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中案-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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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梅惊魂未定的坐在椅子上，灯光照着她的脸上，使她本来就比较白的脸显得更白了。她戴着手铐的手不时的捋一捋她的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她的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显然突然的被拘捕使她感到很慌张，武梅睁的大大的眼睛极力想看清坐在审讯桌后面的人。富有经验的警察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菜鸟”。
坐下来后，朱建国轻声跟叶武军说：“你先去给我买包烟。”在叶武军走后朱建国把桌上的台灯转过来对着自己的脸照了一下，然后又把灯光照在了武梅的脸上。
武梅趁朱建国把灯光往自己脸上照的那一瞬间，看清了审自己的人是谁。她不禁惊讶地张大了嘴，随即她的脸上又闪过了一丝惊喜，原本很紧张的表情也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哦，原来是你嗦，朱哥……”武梅还没有说完，朱建国就用手指在自己的嘴唇上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执行拘捕时朱建国没有亲自出面，而且叫叶武军带了几个普通民警去执行的，所以武梅并不知道案子是由朱建国来审理。
“你记到，不要乱说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中要有数！知道了吗？你放心，我晓得帮助你的，注意，不要暴露我们之间认识。记到了吗？”
武梅一听朱建国的暗示就知道自己的那件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了，原本悬着的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刚才警察到她家里拘捕她的时候，她的丈夫关玉贵正好不在家。也没有听清楚警察说的什么，她就糊里糊涂地在那张纸上签了字。她实际上很清楚，一定是那件可怕的事情被警察知道了。一想起前不久的那个恐怖之夜，她的脸都吓白了，浑身颤抖，步子都差点迈不开了。当她稀里糊涂地被带到审讯室，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她都还在不停地颤抖，脸上也在不停地冒着冷汗。而当知道审讯她的人是朱建国后，她的心一下子放下来了，当朱建国说“我晓得帮助你”的时候，武梅就彻底放心了。
“你记到，一会儿问你话的时候，如果我把笔拿到我的左手，你就说‘是’或者‘知道’，就是如实回答；如果我把笔拿在右手你就说‘不是’或者‘不知道’。懂了吗？还有，放松一点，不要太紧张了。”朱建国很快就教会了武梅怎样应付审讯。
这时叶武军把烟买回来了。朱建国拆开香烟，给叶武军扔了一支，自己嘴上叼上一支，叶武军忙给朱建国点上了火。
叶武军摊开了记录本。
朱建国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按照审讯程序开始了对武梅的审讯……
问完了前面该问的问题后，朱建国又点上一支烟问：“武梅，你知道你今天是因为什么进来吗？”说完朱建国把笔拿在了右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在夜总会上班？”武梅看看朱建国右手中的笔，有些紧张地回答。
“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在问我。我们这里是刑警队，夜总会的事情我们不管。那些事自有治安大队来管你们。”
朱建国拿出曾甜的照片：“这个人你认不认识？”问完他把笔拿到了左手。
武梅看看朱建国左手拿的笔，又把那张照片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小心的回答道：“认识，她不是叫曾甜吗？我们都叫她甜甜，她是我们夜总会的小姐。她怎么了？”
“没有问的你不要回答！问什么你回答什么。”朱建国用笔敲了敲桌子。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朱建国又问道。
“我和她都在‘忘情鸟夜总会’里服务，是在那儿认识的，她到我们夜总会来当小姐差不多有一年多了。”武梅看到朱建国的笔还是在他的左手。
