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惊悚故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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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木栅墙的后面曾经是尤程儿时的乐园。那里以前是一家什么工厂,厂房没几间,院子却很大。每到春天,那里野草丛
生,野花满地。哥哥总是带着尤程翻到墙的后面
去玩,那是尤程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可是后来那工厂出了一回事故,好多工人都死在了里面,工厂也随即解散了,从那
以后尤程就再没进去过。后来小镇上又有人神秘
地说,在那木栅墙里又隐约地看见了工厂的工人 ——就是那些已经在事故中死去的工人。那传说越来越甚,再后来尤程
就离开小镇到很远的地方去念大学了。
风越来越凉,尤程关上了窗子。
他想,哥哥竟然在临死之前特意提到了木栅墙,他要说的究竟是什么呢?
他从皮箱里拿出一件外衣,走出了家门。
深夜的小镇毫无生气,就像哥哥安静的死亡。不知不觉间,尤程已经沿着木栅墙走了很远。这里显然是被小镇的人们遗
忘的角落,一条条木栅残破而斑驳,有的木板由
于铁钉锈蚀已经脱落了,留出大大的缝隙,凸映出墙里黑乎乎的、疯长的野草。
这时尤程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隐隐飘进了他的视线。
那是什么?
他站住了,贴近木栅墙,透过板条间的缝隙向里面望去。。是亮光。
他不禁抖了一下。会有人在里面吗?在他的印象中,那木栅墙的后面是小镇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
真的会有人吗。。尤程缓缓举起了双臂,摸到木栅墙的顶端,这时他犹豫了。他想起了哥哥抽搐的脸、艰难的喘息和突
然提高的声音: “不要去。。木栅墙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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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不能去。。”
哥哥到底要说什么呢?
尤程深深地吸了口气,猛地向上纵身,用腾空的双脚在木栅上蹭了两下,就毫不费力的翻过了木栅墙。这动作他再熟悉
不过了。他拍了拍手上的土,深一脚浅一脚地向
光亮走了过去。
快要走近的时候,他终于看清那是一明一灭的火光,火光的后面是一个人影的轮廓。一个人坐在地上,正在很认真地烧
着什么。
尤程又向前走了两步,他看见那个人在烧纸。看不清那个人的年龄,他的衣衫很破烂,头发也乱蓬蓬的。他正低着头,
很专注地把一张张土黄色的纸添进火堆。在他身
旁的地上,放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火光映出了盒子里分分毛毛的零钱。
原来是一个穷要饭的,尤程想。。然后他忽然屏住了呼吸。
要饭的。。他想起哥哥临终前的话:木栅墙的后面。。有一个。。要。。哥哥是想说:有一个 “要饭的 ”吗?
火堆旁传来了苍老的哭声。
那要饭的一边烧纸一边悲伤地哭泣着。哭声就着凉风在尤程的耳边哀婉低回,再加上飘忽的火光、黑黢黢的野草以及多
年前的残破厂房。。尤程想要回去了,可是他刚
转身迈动了脚步,忽然听见那要饭的说:“你回来。 ”
尤程猛地站下。
他回过头,却看见那要饭的一边往火堆里添纸,一边兀自念叨着: “你回来呀,你真不该走得这么早。你这辈子什么福
也没享着,小小年纪父母就都不在了,你一个人
拉扯着弟弟,既当爹又当妈过了那么多年,到死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连个老婆也没讨上。。希望你在那边能过得好,
有吃有穿有福享,有人心疼你,样样事都顺心,
样样事都如意。。”
尤程呆住了。。这个人念叨的不正是哥哥吗?
他向火堆走了过去。同时,在火堆后面,那要饭的也正慢慢地抬起头。。在黯淡的火光中,尤程看见了一张皱痕累累的
脸。
是一个老人,眼睛像鹰一样注视着尤程。
“你在给谁烧纸?”尤程轻轻地问。
“是我的一个好朋友。”老人说。
“他叫什么名字?”
“尤天。”
尤程快步走到老人跟前, “你是哥哥的朋友吗? ”
“哦? ”老人的眼睛亮起来, “你就是尤天多年离家在外的弟弟尤程吧?”
“是啊。”尤程蹲下身,激动地看着老人, “我哥哥跟你提起过我?”
