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钟的罪恶 作者:西村京太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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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多少铁路知识的人,就会认为午夜零点才叫夜车,并想在那个时刻炸毁列车吧。可是,像刚才我所说的山手钱和京演东北线等,
也有运行凌晨一点以后的,所以就不能说午夜零点、到凌晨
一点等是最符合夜车的时刻。另外,山手线和京滨东北线等一过凌晨四点半,头班列车就开始出发。这样,最符合夜车
的时刻就是凌晨过一点至凌晨过四点半这段期间的中间即凌
晨三点,若是凌晨三点正在运行的列车,那难是夜车。因而,我们在考虑夜车的现状时,常常拿凌晨三点这一时刻作为资料。因为有这么一回事,所以我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认为犯人是一个非同寻常的铁路迷。”
“原来是这样,明白了。”十津川点点头,随后又以他特有的直率精神,看了看小野田副总裁,“犯人也许像山本君所说的,是一个非同寻常的铁路迷,但根据同样理由,不也可以考虑其他对象吗?”
小野田好像立即明白了十津川想说什么,他歪扭着嘴,说道:
“要是您在说国营铁路的职员,那就大错特错了。我并不是说国营铁路的人都是正人君子,因为就在两三天前报纸上也登出一条消息说有个国营铁路的职员因行窃而被逮捕。不过,国营铁路的人可都是喜欢这铁路的,谁会炸毁自己所热爱的铁路呢?”
“那么,也可以是原国营铁路职员嘛。假定说有个职员因有什么不检点的事而被开除了公职什么的,他当然也有关于夜车的知识,所以不是充分具备作为犯人的条件吗?”
“这倒也是……”
“请你们立即列出一份最近从国营铁路退休的职员的名单来”十津)!顺道。那口气毫无商量余地。
“你来办。”小野田对北野说。
“知道了。”北野点点头,然后又说,“我也可以提个问题吗?我有一个问题想请大家思考一下。”
“什么问题?”
“为什么犯人选择的不是其他列车而是夜行列车呢?”
4
“你说的其他列车是……”十津川问。
大概是嗓子卡着痰的缘故,北野轻轻咳了一声后,说道:
“我想,目前代表国营铁路的还是新干线,这是集中了国营铁路的技术精华建设起来的,要是夜车,一趟列车上最多只能乘二百至三百名乘客,但要是新干线,能乘一千名,而且以将近两百公里的速度运行,所以因爆炸所受到的损失是夜车所不能比拟的,国营铁路所受到的损失也随之增大。我想如果犯人对国营铁路怀恨在心,那么当然会以新干线作为目标的,然而犯人却以夜车作为目标,这是为什么呢?”
“可以考虑有两个答案。”十津川答道。
“这两个答案是……”
“犯人也许不是对整个国营铁路怀恨在心,而只是对夜车怀恨在心。这是答案之一。另一答案是凌晨三点这一时刻。犯人对国营铁路怀恨在心,并像北野君所说的,想炸毁新干线,但也许在犯罪的那一天处于只能在凌晨三点自由行动的环境。但后者这种对象,就只是处于相当特殊的职业或是环境的人。当然这种情况也不可忽视,但重点还是前者吧。北野君约定替我们列出国营铁路的退休人员名单,但我还有一件事相求。”
“什么事?”北野问。
“是想请你们告诉我这样一些问题:国营铁路的夜车过去是否发生过问题?现在还发生问题吗?”
“要是这些问题,我想后藤君最清楚。”北野说。
后藤将他那张严肃的面孔转向十津川说道:
“若是与沿线居民之间的纠纷,目前夜车还投有发生过。现在与沿线居民之间发生纠纷的是新干线。正如十津Jll君也知道的,现有的新干线发生了噪音公害的问题,东北新干线收买用地问题一直没有谈妥。夜车没有发生这种问题。”
“为什么?因为是在人们熟睡的时间带里运行的,所以我想可能有各种各样的不满,但……”
十津川一问,后藤摇了摇头,说:
“幸好没有那种不满。”
“为什么?”
“是啊,譬如拿噪音来说,现在在新干线,人们要求在市区把速度降低到时速七十公里,这就是说,如果把速度降低到那种程度,当时的噪音还能忍受。夜车的速度大致为六十至八十公里,一进入市区,速度还会降低,所以没有提出什么不满。再说,新干线如果将‘光号’‘水灵号’加在一起,每十五分钟就发一趟车,但夜车没有那么频繁,人们没有提出什么意见,我想就是这个原因。”
“没有与沿线居民间发生纠纷,这我知道了,但没有因事故而引起的纠纷吗?最近夜车没有发生事故吗?”
