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不息相亲不止相亲狂想曲-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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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真奇妙,真的。
活了近三十个年头,能算得上正儿八经地谈所谓感情也就屈指可数的两回,可就算是这么少得可怜的感情经历,还总能碰到“前任”这号人物来搅局——
第一回,初恋,年纪轻,人单纯,没自信没经验没技巧,系花几句话再加几滴泪,就败得落花流水,是自家道行不够,怪不了别人。
这一回,要能修成正果,就是最后一次恋爱,这些年,岁数不是白长的,江湖不是白混的,要还保持当年的单纯还真有点难度。何况,我是堂堂正正的现任身份,又有跌过一次的经验,要应付一通来自前任有纠缠嫌疑的深夜来电,不过是小试道行深浅。
她说:“我真的以为,我可以看着你和别人结婚没关系,可是,我真的不行。”
她说:“我老梦到过去,我怎么忘都忘不掉,我真的后悔,回来迟了,真的。”
她说:“我没办法想象,没有你,以后能怎么过,我害怕。”
她说:“别丢下我,程昊。”
她的声音低低,微微颤抖,一句一句话之间,是压抑的停顿,似乎在极力克制不哭泣。隐忍的哀痛更打动人,要不是她倾诉的对象是我的人,我都会觉得荡气回肠,深深感动。
我听着,一声不吭。
或许是这样的沉默激怒她,她忽然就爆发开来:“你就真的能把我忘掉?你和她在一起就真的能比跟我在一起幸福?”
“这些,与你无关。”
我轻轻吐出一句,放下话筒,挂断电话。
之后,电话再没响过,手机也是。
我拿起扔在沙发上的手机,把那条来电记录删掉,又把手机放回外套的口袋里。做这些的时候,我很镇静,没一点偷偷摸摸的紧张,只是隐隐的,觉得疲倦,那种走了一条很长的路却发现其实还在原点打转的疲倦。
不知道叶悠发觉一直听着她那真情剖白的人是我时,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可无疑地,她这一出苦情广播剧,是以失败告终,但我并不觉得得意,只是,悲哀。
——你总以为,还能和那个人在一起,可再回头,他却早成了别人的谁谁,没有人知道,要花多少力气,才能让那种深得入骨的疼痛不在人前流露,又要花多少力气,才能在哭到无力的深夜,不向自己的软弱屈服。
程昊从浴室出来,说:“我刚刚好像听到电话响。”
我微笑:“是有个电话,打错的。”
他没有怀疑,只留意到已经是凌晨,要送我回家,完全不知道,在几分钟之前,那个他曾经爱着的女人,因为还爱着他,放下自尊,求他回头。
如果,接到这通电话的人,不是我,而是他,在醉着的深夜,在她的悲伤里,他会不会终于卸下伪装,看清自己的心?
可惜,这只是假设,我永远不会知道答案,也不想知道。
我家高堂打来电话,喜滋滋地宣布:“曼曼,我和你爸订了十六号的机票。”
我一看日历,十六号,周五,立即明白我家高堂的小算盘:“我爸要参加的会议是几号开啊?”
“十九号。”
果然,提前到,空出两天的周末,拿来审核女婿,绰绰有余。
“您跟我爸待几天?住我这儿还是酒店?”
“会议就开两天,我们二十一号回,回程票都订好了,就住会议单位安排的酒店,房也订好了,省得你爸跑来跑去的。”
这计划还挺周详的,我完全没操心的余地,只能尽责地将太后的安排转告未来驸马爷。
临近年关,我和程昊手头上的工作都多起来,隔三差五在家里享受两人时光的好日子一去不返,连在一起吃顿饭都排了又排,我只能在电话里向他传达,他说:“知道了,你放心吧。”
又是这一句,不知道的听了,还以为他在谈公事。
我真想问他,你让我放什么心?我的担心,你真知道?
但到底没问出口,工作一多,又全是些绩效考核述职报告项目总结之类烦琐事,大会小会连着开,在会议室闷久了,心里都闷出火来,在同事面前都能忍,又何必拿他来出气?只是匆匆挂线了事。
离了人前,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有时做着事就不耐烦起来,看一眼日历上那个用红笔圈起来的日期,更加烦躁。
渐渐地,连眉眼间都绷不住,连领导都看出来,一副谈心的关切神情问:“小张啊,家里还好吧?”
我还要挤出笑:“还好还好。”
部门里的同事在我面前都开始小心翼翼起来,小查这丫头也学乖了,不再有事没事就在我身边转悠,中午一起吃饭说话都单字居多。我也无心去理会,更不会解释,恨不得在身上挂上“闲人勿近”的牌子,省得有人不小心误踩地雷,引爆我身上的怒气被无辜波及。
只有程昊,像是一无所觉,明明大家都忙,电话反而频密起来,简直按三餐来打的。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据说曾有心理学家经过调查发现,有六成出轨的丈夫回到家里会对妻子反常地好,以此推论,按程昊的表现,我该得出什么结论?
