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杀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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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尔比洛
看着古尔比洛的信,格劳拉的脸色愈发凝重,手里的信纸也由于心里的焦躁不
安而哆嗦得厉害。格劳拉只感到面前金星乱冒,几乎倒了下去。
“啊!小姐!你怎么样?”
艾那伸手扶住格劳拉的身子,让她躺到了长椅之上,格劳拉悄悄地递给艾那信
件。
艾那一看信,脸色大变,她急切地说:
“小姐!你打理一下该带的东西,我给你拦一辆出租车!”
罗宾已经驾着车房里的车走了,现在也只能乘出租车了。
格劳拉迅速地穿上外套,奔到大门口。艾那从路边找的出租车已等在一边了。
艾那说:
“今天的运气真不错,一出门就遇上一部无人坐的车,如果在平日里,这么偏
远的地方还不好找车呢!”
但是,她的运气真好吗?被蒙在鼓里的格劳拉,一下子钻入车内,吩咐司机直
奔巴黎而去。
汽车风驰电掣地穿过森林、葡萄园与星罗棋布的小村庄,直奔巴黎而去。
坐在车内的格劳拉,一心念着身负重伤、挣扎在生死线上的罗宾,她焦躁得坐
立不安,根本无心欣赏车窗外的风景,自然也没有关注车子的去向。
巴黎市区终于映入眼帘了,格劳拉长出了一口气,套好外衣准备下车。
天色已近傍晚,市区的街灯闪着璀璨的光芒,灯火辉映下的塞那河,仿佛一条
闪着银光的大道。
当车经过大桥时,格劳拉忽然暗叫一声。
“啊!”
她从前和罗宾去过博尔特河岸的寓所,她记得当时并未从桥下过,而且,似乎
公寓位于塞那河的另一边啊!
“司机先生,路线错了!”
格劳拉在后面对司机叫道。但是,那人并不理睬她。
格劳拉从后视镜里瞅了瞅司机。
只见他架着一副黑色太阳镜,嘴角闪着淫邪的笑影。
格劳拉顿觉大事不好。
她在做小偷的那段日子里,风闻过不少诱骗少男少女的事,记得有个朋友,正
是个受害者。当时,那男子对她说:
“我领你去一个开心的地方玩!”
朋友看他慈眉善目,便乘上了他的车,结果车子抵达了警察局。
她被关押了一个月。
“如果他拉我去警局,那该如何是好?我从前是个坏女孩啊!”
想到这里,格劳拉惊恐得大叫:
“停车,停下,快点停下来!”
任凭她叫得声嘶力竭,拼命敲击车子,司机都无动于衷。
格劳拉打算跳下车去,但车门却推不开。
这时,车子忽然提速,又接着拐了好几条小街——
“啊!”
格劳拉尖叫一声。
这条路她太熟悉了,因为附近有布鲁特格思的家。
“我被骗了——”
只是后悔也已经晚了。
汽车停在她闭合双眼也摸得进去的门口。
“来吧,下来吧!”
司机取下了眼镜对格劳拉说。
原来他是艾罗列——一位昔日教授格劳拉偷东西手段的同伴。格劳拉因为挂念
罗宾的安危,竞然上了当,现在也只能叹息自己的不幸罢了。
此时的她已经别无选择。她如同一只落入鹰爪中的小鸡,被艾罗列从车里揪出
来。
艾罗列抓着格劳拉来到大门口,他吹了一声口哨,大门马上打开了。格劳拉不
愿进门去,艾罗列索性一把抱起她,向着后面的房间走去。
那是一间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大客厅,摆设着路易十五时代时兴的、抹着金漆的
桌子与摇椅。左右两边及中央的墙上都挂着年代久远的名贵油画,窗子上悬垂着花
样繁复的窗帘。
天花板上挂着的大灯正闪着亮光。
布鲁特格思正洋洋得意地坐在摇椅上,旁边有四个手下在侍奉他。
“艾罗列,有劳你了!把那个女人带上来吧!”
布鲁特格思仰起那有赘肉的下巴吩咐道。
于是,艾罗列把格劳拉扔在地上。
格劳拉悄无声息地倒在布鲁特格思的椅子旁。布鲁特格思抬起右腿来,一下子
踩在格劳拉的身上。
“你想出卖我?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吗?在这里,我就是万能的上帝,除
了我,谁也无法救你!国家的法律、巴黎的警察根本管不着我。凡是叛离我的人,
必须接受我的惩罚,你想尝尝吗?”
“叭——”
布鲁格特思使劲挥了一下皮鞭。
“哈哈!这就是我给你的惩罚。”
皮鞭贴着格劳拉的眼睛飞过去了。
“知道不知道,你这个地下王国的叛逆!我要抽掉你的皮,直到你昏死过去。”
“叭——”
皮鞭又呼啸了一声,格劳拉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了。
“住手!”
