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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鹰神-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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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晚有那么一天——”李树田恨恨地说。
  “这是什么炸弹呢,能导向?”周登岗有点困惑地问。
  “老张,过江么?”刘凤山从声音里表现出已很疲劳。
  “我们要去大鹿岛!”张开林回答。
  “啊,明白啦。苗云也去吧?”刘凤山问。
  “现在就剩下我们十二架‘拉十一’没有改装了。”苗云说,“命令我搞夜航训练——你知道通化那小机场,飞得不舒展——为什么我们不能去于洪屯机场?和轰炸机部队在一起,和张团长在一起我心里有底!反正他们将来有任务也需要我们直接掩护。我早说我当不了这个大队长,硬叫我干,现在又突然命令我同他去大鹿岛。”
  田虎接过话:“又来了,又来了!”
  张开林说:“我们不知道什么任务。只叫我和‘拉十一’大队的领导去大鹿岛观察对面美国人占领的大小和岛。回来之后,我请了一天假,到苗云那儿呆一天。卡玛要带孩子从沈阳坐火车先去通化。”
  “去通化?”刘凤山说,“该去,应该去。这不就到清明了么!”
  “是。”张开林低声回答。一阵沉默,一切都安静下来。被炸的桥梁倒在水里,冒着烟。对岸新义州有火光。安东车站调车场,也闪着火光。
  “我们能说什么呢?“瑞桥”被炸毁。我们心里头是什么滋味?保卫它,咱们有一份!我们是改装了,可飞喷气儿才二十多个小时。人家呢?一千多!可惜你们不能跟我去咱们浪头机场看看。那起落儿,那编队,唉。刚才你们看见了,对手有板有眼,有招有式,咱们得有两手儿才对付得了。刚才说到通化,去给方翔云上上坟,扫扫墓……应该。五年前,咱们是在那儿起家的。刚才,在伤员车厢里碰上了晓月——方晓月同志,她说清明也要去给哥哥扫墓去!……”刘凤山说到此,有些低沉。
  大家一阵喧哗。苗云站了起来:“她在哪儿?”
  “不用急,她会找你!”刘凤山说,“我的意思是,”他站了起来:“别忘了团结奋斗、艰苦创业、勇于献身的精神——老航校传给我们的精神!”
  他的声音很洪亮。“瑞桥”孤零零的桥墩在回声;鸭绿江、镇江山在回声;有星星、有月亮的天空在回声……
  3
  通化这座有点名气的小城,它身旁有一条浑江,浑江并不浑浊,流不到百十公里就汇入了鸭绿江。
  中国空军,当年在此成立第一个航校。
  今天,一个老式的用螺旋推进器产生动力的苏式“拉十一”大队,正在训练夜航。同时,也肩负着保卫鸭绿江大桥的任务。
  通化机场上,排列着十二架“拉十一”。
  周登岗在飞机前一架架检查。从一架飞机座舱里站起来的苗云对他说:“登岗,开始吧!”
  “是!大队长。”周登岗说,“注意!同志们,座舱关闭后,不准动盖在上面的黑布,保持舱内黑暗。然后,打开座舱灯熟悉仪表,进行操作。今天下午四时三十分开始:我们蒙盖起飞。这是飞夜航重要一部分——能来个起落就是成功!夜间飞行的大门,就算叫咱们敲开了。政委、赵政委,还有事吗?”
  第二架飞机站起一条俊朗汉子:“没事!对啦,老苗。下午不是——”
  苗云说:“对!轰炸团张开林团长一家和原来老航校的方医生要来。”
  “好!”赵金元表情凝重地说:“让我们用实际行动来欢迎我们的老校友、老战友,共过生死的这些同志们!”
  ……
  一架架被蒙了座舱盖的“拉十一”并排停放在起飞线上。
  张开林一家子人,坐在那座木塔台下面。卡玛拉着女儿江江。
  “妈!”江江好奇地问,“怎么把飞机窗户都给蒙上了?”
  卡玛用手势表示不让她讲话,张开林却在一旁回答女儿道:“苗叔叔他们要训练盲目飞行。”
  江江又问:“盲目不就是瞎子了吗?”
  卡玛制止她:“小孩子,少问东问西的。这是军事秘密!”
  江江吃惊地:“真的?”
  张开林笑了:“别吓唬孩子!盲目飞行就是在黑夜里飞,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现在遮住座舱不就是黑夜嘛。”
  “不对”江江说:“夜里还有星星月亮呢。”
  张开林说:“对!靠着它们指引方向——”
  卡玛在一旁说:“看你把她惯的,一天老是这样问个没完。”
  张开林把江江拉到怀里:“九岁了,这九年没跟我呆上几天,就让孩子问吧!”
  江江大声说:“还是爸爸好。”卡玛也笑了:“真拿你们没办法!老张,这不就要开始飞了嘛,怎么晓月还没来?”
  张开林沉思了一下:“来,肯定要来,给她哥哥扫墓能不来么?恐怕她不愿意见苗云。”
  江江插了一句:“为什么?晓月姑姑她——”
  卡玛火了:“你还有完没完!”
