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迪姆虎--来自华盛顿的报告-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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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伯森听后很高兴,一再向罗新华表示感谢。
罗新华端详着显示器上希尔顿饭店的平面图,思忖着询问道:“能不能不经过这段长廊?我是说,这个饭店还有没有别的门可以进入宴会厅?”
泰伯森即刻明白对方的意思:“在饭店左侧有一个便门,汽车绕过停车场可以直接开进去,有一条通道一直通向宴会厅。”停了停,他又正色叮嘱道:“即使这样,也一定要请贵国领导人穿上防弹衣。”
罗新华无奈地摇摇头:“对不起,你的这项要求我无法答应。”
三天前,当他以中方代表团安全联络员的身份第一次与泰伯森见面时,泰伯森就带来几件防弹衣并明确交待这是卡特总统特意送给中国领导人和夫人的。“1号首长”见到这份特殊礼物只笑了笑,便让卫士拿走了。
“你是他的特工,你有这个责任。”泰伯森继续坚持自己的要求,并拉开翻领皮衣的拉链,指着套在里边的一件棕色背心说:“其实这很简单,只要往身上一套就行了,谁也看不出来,在美国不仅总统,甚至连总统夫人和家人,还有那些内阁成员都喜欢这玩意。”
罗新华仍摇摇头:“我了解他,他不会这样做的。”
“为什么?”
“这是他的性格,也是对你们的信任。”
泰伯森脸上掠过一种肃穆的神情:“哦,明白了,他曾是个将军,拿破仑式的将军。”他突然用力挥了下拳头:“这里没有人能战胜他,他会征服整个美国,整个欧洲!”
罗新华自然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冲动,这是一种自豪与羞愧,骄傲与愤恨矛盾心态的宣泄。作为一名肩负着维护国家声誉和安危的高级特工,当他发现自己不仅要对付凶残的杀手,还要提防身边的盟友时,这种复杂的心境是无法用语言向一个异国同事表述的。罗新华很想宽慰他几句,却也一时找不到恰当的言词,何况他自己也被严峻的事态搅得心慌意乱,焦虑不安:杀手托尼不知去向,内部有人参与谋杀;而泰伯森又不愿将这一情况向安全委员会报告,甚至对国家安全顾问和国务卿都封锁消息。
“不,我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泰伯森铁青着面孔冷冷地说:“我不管白宫里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也不管谁是托尼的老板,鹰派、鸽派、民主党、共和党,都他妈一样。我是一个特工,我只管对付狗娘养的杀手,保证中国客人安全离开美国。”
罗新华无法判断他这样做是否正确,也无法判断他这样做是否就能阻止托尼的暗杀行动,但他相信泰伯森的结论:这个刺杀迪姆虎计划远比他想象和预料的要复杂得多,严酷得多。这绝不仅仅是某个激进组织一次简单的恐怖行动,而是一个庞大的政治阴谋,杀手也绝不仅仅是托尼一个,一定还有第二个、第三个。这使他不由又想起了欧安娜讲的那个叫“梅茵霍芙”的女人,想起了电话录音中托尼和陌生人的对话:
“没有卓娅的合作,咱们的生意做不成。”
“放心,卓娅已经到了华盛顿,你很快就会见到他。”
罗新华认为王枫的分析是对的:“梅茵霍芙”和“卓娅”显然是一个人,而且显然是从境外潜入的杀手。令他不解的是托尼的刺杀迪姆虎计划为什么非要有“卓娅”的合作?莫非这个女人有什么超人的本领?现在,她又藏在什么地方呢?
当罗新华向泰伯森提出这个疑问时,泰伯森也有些茫然地摇摇头。他告诉罗新华根据海因霍武官临死前提供的情报,总统已指令中央情报局负责全面调查“梅茵霍芙集团”参与谋杀的情况。中情局的特工几天前已在华盛顿国际机场抓获了一名携带微型炸弹的西德恐怖分子。说完,他又自嘲地冷冷一笑:“谁知道他们讲的是真是假,谁知道这个叫‘卓娅’的娘们是怎么混人华盛顿的,也许特纳这个老家伙上当了,也许他一开始就在欺骗总统和安全委员会。”
罗新华试探地问:“中情局会不会还了解其他的线索?”
