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的蜜月-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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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也考虑了。”
警部脸色忧郁地说:
“我认为,现在只能说,对通口哲也的自供——事件发生时他不在现场的旁证,未必不可信,但仍要继续调查。接着是第二个事实,听说,被害者认识一个叫渡边博的神秘的人物。”
三郎暗自赞赏这位警察官,他果然很快地将这个人查出来了。
“一看就能明了,这是个知识阶层中的无赖之徒。据冢本悦子说,他小时好象救过冢本的命,所以现在常向义宏要钱。”
“这个人的住所,知道吗?”
“不知道现住何处。二月四日前,他住在离被害者所住的宿舍楼只要走五分钟就可到达的代田庄宿舍楼七号房间。”
“二月四日前?那么,以后他失踪了?”
“住宿方面,因他是正式迁出,大概不能说失踪,只是现住何处毫无线索。走之前他只对管理人员交代,因为找到了新职业,去北部了……”
“一般人,在搬家时,想到寄来的信或者别的事情,会将新的住所写好留下,可是……?”
“据说,管理人也问他新的住址,他回答说:还没决定,暂时住旅店等。他还告诉管理员,如有寄来的邮件,请转送给冢本。可是走了以后,也没来过一次邮件。另外,刚才忘记说了,冢本义宏是渡边博住进这个宿舍楼的保证人。”
“渡边博何时搬进这个楼?”
“合同上的日期是去年五月一日。”
“那就是冢本义宏从京都转到这里不久的事了。”
“是……我也觉得在这方面有点蹊跷!”
“渡边博的职业,或者任职地点——知道了吗?”
“这些,管理员也不知道。搬来时,只是含糊其词地说,要在此地寻找职业云云……因为大学教师当保证人,谁能不信呢。”
“有理。那么房租等都缴纳清楚了吗?”
“多少也有不按时缴纳的时候。但全都缴纳了。离开时业已算清。”
“有没有和宿舍楼的其他住户来往?”
“手下刑事们汇报,这方面也都尽力调查了。据说,渡边博甚至和邻居住户一言不谈。当然,现在的东京,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也不足为奇。”
警部越发苦着脸。
“总之,有关他的情况,我们只知道他的生活很无规律,而且经常带酒而归。平时也没什么客人来找他。搬来的时候,是两手空空。后来虽买了些家具杂物,但离开时,还是提着那个旅行皮箱。其他东西,他叫了个旧家具店的人来,全都拍卖了。”
“这里,好象有什么奥妙之处吧?!”
“嗯……是不是犯过罪的人呢?遗憾的是,那个房子后来又住进了人,已经不能测定指纹了。因为,他走了以后,进行过大扫除,换了席……所以只能托人鉴别,制出剪辑照片之类。”
“冢本信正和小池祥一知道这个人吗?”
“以上所述,都是我们刚刚调查的——哎,今天是葬式吧,虽然是刑事,但要去了解这些,大概也得等告别式之后吧。”
吉冈警部停了会儿,用手指头弹着椅背:
“但是,不管渡边博有什么秘密,把他和这次谋杀案联系起来,我觉得是略有困难的……如果说,他敲诈勒索冢本,而自己又把这金钱的来源杜绝,这不是失算了吗?另外,我认为,他投有能力将冢本从那个饭店引诱出来。再说,要是冢本义宏掌握着能置渡边博于死地的秘密,而渡边博为防止秘密泄露而杀人灭口。那么,渡边博反而向冢本敲诈金钱这首先就不可理解了。”
“您说得很对。无论怎么讲,渡边博似乎没有必要选择在结婚初夜的时刻杀死冢本义宏。”
三郎交叉着手腕托着下颏,陷入沉思。
“其他也一一调查核对了。目前还找不到确切的杀人动机的人物线索。检事对大学方面的调查结果如何?”
三郎仔细地介绍了在大学调查中所了解的事情。警部认真地听着,待三郎介绍完毕,他以略微失望的口吻说:
“荒木教授夫妇似乎抱有那样的动机。但是,令人疑惑的是,荒木夫人方面,她以什么借口能把冢本诱出来呢?而且首先,一个女人是不易作案的。”
“我也这么认为。假如她与冢本义宏有什么关系,被害者也不会轻易听她的召唤。因为,悦子已从川路副教授那里,听到过关于荒木道代的一定程度的介绍。所以,被害者无须对她提心吊胆;即使荒木道代竭力不让自己失去情人,也必然会在结婚仪式前,就采取什么行动了。”
“您说得对。至于荒木教授,他当然有能力将冢本义宏叫出来。然而,纵使他如何吃醋,既然对方已和别的女子结婚,按人之常情,他应是解除忧虑,更没有必要非杀死对方不可啊!”
