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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醉眼看金庸-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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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美丽的女明星,便是当年“长城”的一号当家花旦夏梦。而后来金庸创办《明报》后,为夏梦所写的报道和评论,似乎有意无意地印证了这一点。沈西城先生的文章认为,在金庸之后的小说中的美丽女主人公,如《射雕英雄传》中的黄蓉,《天龙八部》里的王语嫣,《神雕侠侣》里的小龙女身上,都可看到夏梦的影子。
  情由心生,本是无可确证的事,但是在这些美丽的女性身上,却的确反映了金庸对于理想女性的倾慕,假若他果真有过全心倾慕的女子,将对于所爱的理想投射于笔下,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特别是黄蓉,容貌出众,聪颖灵动,具有丰富的性格魅力,被誉为金庸笔下众美之首,或许,也得益于这段朦朦胧胧,不为人知的感情。
  虽然以电影编剧为职业,但在这段时间内,金庸的创作重心仍在武侠小说上。一方面,这种创作给他带来相当高的收入,另一方面,小试锋芒的成功使金庸也感觉到了创作的愉悦和兴奋,因此,《碧血剑》刚刚完稿,他又立刻为《新晚报》开始写另一部武侠小说《雪山飞狐》。
  不停地在创作实践中寻找创新突破,是金庸作为一个作家最可贵的地方,也是他成为一代武侠宗师的重要原因。这一次,他把在《碧血剑》中通过人物语言的倒叙和插叙手法发挥到极至,并借鉴了《天方夜谭》中的一个故事由许多人说出的方法,与芥川龙之介小说《密林中》和黑泽明据之改编的电影《罗生门》的表现手法有同工之妙,整个故事由不同的人之口慢慢补全,而每个人又由于自身的主观原因而对故事作有不同的阐述,产生相互矛盾悖离之处。这样,一方面把故事讲得扑朔迷离、曲折摇曳,一方面每个讲故事的人自身的性情、品格,与故事中人的关系、感情,也在讲述过程中栩栩而现。这部作品表现风格深受西方文学和电影的影响,可说是金庸小说中结构最巧妙用心的一部,甚至有一个被人传诵多年的“开放性”结尾——主人公胡斐迫于误会,不得不与父亲好友、爱人之父苗人凤决战,最后一刀,砍则杀死对方,不砍则自己送命,在这个节骨眼上,金庸竟此搁笔,留下无限空间任读者想象——一时间整个香港都在议论:“胡斐那一刀,究竟砍还是不砍?”
  而金庸本人对此的说法是:“写到最后,胡斐的矛盾,就变成了我的矛盾,同时苗人凤的痛苦,也成了我的痛苦,这两人如何了断恩怨情仇,连我也决定不了,所以胡斐那刀到底砍不砍下去,我无法知道……”
  对于之前之后写过无数的痛苦矛盾的金庸来说,这样的说法多少是个托辞。假如他想要给胡苗一人一个了断,无论是悲是喜,都应当会是一个读者能够接受的结局。但是他却选择这样一种写法,似乎要告诉读者,人生中总有无数次可能面临两难而又不得不抉择的困境,这个时刻,能做选择权的只有自己——胡斐那一刻面临的问题,更是“我”与“他人”的孰轻孰重的,人生的根本性矛盾之一。所以他把胡斐和苗人凤的命运留给了读者,也就给了读者更深入的思考和回味的余地。
  这个时刻,大家或许还都没有想到,一部奠定金庸“武林盟主”地位,也成为新武侠奠基之作的重大作品就要诞生了。
  它的名字是《射雕英雄传》。
  “宋人议论未定,金兵已然渡河。”
  正当读者们还在为《雪山飞狐》的魅力倾倒之时,金庸在他的“三板斧”之后, 隆重祭出了他的力作——《射雕英雄传》。

  这部书以南宋抗金、蒙古兴起的历史为背景,描绘了一个气势恢弘的江湖世界,“历史”与“传奇”完美结合,拥有最生动精彩的一对主角——郭靖与黄蓉,他们的个性的差异与互补始终是“金迷”念念不忘的话题;拥有最丰富鲜明的江湖人物群像——“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成为武林高手代名词和之后武侠小说竞相效仿的对象,甚至被加以再创造,发展出他们各自的历史和恩怨;甚至连历史上的真实人物铁木真等,也栩栩如生。金庸后来写的许多作品,技巧有过于它,但是,在“创造完整的武林世界”上,《射雕英雄传》应当是奠基者。
