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恐怖悬拟电子书 > 夜访 >

第34部分

夜访-第34部分

小说: 夜访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夜里,於睡梦中承昀时常会梦到兆鳞,梦见他牵著一匹马,出现在了他家门口。梦里,这些场景是如此的真实,以至有次承昀险些去开了院门,如果不是庭院里漆黑一片,四周空荡、寂寥的话。
      兆鳞并不可能前来这里,承昀心里明白的,他甚至没告诉兆鳞他要去哪里,即使告诉了兆鳞是凤阳,兆鳞亦不可能寻到这样偏僻的地方。
      有时候,承昀会将兆鳞忘去,他不去想他,没日没夜的演算算题,钻研训诂与医药。每每他累得不想动弹时,心里便也什麽都不想了。
      在这里的日子过得很平淡,也很快,转眼秋日已经过去,冬季来临了。留叔和庆祈跑了几趟县城,将过冬的衣物与食物都筹备好,由於这里距离县城有些遥远,冬日里路上有了积雪,天气寒冷便不方便出门。
      承昀的书阁终日烧著碳火,承昀时常手脚冰冷,即使披著温暖的裘衣。承昀的身体似乎不如以往健康,他看起来也有些憔悴。冬日里留叔每隔几日便为承昀做些滋补的药膳,但承昀吃的少,有不见什麽效果。
      除夕夜,承昀让留叔与庆祈和他一起吃饭,说是一个人过年太孤寂了,留叔第一次同意了这越矩的事情。三人在一起,吃著丰盛的晚饭,喝著农家的米酒,承昀也难得有了微笑。这是他抵达凤阳後,第一次露出了笑脸。
      後来承昀喝醉了,由庆祈搀扶回寝室。承昀他已经醉迷糊了,躺在床上说著胡话。因为饮酒,他的脸第一次不让人觉得苍白。
      庆祈帮承昀拉了被子,正要关门离去时,却听到承昀的声音带著哽咽,他唤的是那位庶吉士的名字。
      庆祈愣了下,停下了脚步。他想起了他曾有次进入承昀的书阁打扫,发现轴筒里有好几张画像,画的都是那位庶吉士,每一张都栩栩如生。
      离开京城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时候便知道这一走就是永别,可却终究遗忘不了。这一年过了,还有明年,明年过了还有明年,这相思会有个尽头吗?
      庆祈也不知道那人是否还有可能再出现,但即使出现了,却不能见上一面,又有何意义,只是让这份相思之情越发的苦楚。
      初春,草木复苏,气候回暖。
      承昀终於离开了书阁,他时常会到田间里走动,也开始骑马在田野里驰骋。那匹马是一匹白色的骏马,当时千里迢迢从京城迁往凤阳时一同带来的,带来後几乎都是关在马厩里,养了一身膘。
      见承昀不再将自己关闭於书阁,庆祈便也放心了,承昀似乎不再那般忧郁与痛苦了。
      或许他决定忘了那人吧?庆祈偶尔会如此想。但庆祈也知道这不可能,因为承昀虽然不再画那人的画像,却不时见他独自一人在回忆著什麽,脸上带著微笑。
      这并不是坏事,至少他的心平静了下来,不再做挣扎,或许他拥有了那些回忆就已满足了。
      悠闲的日子开始感到漫长,但春天还是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太子也不再派人过来,也不知道京城那边怎样了?
