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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越洋大追捕-第5部分

小说: 越洋大追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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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他们可以不择手段。猎人只好罢手:猎物早已被保护起来了。如果要主持正义,他们自会有处置的办法,但决不会交出罪犯的。我曾试图把这些告诉胖子,希望他不要为副总理兼内务部长的心血来潮所动。 
  “少废话,博尼什!” 
  他轻蔑地挥挥手,近乎发怒地否定了我的论据: 
  “我可怜的朋友,你太小题大作了!坎布齐亚和他窃走的文件都在科西嘉,这一点部长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据我所知,科西嘉岛并没有大得让你无法找到他。你要给我逮住马耳他人,把他藏身的地方彻底搜一遍,把所有能找到的有用东西都给我带回来。” 
  他那法兰克福红肠般的食指郑重地举起来: 
  “为了按部长希望的那样,让你不引人注意,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眼下正是圣受难周①。科西嘉人都是些入魔般狂热的天主教徒。也许我不该用这个词,不过事实如此。你化装成教士,混进萨尔坦耶稣受难瞻礼的巡游队伍里。这样,你就能看到你想看的东西,而不至于暴露自己。” 
  ①复活节的前一周。——译者 
  我家附近有家旧货店。我的妻子玛丽丝对警察的荒唐行为早已司空见惯。她特意陪我来到这家充满难闻的樟脑丸和灭蚤药气味的旧货铺。很遗憾!热情的邻居只能提供一件律师长袍和一顶红衣主教戴的帽子。即使是在耶稣受难瞻礼上,这样的打扮也显得太招摇了。 
  “我知道还有个地方可以救您的急,”我的邻居告诉我:“维克多一马塞路上的巴黎时装行。他们那里出租戏装。在戏剧里,不是常常有教士吗?” 
  我和玛丽丝手携手,迈着吃力的步伐走出勒皮克路,来到布朗什广场。我们匆匆走进车站大门。在3楼,乱七八糟地放着一排排衣帽架,分门别类陈列着演出用的服装。历史剧和现代剧角色穿的精致服装琳琅满目,但就是没有宗教服装。他们只能拿出一件身份不明的教廷官袍。据女售货员介绍,这长袍在所有教士角色中都能用上。不过,我还是觉得,长袍上的紫色花边过分显眼,不利于履行我那绝密的使命。 
  明星服装女老板困惑不已。她终于在农民角色穿的罩衣堆里,意外地找到一件肘部用蓝布补过的教士长袍。太妙了!简直就是为我博尼什定做的,就好像我在当警察以前做过教士似的。 
  “只要把折边放出来就能穿,”玛丽丝说,“我只消一刻钟工夫就能改好。” 
  我当即租下了这件破袍子。他们要我交的押金竟然比在巴黎时装名店拉法耶特百货商店买一件新长袍还要贵。 
  当然,我穿着可敬的博尼什神甫的长袍出现在索赛街6楼办公室时,心里的得意劲溢于言表。我期待着同行们的哄堂大笑。一经伊多瓦纳的宣传,全处的人都拥到门口,来欣赏我的新行头。正在这时,胖子满脸通红地走出他的办公室,气呼呼地站在我面前: 
  “博尼什,你发神经病了?!” 
  同事们悄悄地溜走了,只剩下我们俩。他的火气消了一大半。看来我的教士长袍毕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低声抱怨道: 
  “部长还要求保密呢!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这副滑稽相传到他耳朵里,会惹出什么麻烦来吗?我问你,看过坎布齐亚的档案了吗?” 
