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来自天国的夺命家书-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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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42英雄难过美人关
妈妈！那时候我境况够糟，老狗抢走了我的小妹，而小妹又抢走了我的妈妈，我几乎一无所有了。还记得吗？杜鹃花一扎您怀里就不出来，您儿子我可就不高兴了，仿佛她把您给抢走了，再想想您对她的宠爱，我就嫉妒得要死，但我敢怒不敢言，除了嘴巴撅起来可以挂二十四把夜壶之外别无它法，谁让我是哥哥呢！哥哥就得迁就妹妹，人家是妹妹角色。我可以肯定甚至断定，您听到杜鹃花三个字想起她来比听到吴名两个字想起我来的速度要快得多得多，快若闪电，迅若流星，就像手指叫火星烫了立刻缩回来一样快，是啊——您一听到杜鹃花三个字，立刻就想起了那个站在茶花丛中或杜鹃花丛中笑意盈盈的姑娘，她分明就是一只快活的小鸟儿在铺满花朵的天空里飞来飞去，她一看到您，甚至只是听到您的声音，她就会张开五彩的翅膀旋风一样飞向您。。。。。。您的眼前这会儿开满了鲜花，是清一色的映山红，亦即杜鹃花，也不知哪个是大名哪个是小名，那种花儿是一种顶叫人喜爱和倾心的花儿，尽管它很朴素，在我们那一带的山林里到处都有，这种花儿还可以生吃，叫人想起了广西横县茉莉花都的特色食品生鱼片，不过大人们有言在先，说要先抽去花心，也就是花蕊，要不然啊——鼻子就会像破砖窑一样垮塌下来，还嬉皮笑脸地说，要是那个样子的话，儿娃子娶不上媳妇儿，女娃子嫁不了人家，你想啊，会有哪个男人喜欢一个鼻子垮塌鼻孔朝天笑的女人呢，反过来，又会有哪个女人喜欢一个鼻子垮塌鼻孔朝天望的男人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啊，大家总是很小心，很小心，很小心，只有我不以为然，虽然心里没有底，但是，心痒痒，老想成为第一个吃八脚大将军螃蟹的人，怎么着也得求证一下，当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而我的代价除了鼻子垮塌，再有就是做光棍儿司令，有一回，我想冒险一试，以身试法，摘了杜鹃花儿就吃，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伙伴们架住了我，说不值得我冒这个险，还说那说法都流传好几百年了，风吹雨打那么多年，依然闪闪发光，可见，是真的了，万一我的鼻子像破砖窑一样垮塌下来了，那可怎么办呢，修都没处修，而且也修不好不是，众人七嘴八舌，自然没有了我说话的份儿，少数服从多数，真理总是掌握在多数人手中，我又想，虽然那时候以为鼻子像破砖窑一样垮塌下来，挺好玩儿的，很过瘾的，但是，一想到那样就讨不到女人了，最终会成为一个不完整的人，到底还是害怕了，于是，见台阶儿就下，不再固执己见，铤而走险，再说了，想一想，长大了没个女人，那日子怎么过啊，村头老水井底下的几个男人跟我开玩笑，说要是三天听不见架子床唱歌，自己都活不下去，我问为何，一个说，很久以前，男人和女人是连体的，是一个完整的人，有一天，上帝心情不好，举起大砍刀，劈头盖脑砍下去，将人一分为二，男体一半，女体一半，从此以后，男体就一直在寻找女体，女体呢也一直在寻找男体，直到他们寻找到自己的另一半，相互结合，合二为一，成为一个完整的人，她才获得升天堂一般的快乐，但是，从古至今，绝大多数人都无法寻找到当初自己走失的那一半，所以，男人也好，女人也好，他们总是不停地寻找，得到了，一旦发现两者之间存在不可弥补的缝隙，男人就会抛弃女人，继续寻找自己的另一半，当然，也很有可能是女人抛弃男人，继续寻找自己的另一半，如此循环往复，直到化为泥土的那一天，我听得似懂非懂，我又问，架子床唱歌是怎么回事，另一个男人就诡笑了，说是男人和女人在做功课，那声音就是他们相互结合发出来的，我还是似懂非懂，第三个男人摆摆手说，别急，长大了就自然而然知道了，从那以后，我学会了思考问题。当然罗，那次我放弃吃螃蟹，不让自己的鼻子像破砖窑一样垮塌下来，真正的原因是劝阻的人之中有杜鹃红，她的小脸儿憋得通红，倒也楚楚动人，看着她难受，我有些于心不忍，怎么说呢？英雄难过美人关啦！