“另外,荒木教授如若相信冢本义宏和学部长联合起来想赶走自己,而将这作为杀人动机,那也是不可理解的。他有何必要非要杀死刚转到大学来日子不长、并没多大势力的副教授呢……”
“实在难说。根据至今为止的调查,杀死他,从而获得特别利益的人,似乎没有。而怨恨这条线,也没出现清楚的眉目。这个杀人的动机,究竟是什么呢?”
“嗯。杀人案件,往往有第三者所不易理解的异常心理作用在作怪,所以,仅从道理上判断,可能想不通……总之,现阶段切忌急于下结论。”
吉冈警部深表赞同。
“明白了——哪怕微小的线索,我们也要彻底追究。”
第十章 消失的踪迹
第二天中午。
吉冈警部用电话向三郎报告新情况:
“检事,在新东京饭店前,被害者坐的出租汽车司机,终于找到了。是东洋交通公司的名叫樱井洋次的人。据说因为孩子生病,有两三天没有上班——那几天他没有看报纸。”
“好哇!那么,这个司机将被害者送到什么地方呢?”
“这……确实是一个奇怪的地方!”警部以略带探讨的口气回答。“说是被害者在品川的国铁大井工厂附近下车。”
“国铁大井工厂?”
“是的。据说他没有进到工厂里去,下车后东张西望。因为司机马上开车走了,当然不知道其后的事情——观在,两个刑事正由司机带路到那个现场去调查了。”
“那个地方怎么样呢?”
“因为大约一个月前,我因别的事去过那里,对那个地方还有点印象。你可能知道吧,那一带,国铁的专用线,工厂和别的设施跨过西品川、南品川、大井泉现町这三条街,占了很大面积,是一个常人所不去的、所谓都市的峡谷地带……尤其夜深以后,不少地方相当僻静,我想,除国铁以外,还有大制药厂等几个工厂。”
“那个地方我也去过一次,有一点印象。”
“据说被害者下车的地方,是离正门约三百米左右的一个僻静场所。周围几乎没什么人影。旁边是铁路线,四周杂乱地矗立着仓库之类的建筑物。”
“嗯……凶手大概认为这是杀人的理想场所。”
“首先确认了场所之后,想让刑事们认真调查附近的地方。不过,案件发生至今时隔已久,还下了大雨,白天又有相当多的行人和车辆。所以现在找不到直接的证据。依我看来,这里可能是杀人的第一现场。而喜多见町是抛弃尸体的第二现场——是不是凶手认为,将尸体移开,比这样扔在观场更容易造成搜查的混乱呢?”
“是……或者本想在这里将被害者杀死,只是因为有了什么障碍,匆匆忙忙将被害者打昏,装进车里,这也有可能。要取得确凿证据,看来希望不大,请详细搜查附近吧。”
“那么……,你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呢?国铁大井工厂和神田的千代田大学,位置方向完全不一样。而现在还没发现与事件有牵连的人中,有与国铁有关和住在附近的人……”
“以大学方面有急事为借口,将他引到那个奇怪的地方,是无论如何不成立的。所以只能认为被害者说谎多;但是,要是如此,凶手以什么借口将被害者引出来呢?说实在的,我现在也心中无数。”
“在这方面我也很伤脑筋……能把被害者引到这么荒僻的地方,又从正面加以袭击,这可以判断被害者对凶手是相当信任的。至少对他毫无戒心。”
“这么说……胁迫这种可能性越来越小了。……嗯,这个问题无法在电话里作长时间的谈论。我想,在调查这个问题之前,到你那儿好好琢磨琢磨。是不是把从饭店到那个地方去的人有可能也误认为被害者?也有偶然外表长相相似而司机认错了呀?”
吉冈警部毫不犹豫地答道:“是的,在这种情况下,是不能肯定这个人就是被害者的。对此,我们也曾不放心,因此当这位司机最初来报案时,我们将被害者的照片和其他年纪相貌相似的九张男人照片混在一起,让他辨认,然而司机很快地从这十张照片中,将被害者的照片抽出来。由此可见,他的印象是相当深刻的。所以,如果认为这不是被害者,那是不可思议的。”
“明白了。如果这种判断是经过如此周到的检验,那就问题不大了。另外,你还了解到什么?”
“我还要报告,对冢本信正和小池祥一调查的,有关渡边博和义宏购买住宅的金钱来源的事情。先说向小池祥一的了解……”
警部停了一会儿。
“小池讲,他的确听冢本义宏说过,远房亲戚中,有一个叫那个名字的不受欢迎的人。至于他们之间有什么具体关系,一无所知。小池还说,他和那个人也曾打过一二次照面,但彼此之间没打过招呼。”
“那么有关钱的问题呢?”
