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中案-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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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工程师喝了一口茶杯里的茶水,慢悠悠地说:“才不久公安部开始整顿警容、警纪,整顿警察队伍了,你们晓得不?听说这一次下的决心大哦,还公布了啥子‘五项禁令’,其中就有上班时间严禁喝酒,只要一喝酒就要开除。我看报纸上说外省就有一个警察晚上在夜市吃夜宵的时候喝醉了酒跟人发生争执,结果把随身带的枪掏出来把人一枪打死了。听说这个警察是个刑警,还是个平时表现非常好的,立过功的刑警哦,后来好像被判死刑了。这就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哎,一念之差,一念之差,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我看是该整顿得了。再不整顿不晓得还要死好多这样的娃娃!发生好多这样的悲剧!”刘编剧抹了抹嘴边的白沫子:“整顿一下也好,要不然他们这些警察就只晓得对到那些进城务工的农民凶,大案破不了,小案又不愿意破。像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丢自行车的案子你就不要想破,你的自行车掉了就不要想找得回来。”
周工程师听刘编剧这样一说,拍拍刘编剧的肩膀赞许道:“你说他们这些警察‘大案破不了,小案又不愿意破’简直说的太对了。你就说三年前的护城河边的那个碎尸案吧,这都过去三年了,那个死人早都变成灰了,案子还是没有破。不晓得他们是在搞啥子?!”
“就是,就是。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那年我还到现场去看了的嘛。哎呀,也是好惨哦!是个女娃儿的嘛,不晓得是哪个狗日的把她大卸八块!哎呀,那个肠子拖在地上有一丈多长,哎呀,当时就把看热闹的人吓昏过去了一个!”这时一个在麻将室的人插话说。
人们常说性格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这话真是一点不假!武梅的那种直率,有什么说什么,或者叫做口无遮拦,做事说话从不前思后量,完全不懂得“祸从口出”这句已经被千百年来的无数人证明了的金玉良言,也可以说她是缺心少肺,或者说干脆她就是一个二百五。本来在别人谈论自己犯下的那件杀头之罪的时候最好是不要答腔,不要说话,当然最好是走开。然而这个缺心眼的武梅不但不走开,还振振有词地与人争执了起来。
“哪个说的有肠子哦?咋个会有肠子呢?不可能会有肠子嘛。”武梅反驳道。
“我在现场看到的,那个肠子就跟猪大肠一样的嘛,不是肠子你说是啥子呢?你看没有看到哦?”那个说自己在现场看见的人也是一个十分固执的喜欢与人争强好胜的人。
“我晓得,我咋个不晓得呢?我肯定晓得!你不要管我看没有看到,反正不会有肠子,肯定是你看错了。”武梅像是一定要争个输赢。
“绝对是有肠子的,那没有肠子,她的肠子哪儿去了呢?你说嘛。未必然我还会看错了吗?”这个所谓的在现场的人也像是一定要争个输赢来。
“我说没有就肯定是没有!反正我晓得。”武梅也不晓得是哪根筋搭错了,硬要跟那个人争一个高低。
最后还是那个自称在现场看见了肠子的人先不愿意跟武梅争了:“算了,算了。我不跟你争了,现场那么多人都看见的,未必然还有假吗?未必然我这么大的年龄还会红口白牙地说谎吗?哼。”
女人之间发生这种争执大家一般都不会特别地注意,其他人一般也不会放在心上,就算是争执的双方说不定过一会儿也就会把刚才的争执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但是,武梅的运气不好,合该她倒霉,那天恰恰就有一个在场的人听到他们的争执后回家去向她的老公如此这般地学说了一番,而且这个人的老公就恰恰是当年侦办这个杀人碎尸案的刑警,后来又被调到和平街派出所当副所长的赵成。
48。…第四十七章
赵成的老婆林兰是一个商场的售货员,他们一个星期要上六天班,休息的那一天干一点家务事后就很少能出来玩了。但是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林兰是想趁星期天好好补一下瞌睡,哪晓得那天女儿她们学校要准备一个演出节目,她的女儿又是节目的主角,少了她还不行,星期天都要排练,所以没有办法,她只得跟平常一样早起给女儿准备早饭,把女儿送到学校去。把这一切都干完后瞌睡也没有了,正准备把家里的窗帘取下来洗了的时候,听见隔壁单元的那个麻将馆里人声鼎沸,热闹的很,好像在说什么警察怎么怎么的,作为警察家属的她天然就有关心一切跟警察有关的事情,林兰为看个究竟恰恰在武梅与人发生争执的时候来到了麻将馆,听见了武梅与人争执和麻将馆那天早上人们为什么那么热烈地讨论。