我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我那小妹杜鹃花也突发奇想，她拉着我的手，不由分说就往山上跑，我笑她是不是急着去投胎呀，她倒好，不恼也不怒，搞得我脸红耳赤，手足无措，我追问她想干什么，一开始，她不言不语，我急了，再追问，她还是不动声色，我急得跳脚了，她呵呵一笑，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她说什么来着？她说要亲自体验一下鼻子像破砖窑一样垮塌下来的感觉，一句话说得我哭笑不得，而且吓出一身冷汗，这小丫头片子，倔得很，一旦倔起来，八匹马外加一头骆驼也拉不回来，而且说一不二，是说得出也做得出，我赶紧拽住她，我说那鼻子像破砖窑一样垮塌下来，可就再也修不好了，她就不怕吗？她说怕什么，我又说，那样子的话，她就会变成鼻孔朝天笑的丑八怪，她就不怕吗？闻听此言，她的神色大变，既而说怕什么，是不是怕她嫁不出去呀？我说难道不是这样吗？她真的不怕吗？没想到，她狡黠地眨眨眼睛，然后扭过头说不怕，这一下子，我蒙了，连忙追问我为什么，她说不是还有我么，我说我又帮不上她的忙，她的脸红了，低下头，拿手指摸摸衣角，然后玩弄细长的头发辫子，然后羞答答地说我能的，我更蒙了，我说这种事情我真的帮不上忙，末尾，我漫不经心地说我又不能娶她，她一听就急了，赶紧问为什么，我说我是她哥哥呀，她一听反而乐了，笑个不停，我问她笑什么，莫名其妙，她说我又不是她的亲哥哥，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一时之间，我无言以对，这小丫头片子，年纪小小，怎么知道得这么多，我正寻思着我们之间的事情，杜鹃红的身影却从我的脑海里一掠而过，像闪电，更像贴着海面飞行的海鸥，却怎么也没想到，杜鹃花趁热打铁撒起娇来，拽住我的手臂，一个劲儿地说“我就要你娶我，就要，就要。。。。。。”我被她缠得没有办法了，同时为了稳住她，确保她鼻子的安全，我不得不让步，举白旗投降，勉强答应了她，她一时高兴得不得了，然后又一本正经地说“如果你说话不算数，我就让我的鼻子像破砖窑一样垮塌下来，到那个时候，你后悔就来不及了”云云，显然，我是掉入了陷阱，她上山是假，对我施加压力才是真，我的心里一惊，一沉，连忙说自己说话算话，您想啊——她要是来真格儿的，好端端的一个美人胚子，结果因为我，鼻子像破砖窑一样垮塌下来朝天笑，变成丑八怪，谁还娶她，谁个要她，如此这般，我的心一辈子都不会安宁，到那时候，我为了赎罪，求得心灵解脱，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了，整天面对一个鼻孔朝天笑的女人，我可就亏大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一旦我冷落她了，她来个上厕所不带手纸，想不开了，那我。。。。。。
我正这么胡思乱想呢，杜鹃花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追加一句，说自己很快就长大了，我要说话算话，一定要等她，我的心里又是一惊，慌忙点头，这么着，她拽着我的手心满意足地下山了，我的心情复杂而慌乱，却要故作轻松，行到半路，她陡地来个急刹车，还闭上了眼睛，我问她怎么了，她却不说话，我又问两遍，她就说我傻，不解风情，我彻底傻掉了，她就说要我亲她，还说男孩子要主动一点嘛，我的脑子就变成了一个蜂窝，经她这么一捅，嗡嗡嗡地响个不停了，隐隐约约又听见她说什么定情一吻，老天！早熟品种！我拗不过她，在她的额上蜻蜓点水一下，她眨眨眼皮，随即咬住了我咸腥湿润的嘴唇，我只感觉浑身战栗，一道电流从她的嘴唇蹿到了我的嘴唇上，既而浑身漫延，然后，大约两秒钟以后，我慌忙地跳开，她皱皱眉，觉得意犹未尽，既而又觉得心满意足，一时欢天喜地，蹦蹦跳跳跑开了，还一边跑一边唱歌儿，比捡了一个金娃娃还高兴，看她的小脸儿红红的，小酒窝窝浅浅的，我的心跳扑通扑通加快了，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好像也燃起了一堆大火，那感觉，终身难忘，因为那是我作为一个小男孩与一个女孩子第一次的亲密接触，第一次的肌肤之亲，那感觉，无限神妙，心头有一只小鹿在奔跑，浑身血液也化身为一群野马纵横驰骋。。。。。。可怜的杜鹃花儿，这可是你说话不算话，你要做我的新娘的啊，你为什么不等我呢？至少等我回来见你一面，哪怕是最后的一面啊，你怎么就。。。。。。