泰伯森闪烁其词地应道:“可能吧,至少他们知道‘卓娅’是一个苏联人的名字。”
这时,无线电话里传来丹尼尔的报告:“客人”已结束和尼克松的会见,十分钟后,将乘车抵航天博物馆参观。
泰伯森熟练地操作着电脑程序,屏幕上即刻显示出从布莱尔大厦至航天博物馆的行进路线。他一边逐段检查一边通知负责各个街区警戒的行动小组做好准备。并命令值勤的直升机立即出动,进行空中巡逻。“走吧,我们先赶到博特馆去。”泰伯森招呼着,整好皮外套,又用鹰隼般犀利的目光定定地望着罗新华:“希望你能理解我的用意,也希望你能保持沉默。”
罗新华郑重地点点头。
“谢谢你的合作。”泰伯森停了停,又若有所思地说:“我不想打听是谁向你提供的情报,但我必须提醒你:这个人的处境很危险,你要通知他尽快离开托尼。”
罗新华心头一沉,眼前蓦然又浮现出李·乔治血肉模糊的尸体,自得知托尼从比尔蒙路1796号逃走后,他就意识到欧安娜可能会暴露,已安排刘晓军赶到“红色风暴俱乐部”寻找欧安娜,并设法保护她转移。但不知刘晓军能不能找到她,她是不是仍和托尼在一起,托尼会不会已对她下毒手。
罗新华不由为这个大胆的美国姑娘的安危深深忧虑,却又一筹莫展,毫无办法。
第二十三章
1
1月30日晚。
杜立彬提前半小时便来到了希尔顿饭店。这是他多年记者生涯养成的习惯,每次采访总是早早就赶到现场。可这次他发现自己竟然来迟了,饭店门前由特工和警察围起的警戒线外已挤满了等候采访的记者和欢迎的人群,大多是衣着朴实的华人,有的还举着小型国旗或写有“欢迎”字样的标语牌,站在飒飒的寒风中热切地期待着一睹令全世界感到神秘和震惊的中国新领导人的形象。即使在华盛顿这样世界一流的大都市,希尔顿饭店也称得上是豪华和气派的象征,尤其是今晚那悬挂在门厅的八只巨大的红灯笼更给这座五星级饭店增添了一派喜庆和辉煌。手持红色请柬的男女佳宾喜气洋洋地通过唯一的一座安全检查门进入宴会厅,安装在那里的几台检测器已在不知不觉中对每个人进行了彻底检查。用一位美国小报记者的话说:“这些高技能的检测器连女人大腿间用的什么型号的卫生栓都能分辨得清清楚楚。”
杜文彬挤过熙攘的人群,穿过警戒线,跨上台阶正匆匆朝安全门走去,忽党肩头被人拍了一下。扭头一看,原来是那位被自己撞坏相机的日本记者。“平谷先生,你好!”他即刻记起了对方的名字,热情地伸出一只手。
平谷三九郎摘下挎在胸前的上海牌照相机,双手捧着递给杜立彬,“杜先生,这是我借用的您的相机,现在归还。”
杜文彬本想推辞,却又难以启口。他知道自己的“上海牌”同人家摔坏的那架“尼康——MK750”绝不能相提并论,虽然都是相机,却有天壤之别。就像人一样,有的是国王,有的是乞丐,谁也不会把两者进行同等交换。他迟疑着,深感不安地说:“平谷先生,实在对不起,如不嫌弃,请您先留着用吧。”
平谷三九郎笑着摆摆手,又指了指挂在脖子上的另一架相机:“瞧,我的已经修好了,多谢您的关照。”
杜立彬听他这样一讲,心里总算安稳了一些。
平谷三九郎两眼盯着杜立彬胸前的红色采访证,目光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羡慕和不满:“你们中国记者真幸运。”
杜立彬表示理解地笑了笑。为了防止欢迎宴会发生不测,美方安全小组采取了更加严密的防范措施,其中包括不许记者进入宴会厅采访,但几位持有特别采访证的中美记者却获准以来宾的身份出席宴会。杜立彬便是其中一个。他望了望神情显得有些沮丧和焦急的日本记者,语气诚恳地问:“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平谷三九郎似乎颇感为难地抓了抓头发:“是这样的,总社老板对我发回去的稿件很不满意,可我又很难拍到有新闻价值的东西,我想请杜先生帮我拍几张贵国领导人访问的照片,当然,酬金会很优厚的。”
杜立彬犹豫着没有回答。严格的外事纪律不允许他这样做,可负疚的心理又使他难以拒绝对方的要求。稍顷,他还是微笑着答应了。“好吧,我会多拍摄一些照片送给您,不过我不能收取任何酬金。”
“非常感谢。”平众三九郎深深鞠了一躬。“明天我会到阁下的住所去拜访。”
杜立彬歉意地一笑:“不巧的很,明天一早我就要离开华盛顿,随代表团的先遣小组赶赴亚特兰大。不过,我会把拍摄的底片给您留在肯塔基旅馆的服务台。”
平谷三九郎颇感失望地望着他:“哦,真遗憾。”他想了想,很认真地说:“底片您先带走好了,后天我也要跟随中国代表团到亚特兰大采访,到了那里我会去找您。”
杜立彬热情地应诺道:“这样更好,咱们还可以好好聚一聚。对啦,我到亚特兰大后住在桃树街的桃花饭店。”
“我记住了,咱们桃花饭店再见。”
