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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魂行道之湖滨鬼舍-第7部分

小说: 魂行道之湖滨鬼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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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她颓然地在我的床上坐下,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但是,在耳边听了一会儿就挂断了,一脸的烦躁与慌乱。
  这时,我突然想到,也许她是在找——我的手机。
  记得在姜为家时,她对姜为说我已经死了,但是姜为告诉她,不久前我还给他发过短信,她当时的表情不是撒谎后被揭穿的尴尬,而是惊讶,不可置信。难道,她真的知道我已经死了?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的死,会不会和她有关系?
  纷乱的念头在我的脑中搅成一团。我等待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她站起身,像是打算放弃了。就在这时,她的眼睛却突然向我看来。在我们视线相对的那一瞬间,她的脸瞬间变了颜色,嘴唇半张着,微微颤抖,像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但从她的眼睛看来,又并不是特别恐惧,应该说是大大地吃了一惊,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愣了几秒之后,她突然跑出门去。窗帘在她消失的一瞬间,又动了动。看来,她跑出去的时候是狠狠地关上了门。
  她看到了什么呢?我猛然间想起,曾经看见海报上的眼睛会动的事情。于思是不是和我一样发现了海报的异样呢?
  想到这里,突然有个更加可怕的想法浮上心头。
  也许那时,正有个和我一样的鬼魂,站在这张海报后面,打量着寝室里的动静。那是个怎样的鬼魂?会不会是我在梦里见过的那个水底的有长指甲的女人,还是揪掉林子头发的那一个?
  有一双眼睛不知多少次盯着我看,而我竟然不知道!想到这个,即使我现在身为鬼魂,也有些不寒而栗。
  还有,于思到这个洞里来做什么呢?我有种感觉,恐怕她不仅仅是为了偷窥我们平日的生活起居,因为看起来,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人都不像有什么重大秘密。当然,说不定只是我不知道而已。但是,假如我的感觉是正确的,那么……
  我再次转身看着那口井。于思会不会是为了这口井而来的呢?井下,究竟有些什么?
  我现在大概是无从得知了。没有带绳子,井壁上又没有梯子或者可供攀登的凹洞,我这个鬼魂又不会飞,所以无论如何是没法下去的。我得想办法弄来绳子和手电筒才行。于是我转身继续扶着墙壁,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身后的亮光开始一点一点地变小,直到变成一个亮点,最终像蜡烛被吹灭一样消失了,我再次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但毕竟是沿着这条路过来的,所以这次的心情比较放松,脚步也快了很多。而且,从心底讲,我的的确确十分讨厌这里,巴不得赶快离开,尽管还要来第二次,但那也是第二次的事情了。

  第18节:第6章 防空洞惊魂(2)