“就这一年而言,发生了三起事故。”后藤浏览着预备好的笔记,说道。
“是什么样的事故?”
“三起都是道口事故,过错不在国营铁路方面,因为都是车子在路障已经放下或正在放下时强行闯进道口而发生的事故。”
“死了人吗?”
“三起都有死伤的人。”
“其中有凌晨三点发生的吗?”
“可不是。”十津川一问,后藤便点了点头,“有将近三点发生的事故,但没有三点正发生的事故。”
“总之请你谈谈这三起事故好吗?”
十津川请求道,现在,任何小小的线索他都需要。
后藤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三起事故的大致情况:十津川在笔记本上抄下这三起事故后对后藤说:
“的确,道口事故我想过错在对方,但这事故中遇难的人的家族也许会考虑:只要不开夜车就什么事故都没有了。能不能详细告诉我这些事故中的遇难者的姓名及其家族的情况介
“叫下面送来材料后马上告诉您。”后藤约定说。
结束会议之际,三上刑事部长在感谢国营铁路方面的协助后说道:
“我们警察眼前想就以下三个方面进行搜查:一是原国营铁路职员,二是铁路迷,三是因夜车事故而死亡的人的家族。”
“您认为其中有犯人?”小野田副总裁问。
“希望有,因为三月还只剩下六天了嘛。”三上说。
如果罪犯考虑在四月三十日作案,那么还剩下三十六天时间,但如果是四月一日,那就只有六天。没有时间作徒劳无益的搜查了。
“一旦事态有一点点新的发展,我想随时举行这种联席会议。”小野田副总裁说道。
今天的会议就此宣告结束。
第四章 青森
1
三月三十日清晨,载着悠子的“夕鹤5号”抵达青森,比一正点七时0五分晚了五分钟。
东京春意正浓,可这儿的冬天好像还没有离去似的,从列车上一下到月台,只见阴霾的天空中细雪飞舞。悠子情不自禁地竖起大衣领子,吐着暖气出了检票口。
悠子还不相信藤代已经死了。首先她不明白去山阴的藤代为什么死在这样的北国。
站区内和车站前都有饭馆,从列车上下来的人们都走进去用早餐了,可悠子一点也没有食欲。
用站区内的黄色电话给县警察署总部打了一个电话。
悠子以为时间还太早,但她一说三浦刑警的名字,电话里的声音立即换成了昨天的那个男人的声音。
“现在是在青森吧?那我马上去接您。”三浦简捷地说,随即挂上了话筒。
悠子眺望着站前广场上纷纷扬扬的细雪,过了五六分钟,三浦乘车赶来了。
这是一个三十二三岁的汉子,剃着小平头,脖子粗粗的,体格看上去很健壮。
“您是冰室悠子小姐吗?”
三浦打招呼说。看上去有点儿死板,但也因此给人一种信赖感。
“要是还没有吃饭,我带您到一家好一点的店里去。”
“藤代真的死了吗?”
“是想请您确认一下才请您来的。”
三浦用沉重的口吻说道。因为悠子是东京人,所以他用标准语说着话,坦言谈的语调中夹着浓重的东北口音,这给悠子以诚实感。
“那也许不是藤代步?”
“这得请您看一下遗体。”
“去哪儿好呢?”
“遗体运到大学医院去了,想得到家族同意后进行解剖。”
“解剖。”
“因为死因有些疑点。您真的不吃饭?”
“没有心思吃饭。”
“那我就领您去吧。”
三浦将悠子领到巡逻车那儿。
这车跟东京的一样,车身涂着黑白两种颜色。但两侧画有天鹅标记,到底是北国的警察。
车内有暖气,暖烘烘的。驾驶员是一位穿制服的警察,三浦对他说了声“送到大学医院”后,又对悠子说道:
“是死在青森站的盥洗室附近。听说最初以为是车站工。_作人员醉倒在那里,知道他死了以后才慌忙报警。年龄三十上下,衣兜里装着身份证。这就是。”
说着,三浦给悠子看了一下装在月票夹里面的东西。
是太阳制药公司的身份证。
上面清晰地填着藤代的名字,月票也是从藤代住的池袋到公司所在地新宿的月票。
悠子脸色苍白。难道死的果然是藤代吗?
悠子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月票夹。
“其它随身携带的物品保管在警察署里,回头再看。这身份证是藤代的不会错吧?”
“是的可是……”
“可是什么?”
“我是三月二十六日去东京站送藤代的,他乘出云1号去出云大社的呀。预定昨天星期天绕过松江、鸟取回东京,可他怎么会死在青森的呢?”