“当然,你哥哥最喜欢你这个弟弟了,他常常想你,常常念叨你,他说你工作忙,没功夫回来。”老人叹了口气,“你
哥哥可真是一个好人哪。 ”
“都怪我,工作太忙,这么长时间忽略了哥哥。 ”尤程低声说。
“你哥哥这一辈子就是孤孤单单的命。 ”老人凄迷地望着火光,“从小没了爹妈,弟弟离家在外,心爱的女孩相处了几
年又死了,想想都可怜。 ”
一股浓浓的愧疚涌上来,像火苗炙烤着尤程的心。
“谢谢你,他还有像你这么好的朋友。 ”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老人苦笑了一声, “能做的也就是这些,烧烧纸,说说话,说了怕是他也听不见。 ”
“会听见的,他在地下有知一定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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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慰?”老人摇了摇头,“能让他欣慰的只有你,只要你过得好,他就觉得什么都够了。记得有一次,那时候你哥哥
已经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他告诉我,他最大的
愿望就是看见你成个家,那样他就能安安心心地去见父母了。 ”
老人的话像刀子一样刻着尤程的心!
他低下头,强忍着泪水。
说起来,他和娜娜交往的日子不算短了,娜娜也已经好几次催他结婚,可他却总是找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并不是他不爱
她,而是太爱,总想让她在披上婚纱的一刻享受
世上最好的东西。没想到因此延误的婚期却成了哥哥永远的遗憾。
“这个地方你很熟吧?”尤程听见老人问他。
他点点头。
老人说:“你哥哥告诉我,以前他总是领着你到这来玩,只要来到这,你就什么烦恼都忘了。 ”
老人的话不禁让尤程神思飞荡。他举目四望,儿时的景象顷刻间翻涌出来。。他觉得四周不再那么阴凄荒凉。他仿佛又
看见了那个阳光下充满生机的乐园,以及他和哥
哥开怀的身影。
“那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日子。 ”尤程说。
“可是对你哥哥来说,那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 ”老人又把一张纸放进火堆,“你哥哥跟我说,那时候什么事都得靠他
一个人撑着,除了糊口,他还得处处为你操心,
为了让你听话,他费尽了心思。可是他没有一丁点抱怨,说这些的时候脸上还一直笑呵呵的。 ”
尤程哽咽起来, “哥哥太不容易了,我会永远感激他的。 ”
“他就是那么一个人,心里只装着弟弟,只要你有了出息,他根本不在乎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
尤程终于忍不住了,他失声痛哭。
他抱着颤抖的头,泪水流满滚烫的脸。哭声夹着对哥哥的声声呼唤,久久飘荡在木栅墙的后面。
哭声弱些的时候,尤程站起身向老人告辞,忽然听见老人问他:“哎,你愿意让你的哥哥过上好日子吗?”
尤程愣住了。
他站在那,看见老人身体朝他微微倾斜着,目光专注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他问。
“我是说,假如你哥哥还没死的话,你希望他再也不孤孤单单地生活,没有遗憾,也没有烦恼吗? ”
“我当然希望了。”
“哦?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那。。你愿意用你的力量帮助他过上那样的好日子吗?”
“用我的力量?当然愿意,可是现在说这个。。”
“我是说,假如。”
“那当然,如果哥哥真能够过上那样的日子,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
“一切?”老人笑了笑, “如果是命呢?”
“命?那我也愿意! ”
“这是你说的? ”
尤程向后退了两步,和老人拉开距离,警惕地看着他。。火光照亮了老人的脸。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充满了诡异,那不
禁让尤程心里一阵发慌。
“对,是我说的。”尤程说: “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哥哥已经死了,就算我想付出什么。。”
“不。 ”老人低低地说: “也许你的哥哥还没死。”
尤程惊呆了!
他裹紧外衣,讷讷地注视着面前那双鹰一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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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什么意思?”
“你愿意过来给你的哥哥烧一张纸吗? ”老人问他。
“烧纸?当然可以,可是。。”
“你过来,什么也不要说,只管烧了这张纸就行了。 ”老人说,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尤程。
风更凉了。
四周没有声音,只有火苗在一旁簌簌抖动,好像午夜一个不安分的传说。
尤程和老人对视了一会,低头向地上看去。。烧纸就在那,还有厚厚的一摞。
他揉了揉哭肿的眼睛。
黑夜遮挡了天幕。
无边的野草随风摇摆,草叶上长满了少年的笑声。
尤程慢慢蹲下身,伸出手。。几片纸灰弄脏了他的呢子衣袖。他从那纸摞上拿起了一张,看了看老人,迟疑地向火堆里
投过去。
“等等。”老人把手放在尤程胳膊上,问他:“你保证,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算数吗?”
“我。。当然。。当然算数,为了我的哥哥,我当然什么都愿意做。”
“好的,烧吧。 ”老人说。
第二天早上,尤程被一阵电话铃吵醒了。
这一夜他睡得很沉,但睁开眼睛时仍感觉有说不出的疲惫,嗓子也干得发紧。他迷迷糊糊地摸到床边的电话,接起来。
“你好。”一个女人问他:“尤天在吗?”
尤程沉吟着,想着该怎么说才不会惊到对方。
“嗯。。尤天他。。你是哪位?”
“我是荣霞。”女人说。
“哦,我跟你说,荣霞,你可能还不知道,尤天他已经。。已经。。”尤程突然愣在了那!