可我们的对话也一如往常,没有任何不同。
“别忙起来,就不准点吃饭。”
“天冷,多穿点,别又感冒。”
“下雪路滑,开车小心点。”
“加班别太晚,到家给我电话。”
“少喝点酒,记得喝解酒茶。”
……
相互嘱咐相互关心,听起来真温暖,只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做,只有各自心里知道。
疑神疑鬼不是我的作风,可程昊这样的人,在我以加班为借口要推掉他的晚餐约会时,竟然会说:“加班也不能不吃饭,吃个饭不会耽误多少时间,我下班就过去接你,吃完饭就送你回公司,行吗?”
那口气,带着点恳求的味道,真不是他的风格,我下意识就问:“你有事跟我说?”
“没事就不能跟你吃饭?”
这话说得都有点恼了,要不是这声音太熟悉,我都要怀疑有人假冒,程昊就算偶尔会不正经说两句笑,但总体来说,都是一派沉稳理智的成熟男人形象,哪会说出这种类似赌气的话?
我一时无语,他又说:“我们有多久没见过面了,一起吃个饭就那么为难?”
这话说得真委屈,委屈得我都觉得再拒绝就过分了,只好叹气,妥协了。
他说得对,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从大飞家回来那一夜,就再没见过。
是我不想和他碰面,工作是真的忙,但不是没有挤不出的时间,加班是一而再而三推掉他的借口,一起吃个饭并不为难,我为难的是,要怎么在他面前,装作若无其事。
叶悠的那通电话,成不了离间我和他的武器,充其量只是引线,引我去直面心底的惶惶,真正伤人的利刃,握在他的手里——每一次亲密时,再进一步就退离,是真的出于尊重,还是,潜意识不肯背叛自己的心?
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你就真的能把我忘掉?你和她在一起就真的能比跟我在一起幸福?
“不能。”
程昊坐在驾驶座上,一边讲着手机,一边抬起脸,对上打开车门坐进车的我,脸上紧绷的线条瞬间柔和下来,嘴角扬起,噙着笑,毫不掩饰他的好心情。于是,那训话的语气严厉得像装样:“绝不能就修改那一部分,整个方案都要重做,这样糊弄了事是犯了错的补救态度?……谁犯的错谁负责……真不行,找个人协助,一定要在二十号之前把方案交上来……”
他那和语气严重不符的表情,我看着忍不住想笑,静静打量他。算起来,也不过一周没见,见了以后,才觉得想见,目光像黏在他脸上,挪都挪不开,他的黑眼圈真重,忙成这样,人都瘦了。
“……行,那就这样,再见。”
他挂断电话,笑容加深:“看什么?”
“看你帅啊。”我随口就答,目光却收回,低头系上安全带,“这一段忙吗?没正点吃饭吧?人好像瘦了点。”
“还行,也没忙到饭都顾不上吃,都是按正点吃饭,哪有那么容易瘦?”
我听得无语,这话是在挑我刺吧?一只手伸过来捏住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脸,典型的地痞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动作,不过这流氓的表情太严肃,像是很不满意:“倒是你,瘦得下巴都尖了,没正点吃饭的是你吧?”
他这回击,让我觉得心口一暖,扯下他的手:“行了,我们就别互相挑剔了,都是忙出来的,饿死了,还不赶紧带我去吃饭。”
也不知道这话哪有笑点,他就眉开眼笑的:“遵命。”
他带我去“私房小厨”,这家有过一眼之缘的私房菜馆,店名平平,店面不大,装修是简约风格,格局倒别致,都是用屏风隔出小小的雅间,雅间里放着方桌,铺出绿格子的桌布,椅子上放着同花色的柔软靠垫,天花板上垂下一盏小灯,柔柔照着,布置得整洁温馨。
程昊显然是熟客,向我推荐招牌的煲汤,我选了最家常的浓香排骨汤,上菜时老板娘亲自来服务,是个有点年纪的美人,看着很面熟,程昊叫她“琳姐”,为我们介绍,她对我笑:“见到你真高兴,曼曼。”
那笑容似曾相识,让我想起一个人,可她打量我的目光是善意的,像是待小辈带来的朋友,语气是恰当的亲热,第一次见面就用熟朋友叫我的方式,却不觉得突兀。她只是陪我们聊了几句,待程昊和我都一样亲切,等菜上齐后就离开,进退得宜,短短的相处,就能让人对她生出好感。
汤煲得够火候,的确香浓,光闻着就让人蠢蠢欲动,几味特色菜都不辜负招牌,食物美味,我吃得很畅快,几乎风卷残云,程昊却慢条斯里,还不住给我夹菜:“你多吃点。”
于是,我光米饭就吃了两碗,盘碟都扫光,直接结果是,我吃撑得要弯不下腰,走的时候,琳姐出来送我们,笑着说很高兴我喜欢自家店的饭菜让我多跟程昊来光顾的客套话,还体贴地送上消食的罐装酸梅汤,我当下就窘得脸都红了。
程昊开车送回公司的路上,我一边喝着酸梅汤,一边碎碎念地埋怨他:“都是你,老让我吃吃吃,第一次去琳姐那儿,就吃撑了,丢不丢人啊。”
“丢什么人,”他不以为意,“你瘦成这样,本来就该多吃,而且,你吃得又不多。”
“还不多?我差不多扶着墙出来的,还吃得不多?”
