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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匣中的失乐-第51部分

小说: 匣中的失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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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仓野而雷,会有这种想法是很自然的事。但是因为甲斐事先已打开门锁,整个事件才转移了方向。
    甲斐眼见仓野浑身鲜血痛苦挣扎,由于恐惧而无法离开现场,就在犹豫不决之际,出乎意料地,羽仁迅速赶往那个房间,而且清楚传来他跑上楼梯的脚步声。于是甲斐慌忙冲到门边,拚命用力扳住门把。门抖虽然有人转动把手。但不久似乎就放弃了,脚步声逐渐远去。甲斐松了一口气,确定外面无人之后,小心翼翼开门外出,然后如刚才所说的,演出史上最伟大的一齣戏……只是,事件如果就这样结束,一切都将非常顺利,但甲斐始终想要有自己的不在场证明,舍不得放弃假装想帮助受到各位苛责的我,反而能让他的不在场证明成立的绝佳机会……这一点,也就是甲斐之所以为甲斐的地方。不,或许他认为我是真的害怕,完全为了庇护我而做出伪证……真的,从各种角度来说,甲斐是个温柔的杀人者,好心肠的杀人者。”
    “等等!我总算明白问题的所在了,但你的意思是,一连串事件的真正凶手是仓野?”根户结巴地打断奈尔兹说话。
    奈尔兹未回应,伸手取来根户从胸口丢出来的菸盒,挑选似地从中抽出一根。在众人呆滞的眼神注视下,他叼在嘴上,拿起一旁的火柴,双手包覆点火。三个人难以透信地凝视火柴的火炎混杂着些许的蓝色,快速移到菸头前方。
    整个过程就像是一种仪式。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奈尔兹抽菸。“甲斐质问仓野,事件的真凶是你吗?而仓野应该是回答说,曳间和霍南德确实是我杀的。甲斐之所以会偷偷打开门锁,一定也是基于实际面对杀人者的恐惧心理。”奈尔兹以出乎预料的习惯动作吐出烟雾,伸手端起冰冷的咖啡。几乎令人眼睛刺痛的白磁咖啡杯,在少年的手掌中奏出可爱的声音。
    “那么,接下来依照追溯的顺序,应该转移到霍南德身上了,就是七月卅一日的惨剧。”他说着,用看起来非常优雅的手势,将咖啡杯移至嘴边。“在此之前我想补充一句,那就是,各位或许还半信半疑的疑惑,认为当时遇害的其实是奈尔兹,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则是霍南德。看了我的态度和说话方式,也难怪会加深这样的疑惑。现在的我,简直就像是以前的霍南德……但我却想说,我兄弟俩的个性差异本来就不是那么大。不,说得夏清楚一点,我们的哥哥在出生后不久死亡的时候,剩下的我们两兄弟,在个性上本就不该有如此大的差异。至于我们两人之所以有各位所熟知的,有如阴与阳的相反外观,主要是我与霍南德之间彼此约定的一项原则,为了让我们看起来更像双胞胎,藉着推理竞赛时也说过的理由,我戴上开朗活泼的面具,而霍南德则戴上喜爱孤独、冷笑性质,完全相反的对比面具。失去霍南德之后,再也没必要区别谁是谁的时候,我恢复了本来的个性,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吧!没错,很可能这就是我真正的个性!仔细想想,我的面具比霍南德更充满了欺瞒,只是这样而已…
    接下来是仓野杀害霍南德的部份。我要特别提醒的是,这是一桩从头到尾都是以彻底的缜密计划为主而付诸执行的杀人戏码。而且,构想的确来自我小说中的虚构密室事件。希望各位要注意,仓野是在推理竞赛之日的四天前阅读我的小说!当时,我的小说意图是所谓的制造动机,但同样的虚构情节,对仓野而言却具有完全不一样的意义,而且,仓野的肩上应该承受了绝对的使命,也就是让这起命案完全合理化,换句话说,他无论如何都必须在颠倒的密室里杀害霍南德,所以,他反着利用我的密室手法,企图藉此完成计画。
    我听过雏子和布濑的推理,两者的说法都相当动人,令我感到非常佩服的部分是,雏子提出的‘死角的问题’,而布濑则是‘拟态的问题’。然而…在这方面,雏子的推理是更接近事件的本质,因为终究还是‘死角的问题’。问题就在于雏子就是差那么一步无法触及真相,密室中遮蔽视线的并非寻常物体,却也非雏子所指的‘虚假景象’,还有其他……其中一种是,尸体隐藏在完全的黑暗中,但那个房间并无这种场所,因此不是问题。唔……还有一种可以考虑到的完全相反的状况,那就是因为光线而忽略了尸体。”
    “这么说,奈尔兹,”羽仁挺直身子,本能般叫道:“你的意思是,那盏美术灯是死角?”