  “当然,头。” 
  “嗯。你快给我脱去这件破衣服!尽快逮住马耳他人,这可是我给你的忠告。别忘了部长要的那些文件。” 

  谈何容易!我很清楚,胖子和我一样,都没去看过罗布兰保管的档案。 
  每个人的行政、司法或政治生活的各阶段都在那里登记存档。在7楼那间仅供官员阅览的塔楼里,罗布兰警长管理着规模浩大的档案中心。这里收藏著有关法国居民状况的一切材料,无论是正派人还是犯罪分子。堆到天花板高的一只只文件橱里,塞满了数不清的档案。在这块宝地里,深谋远虑的警察可以领先一步,对可能犯罪的坏蛋采取某些主动措施。 
  多米尼克·坎布齐亚第一次涉足科西嘉岛的地点是在萨尔坦的市府。当时,市长困惑地看着堂弟安托瓦纳领着儿子,将户口簿交给自己: 
  “多米尼克一爱德华一帕斯卡尔·威廉,出生于马耳他岛的瓦莱塔。这些都要写吗?” 
  “那还用说!还有,爱德华的名字中要有个W。” 
  此事发生在回乡度假时。在迷宫似的拱顶尽头,有一幢供坎布齐亚家族住的中世纪房子,接纳了安托瓦纳和他的儿子。 
  “海上装卸工”号上的厨师长安托瓦纳非常热爱大海。然而,在马耳他的一次中途停泊改变了他的命运。毫无疑问,在跳了几次探戈舞后,他搭上了一个名叫简的骨瘦如柴的高个子英国女人。他前去找英国领事,要和这位未来的多米尼克一帕斯卡尔一威廉的母亲结婚。这名字是个大杂烩,是萨尔坦氏族和不忠实的阿尔比翁娘家姓氏的混合。 
  结婚和生儿子扰乱了安托瓦纳平静的生活。在妻子离家出走以后,他再也不和大海作伴了。于是,安托瓦纳·坎布齐亚这个满足于安居乐业的年轻丈夫就定居在马耳他了。他在瓦莱塔港附近的一条小巷里开了一家小饭馆,并取了一个嘲弄性的名字——“圣海伦娜”。 
  尽管”圣海伦娜”生意兴隆,但对多米尼克的教育却无大长进。战争爆发了,被围困的马耳他生活艰难。多米尼克悄悄地离开了管教他的神甫们,加入到投机买卖和抢劫这个无本万利的行当里去了。他出奇地鲁莽和轻率。他和当地的堕落分子结伴,把偷来的食品卖给穷人。在前往昔日之“意大利客栈”、今日之司法部受审前,这种黑进黑出的买卖已使他三次被关进圣爱尔摩堡的黑牢。 
  出狱时,多米尼克还算不上是个绿林大盗,但他决定过远离社会的生活,用一切手段在刻板的马耳他这类最好客的地区里当上富翁。他骄横、固执、谨慎而又自信,在犯罪道路上越走越远。科西嘉和不列颠这两个相距如此遥远、风格截然不同的岛屿竟奇怪地混杂在他身上:他那蓝眼睛里,有一种潜伏的凶猛和出人不意的温柔。 
  1943年9月,他趁科西嘉岛反占领起义之机,赶到萨尔坦加紧活动。他很快意识到,可以从进驻阿雅克肖的盟军那里捞取好处。他重操在马耳他的旧业,靠抢劫和闯窃为生。当美国人在蓝色海岸登陆时,他又去那里大肆掠劫。 
  能说一口流利英语、意大利语和马耳他语(即一种以阿拉伯语为基础的混杂语)的多米尼克来到了马赛。他很快就从马赛黑社会头目、教父安托瓦纳·盖利尼那里得到了一个绰号。在所有人的心目中,他成了“马耳他人”。他和黑手党的密使一见如故,多次由弗朗索瓦·马康托尼引荐,去巴黎与法国的教父、闯窃市府和抢劫运送配给券火车的大策划者马蒂厄·科斯塔见面。 
  在与马蒂厄会见后的第10天,多米尼克就开始行动了。他踌躇满志。前一天晚上,在离开图森·米什莱西、帕斯卡尔·达米亚尼和雨果·博格利亚后,他在香榭里舍大道上的卡尔顿酒吧①遇见了令所有人瞩目的时装模特儿多丽丝。他请她共进晚餐。清晨,他又在巴士底广场的“号手”咖啡馆门口与他的朋友们见面。他最后一遍判断了地形。 
  ①现为法国航空公司所在地。——原注 
  “你能肯定你的判断吗?马耳他人?”米什莱西问他,“小卡车真是装着这一站地铁职员的工资吗?” 
