的朋友又一次失败了。他在深夜又疲劳又失望地回到旅馆。 
  “华生,我今天又白跑了。已经知道大夫去的大致方向,我就在那一带村庄里等候他,我和当地的客栈老板及卖报纸的人们谈了许久。我去了不少地方,契斯特顿、希斯顿、瓦特比契和欧金顿我都去了,可是大失所望。在这样平静的地方天天出现两骑马拉的四轮马车,是不会被人忽视的。这一次大夫又胜利了。有我的电报吗?” 
  “有,我拆开了。这样写的: 
  
  '向三一学院的吉瑞姆·狄克逊要庞倍。' 
  我看不懂这份电报。” 
  “电报写得很清楚,是我们的朋友欧沃顿拍来的,他回答了我提出的一个问题。我只要给狄克逊先生写封信,事情一定会好转。顺便问你一下,比赛的事有什么消息吗?” 
  “本地的晚报今天有详细报道。有一场牛津赢了一分,有两场打平。报道的最后一段是: 
   '穿淡蓝色运动衣的球队之所以失利,完全是因为世界第一流的运动员,国际比赛的参加者斯道顿未能出场,大大削弱了全队的实力,前卫线上协作不够,进攻和防守也很薄弱。'” 
  福尔摩斯:“欧沃斯的预言被证实了。就我个人来说,我和阿姆斯昌的想法一样,橄榄球不是我份内的事。华生,我们今天要早睡,我敢断定,明天事情一定很多。” 
  第二天早晨我看到福尔摩斯坐在火炉旁,手里拿着皮下注射的针管,我大吃一惊。一看到兴奋剂我便想到他的体质很差,担心发生什么事。他看到我惊愕的样子,禁不住笑了,把针管放到了桌子上。 
  “亲爱的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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