“这是真的吗?”
悠子觉得三浦的一对小眼睛突然变大了。
“嗯。我是去东京站送他的嘛。”
“确实有点儿奇怪呀。或许是认错人了吧,因为是在青森站死的嘛。”
“可是,如果是认错人,这身份证是……”
“也许是在东京的某地扒窃来的,或者是拣来的吧?”
悠子心想但愿如此。
一到大学医院,立即被领到在地下室一角的停尸处。
水泥地板冰凉冰凉的。昏暗的电灯下放着一点儿供物,供物的那侧停放着一具白布覆盖着的尸体。
三浦漫不经心地掀起白布。
悠子定睛细看。
转瞬之间悠子觉得眼前变得一片漆黑,就地蹲了下来。
2
心情平静下来以后,悠子被领到县警察署总部。
三浦三番五次地说:“真可怜。”实在是笨拙的安慰方法,但现在这笨拙劲对悠子来说是求之不得的。要是哪个人跟她说上一些想得非常周到的话,她的悲伤一定会更深重。
在县警察署总部,悠子看了藤代携带的物品:
今年的带日历的笔记本
钱包(内装有三千五百日元)
电子表
圆珠笔
照相机两架
挎包
“怎么样?是藤代的东西,这没有错儿吧?”三浦问。
“嗯,全部是藤代的东西。”
“他有两架相机吗?”
“嗯,有两架‘加能’,旅行的时候总是带两架的。”
“手表呢?是藤代的吗?”
“嗯,没错儿。”
那电子表是去年圣诞节时悠子赠送的。藤代也给了她~块手表,现在她把它戴在手上。
“其实一架照相机里装有胶卷,只照了十一张?我们把它冲洗出来了。”三浦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悠子,“您说在东京站替藤代拍了照片,是吧。”
“嗯,是他要我照的。国营铁路在搞向两万公里挑战的活动,他是在向这种旅行挑战呢!”
“那计划我也知道。如果在始发站和终点站拍下自己的照片寄给国营铁路,就会被承认乘了这区间的车。我亲戚的一个中学一年级的男孩也在拼命挑战呢!”
“所以他叫我在东京站替他拍张照片,还说乘出云1号到了出云市,在那儿还拍一张。把站名也拍在里面……”
“原来是这样。可是,冲出来的照片,东京站的可一张也没有。”
“哪会呢!确实拍了嘛。挎包里没有照完的胶卷吗?”
“没有。胶卷拍摄三十六张的有两卷,但都没有使用。已经拍摄的,正如刚才所说的只是装在一个相机里的胶卷。给您看一下吧。”
第一张上野站站内
第二张上野站月台和藤代
第三张特快“初雁”
第四张郡山站月台和藤代
第五张同上。照下了手表
第六张餐车内的藤代
第七张同上。手里拿着啤酒
第八张车窗的夜景,细雪纷扬
第九张同上
第十张青森站的月台和特快“初雁”
第十一张同上。细雪也刮进了月台。向检票口去的乘客。
“怎么样?”三浦问。
悠子显出困惑不解的样子,说道:
“不清楚啊,怎么回事呢?”
“从这照片上来看,只能认为藤代在三月二十八日星期六乘‘初雁11号’离开上野到了青森,可是……”
“怎么会这样呢?他是二十六日傍晚乘‘出云1号’去山阴的,应该于二十七日到达出云市了啊。”
“有证据吗?”
“没有,不过错不了,他是乘‘出云1号’的。”
“但藤代是在青森站死的呀,况且还有照片。请好好看,第一张上野站内的照片上照出了大钟吧。时针指着三点三十分,画面很亮,是白天三点三十分吧。‘初雁’于下午三点三十分自上野发车。”
“可好奇怪啊!”
“哎,请听我说。下面有郡山站的照片,这是餐车。想提醒您注意的是,藤代将他的手表向着相机。”三浦说道。
藤代站在写着“二七、甘去”的柱子旁边,将电子表向着相机。
“仔细看,电子表的数字可读出是1809,是下午六点O九分,‘初雁11号’于六点八分到达郡山,停车两分。我想恐怕是藤代在郡山下到月台上清谁拍照的。”
“但我觉得,从照片来看不知道是否是前天。”
“以前藤代乘初雁11号去过青森吗广
“不清楚,但他说过还没有去过东北。他说先绕完西日本,再绕东日本。”
“是吗?要是这样,恐怕不能考虑那是以前乘车时拍的胶卷。首先他不会将装着那么老的胶卷的相机带出去旅行。再说,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