  “我绝对能肯定,图森。” 
  此时,多米尼克已按捺不住了。他紧张地注意观察广场上的动静。小卡车缓缓从圣安托瓦纳街驶出,绕过矗立着象征解放的、砸碎锁链的守护神铜像的圆柱。巴黎正下着雨。首都常有的暴雨把路面浇得滑溜溜的。汽车小心地行驶着。来到地铁入口时,司机踏住刹车,打开了门闩。神情严肃的年轻押运员跳下车来。他持枪站在距送款通道三米开外,准备把保险箱送入地下银库。他没注意到,一个腋下夹着拐杖的人向他蹦跳过来。这金发男子身材强壮,漫不经心的蓝眼睛里闪着嘲弄的目光。一件硬家伙顶在押运员的太阳穴上。同时,一个甜美的嗓音命令道: 
  “交出武器,小伙子,别自找苦吃……” 
  可怜的家伙大吃一惊,乖乖地照办了。在褐脸矮个子手里的P38式手枪威慑下,他无可奈何地看着钱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从小卡车里取出来。当他清醒过来时,挂着假牌照的雪铁龙轿车早已驶远了。不到40秒钟的工夫,1500万法郎被抢走了。 
  马耳他人首次持械抢劫大获成功,他把自己的那份赃款和马蒂厄·科斯塔存在煤炭商保尔那里的钱放在一起。他又把活动范围扩展到外省,屡屡得手,从此名噪一时。他手下的喽罗们也为虎作伥,大肆作案。这类越来越耸人听闻、越来越有成效的袭击,以可怕的节奏在巴黎和蓝色海岸地区蔓延开来。新闻界不由得惊呼:一个嘲弄警方效率的新的国民公敌出现了。 
  “你看见了吧,”在巴黎旧港的“辛特拉”酒吧与他的朋友盖利尼重逢时,马耳他人不无得意地说,“多丽丝给我带来了好运气。” 
  安托瓦纳没有作声。他早已明白,马耳他人是强盗头子的料。他的巨大声望早已驰名遐迩了。不过,安托瓦纳对女人很信不过。她们常常露出蛛丝马迹,把整个团伙暴露给四处侦查的警察。 
  “可能,可能,马耳他人。不过,我觉得姑娘是祸种。我那可怜的母亲说过,女人是地狱之门。你别忘了这一点!” 
