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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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聊聊A回复日期:2003…07…18 09:40:00这个护士叫窦凝,她说我昏迷了三天。
这里不是精神康复中心,是民生医院。
窦凝告诉我有人慌慌张张的把我送到医院门诊,然后就溜号了。我来时颅骨凹陷,显然是出了车祸。窦凝猜测那人一定就是撞伤我的人。她还告诉我,医生给我检查过,除了头部外没有其他内伤。不过会很心痛,因为医药费要自己掏了。
…鹊桥仙
回复'16':我靠在窗边,头上裹头纱布,看起来一定像个阿拉伯人。窗外是医院的停车场,有一百平方米大,东边有花坛,种着月季,还有一株牡丹。月季花开了,紫红的花分外扎眼。
牡丹的叶子舒展一派生机盎然,在月季丛中高高独立。有一个小男孩穿着病号服,在正南面一棵相思树下撒尿,他的胳膊打着石膏,却趣味盈然的把尿射的高过自己头顶,一道水渍笔直的印在相思树干上,向下涓涓流淌。不远处那个叫窦凝的小护士正在抿嘴微笑。不知为何,我觉得她的笑很熟悉,似曾相识。小男孩尿完后又蹲下来玩土,窦凝走过去,不知对他说了什么,小男孩就牵着窦凝的手往住院部跑,很焦急的模样。一会,他们的身影就都不见了。在相思树下,有麻雀飞来,歪着头注视着草丛里的什么东西。平静里世界祥和,没有阳光但一切依旧灿烂。
我转过身来时,邻床的病号还在跟护士絮絮叨叨,单调的背景里他们像是美女与野兽。我躺在床上,思绪如麻。这些天发生的事太过诡谲,毫无头绪。像是一场醒不了的梦魇,在梦与梦之间轮回。我甚至开始怀疑自身的真实性,该不会也是梦中的人物吧?首先要确定的是我是谁,但我身穿病号服,没有工作证,没有身份证,就连床铺上的牌子上都没有名字,只有一个阿拉伯数字:九号。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不对劲的感觉,好像是我自身,又好像不是。我记得自己的手上没有毛,但现在的手上不单有毛,而且很粗,样子很恶心。身体的谐调性也不一样了,感觉很陌生。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想通,汗毛的生长是因为撞伤了大脑,引起内分泌失调,谐调性的变化自然也是这个原因。我像是在刻意说服自己相信什么,这种感觉竟也似曾相识。
窦凝再出现时依然一脸的微笑,她端了盆仙人球放在我床边的柜子上,她说:“送给你。”我直视着窦凝,问:“为什么对我好?”她呵呵一笑,答:“别想歪了,我对谁都这样。”我被她的笑感染,也呵呵的笑,说:“原来是我自做多情。”这样说后,我看见窦凝的脸色桃红。
我问窦凝对小男孩说了什么,让他这么听话。窦凝说:“我告诉他樱桃小丸子开始啦!”我托着脑壳想了半天,不懂什么意思。窦凝又红了脸,解释说:“樱桃小丸子是动画片,日本的。”我恍然大悟,也不禁大笑。
窦凝的笑很美,美的让人想要永远拥有。
中午后有医生来问我想起什么,我摇摇头,医生做记录,并对护士长说三床下午做CT,全面检查。我躺着没动,尽量装做是听话的样子。我有自己的打算,这个打算就是溜号。我才不想当医生的小白鼠呢!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的妻子不知真相,我的生活乱糟糟的还待理清。更何况我没钱,担心医生从我身上卸几样零件做抵押。当然,这又是我的妄想了。
时间从未像现在这般漫长又飞快,我也从求像现在这样矛盾,我想早些离开医院,又想时刻见到窦凝的笑容。不知道这是不是在对我的过去进行背叛。我不想这样,却身不由已。
窦凝似乎对我特别感兴趣,一有空闲就跑来和我聊天,引导我回忆过去。我便对她说谎,说自己是间谍,又说是外星人,还说是外星采花大盗。窦凝笑的前仰后合,开心的不得了。她的笑使人放松,不愿再想起不愉快的事情。最后的时间,我讲起自己的童年,寂寞的茶花树,孤独的小河湾,总也走不到头的城市的柏油马路,还有那些行色匆匆的人们,他们总也没有时间停下来对着绿色的世界微笑。当然还有我梦里寻找着的东西,我不知为何要对她说这些,只隐约感到应该说,似乎只有她能听懂。但是我没有对她说现在,现在是残酷冰冷的,而窦凝的微笑是美丽的,不应该混在一起。