赵成自从调到派出所来以后就很少像在刑警队时那样经常十天半月出差在外回不了家,生活也有规律了许多,人也比三年前长胖了一些,肚子也开始长大了不少,脸上也不像以前那样没有血色,而是已经有点红光满面的意思了。
赵成那天中午一回家林兰就问他:“你看了今天的报纸了没有?那两个小警察这次要倒霉了。”
“我早就晓得了。这次整顿司法系统是先整顿公安部门,我们现在已经开始了学习阶段。那两个警察虽然不是我们分局的,但这件事对我们整个市局的震动都很大。市局局长昨天还大发雷霆,在动员会上狠狠批评了一顿。看来他们两个是跑不脱了。不但要脱警服,很可能还会判刑。”
“就是,我看他们两个也该遭!谁叫他们这样没有人性呢。这件事对你们警察的负面形象影响好大哦!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林兰给赵成端上一盆洗脸水。
“唉,这几年警察队伍里是啥子人都有,且不说那些老警察了,这些年有好多靠关系混进警察队伍的人,就这些人都会把警察队伍的形象搞坏。再加上现在社会上风气,你只要稍微把持不住就会变坏。我们这些警察天天都在跟那些社会渣滓,跟那些社会丑陋现象打交道,俗话说‘学好三年,学坏三天’,你只要一放松我看还要不到三天就会变坏。”
“只要你不变坏我就放心了。”林兰接过赵成洗好了的洗脸盆边去倒水边说。
“你放心,有你这样一个美丽的贤内助在,有你这位家庭政委在,我就是想变坏也不敢啊。嘻嘻嘻嘻。”赵成挽住林兰的肩膀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林兰红着脸轻轻推了赵成一下说:“去,去。老不正经。哦,我今天还听到有两人在麻将室里争你们那件三年前的碎尸案,那个案子是不是还没有破?”
一提起三年前的那个碎尸案赵成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遗憾。三年前他本以为这个案子很快就会破了,谁知道在他已经把最重要的线索都摸上来以后,而且听说犯罪嫌疑人都已经被刑拘了以后,案子却不明不白地黄了,成了一桩悬案!到现在这件案子都还漫无头绪,那个所谓的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也查无踪影。不过,在案子进行到关键时刻把他调离专案组后,他也就没有了义务再去关心这个案子,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话虽这样说,但在赵成的心底里对这个案子还是有那么一种特别的关心。“唉。这个案子还没有破,凶手现在都还逍遥法外。具体情况我不太了解。哎,你听到了些啥子嘛?”
“那些人都在说你们警察‘大案破不了,小案又不愿意破’。说到说到就说起那个碎尸案来了。有个人说他在现场看到被害人好惨哦,说她的肠子都拖了一丈多长。有个女的反驳说根本就没有什么肠子。就为这个事情他们两个人就争起来了。”
“哦,是这么会事。那个女的说没说她也是在现场看了的嘛?”赵成若有所思地问。
“好像没有,对的,她没有说她也是在现场看了的。她只是很肯定的说‘我晓得,肯定没有肠子’。对的,她就是这样说的。”
“她是哪个呢?你认不认得到?”
“认不到。但她肯定是我们这个小区的。我看到过她几次。哦,她好像天天都在那个麻将室打麻将,你去一问就晓得是哪个了。”
本来,武梅与那个自称在现场看见的人的这样一段争执不会引起别人的特别注意。发生在三年前的一件事搁在谁的身上都不一定会记得清楚,更何况人们对一件事的观察角度不同,他们所看到的同一件事本来就会有一定的误差,其他人很难说到底是武梅说的正确还是那个人说的准确。因此那天大家对他们之间的争执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但是,职业的敏感和赵成心底里一直对这件案子的关心促使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搞清楚。赵成吃完饭后就慢慢溜达到那个麻将室来了。
麻将室里的人们还在热火朝天的打着麻将,他们都早已将早上看到报纸报道那个饿死的小孩时的那种义愤填膺抛到了脑后。只听的哗啦哗啦的洗牌声,二筒、五条、幺鸡的出牌声和有人高兴地大叫“自摸,胡了!”声。武梅和她的那几个麻搭子仍然都坐在靠窗的一张麻将桌上,看样子他们中还没有人下叫,都还在安静地摸着牌。
