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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非自然死亡-第14部分

小说: 非自然死亡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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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彼得勋爵精明地说。
  “我记得她六十多岁时还骑马纵狗打猎,”皮靳夫人继续说道,“她不是一个坐等机会的人。道森小姐——那是一个跟她一起生活的朋友——在石桥那边的庄园——她比较胆小,她在路上行走时,我们就常说她永远不会骑马的。她非常喜欢惠特克小姐,离不开她。但是,人不可能都一样,是不是,先生?——惠特克小姐完全不同凡响。
  如今人们不那样看了,时髦的女孩子都很活跃,许多姑娘都这样,做许多过去被认为是很出格的事。但惠特克小姐有知识,自己买马,给马治病,饲养它们,不需要任何人的建议。“
  “听起来她是一位了不起的老太婆,”温姆西诚恳地说,“我想了解一下她,我有一些朋友跟道森小姐很熟——你知道,当时她住在汉普郡。”
  “真的吗,先生?哦,真奇怪,不是吗?她是个善良的女士。我们听说她也去世了,死于癌症,是吧?真是可怕的事情,可怜的人。真没想到你跟她有关系,我想你们会对克罗夫顿狩猎节的照片感兴趣。吉姆?”
  “哎!”
  “给这些先生们看看惠特克小姐和道森小姐的照片。
  他们与道森小姐在汉普郡的一些朋友认识。从这边走——如果你们肯定不再要点儿什么了,先生。”
  皮靳夫人带路进了一间舒适的雅间,里边有一些猎人模样的绅士正在享受关门前的最后一杯酒。皮靳先生像他妻子一样结实、亲切,他迎上来尽主人之谊。
  “先生们,想要点什么?——乔,来两品脱啤酒。真想不到你们认识我们的道森小姐。天哪,这世界真小,我经常对我妻子这么说。这是她们照的最后一组照片,是一九一八年在她们的庄园举行狩猎集会上照的。当然,你能理解那不是一次正规的集会,因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男人们都走了,马也是——我们无法像过去那样把集会弄得很正规。可是由于狐狸特别多,一群猎狗都没本事了——哈!哈!——我经常在酒吧间这么说——我说猎狗都没本事了。许多男人笑找这么说——我说猎狗都要,没本事了——哦,我这么说。据说弗来奇上校和一些年长的男人说:“无论怎样我们必须继续下去。‘据说他们凑合着举行了一两次集会。你们也许这么说,就是为了让这群猎犬别彻底没了本事,你们也许会这么说。惠特克小姐说:
  ‘上校,在庄园举行集会吧。’她说:“也许这是我能看到的最后一次集会了。‘事情真是这样,可怜的女士,因为她在新年中风了,一九二二年她去世了。就在这儿,坐在小型马车上,道森小姐坐在她身边。当然,几年前惠特克小姐就不得不放弃骑马纵狗打猎了,她衰老了,但她总是坐着二轮轻便马车跟随着,一直到最后。一个了不起的女士,是吧,先生?”
  彼得勋爵和帕克极为感兴趣地看着照片上这位相当威严的老太太端坐在车上,手里握着缰绳。这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但不失文雅,大鼻子,直而浓的眉毛。坐在她身边的是比较矮胖,更为娇柔的阿加莎·道森。是她奇怪的死让他们来到这安静的乡村。她长着一张甜甜的笑脸——比起她令人敬佩的朋友少些盛气凌人,但是充满活力和个性。毫无疑问她们是一对非凡的老太太。
  彼得勋爵问了一两个有关这个家庭的问题。
  “呃,先生,我说不上了解什么。我们只听说惠特克小姐因为来这儿做生意与她的家人争吵过。在她们那个时候女孩子像现在这样离开家是不正常的事。但如果你特别感兴趣,先生,这儿有位老先生可以告诉你有关惠特克家和道森家的所有情况。他是本·科布林,给惠特克小姐当了四十年的男仆,并娶了与道森小姐一起从诺富克来的女仆。上次过生日是八十六岁,不过仍是一位气派的老兄,在这个地区我们都非常尊敬本·科布林。他和妻子住在那个小农舍里,这是惠特克小姐死时留给他们的。先生,如果明天你们愿意去见见他们,你们会发现本的记忆跟从前一样好。请原谅先生,到点了,我必须让他们离开酒吧。
  到点了,先生们,请吧!三先令八便士,先生,谢谢,先生。请快点儿,先生。好了,乔,快点儿。”
  “克罗夫顿真是个好地方。”彼得说。这时他和帕克单独呆在一间天花板很低的大卧室里,里面的床单散发出薰衣草的花香味儿。“本·科布林一定知道堂弟哈利路亚的所有情况。我盼着见到本·科布林。”

  两位老处女的故事

  “设法保存我们家庭的财产是大革命中有趣且有价值的因索之一。”
  伯克:《反思大革命》 
  雨天过后的清晨,阳光丝丝缕缕洒满大地。彼得勋爵一反常态地吃了大量的烤肉和鸡蛋,然后散步到“狐狸与猎狗”酒馆门口去晒太阳。他将烟管装满,开始沉思。酒店里一阵热闹的喧哗声传出,告诉人们它即将要开门了。
  门前八只鸭子排成一行过了马路;一只猫跃上长凳,用力伸了个懒腰,将后腿蜷至身下,又用尾巴紧紧绕住这两条腿,好像生怕有什么闪失。一位马夫从店前走过,他骑着一匹高大的栗色马,还牵了一匹鬃毛拱起的栗色马,一只西班牙猎狗跟在这两匹马之后,很滑稽地跑着,一只耳朵外翻着耷拉着,一副蠢蠢的样子。
  彼得勋爵说:“嘿!”