“这个曾甜的传呼号是多少？你知道吗？”
“知道，她的传呼号是126台的3678237。”朱建国手上的笔仍然是在左手。
“你最后一次给曾甜打传呼是在什么时候？”朱建国边问边把笔在自己的左手上转来转去。
武梅看看朱建国手上的笔想了想：“是腊月29晚上，好像已经11点过了，我是在我们那条街的一个公用电话上打的。”
“打的什么内容？”笔还在朱建国的左手上旋转着。
“我约曾甜在东湖公园门口见面。”武梅说到这儿开始有点紧张，有点担心起来，她干咳了两声，使劲地想看清阴影后面的朱建国。
朱建国盯着吴梅，继续问；“你们见面了吗？”问完他就把笔换到了右手。
武梅看看朱建国已经把笔换到了右手，她舒了一口气，缓缓地回答：“没有，那天晚上我到公园门口等了她差不多半个小时她都没有来。天气又冷，我的娃娃还在屋里，没有等到她我就回去了。发生了啥子事情？是曾甜出啥子事情了吗？”
“叫你不该问的不要问的嘛。”朱建国呵斥了武梅一句。接着又问：“你打传呼叫曾甜来是什么事？”朱建国手上的那支笔还是在右手。
“我叫曾甜来是……”武梅说到这儿有些吞吞吐吐。
“是什么，干脆一点，不要吞吞吐吐的。”那支笔在朱建国的右手旋转的更快了。
“我给她介绍了一个男的，是她要我介绍的。”武梅看着朱建国右手上飞快旋转着的笔。
“什么男的？说清楚一点。”
“你们晓得，曾甜年青、漂亮。她是出台小姐。她的很多客人都是人家介绍的，当然我也给她介绍过。她跟那些客人见面后就去酒店开房，她就是干那种事情的嘛。我以后再也不做这种违法的事情了嘛。”武梅喊了起来。
“你还晓得这是违法嗦？”叶武军插了一句。
“那个男的是谁？住在哪里？”笔仍然在朱建国的右手旋转着。
“认不到，那个人是来我们夜总会耍的。点名要曾甜。那个男的来的时候我已经下班了，刚刚走出大门口就碰到那个男的，那个男的要我帮他找曾甜，我就对那个男的说要他跟我到东湖公园的门口等，我打传呼叫曾甜来。我们在公园门口等了一会儿以后，我担心娃娃一个人在家就先走了，那个男的还在那儿等。他最后等没有等到曾甜我就不知道了。”武梅说起谎话来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你说一下那个男的什么样？”朱建国右手上的笔不再旋转了，但还是握在右手上。
“他可能有四十多岁，个子差不多有1。7米，不胖不瘦，头发留得有点长，还留了一抹小胡子，穿了一件半长的灰色的羽绒服，裤子是一条黑色的皮裤，手上还拿了一个黑色的手包。”武梅做回忆状。
“你仔细想一想，那个男的叫什么名字？”朱建国用右手拿着笔点了两下桌子。
“好像是姓张。不过我记不清了。你们想嘛，每天那么多人，那个全部记得到哦。”武梅随口就来。
“你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忘了的没有？”
“应该就是这些了吧。”
“那这个男的为什么不找其他人帮找曾甜而要你来帮找呢？”叶武军突然插了一句。
“我咋个晓得呢？你去问那个男的嘛！”武梅提高了声音说。
“端正态度！正面回答问题。”朱建国又呵斥武梅一句。
“我在夜总会的时间比较长一些，还是领班，好多客人都认得到我，但我又不可能把这些客人都认得到，这有啥子奇怪的嘛。”武梅看见朱建国轻轻点了一下头。
“后来你还见过那个男的吗？”
“再没有见过了。”武梅理了理她的头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今天就这样，你下去后再好好想一些，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我们还要再来问的。”朱建国又示意让叶武军把审讯记录拿给武梅签字。签完字后朱建国要叶武军先出去，等叶武军走后朱建国对武梅说：“你今天回答得不错。以后就像这个样子回答，不要改口了，记到没有？你这个案子是我亲自负责，你放心。”
“那我还要关好久嘛？今天把我吓惨了。朱哥哥。”武梅像是忘了她现在的身份，又在那里嗲声嗲气地叫开了。
“哎，哎，哎。注意到，注意到。你这样子要把事情搞砸了。你安心在看守所住个十几、二十天，最多三十天，我会想办法放你出去。千万注意不要暴露出认识我！”
“那就先感谢朱哥了。”说完武梅就风骚地给朱建国送了一个飞吻。
怕把持不住，朱建国赶快结束了审讯。
本来猫是老鼠的天敌，猫是逮老鼠的，老鼠应该是怕猫的。人们就是这样来形容警察与坏人之间的关系，但不知从何时起，有一些坏人开始不怕警察了，警察也不去逮坏人了，甚至他们还结成了某种同盟关系，警察保护起坏人，甚至在有些时候还怕起坏人来了！
朱建国就是这样的坏警察，他为了不让自己的那些丑事、坏事暴露出来，为了自己还能够继续过那种他认为的天堂一般的生活，他不惜掩盖眼看就要被破获的已经轰动省城的杀人大案！使罪犯暂时逃脱了法律的惩罚。
35。…第三十四章