他攥紧话筒,厉声喊道: “你是谁?”
“尤天怎么了? ”女人焦急地问, “我是荣霞,你是谁? ”
“你是。。荣霞?! ”
“对,我常往这打电话,我是他女朋友,你是谁?哦。。你一定是他在外地的。。”
尤程用力挂断了电话。
他呆住了!
荣霞。。天哪。。那不就是哥哥以前在信中提起过的那个。。和他相恋了几年后来得绝症死了的女孩吗?
尤程猛地坐起身,可他忽然觉得整个身体像架了刑具一样。。刺骨地疼!脑袋也像放在了棉花上,轻飘飘、软绵绵的。
他伸出双臂抱住脑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
看见他的双臂像晒干了水分的果皮一样干皱,好多深褐色的斑点遍布在那抽巴巴的皮肤上。他滚下床,吃力地爬到镜子
前面,摇晃着站起来,然后终于看见了自己镜子
里的脸。
老天!
那分明就是哥哥在临死之前的那张。。老态龙钟的脸。
尤程躺在床上,他就快要死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那个要饭的老头说的话是真的。他也知道,自己死后哥哥就会回来,哥哥正是用这样的方法换回了他
多年思念的死去的女友。
可是自己死后,谁会来换回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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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赌一下了。
尤程颤抖着拿起电话,接通之后,他强打起精神说: “喂,娜娜,你还好吗亲爱的?哥哥的丧事已经办完了,很顺利。
。哦,没关系,我嗓子哭哑了。嗯。。我想好了
,就按你说的,下个月我们就结婚。哎,有件事要拜托你,你得。。得赶紧到我们家乡的小镇来一趟。听我说,这有个
废弃的工厂,用木栅墙围着,很好找,你一打听
他们都知道。你来了之后就从木栅上的破洞钻进去,那里有个要饭的老头,是我朋友,你去找他。。必须找到他。有很
重要的事。。你就别问了,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的
。你可一定得来呀!这关系到我们俩一辈子的事。。好,你赶紧出发吧。”
在尤程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他的思绪又飘忽着回到了充满阳光的童年。那是他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伴随着那段时光的是
哥哥无私的关爱。他记得那时他的顽皮和倔强常
常令哥哥束手无策。他最常对哥哥说的一句话是,不嘛,我偏要去。。每当此刻,哥哥便会不无怜爱地叹息:你这孩
子,真拿你没办法,哥哥越不让你干的事你就越要
干。从小就这么不听话,长大了可怎么办呢?
弱点
倪然真正下决心做这件事,是在他与施海去酒吧之后的第三天晚上。
那天是施海主动约倪然去酒吧。从一开始施海就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与他在公司共事一年,倪然从没见他有过这样的
表现。当然,倪然的刨根问底最终起到了作用,
在喝到第七杯啤酒的时候,施海把整件事告诉了他。
“你一定要保守秘密,我不是一个喜欢显富的人。”施海眯起微醉的眼睛,信赖地看着倪然。
“别吞吞吐吐的,再不说我走了。 ”倪然说。
“好好好,我说。”施海把脑袋凑过来,“仅限你一个人。”
倪然笑了笑。施海平时说话就不太利索,再加上喝了不少酒,声音听起来有点滑稽。
施海慢吞吞地开口: “我有一个远房亲戚,也说不清楚是什么亲戚,是我爷爷的什么的什么,反正也姓施,叫施德高,
住在笑川,是一个顶有钱的大商人。”
“笑川可是个远地方。”
“是啊,谁知道他怎么就突然想起了我,我们连面都没见过。前天他来了封信,说他年事已高,家里面又无儿无女,唯
一能找到的理想的晚辈就只有我这么一个。他想
把全部家产和生意都留给我,信里还留了地址,让我尽快去一趟,说是祖孙相认,共商大计,你说这不是飞来横福吗?
”
施海迅速地喝下两大口啤酒,激动地等着倪然的反应。
倪然显然还没转过弯来。他点燃一支烟,意识里暂时还无法把这个木讷的孤儿、单身汉、小职员跟万贯家财联系起来。
但他知道施海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和吹牛的人。
“说话呀你。”施海焦急地催促他。
倪然没像施海期待的那样仰天惊叹,而是问了一个听起来很有必要的问题: “你父母生前提起过这个叫施德高的人吗?
”
“我念初中的时候,记得有一次我妈和我爸闲聊的时候提到过,她说小海将来要是像你们家施德高那样,就算你们家祖
坟又冒青烟了。我爸当时好像说,别做梦了,小
海就是再活三辈子也赶不上我们家施前辈,呵。。”施海苦笑了一声, “活三辈子。 ”
“你们家别的亲戚呢?”
“我们家哪有别的亲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