“在这方面,作为律师,小池的回答是十分谨慎的,无懈可击。他说,有关死者的财政的全部情况,知之甚少,无法回答。为此,刑事虽百般询问,小池祥一好象确也不知道。他说,义宏的父亲死时,留下了一点遗产,而他的母亲以此来养育三个儿子,大概也花得差不多了,所以从这方面得不到钱。”
“嗯。”
三郎略有所思,问道:
“那么,义宏的哥哥信正说了什么?”
“他说,他不了解渡边博。”
“奇怪……”
三郎摇着头。
“渡边博这个人,不也是义宏的哥哥信正的远房亲戚吗?又是弟弟的救命恩人,说不知道,实在很难说得过去!”
“刑事也在这点上进行追问。结果他答道,他确实听到过这个人,在那空袭时期,住在冢本家附近,是和义宏经常在一块玩的朋友。那个时期,由于动员学徒,他自己住在军需工厂做工,对当时家里的事印象淡薄,救弟弟的事,是在战后才听说的。”
“远房亲戚?正确地说是什么关系?”
“他说不知道。只记得听母亲讲过。因为远房亲戚是很复杂的,自己又没有和渡边博接触过,所以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话也并非没有道理。要说远房亲戚,他三郎自己不是也有几个亲戚关系很暧昧的人吗?俗话说,一代亲,两代表,三代不甚了了。比如,母亲的祖父的表兄的儿子,这样的人和陌生人没有什么两样,也没必要不厌其烦地去记住他。但是又总觉得,信正在这方面隐隐约约有什么难言的隐衷。
“如果渡边博最近租冢本义宏有来往,当然其兄是会听到的了!”
“可是他说,他一次也没听弟弟提起;另外最近也没见到渡边博。”
“那么,他最后一次见到渡边博是在什么时候?”
“他说,已经有十来年没见到了,假如现在相遇,恐怕一时还想不起来。”
“我觉得这有点不正常,好象是托词。不可想象,被害者从没向其兄谈过一句有关渡边博的话?”
“我也有同感。但现在还不能急于下结论。婚礼时,冢本家的亲戚有几个人参加,现在正向他们调查。年纪大的人,特别能了解复杂的亲戚关系的,从这条线,可能会找到什么线索。”
“另外,有关钱的来源,他怎么回答呢?”
“这方面,得不到他的比较清楚的回答。他只说,是否因为弟弟是经营学者,分析了公司的经营内容,买了股票什么的,赚了钱吧。”
“可是,如今局外人用持股票的方式是赚不了钱的。”
“的确,在投资信托方面,我也不行……这些姑且勿论,我们在这方面也深入问他了,结果他又说,那末是不是在商业市场,还是什么方面赚了钱吧!”
“调查了住宅和大学研究室也没发观有什么证券公司,或是商业行情的经纪店的发票那样的东西吧?”
“是的,一张也没发现……部下也以你刚才的问法追问信正,结果他发火了。正颜厉色地说,‘弟弟不是小孩,他在什么地方,如何挣钱,没必要一一向我报告,我也不想问他。我只认为,弟弟是不会以不正当的手段赚钱的’。后来,他甚至怒气冲冲地说:‘你们究竟要折磨病人到什么时候?’”
警部的叹息,清楚地传到了三郎的耳朵里。
“信正或许隐瞒了什么……而现在我们手里,还没有更深入追查他的材料。总之,他给刑事的印象是,头脑转得快,勇气足,难以对付……”
由此看来,这是一位有胆量的知识分子,对于警察是极为麻烦的人。三郎想,向他调查的刑事感到相当棘手,那是可想而知的。当然也不能排除他回答的始终都是真实情况的可能性。
“那么,冢本兄弟之间的关系不怎么好吗?”
“不,好象并非如此。据小池律师讲,虽然两个人都很忙,彼此不常见面,但兄弟之间极为融洽。未亡人悦子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
“知道了,还有别的问题吗?”
“现在就这些,眼下,还是继续实行确定的调查方针。”
“就这么办,什么时候,我们再充分谈谈。”
三郎放下电话,来回踱步,苦苦思索。
在这同时,雾岛恭子去世田谷代田的桔楼探望悦子。
昨日,葬礼结束了以后,悦子终乎固执地搬到这个住室。当时,送她到这里,恭子望着她那似乎被什么无形的绳索缠绕着似的背影,不由得感到一阵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