“那是你的胃太小。”
“胃小又怎么样,你知不知道吃饭吃撑很丢人?”
“吃得多是福气,丢什么人?”
“吃得撑和吃得多不是一个概念,好不好?”
“不都一样。”
“根本就不一样。”
“哪不一样?”
“用‘撑’是形容过量,用‘多’形容,不一定是过量。”
“那你根本就没过量,都不能用‘多’来形容。”
“没过量,那我为什么会觉得撑?”
“那是你的胃太小,是假象。”
得,又绕回来了,我从来没发现程昊有胡搅蛮缠的一面。一路上,我们俩岁数加起来都过半百的人,居然能如此没意义地话题发散纠缠了很久,一直到车停在公司楼下,他才总结陈词:“人的胃有伸缩能力,你长期吃得少,它的消化能力会退化,接受的食物的限量就小,得到的能量就少,你忙起来的时候消耗的能量又大,补给跟不上,人怎么能不瘦,以后你要多吃点,长期保持,胃接受的食物限量就会变大,人才会更健康。”
他这哪来的歪理,我才要反驳,又想到再缠下去还真没完没了,就翻个白眼过去:“是是是,你说的都是对的。”
他笑着拍拍我的脸,像对小孩子:“所以你得听。”
我没好气地拉长声音:“好——”
“别不受教啊。”
“是,走了,老师。”
我做出不耐烦的样,解开安全带下车,关上车门,背过身就微笑。
和这个人在一起,怎么就是说些无聊的废话,也会这么开心?
“曼曼——”
他在身后叫我,我转过身,降下的车窗玻璃探出他的脸:“加完班给我电话,我来接你。”
这殷勤真过了,他吃饭时手机不停震,单位里绝对有事等着,他那单位离我的公司起码半小时车程,这一来一回的,再加上他家和我家在城北区的一头一尾,这要等他折腾回家估计都半夜了,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呢——我真勒不住奔腾的思维,去揣测他这殷勤背后的含义,莫不成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所以出于愧疚在补偿?
我走过去,站在车窗外,居高临下地看他:“接来接去多麻烦,我自己回去就好。”
“没事,我不觉得麻烦。”
他一脸的坚持,这人的固执,我领教不止一次,干脆直接揭开天窗:“干吗忽然对我这么好,心虚啦?”
他像是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问,竟然给问愣住:“我心虚什么?”
表情还挺无辜的,我笑笑:“我要没猜错,琳姐是姓叶吧?”
一看他的脸色,我就知道猜对了,这城里的饭馆千千万,偏偏就领我去前任姐姐开的那家,还真不知道他是什么居心。
他沉声解释:“你别乱想,我就是觉得琳姐那儿饭菜味道不错,想带你去尝尝。”顿了顿,又补充,“再说,琳姐虽然是叶悠的堂姐,但从小我就把她当姐姐看的,也希望你能见见她。”
我低头,靠近他,他的眼里一片坦荡,倒不像说谎。
“我没乱想啊,是你又要接又要送的,忽然搞这么大阵仗,去琳姐那儿事前又没跟我提个醒,我不就以为你……”
他一副很冤枉的表情:“我不事先说,不就是怕你乱想。”
“你不事先说,我才会乱想,而且你说你这接来送去忽然对我这么好,我还能怎么想?总不能想你有日子没看到我,所以小别胜新婚,格外地对我依依不舍吧?”
这就算是随口胡扯,我都觉得有点肉麻当有趣,意外地,他倒没斥责我胡说,撇开脸,没了声音,我的脑海里忽然灵光一现,这男人,不是在不好意思吧?
我不由得再凑近他,差不多半个身子都探进车里,他还做镇静状:“不是说要加班,怎么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