虽然这样,但我还是清楚的记得自己叫释明,有一个妻子,叫朱华,我们住在文化七巷九号楼内十三号。但这还需要证明。或许我是个偷窥狂,整个大脑都记着别人的生活,然后三天前被车撞到,记忆发生混乱。这个解释也很合理,但我怀疑它的正确性。不过护士窦凝说过,我昏迷时有人来看过我,站在门外偷偷的看,是个男人。我猜不出这个男人会是谁。
现在我的脑海里满是问号,故而是该行动起来的时刻,我要出发寻求关于自己的真实解释就是我疯了,疯子的记忆是不可靠的,但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因为有些事和人即使疯掉也不会忘记,比如爱情,还有曾经住过的地方。我异常镇定的对自己说:“精神分裂也需要理由,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
我是释明,我的妻子是朱华,这一切应该没有疑问。有疑问的只是记忆和眼睛,它们想起的和看到的都有待考证。我们生活在疯狂的世界里,物欲横流,纯真的东西已无处寻找。或许有一天我们还会丢失自我,并无处寻找。�
今天是十一月七日,下午十五点五十分,阴天,没有风,但是很冷。
…鹊桥仙
回复'17':<八>如影相随
窦凝总跟在我身后,甚至于我溜号逃出医院时也没能甩掉她。
我是穿着病号服逃走的,从医院正门。医生在身后大喊,但我跑的飞快。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伤,而且灵活敏捷的不像自己。但这也没能摆脱窦凝。她总是笑吟吟的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偶尔躲藏起来,直到我转身。
街上的景色很好,秋天的落叶洒满路面,踩上去像是踏在地毯上。一些年青的女孩穿着亮丽的裙子欢笑着在树下跑过,带起深绿的或枯黄的叶子躁动仿佛要跟随她们而去。我站在街对面,望向中心广场,大理石铺就的荷花月色图案蒙着暗色尘埃,两只小狗在那里追逐。长椅上坐着走累了的老人,扶着手杖,目光祥和的望着匆匆的行人,追忆似水流年。没有阳光,天气阴冷,但人们仍旧欢乐。
我转过身来,发现窦凝仍跟在后面,穿着整齐的护士服。我向她招手,呲呲牙,露出很勉强的笑容。窦凝像是捉迷藏被发现一样,很不情愿的走过来。我问:“你为什么总跟着我?”窦凝一脸灿烂的笑,说:“我在寻找一点点神奇,一种不同的人生。我觉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的眼睛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总之,应该是我寻找的吧!”
窦凝身后商店的橱窗里有一面镜子,我在镜中看到窦凝的背影,还有穿着病号服的我---竟然是一张陌生人的脸!
我被自己的样子吓到了,因为我终于明白自己在变,变成一个我未见过的陌生人。这使我极度恐惧,后退着跌倒在车道上。我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我还从未经历过如此诡谲的事情。我彻底迷惑了,无法确定自己是谁,在什么地方。
窦凝有些吃惊,她跑过来问:“你没事吧?”
行人停步注视我们,目光透着怪异的神情。我挣扎着站起,茫然四顾,分不清东南西北。窦凝扶着我,轻声的说:“咱们回医院吧!”我问她:“我是谁?”窦凝怜悯的直视着我,说:“咱们回医院吧,或许你的家人会来找你的。”她的声音很柔和,让人无法拒绝。更何况我现在无处可去。
有一刹那我想到好莱坞的科幻片,人脑移植试验一类,于是摸头上是否有针线的痕迹,但是没有,只有纱布下一道八厘米左右的伤口,大脑是不可能从这么小的地方移进移出。那么就是思维转移,我的思维与另一个人进行了交换。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该有一个机构或一个秘密组织存在,可我是怎么逃出来的呢?我又为什么要逃出来呢?难道没有人来找我吗?再不,我是遇到了外星人,传说里外星人喜欢干这类事情。
这些念头让我不堪重负,走走停停,神情呆滞,我已顾不上别人异样的目光,心里空白又乱糟糟,迷失了方向。如果我不是释明那我会是谁呢?谁又是我呢?过去熟知的一切都不成立,我坠入无数道路的中心点,无数种可能摆在面前。也许我是个杀人犯或抢劫犯或强*犯,越狱逃出来以为重见天日了却不料被车撞坏了大脑,到了这里;也许我是个精神病人,刚逃出精神病医院便出了车祸,又进了这里;也许我是个厌倦了大学虚假学术氛围的导师,刚刚逃离污秽的地方便出了车祸,于是出现在这里;也许……我飞速的思维向每一种可能驶去,但却总也脱离不了要逃离什么的念头。或许我真的是在逃离什么,只是自己还不知道罢了。这个时候的我感到孤独无所依靠,只有窦凝温柔的手一起牵引着我向前,走向未知的世界。