      夏日的一个午後,庆祈和留叔进县城,看到城门聚集了人群,官府发了告示,皇帝驾崩了。这消息传到这麽偏僻的地方,那该是两三月前的事情的了。
      留叔和庆祈也顾不得买东西了,急忙赶回家。未进家门,便见门口停了一辆马车。太子,或说新皇帝的使臣前来了,并带来了一份诏书。
      兆鳞从京城巡按江南,抵达扬州府时;已是数月之後,他伤也好得差不多;虽然他一路颠簸吃了不少苦;人也消瘦得可怕。
      抵达扬州,同宗的人也好,知府也好,都出城门迎接。兆鳞这是风风光光的衣锦还乡,迎接他的锣鼓、鞭炮声从城外一路响彻至袁家府邸。可惜兆鳞一下轿,不说他家人,连知府都吃了一惊,这人哪还是当初那位英气倜傥,自幼有才子之称的袁解元啊,瘦得都快认不出来了。
      兆鳞下轿;见站在门口迎接他的父亲,他走上前去,二话不说,屈膝叩谢。他纵使穿了一品官员的公服,见到他爹也不得不跪拜,这是生养、栽培的恩情。打兆鳞长了牙齿头发,能下地奔跑时开始,袁父就没少受这顽劣幼子的气,可见兆鳞不辜负他的期望,衣锦还乡,穿著身公服跪拜於地时,也动容地将这一向不听话的小儿子给搀扶起身。
      兆鳞站在大门外与出门迎接的家人叙旧;他兄长的几个孩子捂著耳朵,看著红色的鞭炮啪啪在地上跳动,活泼的在兆鳞身边奔跑。兆鳞弯身逮著了其中一位最小的,扛在肩上,笑呵呵的进府。
      袁家是枝叶茂盛的一族,老少站满了一大院子,也难怪这麽热闹,这家子富甲一方,但还真没曾这样风光过。
      回家後,兆鳞在大厅里接待了知府及当地缙绅,而後前往祠堂跪拜了祖宗,听了大半时辰族中老人的唠叨,才得以脱身休息。他是真累垮了,一路上也没怎麽休息过,毕竟这是代天子出巡,考察吏治,黜陟官吏。他官品不高,但官权却大得吓人,不得敷衍。
      回到自己住了多年的寝居,兆鳞摸了摸桌椅,心里不面有些感慨。这时,一向卧床不起的,袁老爷子便由兆鳞的大哥搀著进屋要见兆鳞。兆鳞见到祖父进屋,急忙上前搀扶祖父安坐。
      〃乖孙,你怎麽瘦成这幅模样。〃袁老爷子老泪横流,捧著兆鳞的脸摸个不停。兆鳞自幼便最得他疼爱,何况还这麽有出息。
      〃爷爷,没事,我路上受了些风寒,病了几日才这样。〃
      兆鳞笑道,他哪敢说他这是被太子打伤的,还不吓坏、心疼死这老人家。
      〃啊?风寒吗?得去请大夫。〃袁老爷子焦急了,他年纪大了,耳背得厉害。
      〃好了,不用请。〃兆鳞急忙说道。
      〃爷爷,兆鳞没病,都好了。〃兆鳞的大哥在老爷子耳边大声喊,这老爷子听清楚了,猛点头。
      〃这一路劳顿,累了饿了,得让常姑去做点东西,吃了好好休息。〃老爷子自个念叨著。
      〃爷爷,你放心,我就去吩咐。〃兆鳞和他大哥将老爷子搀扶出门,老爷子也不让兆鳞送他回屋,一直说著兆鳞要好好休息。
      兆鳞的大哥将老爷子送走,几个堂兄弟又都进房来祝贺,跟潮水式的往里边涌。兆鳞累坏了,躺床上跟这些自小一起长大的同宗子弟闲谈京城的趣闻,一群人围著兆鳞又说又笑的。
      傍晚还有酒席,摆开了百来张桌,把远亲近亲,官员缙绅都请来了。兆鳞不时与人敬酒,他酒是喝了不少,桌上的佳肴却没吃上几口。
      深夜,府邸终於安静了,客人也大多走了,几个本家亲戚聚集在大厅里闲聊,兆鳞在自己的起居室里睡得昏天暗地的。
      袁父与兆鳞的二哥进入兆鳞寝室,身後还跟了个端著食物的女婢。进房後,袁父见兆鳞一身公服没脱,被子也没盖,竟倒头就睡,便过去帮兆鳞把被子盖好。
      〃这人都多大了还这模样。〃袁父直摇头。
      〃爹,兆鳞这是累坏了,不如明早再唤他?〃
      二哥本要示意端著份补品的女婢下去,袁父却拦阻了。
      〃将他唤醒,他一天都没吃什麽东西,要睡也得吃完再睡。〃袁父说得严厉,说完这些话,他人也就回屋睡了。
      二哥无奈,只得摇醒兆鳞,兆鳞睡迷糊了,问了句:二哥,天还没亮,赵夫子都还没来呢?