    根户在那瞬间重新体验到了全身冻结的恐怖,脑子一阵麻痺,升起轻微的晕眩。但是,他好不容易站稳脚步,尝试重现当时的情景。确实,当时在美术灯上看不到任何东西!然而,那到底是不是因为黄色灯光的缘故,根户还是无法辨别。想凝神细看,那情景却像是拒绝暴露在他视线底下般地摇晃,正以为要变清晰了,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根户虽然浑身焚火似地难过,但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奈尔兹的说法。
    “在保险盒装上开关自如的控制装匿,我想布濑的说明没错。按下控制器让室内处于停电状态后,仓野先是将根户推进仓库幽禁,充分确定根户绝不会立刻喊叫,那是因为根户脑子里有大家联手共谋的疑惑。事实上,根户也如仓野预料的无法立刻叫出声来。接着,仓野摸黑回到霍南德身旁,在迅雷不及掩耳之下用绳索勒死他。对霍南德来说,甚至连出声的机会都没有……在黑暗中,他就在我们身边杀人。或许霍南德是在瞬间昏迷,然后就在黑暗里滑入死亡的世界。
    仓野确定霍南德死亡之后,扛起尸体进入中央的黄色房间,放在美术灯上。他之所以冒着危险,实在是因为时间不够。因为如果当时根户发出叫声,一切就都泡汤了。但不知是幸或不幸,根户仍然在无止境的黑暗中继续瞪视虚构的杀人者……关于钥匙的诡计,布濑的推理也很正确,仓库钥匙与外面的钥匙非常酷似,就这样置于桌上,仓野回到店面之后,便用真正的钥匙让密室成为双重密室,只要等到根户忍不住恐惧而大喊出声就行了。就这样,估计好适当的时刻,再开启电源。当然,在那之前,店面的照明开关也切断了。此时,中央的黄色房间露出灯光,从两侧房门的钥匙孔得以窥探中央的黄色房间时,不可思讥的密室就已完成了一切的准备。
    他再度关闭电源。接下来则不可拖拖拉拉了,众人已撞破房门,最后的工作能否在紧接着的几秒钟内完成乃是关键。跟在甲斐身后进入房内的仓野,推开前面的甲斐,以电光火石的速度迅速跳到桌上,从美术灯上拖下霍南德的尸体,让尸体躺在沙发旁。钥匙方面,之后再换回来就行了。对仓野来说,有利的是,其他人气势如虹地破坏房门,可是对于冲入完全漆黑的黑暗中,不知何故,动作却相当缓慢……若要找个心理学上的理由,那就是,我们主观的时间流动具有想要配合我们自身行动和步调的特性,就算仓野的动作再快,顶多也只有三、四秒的时间,感觉上也几乎只是一瞬之间。当然,三、四秒,甚至是十秒,在撞破房门之后,绝对不可能将尸体搬进中央的黄色房间,关于这一点虽然不会有所改变,却足够让尸体彷彿是在密室里突然出现的演出效果,发挥到最大的极限,而且接下来我又趴在尸体上痛哭,因此众人的内心更加受到干扰,于是产生扩大混乱的作用。”
    奈尔兹说到这里的时候,羽仁晃动身子。“原来如此,一切都在精密的计算下进行,仓野看清了所荷人的心理微妙动向,藉此一一巧妙搭配,建构出那奇妙的‘颠倒的密室’。结果,我们完全按照他拟定的情节,忠实扮演各自的角色。”
    然而,奈尔兹只是报以眨眼即逝的讽刺微笑,慢慢点燃第二根菸。
    “无论如何,”他略带犹豫,“剩下的只是简单的事后处理。换回外面房间的真正钥匙,趁黑拆下总开关保险盒上的控制装置就行了。反正不久一定会有人注意到房门敞开……而控制开关装置和遥控开关,应该是在警方人员赶牴前藏在店外吧!也可能是绑上汽球让它飞走,或是系在小鸟脚上飞走丢弃,或是其他湮灭证据的方法。这就是第二桩密室杀人戏码的真相。”
    烟雾裊裊地从奈尔兹手上的香菸缓缓往上飘。根户难以置信似地凝视烟雾轨迹。然后,当他注意到白烟循着双曲线幻灭时,坐在对面的布濑开口了。
    “恩,确实是很完美的一手将军。”说着,轻轻瞄了根户一眼。“但棋盘上最重要的国王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了……虽然有点讽刺,但仔细想想,或许这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因为在这盘棋戏里,我们已经输了……”说完,露出有气无力的苦笑,完全不似平时的布濑。
    在根户内心深处,激起了一阵无奈的共鸣。
    “那么以追溯的顺序来说,最后便是曳间的事件!”羽仁破除沉默似地,“但有些地方我还是无法认同。假设曳间的命案凶手是仓野,那么凶手躲藏到三点十分的证词便是捏造的,我们可以完全忽视也无所谓。因为从推定死亡时刻的十一点至十二点半为止,仓野不是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吗?如果与他在一起的杏子做出伪证还有话说,但是为他做出不在场证明的,是咖啡店里的服务生或女服务生吧?对此又该如何说明?”