第二章43美人胚子
妈妈，杜鹃花儿的生命力旺盛而顽强，要么不开，一开就不得了，开得不亦乐乎，开得满山遍野都是，真个是呼朋引伴携妻带子喷薄而开汹涌而来，开得热烈，开得奔放，好似一团团美妙的火苗在山野燃烧，呼呼啦啦，呼呼啦啦，火借风势，就地蔓延，开出一地的血红，红艳艳的，一片一片又一片，一坡一坡又一坡，实在是抢眼夺目养眼悦人，它们开得忘情又忘我，是无拘无束，又是无牵无挂，而且无忧无虑，叫人羡慕得要死。。。。。。妈妈，您眨一眨眼睛，那些火红的花儿摇身一变，化作千千万万个袖珍美人儿翩翩起舞，千姿百态，妩媚多情，她们都是新娘子，伴随着风乐师的乐曲，踩着节奏和旋律，她们放肆地舞动婚纱，尽情地一展歌喉，引得蜂儿蝶儿来来回回，东绕西飞，忙得不行，惹得赏花人看花人护花人连连咋舌声声惊叹，一忽儿功夫，现场寂静无声，只有诗，只有画，只有温柔的水，只有流淌的火。。。。。。
一会儿，歌儿飘飘，步儿声儿眼儿神儿相互交挂，裙儿亲密婆娑，花团锦簇——好一个盛大无比的史无前例的集体婚礼啊！人们说啊说，笑啊笑，喊啊喊，叫啊叫，蹦啊蹦，跳啊跳，拍手啊拍手，飞眼儿啊飞眼儿，一个二个高兴得不得了，都用笑脸向新人们祝福祈祷，新郎新娘们不仅用歌舞用美酒佳肴用甜美的微笑，也用真心向人们回礼祈福幸福平安——当时，您和杜鹃花也在场，对不对？那是一年一度的赏花节，更妙的是那天也是小妹的生日，多好的日子啊——多么奇妙的节日啊——可爱的杜鹃花就是在一个又一个赏花节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生日，而且在一个又一个的赏花节中一天天地长大成熟了，化为一朵娇美的花儿，我呢，最爱赏花节中集体婚礼这一项，当然，大家伙儿围着熊熊燃烧的篝火狂欢，跳起欢快的舞蹈，也不赖的，问题的关键是触景生情，我常常会想起杜鹃花穿着婚纱转圈儿的样子。。。。。。我爱赏花节，当然更多的缘故是杜鹃花，可是后来我要到县城去上中学，为此，错过了好多个佳节，真是遗憾至极，而小妹就好多了，因为她在乡村上学，一个也没有错过，不知道她和众人围着篝火堆跳舞的时候，有没有想我，这种好日子持续了好几年，直到那一天，不说也罢。。。。。。
也许就因为错失赏花节，我害怕长大了，不想长那么大了，长大了就要到外地去上学了，一年一度的赏花节也就泡汤了，也就不能穿着节日的盛装，和妈妈和杜鹃花和家乡的父老乡亲一起赏花了，现在想起来，我那时候特别单纯，那个时候呢，我就觉得这恐怕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了，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世界上比这还糟糕的事情那可多了去了，是的，当年，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很多很多年以后，我听了某某某女明星唱的歌《不想长大》，呵，那简直就是我心里的歌，歌声分明就是从我的心坎儿里流淌出来的，流了一地，流得到处都是，山间田野，大江大河，天上地下，胡同小巷，她唱我也唱，她不唱我也唱，唱得我是心神摇曳，嗓子疼得不得了了还要唱，好像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要唱到底。妈妈，《不想长大》的歌儿真的很好听，真的，我绝对不骗你，要不——我唱几句您听听，我也露一手，怎么样？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