  眼下,对多米尼克来说,这是一扇半开着的炼狱之门。马赛警察局长佩德罗尼成功地在团伙里打开了一个缺口。在尼姆中心监狱里,关着一个叫诺埃尔·巴西科利的苦役犯。从他寄给妻子的情书中,佩德罗尼想到了一个讹诈的办法:他让这个苦役犯每月一次在机动警察指定的、伪装成卧室的地方与妻子会面。作为交换条件,警察有权侦听他们的谈话。如果能提供有关线索,就让他们更经常地见面。 
  诺埃尔·巴西科利在诈骗集团中很有威信。他是一个深受黑社会赏识的凶汉。他的妻子,一个绿眼睛、棕色鬈发的女人,是博格利亚情妇的女友。圈套成功了。帕斯卡尔·达米亚尼、雨果·博格利亚和多米尼克·坎布齐亚在窥察埃克斯游乐场时被一举捕获。一阵严刑拷打后,达米亚尼和博格利亚招认了持械抢劫游乐场的计划。他们一致指出,马耳他人是个连罗宾汉本人也自叹弗如的抢劫和闯窃专家。 
  多米尼克·坎布齐亚矢口否认对他的指控。受安托瓦纳·盖利尼之托,黑社会的律师卡洛蒂急忙赶来援救。佩德罗尼在埃克斯案件上太性急了:抢劫行为尚未开始实施。在预审法官办公室里,经过了一番吵吵嚷嚷的较量,达米尼亚和博格利亚先后推翻了以前的供词。不,马耳他人不是他们帮里的一人。是警方的拷打造成了这种毫无根据的怀疑。 
  当卡洛蒂律师掌握了这份材料时,法官对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早已有所准备。但他并未因此而放弃把3个被告送交罗讷河口省重罪法庭陪审团。然而命运却与他作对。达米亚尼被发现自缢在牢房的栅栏铁条上。博格利亚在收到一个食品包裹后也死了。 
  为谨慎起见,警方把马耳他人从夏夫监狱转到博迈特监狱。在那里,凶猛的坎布齐亚将受到严厉的管制。 

                  6 

  图森·费鲁齐穿着黑色华达呢西服,用毡帽遮住脸,忧心忡忡地走出家门。这个尼斯人从蒂埃雷巷一直走到罗凯特路,又穿过圣安托瓦纳区,来到巴士底广场。 
  正是人流拥挤的傍晚时分。地铁车站口拥满了急于回家的职工们。有个五短身材的矮胖子的举止使图森很好笑。只见他追赶着从里昂车站开往圣拉扎尔的20路汽车三好不容易拽住安全链,爬到了车厢平台上。虽然气喘不停,但却显得很得意。 
  “可怜的家伙,”他心里想,“为了一个晚回家两分钟也要骂娘的臭婆娘,连命都不要了!”图森是个大男子主义者。他在几年前爱过的唯一女人不欣赏他的假嗓子。她怀疑他没有男性特征,而喜欢上一个嗓音悦耳动听、标致成熟的警察。图森受此侮辱,只好自叹命运不济了。 
  离开尼斯以来,他一直独自一人。圣安托瓦纳区是个家具行集中的地段,他很容易就安下身来。家具不怎么样,可是价钱不贵。女看门人克雷芒蒂娜·勒杜太太是个65岁的布列塔尼人,酷爱喝苹果酒,每周花2小时为他打扫房间。其余时间他自己干。但每当勒杜太太来时,他总要仔细地锁上藏有职业杀手武器的樱桃木碗橱的门。 
  图森点了一支烟。他吐着烟圈,一副富翁气派。他把抢来的大笔钱藏在勒杜太太的地下室里,放在旧厨房炉灶后面、那是皮埃尔修院院长的手下人尚不屑于占为己有,而留给埃玛乌斯的穷人们使用的。 
  结束那次行动回来后,尼斯人就一枚一枚、一张。张地点着煤炭商的积蓄。他把这些钱分为三堆:一份给矮子,一份给约瑟夫,还有一份留给自己。可不能得罪约瑟夫。一会儿,要是矮子来了,就连同约瑟夫的那份一同给他。这样,矮子就会深信不疑。随后,就把他干掉,夺回钱来。警察一定会认为这是一起分赃不匀杀人案。 
  他很喜欢自己的P38式手枪。这把得心应手的武器是吉诺·托利从德国回来以后送给他的。消音器遏制了枪声。真是一件精密、顺手的好把式。 
  图森又喷了一口烟。他仔细地盘算了整个计划。他将把矮子带到蒂埃雷巷和拉普路之间的路易一菲利普小街,就在那幢正在大修的大楼脚手架下干掉他。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会到这个角落里来的。 
  “只要干掉煤炭商,我就加倍付给你工资,”吉诺·托利曾经许诺过,“你什么也不要怕。我已经在马耳他人越狱后,请一个看守朋友在他的牢房里放了一封信。当然,是匿名的,但是已经非常清楚地说明:煤炭商是多丽丝的情人。” 
  “真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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