一声暴喝从窗帘后传出来。
“啊……”
大厅里所有的人,连布鲁特格思在内,全都惊诧得扭过头去,盯着窗帘。
厚重的窗帘轻轻地抖动着,固定布帘的金属钩,随着帘子被拉开而“唰!”地
响了一声。
“啊?”
布鲁特格思低呼一声。
只见一位风度翩翩的年轻绅士站在窗帘后。他的单边眼镜闪着亮光。
“你……你是……你是谁?”
布鲁特格思变得语无他次起来。
“你不知道我?我是罗宾。”
“啊?什么?罗宾?”
正当小兵卒想一拥而上的瞬间,罗宾掏出手枪,做了一个射击的动作。
“不要动……把手举起来……对!扭过去……双手扶墙站一排……别动……”
士卒们害怕枪,只好服从了。
罗宾轻轻一笑,将枪收回去。他对布鲁特格思说:
“对付你,如果也用枪的话,难免有失于黑道上的礼数。我们尽管不是什么正
人君子,但是游戏规则应当遵守,是吗?”
他用一只手拉过椅子,坐在上面,双手搭在椅背上,接着说:
“今天夜里是我们初次谋面,不必那么客气了吧!我想和你交涉一下,放掉格
劳拉小姐!”
“你专为此事而来?”
“不,我还有更要紧的事。其实,我正奇怪格劳拉怎么会在这儿?”
“你什么时候到的?”
“昨夜。”
“有什么企图?”
“我想查清15年前发生在博尔尼格古城中的命案。在那次事件当中,女歌星不
仅遭暗杀,甚至连珍珠项链也让人抢了去。”
“这事与我何干?”
“法国警方及民众都断定,在法国能干出这种惊人怪案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
我罗宾,而另一个便是你布鲁特格思。
“而且,他们都知道怪盗罗宾从不杀人,因而你是最大的凶嫌。
“何况,我对你也有所怀疑,所以埋伏在这儿,找一找侦破的线索。当然了,
我也希望发现那挂项链。”
“哇!哈!这太有趣了。罗宾,你怎么变得傻乎乎的了。哈哈——你竟怀疑我
是凶犯。”
“哦?难道你已查出了凶犯?”
“不错!但是你不要太吃惊,杀害伊利萨白·奥奴兰的凶手正是伊路露莫。”
“什么?你别乱说一气!”
“你明白侯爵当日也在?”
“不错呀,但是,他只是一位来宾。”
“侯爵不顾奥奴兰的异议,坚持让她去石墙那儿表演。
“她原定的场地是阳台,而不是石墙。”
“这些我明白。”
“既然明白,你不觉得他的做法不合常理吗?”
罗宾沉默不语。
“如何?你无话可说了吧!你终于明白侯爵是凶嫌了。案发之初,我就认为候
爵是凶嫌。那一年,我才是个20多岁的小伙子,听说古城里发生了怪异的凶案,我
马上开车去调查,并去旁边村子里打探村民的口风。
“我也搜罗法国各报刊对这个案子的评述,在那10年之中,我一直关注着它。
“我曾钻进侯爵的住所,翻遍了卧室、大客厅、书房、仆人屋与厨房,总之从
屋顶到地下室,所有的地方我都搜过了,但一无所获。
“我也去博尔特河岸63号搜查过。所有暗屉我也搜过了,甚至找到了他保存的
每张相片与每一封情书,还翻看了他的日记。
“终于,我知道了一桩大秘密,连警方也不知道它,报上也没有报道过。
“而我认定它是解开谜案的钥匙。”
“你发现了什么?”
“伊利萨白·奥奴兰是侯爵的一个情人。”
“我早就知道了。”
“侯爵向古城夫人齐布尔夫妇推荐了奥奴兰,于是他们便请她为大家表演,后
来侯爵便带她去了那面石墙。”
“这件事不必细说,报上都报道过。更何况,他们从草地走到石墙的那个场面
为大家亲眼所见。”
“但是,有一小会儿,他们的身影消失了,因为路经树丛。
“他们消失的时间大约1分钟,在这期间他们干了什么?有什么意外发生?我们
一无所知。
“侯爵走回来后,奥奴兰独自立在石墙上,仰望碧蓝如洗的天空,张开双臂深
深调息了一下,启开朱唇。
“正当来宾们陶醉不已时,奥奴兰忽然倒地身亡。人们一拥而上,而第一个赶
到她身边的人是侯爵。
“当时有人惊叫,奥奴兰的项链没了。”
“俗套!报纸上不是都这么说?”
“我推断项链在侯爵手中。”
“总之,那家伙肯定是凶犯?”