  酒馆的服务人员热情地将门打开,并说:“早上好,先生。今天真是好天气啊,先生!”然后就又不见了。
  彼得勋爵答道:“嗯。”他将原本搭在左脚上面的右脚收回,很高兴地越过门坎。
  教堂墙边的拐角处,一个矮小的驼背身影忽然闪现——这是一位老人,满脸皱纹,双腿弯得很厉害,他用一副皮绑腿裹好了小腿。他快步蹒跚而来,在进酒馆之前,毕恭毕敬地摘了帽子露出苍老的头来,脚踩到猫身边的长凳上,发出吱吱的声音。
  “早上好,先生。”他说。
  “早上好,”彼得勋爵说,“美丽的一天啊。”
  “是啊,是啊,”老人开心地说,“每当我看到像今天一样美好的五月天气时,我总是向上帝祈祷希望他能让我在这世上多待几年,真的。”
  “您看起来格外精神,”勋爵说,“我想这是很有可能的。”“谢谢您,先生,我还是很有精神的,虽然下个米加勒节我就八十七岁了。”
  彼得勋爵显得有点惊讶。
  “是啊,先生,八十七岁了,除了有点风湿,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我大概比外表所显现的更强健些。我知道我有点驼背,但这全是因为劳动,先生,而不是因为年龄。我一辈子侍候着马,和马一起干活,一起睡觉,您也可以说,我就住在马厩里。”
  “这可是您最妙的伴儿了。”彼得勋爵说。
  “先生,您说得是。我老伴儿就常说她好妒忌那些马,她说我更喜欢和马儿唠叨。也许她说得对吧,先生。
  不过我跟她说马儿从不说傻话,这不是我们常常跟女人说的话吗,先生?”
  “是啊。”温姆西问道, “您打算喝什么?”
  “谢谢您先生,我就喝我常喝的苦啤酒。吉姆知道的,吉姆!先生,我每天早上总是喝一品脱苦啤酒。我觉得它比茶要令人舒服得多,它不会伤胃”
  “我敢说您说的没错。”温姆西说道,“就像您说的一样,茶有时真是恼人。皮靳先生,来两品脱苦啤酒,您要和我们一起吗?”
  “谢谢您,勋爵,”店主说,“乔!两品脱苦啤酒、一品脱吉尼斯黑啤酒。真是美丽的清晨啊,勋爵,科布林先生!我看您和大伙都挺熟的了。”
  “啊!那么这位就是科布林先生了。我很高兴见到您!我特别想和您聊聊。”
  “是吗,先生?”
  “我在跟这位先生——彼得·温姆西勋爵讲,你能给他们讲惠特克和道森两位小姐的事。他认识道森小姐的朋友。”
  “真的吗?哈!我没什么不知道的,我很高兴我了解她们俩这么多。我跟了惠特克小姐五十年了。早在约翰尼。
  布拉克梭恩时代,我就到她们家作下等马夫·约翰尼死之后,我还在她家作头等马夫。惠特克小姐当时可真是个稀罕人呢,真的。她身材笔直,两颊红润,还有一头乌黑的亮发,就像一头两岁大的小母马一样。她也很高傲的,特别高傲。有好多先生都想追她,但她从没对任何一个动过心,她总是视男人如草芥。她对男人都不正眼瞧一下,除非是对手下的马夫或劳动的人,当然,在做事的时候公事公办。是啊,世上就是有这样一种人。我也很难讲。她是挺奇怪,但是个绝对干正事的女人,只能这么说。我想尽一切办法跟她说也无济于事。你难以想像那种惨状,我想上帝总要造出一些这样的人来满足他的种种需要吧,也不单讲女人。”
  彼得勋爵叹道:“啊!”