      〃你还没挨够那赵夫子的板子啊?〃二哥失声笑道。小时候兆鳞是三兄弟里读书最不勤奋的,而家教又严,一大早就要被唤起来背书,兆鳞总赖床,因此也老挨板子。
      兆鳞从床上爬起,打了个大哈欠。
      〃你吃了东西再睡。〃二哥让女婢将补品端过来。
      女婢将钵放桌上,舀了一碗捧到兆鳞面前。
      兆鳞知道他这趟回来,瘦成这样,家人都不放心,虽然没胃口,但也把那碗不知道什麽大补药材炖的东西喝了,喝了一碗,还被迫又灌了一碗。
      〃你怎麽瘦成这样,都快没人型了。〃
      二哥离开时还罗嗦了一句,若不是自幼和兆鳞一同长大,知道他身子骨够硬实,还以为他得过什麽大病。
      〃没事,我这是累的,休息几天就好了。〃兆鳞回道,拉被睡觉。
      其实,这哪只是累的,要不是兆鳞身板底子好,人又刚毅,换任何人早病趴在半路了。他离开京城时,下床走动都还不利索,他伤得那麽重,还一路颠簸,没病奄奄已算是难能可贵了。
      兆鳞一觉睡到正午,醒来时,见一位大夫正在帮他把脉,不悦地拧了拧眉头。这大夫把过脉,还要脱兆鳞的衣服,想查看兆鳞身上的伤痕。兆鳞本想推开这瘦弱的老大夫,但被他大哥给按住了。
      〃他这伤要不要紧。〃大哥低声问。
      〃这是旧疾了,没好彻底。刚受伤那会没治好,落下的病根。现在要除病根也不是不行,就是慢了些。〃
      老大夫返回桌,抓了笔写药单。
      〃大夫,还得麻烦你开个受风寒体虚的药单子。〃大哥做了吩咐。
      〃你这可是要我弄虚作假了。〃老大夫不同意,直摆手。
      〃这可是救人的事,那老爷子病得卧床多年了,不经吓啊。〃大哥焦急的恳求。
      老大夫猛摇头,虽有些不情愿,还是开了两张药单。
      〃你说你这伤是怎麽回事?被什麽人给打的?〃老大夫走後,大哥把门一栓,就开始质问兆鳞。
      〃是被人下了黑手,这伤早好了八九成了。〃
      兆鳞自若地系上中衣带子,他哪成想,一觉醒来会发现身边多了个大夫,把他受伤一事给捅了。
      〃你得罪哪些高官了?〃大哥如此问,也是很正常的反应了。
      〃哥,这事别告诉爹。〃兆鳞往身上套衣服。
      〃我帮你瞒可以,你也要告诉我是怎麽一回事?〃大哥脸色有些难看,还好是他去请的大夫,这事家人也还不知道。
      〃没得罪什麽高官,我每日早出晚归都在翰林院,能得罪什麽高官?〃
      兆鳞说得无奈。
      〃就是赴任路上走了偏僻小道,遭了匪寇的埋伏。〃兆鳞撒谎。
      〃就这样?〃
      〃还能怎样?〃
      兆鳞边说边将大带系好。
      〃我知道你没说实话,你可别再惹祸,你身份不同了,惹个得罪不起的,看你有几个脑袋让人砍。〃
      大哥恨恨不已地说。家中长辈都为兆鳞做了个风光的朝廷命官行喜於色,估计也只有他是提心吊胆的。
      〃放心,我不会做让人砍我脑袋的事。〃兆鳞没像以往挑著眉头,显得不以为然,反倒是诚恳的应道。
      他受伤後,一再不准管事将他的伤情通知家人,就是不想让家里人挂心。他硬带著伤去赴任,也是不想因为延期被朝廷追究,拖累家人。他命是够大的,可真脑袋让人给砍了,让他爹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也不忍心。现在的他,和以往的他终究有些不同了。