  我对时间也开始有了些感觉。啊,时间,它是多么重要的东西!时间就意味着,你在一个固定的刻度上。既然知道过去,未来也就具备了一种模糊的形体。就好像现在,我知道大概十多分钟前,我在洞底,那么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我一定会到达洞口,然后离开这儿。
  我开始小跑起来。沿着上坡路跑了大约二十分钟,脚下感觉到了平地,按照我来时的感觉,下坡是从整段路程的一半开始的,也就是说,我大概还需要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到洞口了。很快就能离开这里的念头让我感到喜悦,我停下来喘了口气,然后继续向前跑。
  没多久,我看到了光亮。这和洞底的光亮不同,它更亮,更直接。我知道,洞口已经近在眼前了。我继续跑着,光亮越来越大,直到最后看到了被阳光照亮的洞口附近的地面和墙壁。也许是白天的缘故,使洞口看起来十分陌生,似乎昨天我并不是从这里进来的,然而洞口外偶尔经过的踩着吱呀吱呀的自行车的人,又能够完全确认这一点。
  我像一个重新获得自由的囚犯,欣喜若狂地奔向那扇沉重的铁门。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产生了要把它撞开的冲动。
  终于,我到了目的地,铁门近在眼前,只要推开它,我就可以离开这个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地方了。我喘着气,伸出手去推。
  但我居然推不开它!
  我又用了更大的力气,铁门向前挪动了一点。这时,我在门的缝隙中看见一条铁链正拴在上面,而我来时用钥匙打开的那把锁,现在又好端端地锁上了。
  我突然想起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我开锁时,竟然忘记将钥匙拔下来。我万分懊恼地用力拍了一下铁门,手掌顿时火烧火燎地生疼。
  现在该怎么办呢?呼救?谁听得见我啊?我真是一个没用的鬼。话说回来,又是谁拔去了钥匙?很明显,钥匙插在锁上,就证明洞里此时正有人在。难道拔锁的人就不怕把人锁在里面吗?是偶尔路过的学生恶作剧吗?也许当时有人路过,看见门开了,朝里面喊了喊,但是没有人回答,就以为人已经离开,顺手把钥匙拔走了。但这个可能性似乎有点小,如果是恶作剧也太过分了点。如果不是恶作剧……
  那我就死定了。
  但是不管怎样也要试试从这里出去。人在面临困境的时候,第一个念头总是如何逃脱,做了鬼大概也不能忘记这个习惯。铁门的缝隙大约只有两个手掌的宽度,手臂可以穿过,但是身体和头部是绝对穿不过去的。而铁门与地面之间的距离,也只有五厘米左右。所以用钻出去的办法看来是不行了。想来想去,只有用什么把铁链上的大锁砸开才行。锁是一把笨重得似乎有些年份的大挂锁,因为长期风吹日晒,又没怎么使用过,里里外外包括锁心都生了锈,我进来时打开它还颇费了些工夫,现在想要砸开它,没有足够坚硬和沉重的工具是不行的。也许可以在洞里找几块石头试试。我这么想着,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我在洞口能看见光亮的地方找到了几块石头,比较了它们的重量和形状之后,选了一块看上去比较合适的握在手里。第一下向挂锁砸去的时候,随着砰的一声,我的手被震得生疼,而挂锁除了增加了些新划痕以外丝毫未损。这个结果让我顿时泄了气。但是眼前已经别无他法,只有继续砸下去了。我接着砸了第二下,这一回用的力量稍小些,然后是第三下,第四下……总会砸开的吧?
  锁仍然好好地挂在锁链上。那么,锁链有没有可能被砸开呢?休息的时候我仔细地看了一下,发现那是更没可能的事。首先铁链上的每一环都有手指那样粗,而且每个环上的缝隙又极小,不知道是生产于哪个年代的铁链,看上去确实有那种“真正的铁”的感觉。锁相对来说应该脆弱些——只是似乎我比它更加脆弱。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停了下来,在这样令人沮丧的情况下,开始和结束的时间都变得难以计算——我已经懒于去理会这个了。心里冰凉冰凉的,先是从心脏下方生成一团冰凉,然后向上到达心脏,再向上,经过脊柱一直蹿到脑门。我顿时好像被冷水淹没了一般,连呼吸也听不见了。我浑身无力地坐倒在地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出不去了。
  痛恨也于事无补。但是,究竟是谁?谁拔去了钥匙,又是在何时拔去的?如果是恶作剧,这个答案就无从得知了。所以,我开始设想这并不是恶作剧。那么,看来只有两个可能了:一,姜为在我离开家后,也出了门,经过这里,看见钥匙正在门上,于是就拔去了。但是这么做有什么理由呢?有可能,他认为这是于思将钥匙还给他的方式。二,是于思。路上我超过了她,在她前面进了防空洞,她回寝室的路上经过防空洞,看见钥匙在上面,以为是姜为在里面,也许出于一时愤恨,想将姜为锁在里面,于是拔去了钥匙。

  第19节:第6章 防空洞惊魂(3)