  ……
  一颗绿色信号弹升起。第一架座舱蒙着黑布的飞机滑行着飞了起来。一架落地后,另一架又起飞了,它们飞在龙山山脉上空,飞在原始森林上空,飞在浑江的那些支支叉叉的小溪和瀑布上空。
  4
  地面上已经完全解冻,仅有山岗的背阴处还留着残雪。森林里的一片平地上,因为没有风,那点火冒出来的烟,就清晰地直插天空。
  平地上立着一座坟墓。墓碑不高也很粗糙。墓地由一圈落叶松围着,碑旁种着长青树。碑上刻着红字:“方翔云烈士之墓”。上首一行小字:
  “东北民主联军航空队教育长:生于一九二二年,卒于一九四六年,终年二十三岁。一九四五年初,驾机从蒋管区起义飞至延安。日本投降后,来通化建立东北航校;一九四六年执行重要任务,于长白山上空飞机失事,光荣牺牲。”
  方晓月跪在墓前烧着纸,她很安静,没有痛哭,只轻声自语道:“哥,我来看你了……爸爸妈妈好吗?我不会哭,因为我刚刚从战场上回来,那儿到处都是鲜血和眼泪……我们到这个世界上来碰到的头一件大事就是战争,我们太穷,太落后!谁都来欺负咱们。今天晚上我就回部队去了!我什么都不怕:我想去找你和爸爸妈妈……”
  大滴大滴眼泪流下面颊,她继续说:“我真想咱们这一辈子把仗打完,世世代代再没有战争!”方晓月从胸前取下一枚纪念章,埋在墓碑前:“这是西班牙画家毕加索画给我们志愿军的,祈求和平……我把它送给你。”
  四周的群山已浸入暮色,天空变成一片桔红色,许多森林里的鸟,在上空盘旋着、鸣叫着,开始归巢。
  苗云率领着飞行员们,队伍整齐,步伐一致,大队政委赵金元,抱着用鲜花精心扎制的花圈,走在最前面。他身旁是张开林一家子,站在父母中间的江江捧着一束白色杜鹃花,沿沙石小路走上坡来。
  方晓月擦干眼泪,回过头,队伍就停在她的面前。她感激地说:“谢谢你们来看我哥哥!”
  张开林激动地说:“小方,他是我的战友!不管今后走到天涯海角,只要活着,就要来看他!”江江跑了过去:“晓月姑姑,我把这花送给他!”
  “好孩子!”方晓月说。她帮江江把花放在墓前,江江拉着晓月的手不放。卡玛走上前来:“晓月同志,我们一直在机场等你。”
  方晓月:“看他们训练很紧张,就先来了,今天晚上我还要赶回医院。”
  苗云猛地冒出一句:“马上就走?”方晓月看了他一眼,没有表示。
  赵金元手捧花圈走上前去:“方医生,大队飞行员都来了!纪念我们的教育长,一只飞向光明大无畏的鹰!让我们把这首歌唱给他,好吗?”
  方晓月点点头。赵金元十分庄重和严肃地说:“好!开始。”全大队齐声唱起歌来,歌声中,赵金元把花圈放在方翔云的墓碑前。
  从军伍,少小离故乡。
  奔自由,飞过扬子江。
  黄土高原,把你哺养。
  钢铁翅膀,赤热心肠。
  深山老林长白山,
  甜美柔情牡丹江,
  为我们长空翱翔。
  你长眠苍松翠柏旁,
  再见吧!
  我们就要奔战场,
  你是我们的榜样。
  5
  午夜的通化火车站带着几丝凉意。一辆开往沈阳的列车上,张开林一家子和方晓月一同坐在硬座席上,江江已经在妈妈怀里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经常“灯火管制”,坐车的人寥寥无几,空空荡荡。站台灯光昏暗,也没有几个人相送。
  “晓月,”卡玛说:跟我们到于洪屯住几天吧。我求你!”
  方晓月摇了摇头:“谢谢大嫂,我忙着呢!”
  火车开动了。窗外一片黑暗,偶尔过一村镇,灯火明灭。方晓月凝望着窗外。
  卡玛又对她说:“我也不敢问你——你和那付教员的事儿咋样了?”
  “咋样也不咋样。”方晓月说。
  卡玛问:“没……没结婚哪?”
  “跟谁?”方晓月问。
  卡玛说:“付教员,付杰人付教员哪!你们俩不是一块从牡丹江调出来了吗?”
  方晓月冷冷地:“他呀,不知道。”
  张开林解围地说:“付杰人同志在司令部管院校工作,忙着呢!”
  “为什么不把事儿办了?”卡玛不依不饶,“回沈阳,我去张罗。没房子,老张,你在于洪屯给弄一间,反正也是临时的。”
  张开林支支吾吾:“啊,啊啊……”
  卡玛一把拉住方晓月的手,又摸了摸她的鬓角,长叹一声:“唉,二十多岁啦,从小就没了爹妈!好容易来解放区找哥哥,哥哥又……我现在就是你姐姐,亲姐姐!”