但我隐隐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似乎有人在一直跟踪我们,目光阴冷。
医生对窦凝伸大拇指,又对我说:“小样吧你,往哪跑?全世界都解放了,难道没有告诉你吗?”我很乖的坐着不动,也没有任何表情,听任医生护士给我检查。医生说:“神啦!伤口愈合了,小窦,他不是吃什么神药了吧?再不这小子是外星人?”过了会,医生又说:“这个人健康的像是刚刚生出来,真是没道理!”我坐着没动,仿佛在等待答案自己出现。
窦凝一直在附近,有大批医生护士围在我身边,他们手里挥着刀、剪、钳,一副要解剖我的嘴脸。我坐着没动,目光在墙壁上折射,望向窦凝,她很内疚的站在墙角。真是奇怪的感觉,窦凝在我背后,我的目光却能透过重重人影折射看到她,甚至听到她心跳的声音,那是很纯净的声响,仿佛天籁之音。
我闭上了眼睛,思考一个问题。我在封闭自我,只有一两个人可以走进我的内心,如果我与这一两个人断绝了来往,也就与世界断绝了关系。这或许就是我的问题关键,我太孤僻了。
医生们离开时都说真是个奇迹,可对于奇迹他们却都不信我的话,还找来心理医生给我诊治。我忧郁的说不用了,心理医生便大叫:“典型的忧郁症!”我叹息着看医生们一片赞同,像是在看一出闹剧。
窦凝给我买了份盒饭,虽然没有胃口,但我还是吃了。
医院里找不出任何线索,没人知道我是谁,没有知道我进医院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医生说我送来时撞坏了大脑,情况糟糕,可是现在他们又说我没有外伤内伤,应该交出院费走人。难道医生都这样吗?
…鹊桥仙
回复'18':我打电话给朱华,但总也找不到她。她不在家、不在单位、不在父母家、不在朋友家、不在任何我能想起的地方。我给单位打电话,他们说不认识我,我说我是释明,他们哈哈大笑,说你怎么不说自己是释迦呢?好吧,我给那另外一个我打电话打传呼,通过很多人找他,可他也失踪了,从空气中蒸发掉变成水雾围绕着蓝色地球到处飘荡。我的心情很坏,看不到一丁点希望。这使得我内心痛苦,几乎要变成一个诗人了。保安和医生在一旁冷笑,手里握着秒表,看来这些电话也要付费,人道主义是不是都到非洲去救援难民啦?
我嘴里蹦出了三个字:“他妈的!”这让我大吃一惊,因为我从来不骂人。看来我不单是模样改变了,灵魂也正在悄悄改变。我无可奈何的注视着自身的变化,像是一只蚕在看另一只蚕吐丝做茧,心里猜想它再出来时的样子。
傍晚时我靠在医院保卫科的办公室的沙发里,闭着眼睛听新闻。收音机播报不知是塔利班还是什么人进行了反击,细菌邮件,美国人很惊慌,因为死了人。我不明白美国人这么怕死人为什么还要满世界招惹别人恨,完全是自找的。几个保安也大声叫好,说早该收拾狂妄的美国佬了。我很奇怪自己还有心情对美国恶语相向,虽然过去我就不喜欢美国,但还没到现在的地步。现在的我更像是一个狭隘民族主义者。这是我吗?再或者这才是本来的我?
今天七号,是朱华的生日,本来我们打算晚上去看电影,好莱坞浪漫喜剧。朱华喜欢小资浪漫情调,而我是这方面的个中好手。可是现在再想起这些,却发觉并无浪漫可言。
活着并平凡,这才是最大的浪漫。那么,现在朱华在做什么呢?每当我想到她被另一个男人抱在怀中,甚至裸体躺在一起就无法忍受。朱华喜欢白天做爱,我们的第一次就是在白天进行的,那时我们才认识三小时,但却急切的仿佛等待了一生。可是现在朱华的一切不再只属于我一人,她的呼吸,她的眼神,在黑暗里的小动作,甚至她的爱情,都被别人霸占去了。我感到愤怒,这种愤怒超过了恐惧心理;又感到平静,似乎一切都早已想到。在巨大的厄运前,我真的不知所措了。
从我在镜子里发现自己的相貌后,不知不觉中思考了许多事。我感到困惑,但已并不再恐惧。现在我真的是另外一个人了,难道这不正是我当初想要的吗?那个时候我不止一次的想如果有个人代替该有多好,现在真的发生了,我却感到害怕。因为我那只是随便想想,没有人会想让别人取代自己。
保安们都出去了,我呆坐不动。这里很安全,没有危险,但我仍会止不住的颤栗,并从内心深处感到寒冷。我想不会有人来替我交住院费,并微笑着朝我喊出一个陌生的名字,这会毁坏我平静的作者:聊聊A回复日期:2003…07…19 09:30:00周关独自一人住在九十平方米的房子里,他是个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