  但是这两种猜测也有矛盾的地方。如果是姜为,他在拔钥匙的时候,就没想到于思可能在里面吗?如果是于思,她拔去了钥匙,将姜为锁在里面,到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怎么还不见她来开门呢?要说她想将姜为置于死地也不合情理,否则也许早就有各种机会下手了。
  只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无论是谁,都一定知道洞里面有人。
  其实我宁愿这是一场单纯的意外,这样我就会自认倒霉地乖乖待在这里,等待着出去的机会,或者说等死也行。然而在我心里却越来越觉得,这不像是意外。我感到有什么在慢慢靠近了,也许在我饿死以前,还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但愿鬼是饿不死的。
  我坐在地上,背靠长满苔藓的水泥墙壁,伸直了双腿,看着铁门上正透进阳光来的小窗。门外的世界近在咫尺,能听见路人说话的声音和咯吱咯吱的自行车的声音。那就是人们的生活。他们走在街上,也许刚刚下课,也许是去食堂吃饭,也许就是单纯的散步,并且将这些视为无需经过思考的极其顺理成章的事——就像我过去一样。
  如今是这扇铁门硬生生地切断我与他们的联系,而并非死亡。
  我闭上眼睛,任凭现实感一点一点地离我而去。也许这才是所谓“孤魂”的含义。没有人听到你,没有人看到你,你只是作为一种虚无的形体存在,对这个世界毫无帮助。想到这点,我的胸口便有一种闷乎乎的绞痛,比刚得知我已死去时更加难过。
  这样迷迷糊糊地胡思乱想了一阵,眼前的处境在我眼中开始逐渐变得无足轻重。就像一个将死的人,对死亡本身其实早已失去了感觉,恐惧已经不复存在,也没有求生的欲望。而我对死本来就是混淆的,毕竟已经死过一次。这样的情况下,突然想做点什么事情打发时间。
  我想到洞底的那个“窗口”。如今能够打发时间的似乎只有它了。继而我转头向洞的深处看去,那是我刚刚摆脱的黑暗,现在坐在阳光下,我竟然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即使是一点点的光亮,也会使黑暗再次变得陌生起来。我久久地看着这黑暗,似乎眼睛也被吸引了过去。
  一些影影憧憧的黑色物体隐藏其中。也许是长久盯着黑暗看的缘故。就像以前寝室里熄灯的一瞬间,总能看见空气中似乎流动着什么,直到眼睛适应了黑暗,那种让人眼花缭乱的流动才停止下来。
  比较着幽暗的有小窗的洞底,和眼前明亮的无事可做的洞口,我犹豫了很久,最终决定,还是到洞底去。趁现在还有些阳光,能照亮至少比晚上多一倍的路,到洞底去吧。
  于是我站起身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沿着昨天扶着的墙壁,向洞内走去。光线越来越暗,像是有什么人正在调整着台灯的按钮。光在眼前一点一点地消失着,减弱着,稀薄着。这一次是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很深的地方。即使是光亮与黑暗之间,也有明显的分界,就是光线能够到达的最远处,此刻我正站在这里,只要向前迈出一步,就将完完全全地进入到黑暗中去。
  我深吸了几口气,向前迈出一步。眼前仅有的一点光亮如同被什么猛然抽去了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了,我对自己说,再来一遍吧。我正在无条件地接受这里。
  仿佛是这一句话之后,脚下就变轻松起来。不像是第一次进来的时候的那种沉甸甸的脚步,好像担心会踩碎了什么。黑暗似乎也与上次不同了,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同,但总觉得走在了另一条路上,甚至隐隐地有些担心,前面的洞底可能是另一个样子。只有潮湿的土霉味是相同的。我突然想,假如有一天,人们都需要用到这个防空洞的时候,里面的空气足够多少人呼吸用呢?人人都挤在一起,心惊胆战地听着飞机的轰鸣声经过山体闷闷地传来。那时人们应该与我现在的情形相反,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在洞口,而是都迫不及待地往洞里跑去吧。不过那时洞里肯定比现在要亮多了,食物还很充足。想到食物,腹中饥饿的感觉又开始传来,好像有什么在胃里拉扯着。
  于是我立刻将什么食物、光亮之类的东西从心里赶走,专心致志地扶着墙壁快步向深处走去。
  不久后,我开始下坡。又过了一段时间,我看见了洞底的那一个亮点,它正在眼前一晃一晃地慢慢变大。我刻意看了一眼左边的那口井,然后快步经过它,到达了“窗口”的前面。
  “窗口”一如早上看到的那样,电视机屏幕般光滑。寝室里大家都回来了,这让我感到一阵欣喜。看来是下午放学的时间,4点多的样子。晶晶正坐在床上,背对着我,只能从背影上感觉她正在和对面的人说话。她挡住了我的视线,因而我看不清楚对面的人是谁。从旁边的缝隙里偶尔能看见林子拿着手机正在走来走去地打电话。这是林子接电话的习惯。

  第20节:第6章 防空洞惊魂(4)

  我专心地,又几乎是渴求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晶晶说着说着,头突然转向左边,看起来好像是门外有人叫她。她张嘴说了句什么,然后站起来,就在这时,我看见,对面的床上,我的床上,坐着的是于思。她看着晶晶离去后,眼睛似乎是不经意地扫过了我所在的位置。但我的感觉告诉我,她看见我了。或者说,是一副心里知道海报后有什么的表情。
  我紧紧地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越想越觉得可疑。几天前,于思经常不在寝室,回来的时候看见她也是精神恍惚的样子,看上去有什么心事。是不是她那时正好发现了这个防空洞的秘密?看上去,我这几天的经历似乎都和于思有不同程度的联系,比如,那天她从防空洞里出来,正好是我在山上醒来的时间,这是不是巧合呢?
  但是没过多久,晶晶又进来了,继续挡住了我的视线。这让我不禁有些烦躁。不过也只好在这里耐心地看下去,尽管不知道我究竟能找到怎样的蛛丝马迹。
  寝室里的光线逐渐昏暗下来,中间有那么一会,她们都出去了,应该是去食堂吃饭和打开水。我耐心地站在原地,心里充斥着强烈的想得知真相的欲望。于是我就这样一直看到天黑,灯亮起来。一个稍显无聊的夜晚过去了。再然后,灯熄灭了。
  寝室里的黑暗和防空洞里的黑暗顿时混成一团。我疲惫地在地上坐下,心想是不是也睡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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