同日本记者分手后,杜立彬通过安全检查门匆匆走进灯光辉煌的宴会厅。堆满鲜花的前台悬挂一面写着汉字的横幅:“热烈欢迎祖国亲人”。许多应邀出席晚宴的佳宾已在指定的席位就坐。因为都是华人,彼此都用华语交谈,虽然南腔北调,五花八门,却很热烈,亲切。人们的服饰也很奇特,既有西服革履的年轻人,也有着中山装、列宁装的中年人,还有穿长袍马褂的老者,就连桌上的餐具也都是中式的碗筷壶盏。邀请来的华人乐队正在演奏华南古曲《雨打芭蕉》,优美欢快的乐曲像清澈的泉水在山谷间泊泪流淌,使人感到一种浓浓的乡土情味。杜立彬知道今天能坐在这里的宾客都是美国华侨的佼佼者:有颇具名望的科学家、政治家和社会活动家。也有金融巨头、社团领袖和企业老板,他们每个人的经历与成功几乎都可以写一部丰富多彩的创业史。他选拍了几张人物肖像,便捧着装有自动镁光灯的照相机站在入口处一侧。这是个非常理解的位置,从这里可以准确地抢拍到中国高级领导人进入宴会厅的境头。今天晚上他要多拍一些欢迎宴会的照片,然后挑几张最满意的送给那位叫“平谷三九郎”的日本记者。作为同行他觉得这样做是应该的,何况自己还撞坏了人家的高级照相机。很快,有几位美国电视台和报刊的记者也举着各种样式的摄像器材挤到他身边。杜立彬不由紧张起来,一抬头,忽然看见罗新华站在不远处的一尊浮雕旁向他招手,他不太情愿地走过去。
罗新华轻声告诉他:“1号首长”将从前面的侧门进来。
杜立彬听罢冲他感激地一笑,赶紧移动自己的位置。
2
晚7时,有500名华人代表参加的欢迎宴会准时开始。美中友好协会的龙绳文首先致欢迎词。这位旧中国云南省主席龙云的四公子显得很激动。他说他早在青年时代就非常熟悉、崇敬身为高级将领的副总理,就听说过许多有关他指挥千军万马英勇善战的事迹。他说当年就是他率领数十万大军解放了中国的大西南,并使他的父亲从此走上了一条光明的人生道路。他说他们这些海外游子时刻都在思念东方的故土,都在期盼祖国早日强盛。他还热切地赞扬了中国领导人排除阻挠毅然访问美国之利国利民的壮举,是中华民族腾飞的开端。
当龙绳文致完欢迎词,身穿黑色中式制服的中国领导人站起身,在热烈的掌声中缓缓走上讲台,用浓浓的四川乡音发表了热情而简短的演讲:他首先感谢侨胞们的热忱,随后扼要介绍了一下国内形势。当他讲到国家已经结束了十年动乱,正在努力建设民主与法制的共和国新秩序时,大厅里骤然掀起雷鸣般的掌声。他坦诚地说: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的国民经济同发达国家相比还有很大差距,甚至说还很落后,在当今世界一个民族要想不受欺辱,要想被人尊重,就必须发展和建立强大的现代工业、农业、科技和国防。现在,全国人民为早日实现这四个现代化正同心同德,团结奋斗。他恳切地邀请海外侨胞们回祖国观光考察,投资献策,为中华民族的经济腾飞共展宏图。
500名华人代表用热烈的掌声回答了中国高级领导人的邀请。
罗新华始终站在紧靠贵宾席和讲台的左侧。从这个位置他可以一览无余地观察到宴会厅的每个角落。除了几名记者和身穿白色制服的侍者在席间穿梭,大厅内很少有人走动。在“1号首长”的演讲快结束时,他看见泰伯森从侧门走进来,穿过便道随两名年轻的女招待进入制作间。罗新华知道这位傲气凌人而又恪尽职守的特别执行小组组长一直在宴会厅四周走动,用他那双狼一样警觉的眼睛察看着每一处警戒、哨位和防暴设施。当掌声再次响起的时候,罗新华手中的无线电话也忽然发出轻弱的鸣叫。他心头一震,预感到这里他正急切等待的欧安娜的电话。果然,当他疾步退出宴会厅,打开通话开关时,耳边即刻响起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
3
泰伯森经过实地考察,最终在宴会前一小时采纳了罗新华的建议,专门为中国领导人在希尔顿饭店侧门安排了一条进入宴会厅的通道。这样就避开了前厅拥挤的人群和狭窄的长廊。从此,凡有来希尔顿饭店的政府要人或外国首脑特工们都安排从这条通道出入。于是,这道原来僻静的侧门便成了专供贵宾使用的安全门。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两年后,也就是1981年3月30日下午,新就任美国总统仅70天的罗纳德·里根在希尔顿饭店吃罢午宴,由特工组长杰里·帕尔和一群随从护送沿这道安全门走出饭店。当他用职业演员特有的微笑向过道对面的人群招手时,却招来一阵枪声和子弹:一个叫欣克利的青年埋伏在马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