赵成一进麻将室就一眼认出了武梅。三年前赵成虽然没有亲眼看见过武梅,但武梅的照片他是看过的,不仅看过,赵成已经把武梅的摸样深深地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三年后的武梅虽然比照片上的人要胖了一点,发型要时髦了一点,人看起来要更成熟了一点,但武梅人的整个轮廓一点都没有变。赵成在麻将室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自己家。一进门赵成就叫来林兰,对她说:“你先不要洗碗了,你快跟我到麻将室去一趟看看那个女的是不是早上跟人家发生争执的人。注意啊,要不动声色。看完后回家再说。”说完拉起林兰就走。
辨认的结果不出赵成的意料,果然与人发生争执的就是当年的犯罪嫌疑人武梅。
赵成在确认武梅就是在那天早上在麻将馆时曾经肯定地说“碎尸现场没有肠子”时感到异常兴奋。他知道,“现场确实没有发现被害人的内脏,被害人的内脏一直都没有找到,什么‘肠子拖了有一丈多长’这完全是谣传。但在现场没有发现被害人的内脏的这个细节警方并没有公布出去,在现场也并没有把所有的尸块都从塑料口袋里取出,所有即使是在现场围观的人们也不会知道那些塑料口袋包着的尸块中到底有没有内脏。而且,赵成也知道武梅住的地方并非是古城,她的住家离现场还有十多公里,她那天应该没有到过现场,她怎么能那么肯定的知道‘碎尸现场肯定没有肠子’呢?除非——,除非她真的就是凶手或者是凶手之一,或者至少也应该是一个知情人。”想到这里,赵成更加兴奋了,他预感到三年前的这桩悬案可能就快要破了。
赵成迅速把他的发现报告给了分局。这时古城分局的局长已经是金守一了,原来的局长在两年前退休,金守一在原局长退休后就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古城分局的一把手。
金守一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赵成的报告。本来他已经淡忘了这件事,三年前他和朱建国对这个案子的安排已经使大家都渐渐忘了当年这件轰动省城的碎尸案,许多当年专案组的成员已经陆续调到别的单位去了,而分局后来的那些新干警就更不知道这件案子。金守一本人都以为这件案子就会这样掩盖下去,成为一个死案的时候,三年前被他调离专案组,调到派出所去的那个赵成又突然报告发现了这个案子的新线索,而且这个线索直接指向了犯罪嫌疑人武梅!赵成发现的证据还那么有力,那么明确。怎么办?怎么办?难道三年的努力就要功亏一篑了吗?看来,这该来的就要来,该发生的就会发生啊!这次要想掩盖是掩盖不了的了。金守一焦急地在他那豪华的大办公室里来回踱起步来。他一边踱步一边挠着他那本来就已经日见稀少的头发。终于,他把手伸向了桌子上的电话机:“小朱吗?你赶快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快点,我等你。”
三年后的朱建国烟瘾更大了,他的十只手指都已经被烟熏得焦黄,牙齿也全都成了黄褐色,长期的无规律的夜生活使他看起来萎靡不振,就像是一个瘾君子一样。朱建国一进门,金守一就叫他把门锁上,一脸严肃地叫朱建国坐下。朱建国刚一坐下金守一就把一张报告扔给他:“你好好看看,好好看看。这个蠢婆娘简直是蠢到了家了!现在搞得我们好被动!”
朱建国看完报告后一言不发,他又接上了一支烟,两眼看着金守一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
突然,金守一停下脚步问:“你还是说两句话嘛?咋个办?现在要再掩盖是不得行了哈!这个蠢婆娘这次是非上断头台不可了!这个祸害这次是一定要处理,一定要处理!”
朱建国骨碌碌地转动着眼睛,一大口一大口地猛吸着香烟,良久,他把烟屁股往烟灰缸里一摁:“是应该对那个蠢婆娘采取行动了,不单要对她采取行动,还要她不说话,只有她不说话我们才没有事!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朱建国又点上一支烟。
“啥子问题,你快说。”金守一有一点不耐烦。
“金局长,你是知道的,这个蠢婆娘现在跟叶武军住到一起在,如果直接就把这个蠢婆娘抓了,那叶武军也有些说不清楚,人家会问叶武军你怎么会跟一个犯故意杀人罪的嫌疑人住在一起?叶武军说不清楚的话就难保他不会乱说?难保他不会把他为什么会跟武梅好上的说出去。”
“咋个搞的嘛,这个事情搞得那么复杂!你还有没有什么办法?”金守一显得非常气恼。
“金局长,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把叶武军找来,交代让他主动揭发这个蠢婆娘,就说是叶武军最近在生活中发现了这个蠢婆娘的一些犯罪证据,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于是他主动报告我们。这样,这个案子的破获叶武军就是起了很大作用的,叶武军就可以撇掉干系,至少不会有什么大的麻烦,而这个蠢婆娘这次我们就让她上断头台,永远闭嘴。”
“那她抓进去了以后还会不会乱咬呢?能不能保证这个蠢婆娘进去以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