    羽仁探身上前说话时,一旁的奈尔兹困惑似地将拿着菸的手按在嘴上,然后像是在挑选适合的诃汇,陷入短暂的沉默。不久,眼神坚定,仿彿下定了决心,低声说出意外之语。“仓野并未做出任何伪证,因为仓野并未杀害曳间。”

    10。匣中的失乐
    店内流泄的曲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情调音乐转为巴洛克音乐.这时,随着通奏低音飘进耳中的是阿尔比诺尼(阿尔比诺尼,Albinoni。Tomaso Giovanni 1671…1751,义大利巴洛克音乐作曲家。)的《G小调慢板》,但他们或许并未注意到,因为奈尔兹喃喃低语之后的只是永无止境的沉默。
    “究竟是怎么回事?”根户耐不住性子说道。
    羽仁接着说:“我实在搞不懂!这么说,杀害曳间的凶手是另有其人?可是……你刚才不也说过?甲斐在陈列盔甲的房间质问仓野,间出了仓野承认自己杀害曳间,所以甲斐才对仓野挥下复仇之刀……”
    “是的,仓野当时应该确实说过自己杀害了曳间与霍南德。在清楚听见这句话之前,尽管怀疑,但还是无法相信会走到杀害对方的地步……但就算如此,仓野还是没杀害曳间!”
    “我真的糊涂了!这么说,仓野等于是供出自己犯下了自己并未执行的杀人案?”布濑问。
    “没错!因为仓野杀害霍南德的理由,只能从那一点导引出来。”奈尔兹的语气热切,立刻用豹一般的眼神快速瞄了三个人,他眼睛里有微徽的血丝。
    根户忽然怀疑,眼前这个少年是不是已经疯了!
    “杀害霍南德的动机是什么?”
    “仓野说他为了承担杀害曳间的罪孽,所以才杀害霍南德。”
    沉默再度降临。三人彷彿在凝视奇妙的物髓,一动也不动。若是电脑的话,一定会不停地吐出“无法解读”的字眼吧!
    奈尔兹看到这种反应,微微扭曲嘴角。“从这种表情看来,你们好像很担心我的精神状态,其实这也难怪……那我就把话题带回具体的部份吧!还记得进行推理竞赛七月卅一日的前一天,也就是我们前往雏子家悼唁那天的情形吗?我在小说里也有详细描述……”
    奈尔兹在确定三人都点头之后,接着说:“我去了雏子家之后,归途,因为仓野要回日白的住处,我不自觉地跟着他顺便前往。在公寓入口,仓野从门梁上取下钥匙,开锁后,拉开大斗。这时,在我移开视线的一瞬间,发生了某件事…没错,看到他因恐惧而僵硬的表情,我绝对确信仓野看见了‘什么’,于是我立刻冲入脱鞋间走道,确定了那儿什么也没有。可是…我的直觉仍旧没改变。你们认为会余仓野如此恐惧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奈尔兹轮流望着三人。
    这时,羽仁声音微微颤抖,缓缓回答:“也就是,你想这么说吧……另外杀害曳间的凶手在那里留下某种记号,仓野因此而知道真相,同时为了庇护那个人,于是体会到自己不得不承担杀害曳间的罪名。”
    “也就是说,”间不容发之际,布濑接道:“三起命案分别是由三个不同的人所为?但是,杀害曳间的人是……”
    奈尔兹急忙伸手放在桌上,“且慢,那是错误的。坦白说,仓野看到的并非某种特定物件,开门的时候,仓野看到的是某个严重的错误,以及交缠在一起的某种图式。”
    “图式?”三人不禁异口同声。
    “这一连串的事件,一开始就是因为某种重大的错误而起,一种愚蠢可笑的错误……如果没有那样的错误,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什么杀人事件!但是,错误发生了,尽管愚昧可笑,然而一旦发生了错误,一切都像滚下坡的雪球一般,陆续卷入了其他的东西不断膨胀,霍南德也就是因为这样而死。”
    根户听着奈尔兹的独白,再次觉得彷彿曾经在哪里听过相同的话。错误、重大的错误……根户拚命搜寻记忆,但途中笼罩着深沉的浓雾,在记忆中持续的只是陌生迷茫的景物。
    崩溃之后,眼前瀰漫的就只是后悔吧,根户静静等待奈尔兹继续开口。
    “那真的是很无聊的事……各位请回想一下仓野住处的大门吧!就是装设在大门上的门锁。那是插入钥匙后,藉着转动钥匙,用以开关房门的扭入式门锁,与一般的门锁不同,就是只会在这种门锁上出现的特殊现象,发生了这一项错误。所谓的特殊现象是这样的,那种斗锁是否已上锁,除非插入钥匙转向开锁方向,否则是很难判别的。一般门锁插入钥匙后转动,如果门开了,那就表示先前是上了锁;反之,也只要经过一次错误尝试后,就能够正确判别是否上过锁。但那种扭人式门锁,无论上锁与否,插入钥匙后都可随意转动,反正结果还是能够开门,所以判别的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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