“对呀,错不了!”
“但是,当时他正在欣赏表演,怎么去杀人呢?”
“他指使别人去干的,我证据确凿。”
“那又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那个男子不仅警察不了解,连古城里的人都不认得他。10年来,我不停地去
古城周围调查,与他们都相识,其中有个名叫卡休的放羊人。
“他是个弱智人,尽管身体健壮、四肢发达,但智力只有4、5岁水平。
“卡休无兄弟姐妹,也没有亲友,村民怜悯他,便让他住在村边的小房里,为
人看守羊群。
“卡休长了一脸胡须,看上去已成年,实际里却有一双儿童一般纯真的眼睛。
“我十分同情他,便常去看他,间或给他带些糖果,因此他对我言听计从。
“卡休的舌头十分迟钝,却喜欢谈论。我本想这么一个弱智的人对我调查的案
子无所助益,却想不到有一天,他对我说,‘我……发现……女人唱歌……唱着死
了……’
“当时我被吓得大吃一惊,继而思考,这个人痴痴呆呆的,一定在乱说一气,
如何相信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但是,又过了一天,我发现卡休手持弹弓射击乌。
“他手里的弹弓和普通射麻雀的迥乎不同,形状较结实,松紧带比较粗。
“我想如果他用石子做子弹这么一射,弹力一定会十分强,非但麻雀,鸽子与
乌鸦必死无疑,甚至老鹰也会死掉的。
“这时,我马上想起报纸上的消息。
“女歌星奥奴兰的额角有伤,接近伤口的骨头碎裂,虽然像枪击所致但却找不
到子弹,当时也没听到枪响。
“卡休的弹弓只要用足够的劲儿,足可以致人于死地,何况他昨日念叨:‘我
发现……女人唱歌死了。’
“这时,我才醒悟过来,原来卡休是凶犯。
“我激动不已,但又怕惊动了卡休,我尽量抑止兴奋的神经而冷静下来,具体
地询问了一些情节。
“‘有个有本事的人……来找我……好多回……送我香烟……还有……’
“卡休说话时,脸上满是自豪的笑,他脱下外衣让我看他身上的衬衣。
“也许自从穿上后,卡休就再也没有脱下来,因而衬衣肮脏无比,背上、袖子
也破了,但衣服上还留着‘巴黎造’的标牌。
“哈……侯爵居然利用痴呆的卡休,并诱以钱财、吃食与衣服,让他躲在暗地
里,用弹弓杀死了奥奴兰。”
“这只是你的推测。”
“不,这是真相!”
“有真凭实据吗?”
“有!我手里有证据。我想用它换一笔钱来用。”
布鲁特格思欣喜地说。
罗宾却私下里思忖他的话是否可信?……似乎有些可信……但别太早信任他。
也许他是为了摆脱干系而捏造了证据……罗宾又困惑了。
就在他眼珠不错地盯着布鲁特格思时,门外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老大……有人来了……搜查……”
“你说什么?”
“……是刑警”
警笛已响在耳边了。
“格劳拉,快穿好衣服,快点!”
罗宾趁着大乱催促格劳拉。
格劳拉穿好衣服,赶忙来到罗宾身旁。布鲁特格思已带着手下跑到走廊上了。
警笛声又近了一些。罗宾拉起格劳拉的手,藏到窗帘后头。忽然警笛消失了,
却接着传来了急刹车声,原来警车已抵达门口了。
罗宾通过窗子观察外面的动静。
大门的围栏紧紧锁着,但已有一位刑警翻过来了。守卫在前门的打手们拦住他,
并且乱叫一气,罗宾听不真切。
那名刑警根本不理睬他们,一把推开一个喽罗冲上前去,尾随而至的刑警一一
控制了他们。
看门的被铐上之后,立即吹出了口哨,给里面的人通风报信——“警察来了!”
“啊!来了!”
走廊上的人也叫嚣着。
“不要紧,一旦他爬上楼梯,我就一枪打死他!”
一片嘈杂中,只有布鲁特格思在大吼。
拉着格劳拉颤抖的手,罗宾感到率队攻入府邸的人是简米思探长。
探长已经翻过围栏了,他把部下分为两拨人,分守前后门,每队约有十二三个
人。
“他们来了……他们如何知道布鲁特格思的老巢在这儿?”
警方一直没发现他们一伙儿的行踪,档案也没有他的材料,他们如何找到这儿
的?
罗宾困惑不已。
其实,探长来到这里搜查并不知道这是布鲁特格思的巢穴。
简米思探长信了古尔比洛的话,去法国北部搜索侯爵父女的下落。事实上,侯
爵父女去了法国南部海岸,探长一行自然败兴而归了。
这一天是7月1日,简米思探长忽然得到眼线的报告,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