      〃你今日就在房里呆著,好好躺下,一早柳晋来过,等会还会过来。〃
      大哥把门一关,就走了,他还得去吩咐个嘴巴密实的仆人去抓药。
      可兆鳞哪闲得住,人出了起居室,就到院子里走动。走著走著,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他以往读书的书阁。
      书阁里,本家几个年纪大些的孩子都在书阁里背书,那教书先生一手持著书卷念句子,一手弯到身後,手里抓了把板子。
      兆鳞见这情景,想起了他年幼时读书的情景,便笑了。他靠著窗外坐下,听著稚气的读书声,望著庭院里的花草发呆。
      〃状元郎,骑高马。。。〃
      庭院里两个幼小的孩子念著歌谣,一人跨著一头小竹马。
      兆鳞见其中一个孩子就他大哥的幼子,也是他昨日扛肩上的孩子,便走了过去。
      〃小叔是状元郎吗?〃那小孩见兆鳞过来,抬头稚气地问兆鳞。
      〃小叔不是,日後可要靠你们考取了。〃兆鳞摸了摸小侄子的头,蹲下身笑著。
      小孩听不懂兆鳞的话,晃了晃小脑瓜无趣地跑开了。
      〃兆鳞,你这幅模样可比我当初难看多了。〃
      一个风趣的声音响起,兆鳞抬头一看,看到了前方走来的柳晋。
      〃啧啧,皮包骨啊。〃柳晋走到兆鳞跟前,伸手捏了捏兆鳞的手臂。
      〃昨日怎麽不见你?〃兆鳞甩开了柳晋的手,只差没给柳晋一肘子。
      〃我见你累得都快趴了,就不去烦你了。〃柳晋双手背身後,和兆鳞悠闲的在庭园里走动。
      〃你这样子可把不少人吓坏了,该不是出了些什麽事?〃柳晋问,兆鳞他熟悉得很,这人那身板简直是铁打的,现在一副病态肯定有原因。
      〃一时也说不清,主要还是受了点伤,道路劳顿所致。〃
      兆鳞说得平淡,他也没打算告诉柳晋让柳晋为他担忧。
      〃我看你不只是受了点伤,整个人都有些不同。〃
      柳晋在兆鳞脸上再没发现以往张扬的神情。昨日,柳晋便发现了,兆鳞身上多了份以往没有的内敛。
      〃你该不是真出了什麽事不告诉我吧?〃柳晋旁敲。
      〃柳晋,你现在还想那位姑娘吗?〃兆鳞问得唐突,他那模样显得有些深沈。
      〃想又如何,天人永隔,只能有缘来生再聚,人世间的事情,能有多少是圆满的?〃
      柳晋说得平静,他现在是想通了,以前只是想不通罢了。
      〃该不是那郑王世子的缘故?〃柳晋看向兆鳞,以往的兆鳞哪会用这种深沈的模样问他这种事。
      〃算是,说到底也还是我自己年少轻狂的缘故。〃兆鳞说了这话,也就不再说什麽了。
      〃我也该说句狠话了。〃柳晋神色严肃。
      〃那郑王世子早晚会继承爵位,他如何能跟你在一起?再说你这人是无拘无束,那郑王世子是孝子,郑王不会容忍这样的事,世子自然也不会去做。〃
      柳晋说的话竟跟当初明泉说的几乎一样,这是身边人都看得很透彻的事情。
      〃我对他可是什麽都做了,只差没合卺而已。他能为我做出他所不该去做的,我也可以等他我所不能等的年岁。〃
      兆鳞说得平淡,但他眼里有痴迷。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