  张开林忍不住捅了卡玛一下。
  卡玛动情地说:“终身总得有靠啊,实在觉着小付不合适,咱们就再找一个!”
  方晓月鼻子一酸,背膀抽动了一下,不敢转过脸来。
  片刻后,卡玛说:“我看大个子,苗云就不错!人家三番五次要送你,你就是不干!我见他眼圈都红啦……你们在牡丹江一块工作过好几年,不是他从长春把你和小付带到哈尔滨的吗?”
  方晓月把头靠在卡玛的肩头上:“大姐,你是我的亲姐姐……”她止不住哭出声来,眼泪落在睡在妈妈腿上的江江的小脸蛋儿上。
  江江被惊醒了,她眨巴着大眼睛:“姑姑,你怎么哭啊?”
  方晓月把江江抱在怀里:“孩子,这人世间苦事情多着哩!”
  蒸汽机车冒着烟,鸣着笛,驶进莽莽荒原、沉沉黑夜之中。
  6
  春天刚刚过去,“拉十一”大队就奉命调往鸭绿江口的浪头机场,归一〇二部队指挥,因为鸭绿江主桥吃紧,一昼夜差不多就有几百架次敌机,上万吨的炸弹攻击它。喷气机部队仅能对付白天的敌人,尚无夜航训练条件。这样,夜间任务就交给了这个老式机种大队。
  可是,这个大队勉勉强强能执行这个任务的也只有大队长苗云和大队政委赵金元。其他同志尚不能夜间出动。
  “拉十一”大队在早晨,海上升起一轮红日时,在浪头机场上空解散,依次开始着陆。使苗云和赵金元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〇二部队用这样隆重的仪式来迎接他们。
  当他们把飞机停放整齐,队列排列起来时,刘凤山就率领着几位穿着飞行服的干部走了过来。机线上停放着大约三十架银光闪闪的喷气式“米格15”。每架机前都站着飞行员、机械师、军械师和特设师。
  穿过刘凤山副师长的队伍,从人群中疾速冲出来的是田虎,他跑过去一把抱住苗云:“老贫农,你可来啦!”苗云旁边的赵金元大叫一声:“田大炮!”
  “呀,相公……”田虎喊道,“各位,在老航校那会儿,过年踩高跷,我是白娘子,他是许仙呐!”
  苗云故意沉下脸:“几天前见过面,还这么粘粘糊糊的。”
  这时,李树天也奔了上去:“苗云,苗猎户,从通化来,没给我带只兔子或者熊掌什么的?”
  “小李,”苗云微笑着,“你也学得油腔滑调,小心挨棒槌!”
  刘凤山站在一旁笑着对另外一位领导说:“他们是东北老航校第一批学员,先让老校友们亲热亲热吧。”
  片刻,苗云整理好队伍,高喊了一声:“立正!”大声报告:“刘副师长,‘拉十一’大队长苗云、大队政委赵金元和十名飞行员向您报到!请指示!”
  刘凤山:“热烈欢迎,热烈欢迎!同志们,你们好!”
  众飞行员声如洪钟:“首长好!”
  另外一位领导说:“欢迎同志们。刘凤山同志已经任命为一〇二部队长,除了指挥全师作战、训练之外,还要到矿山指挥所协助司令员指挥全部作战部队。”
  刘凤山大声说:“请大队全体同志来看看咱们一〇二的实力!”苗云等齐声回答:“是!”
  “同志们!”赵金元向“拉十一”的飞行员们介绍说,“刘部队长五年前在东北创建老航校当过我们的政委。一九三五年在苏联学过飞行,参加过苏联卫国战争中的几个大战役。”
  刘凤山说:“好哩!走,苗云、赵金元,检阅部队时,见了漂亮飞机,可别流口水!”这支大队在刘凤山率领下,像阅兵一般走过一架架飞机,机前每一行小队都向他们立正、敬礼。
  ……
  四道沟,矿山指挥所内,刘凤山、张开林、苗云、田虎、赵金元,以及值班人员正召开紧急会议。
  刘凤山指着墙上从“三八线”至我国沈阳一带的地图说:“今天上午截获敌人从冲绳发出给大和岛的情报,出现了‘大雨、黄昏、秃鹰’的讯号。和我们在鸭绿江桥头相会,瑞桥被炸的那一天基本相同——这说明,敌人可能照样重来一次!”
  田虎叹了口气:“可惜我们不能飞夜航!腿子短——”
  苗云疑惑地:“腿子短?”
  田虎说:“我们的银燕儿什么都不错,就是连起带落,才能飞五十分钟!你们的小拉十一,最多也只能转俩钟头。”
  刘凤山说:“今天下午这场雨,让清川江北安静了几个小时,天黑前会出来一个大队的‘F…86’到安东上空转上几圈,你们起飞把它顶回去!”
  “你们?”田虎感到惊讶地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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