其实，朱建国从第一眼看到武梅起就知道武梅肯定与这一起故意杀人案有关，她即使不是一个亲自参与者也至少是一个知情人。多年的警察生涯，多年来与罪犯打交道取得的经验，使朱建国只要看一眼眼前的犯罪嫌疑人就知道他们有没有犯罪，犯的什么罪，即使他们还没有开口讲话。犯罪嫌疑人犯罪后总是心虚的，他们即使在表面上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他们的眼睛也总是会暴露出他们心里藏着的事情，他们会心跳加速，会浑身冒冷汗，会呼吸急促，会不由自主地颤抖，会紧握自己的双手，眼睛还会左顾右盼。朱建国甚至会从犯罪嫌疑人被抓后的表现就判断出他是一个惯犯还是一个初犯。所以，当朱建国见到武梅的第一眼时他就准确判断出武梅一定与这一起案件有关，而且她以前一定没有犯过这样的案子。
通过审讯，朱建国进一步知道了武梅肯定涉案。这很简单，凡是警方已经掌握的证据，也就是武梅不能否认的证据，就是如果她否认的话也一定会适得其反的，会加重她嫌疑的那些证据，武梅看见朱建国手中的笔在“左手”，她都是承认了的。而对那些警方还没有掌握的，照实说对她不利的，在她看见朱建国手中的笔在右手时她的回答都是对她自己有利或者至少无害的，但是很显然这些回答是不真实的或者现在很难查实的，但是因为朱建国的笔是在“右手”！也就是朱建国在审讯前与武梅私下约定的“笔在右手时回答不是或者是不知道”等否定的回答。武梅是完全照约定来回答的，那么这些问题的正确答案就应该与武梅的回答完全相反，而相反的答案就是武梅“知道”她是“因为什么事进来的”、“她们在公园门口是见了面”的和“那个男的是谁”。这是一个简单的逻辑推理。
朱建国审讯完武梅以后他的大脑开始紧张的思维，他在权衡着利弊，思考着对策。他这时已经完全明白武梅一定与这件案子脱不了干系，问题是他现在应该怎么办？如果据实将武梅送上法庭，将她绳之以法，那难保她不会再以后的审讯中不会把他和金局长的那些事情给兜出来，因为毕竟除了警方还会多次审讯她以外，检察院的人也会来审讯她。她在看守所还会接触到其他的犯罪嫌疑人，这些人也保不齐会教她怎么对付警方，怎么回答对自己有利，也会教她怎么说可以立功减刑，她毕竟是犯的死罪啊！为了免死，她是什么都会往外说的。把这个女人送上法庭，送上刑场倒是除了一个害，倒是维护了法律的尊严。但是，自己和金局长等许多人就会为她陪葬！为这样一个女人陪葬真是太不值得了！何况今天她实际上以她的表情暗示了她相信自己是会帮她的忙的，只要帮她过了这一关她也就一定不会把那些事情说出去。
对这个叶武军怎么办？到现在为止自己都还没有给他交底。虽然说叶武军非常听自己的话，应该说是自己的人，但这件事非同小可，一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对，一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朱建国想到这里，舒了一口气。猛抽了一口香烟，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摔到金局长那儿汇报去了。
金局长也正在办公室紧张地等着朱建国的审讯结果，朱建国一进门他就示意关上门，坐到他身旁的沙发上来。
朱建国详细地汇报了刚才审讯武梅的经过和自己的判断。汇报完以后二人都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金局长才端起茶杯用杯盖撇了撇浮在面上的茶叶，吹了两下，喝了一口茶后慢慢说：“你的判断是正确的。问题是现在应该怎么处理这个女人？如果既要判她的刑又要她不说话，恐怕难度很大。”
“是的。我看她多半是参与了杀人的，说不定还是一个主谋。要判刑的话，死刑是跑不掉的。”朱建国有些忧郁地回答。
金局长眼睛看着远处：“如果我们对她在看守所里照顾的好一点，让她比较舒服的度过这段时间，她会不会不乱说？”
“我们敢冒这个险吗？她如果换押以后向检察院的说了怎么办？换押后我们要再见她就很困难了，那个时候要补救都来不及了。这种险我们冒得起吗？”朱建国回答时在说到“我们”时两个字时加重了语气。
“问题就是在那个女人知道的太多了呀。当然这个险我们是冒不起的。但是，如果不追究她，又怎么能保证她出去以后不乱说呢？又怎么能保证这个案子不会继续查下去呢？万一这个案子又从其他什么地方发现了新的线索，最后不还是会查到她的头上吗？那时又该怎么办呢？”金局长不无忧虑地说。
朱建国又点上一支香烟，小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圈：“我的意见是这样的，这件事情没有什么万全之策，谁也不敢保证那个女人不会乱说，只要她在，不管是在看守所里面还是在外面都不敢保证。不过我想，在看守所外她绝对是不敢把她自己的事情说出去的，这可是要杀头的事啊！至于她知道的其他一些事情又与她有利害关系，她如果说出去了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