  这部百万余字的巨著,以成吉思汗般的雄伟气魄,使此前的一切武侠小说都黯然失色。金庸的武侠大宗师地位,也就此奠定。全城轰动,倪匡说:“在1958年,若是有看小说的人而不看《射雕英雄传》的,简直是笑话。”曼谷的中文报纸为了抢先转载,甚至用地下电台来拍发香港当天的登载内容,这可谓是小说史上的奇闻。
  著名学者夏济安先生,也非常爱看武侠小说,在金庸的武侠小说出世之前,已认为武侠小说许多人爱看,却没有人好好写过,是一门大有发展前途的文学形式。他说,将来要是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他一定想法自己动笔写武侠小说。后来在台湾读到《射雕英雄传》,他就写信给朋友说:“真命天子已经出现,我只好到扶桑国去了。”借用《虬髯客传》中虬髯客见李世民的典故,将金庸称为武侠小说的“真命天子”,已是至高的评价和肯定。
  时年为1958年,金庸三十四岁。
  此时,作为武侠小说家的金庸,已经拥有了不可动摇的成就,但是作为报人事业,才刚刚开始。那就是金庸一生传奇的另一半:创办《明报》。
  金庸在长城电影公司,尽管小有所成,但是都未造成大的影响,并不十分得志。当时“长城”在“左”倾思想指导下,拍电影注重思想教育,对于一向注重率性独立的金庸来说,在这样的压力下再次感受到束缚重重,创作意图得不到发挥。据金庸后来接受采访时回忆:“后来,我所编写的剧本好几个不获通过,兴趣自然大减,到了1959年,对电影制作的方针越趋严格,有时整年间也拍不到一两部戏。”
  当时金庸依靠写作武侠小说和翻译等收入,已经有相当积蓄,不愿再受固定机构限制,开始筹划自立门户。权衡之下,“干电影时工作未见顺利,自己又没有能力搞电影公司,相反地,办小型的报纸,需款不多,但给我发挥的机会较大,故转而办报”。
  机缘巧合,此时他在异乡遇到了自己初中同学,当时从事印刷业务的沈宝新。谈论之下,一拍即合,金庸便邀他作合伙人,从此开始他们三十多年的合作生涯。后来金庸回忆:“和我共同创办《明报》的沈宝新先生,是我初中三年级时的同班同学。1938年开始认识,二十一年后的1959年同办《明报》,精诚合作地办了三十几年报纸,到今年已四十九年。在共同办报期间,挑拨离间的人很多,造谣生非的事常有,甚至到现在也还有。但我们互相间从不怀疑,绝无丝毫恶感。前年我因心脏病动大手术,宝新兄在医院中从手术开始到结束,一直等了八个半小时。”人生之可贵者,莫过于得良师益友,金庸与沈宝新这样根深蒂固的友谊,令他们赢得了他们的事业,也成为金庸传奇生涯的一段佳话。
  在经过充分策划与准备之后,1959年5月20日,《明报》注册后在香港正式创刊,刊名请到当时香港著名书法家王植波题写,沿用至今。注册资金十万元,金庸占百分八十,沈宝新占百分二十。
  最初,金庸只是打算办一份以刊行他的武侠小说为主的小说周刊,但在沈宝新建议下,改周刊为日报,而《明报》作为报纸的定位,也走严肃社评政评和轻松通俗文学兼容并包的中间路线。
  而在办报的宗旨上,金庸则明确贯彻了他长期的独立知识分子理想。后来他说:“《明报》的‘明’字,取意于‘明理’、‘明辨是非’、‘明察秋毫’、‘明镜高悬’、‘清明在躬’、‘光明正大’、‘明人不做暗事’等意念,香港传媒界有各种不同的政治倾向,在政治取向上,我们既不特别亲近共产党,也不亲近国民党,而是根据事实作正确报道,根据理性作公正判断和评论。”在《明报》当日的发刊词里,金庸即表明这张报纸要维护“公平与善良”的立场,而半个月后,他在为《明报》撰写的第一篇社评里,又这样说:
  “我们重视人的尊严。主张每一个人应该享有他应得的权利,主张每个人都应该过一种无所恐惧,不受欺压与虐待的生活。
  我们希望世界和平,希望国家与国家之间,人与人之间,大家亲爱而和睦。
  我们希望全世界经济繁荣,贸易发展,自然也希望香港市面兴旺,工商业发展,就业的人多。希望香港居民的生活条件能不断的改善。
  我们办这张报纸的目的,是要为上述这些目标尽一点微薄的力量。如果我们报道战争与混乱,报道凶杀与自杀,我们是很感遗憾的,如果我们报道和平与安定,报道喜庆与繁荣,我们是十分高兴的。

  我们要尽力帮助这社会公正与善良,那就是我们的立场。”
  《明报》诞生了,然而创业起步,困难重重,刚起步时,编辑部不过四人而已。沈宝新管经理发行业务,金庸负责主笔和编务,潘粤生作他的助手,还有一位诗人何达,做不满一个月后便自行离去。而报纸也不过是一张四开大的四版小报,第一版主要为时事新闻,第二版娱乐消息,第三版小说连载,第四版社会新闻。
  起初,《明报》的销量并不如人意,当时不少人都认为,这份报纸维持不了多久。在创业最艰难的时候,只剩下金庸和沈宝新二人苦苦支撑,甚至不惜以典当来维持。