  酒馆陷入沉静之中。
  皮靳先生显然是想了许久之后又给大家讲了一个关于惠特克小姐在猎场的故事。科布林先生在他之后也又讲了一个故事。彼得勋爵啊了一声,原来是帕克出现了,被勋爵介绍给了大家。科布林先生请求大家允许他敬一轮酒。
  这个仪式完毕后,皮靳先生请大家再来第三轮,而他自己则借口要招呼客人而没有喝酒。
  彼得勋爵以他特有的缓慢、令人痴狂的方法,又绕回话题到道森家族的历史上。帕克曾经在语法学校接受过教育,再加上他在伦敦警署服务的经历,很是足智多谋。他总是不时地提出一个很简洁的问题使他们的调查快速进行。结果这问题常常使得科布林先生说着说着就跑了题没了线索。他一跑题,温姆西就狠狠踢帕克的脚踝骨以让他安静,他们耐心地使谈话一次次走到正题上来。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科布林先生向大家解释说他太太可以讲更多关于道森小姐的事,并且邀请大家到他的小屋去。人们爽快地接受了他的邀请,于是酒馆里的人便散了。科布林先生向帕克解释自己到下个米加勒节就八十七了,他还照样有精神,比外表看上去要强健,只是有点风湿而已。他说: “我不是指我不驼背,我是说因为我劳动的太久了,我一辈子和马儿住在……”
  “别这么不耐烦,查尔斯,”温姆西在他耳边说,“肯定是早餐的茶搞的鬼,真是伤胃。”
  科布林夫人是一个令人感到愉悦的老妪,她就像一个干瘪的苹果一样,只比科布林先生小两岁。得知她可以讲讲关于她可爱的阿加莎小姐的事情,她很兴奋。帕克觉得应该告诉大家他们调查的原因,于是开始相关的阐述,结果又被温姆西踢了一脚。对于科布林太太来说,全世界的人都对道森家族感兴趣是最自然不过的事了,她不慌不忙地开始絮叨。
  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就在道森家了,甚至可以说她就生在那里,因为她的妈妈不还是阿加莎小姐的父亲亨利。
  道森以及亨利的父亲的管家吗?科布林太太刚刚十五岁的时候就在道森家做看管贮藏室的女佣。当时哈丽雅特小姐才三岁,她后来嫁给了詹姆斯·惠特克先生。是的,这个家庭其他成员降生的时候她都在。斯蒂芬先生,他们的子嗣,噢,可惜后来麻烦来了,这麻烦使他父亲丧生而且什么都没留下。是啊,这生意真不怎么样。可怜的亨利先生确实是做某种生意,科布林太太并不太清楚,但是不管怎么说人们都知道他什么都没得到,当时伦敦有很多邪恶的投机商,亨利先生损失了全部,而且从此再也没有重振旗鼓过。他死的时候才五十四岁,他可是个正直的绅士,对每个人都很好。他的妻子后来也没活多久,真是可怜。她是个法国女人,长得很甜美,但她在英格兰很孤独,她没有亲戚,两个姐姐都在无聊的天主教修道院内度日。
  “那么没了钱,斯蒂芬先生怎么办了?”温姆西问道。
  “他啊?噢,他做生意了。看起来这挺奇怪,不过我听过关于老巴纳巴斯·道森的传说。他是亨利的祖父辈,他不过是一个杂货店商人,人家不是说他们从卖衬衫到卖衬衫卖了有三代人吗?不过对于斯蒂芬先生来说这还是很难,因为毕竟他从小就养尊处优。他被安排与一位美丽且非常富有的女子订婚。但这只是假想了,因为那女子一听到斯蒂芬是个穷光蛋就立马甩掉他,由此可见她一点也没动过心。斯蒂芬先生直到四十多岁才结婚,然而他们没有正式的法律承认的婚姻关系,尽管他娶的是一位可爱、甜美的女子,她使斯蒂芬的生活充实了许多。他们还有一个独子——约翰。他们把他看成他们的世界。然而有一天灾难发生了,约翰在战场上战死了。先生,这太残忍了,不是吗?我还看到赋税暴涨、物价狂升,那么多人失业!”
  “这么说他死了?这对他父母来说肯定是太悲痛的事情了吧?”
  “是啊,先生,太可怕了。噢,对于斯蒂芬先生来说,这所有的灾难加起来简直是承受不起。他最终丧失理智,开枪自杀身亡。先生,他这么做一定是疯了——更可怕的是,他还开枪射死了自己的爱人。您也许还记得吧,报纸上登过的。”
  “我好像还多少有点印象。”彼得不太肯定地说,他尽量不使自己显得好像很藐视当地惨剧一样。“还有年轻的约翰,我想他也没结婚吧。”
  “是啊,先生。这也是很惨的。他本来和一位年轻女子订婚了,据我们所知,那是一位英国某医院的护士。他打算回来一趟并在走之前娶那位女子的。在那样灾难的日子里,什么好像都是乱七八糟的。”
  这老妪叹了口气,抹了把眼泪。
  “那么斯蒂芬先生就是惟一的儿子了?”
  “啊,也不能这么说:先生。他们还有对可爱的双胞 胎。两个孩子可爱极了,但是只活了两天。他们比哈丽雅特小姐小四岁,您知道哈丽雅特小姐后来嫁给了詹姆斯·惠特克先生。”
  “是的,家庭各成员就是这样联系起来的。”
  “是啊,先生。阿加莎小姐,哈丽雅特小姐和克拉拉·惠特克小姐当年都在同一个学校,惠特克先生邀两位小姐同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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