  其时金庸住在尖沙咀,每日在报馆忙到深夜,下班时天星小轮已停航,只能改乘俗称“哗啦哗啦”的电船仔渡海。此船有个规矩,如果要即到即开,船费要三元,否则就要等到有六个人登船才开航。而当时为了省下包船费,金庸夫妇宁愿捱着冬夜寒风等人,其惨淡可想而知。
  而在这种情况下,创业初期,金庸的武侠小说,便成为《明报》维持生存的基本支柱。从创刊第一日起,他就在报纸上连载他的新作《神雕侠侣》。
  这个时候,金庸也开始写作社评,创刊初是两三日一篇,到当年年底达到几乎每天一篇。只是他这时的社评,篇幅既短,观点也未尖锐,因此尚不太受人注目,还没有后来被誉为“香江第一健笔”的魅力和影响。
  最初几月内,金庸便忙着招兵买马,聘得几位出色人才。其中有雷炜坡,当时在《晶报》当记者,被金庸拉来做采访主任,他以柳鸣莺为笔名写的“伶星专栏”,专写明星的爱情生活等花边新闻,很受欢迎。另外《明报》早期的“招牌菜”还有简而清以简老八笔名写的马经,汪昆以“识途老狗”为笔名写的澳门狗经。
  不过在初期,金庸的武侠写作,仍是报纸的主要支柱:后来倪匡说,“《明报》不倒闭,全靠金庸的武侠小说。”
  《神雕侠侣》是承接《射雕英雄传》的故事,其江湖世界也顺理成章地继承了上一部的设定;不过《射雕英雄传》的主角郭靖、黄蓉在这本书里已经年届中年退居二线,书中主要写的是前书中人物杨康之子杨过的成长,和他与小龙女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神雕》最大的主题是“情”,强调个人的情爱的自由和个性的解放,因此我们可以发现,“情”在金庸作品中的分量较之以前加大了许多。这部书以失恋之李莫愁、武三通开始,引出层层人物,而到杨过、小龙女二人。杨过是其父母爱情悲剧的产物,而小龙女之师祖林朝英与王重阳,亦终生因爱情而痛苦。到了杨过、小龙女,由于师徒相恋,不为世俗所容,乃至重重曲折后方成眷属。这个主题是《射雕》的主题的反写;强调的是一种个人的、自我的欲望,杨过最后放弃了“大侠”的功业而和爱人隐居,是遵从了小龙女的个性和愿望,比起《射雕》所坚持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神雕》更突出一种属于女性和弱者的声音。
  与此同时,《飞狐外传》也在《明报》的附属刊物《武侠与历史》上连载。这份杂志上兼顾武侠小说和历史小说,也连载过很多不错的作品,除金庸的《飞狐外传》外,还有他的中篇《鸳鸯刀》、古龙的中期转型代表作《绝代双骄》等。由于种种原因,它后来停刊了,颇为可惜。
  同时写作两本武侠小说,是金庸最艰难的时期。这两本小说都与金庸早期作品有关,《神雕侠侣》是“后续”,而《飞狐外传》则是“补完”。在《飞狐外传》中,金庸借用他早期作品《雪山飞狐》的情节,将在那本小说中退居次位的胡斐形象补充得更丰满而完整,如果说郭靖是金庸笔下的“为国为民”的“侠”的理想的化身,胡斐则是金庸“锄强扶弱”的理想的化身。他可以为素不相识的一家三口打抱不平,不为所爱之人的求恳所动。
  《神雕侠侣》告捷后,金庸开始写他的另一部小说《倚天屠龙记》。《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和《倚天屠龙记》这三部小说按时间先后而下,有内容的延续性,因此后来被合称为“射雕三部曲”。前一部书中的人物和他们的后代在后一部书出现,而推动后一部书中主人公命运的发展,使金庸的武侠世界变得更完整而丰富。
  《倚天屠龙记》的最大突破,是其中对于“正邪”的融合与思考。武侠世界中从来正邪不两立,邪不压正是武侠的根本原则。然而,金庸试图从更加人性化和更加真实的层面上,来考察“正邪”的观念和现实的矛盾,人性中善与恶的矛盾。这种正邪的辩难在他从前的作品中已经出现过,譬如亦正亦邪的人物夏雪宜、黄药师等。但是,这些人都只是“个体”,把它放到群体和社会的范围来考察,探讨正邪与人性的关系和转化,则是至《倚天》始大成。当时这样的小说,对于许多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冲击,杀人无数的金毛狮王竟与正派主角张无忌感情深厚,张无忌又当上了被认为是邪教的明教的教主,并与敌国的郡主赵敏发生恋爱,而正派的灭绝师太刚愎好杀,周芷若暗藏心机……金庸后来解释说:“在《倚天屠龙记》中,我要写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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