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轮回-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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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
“先生请在这里安心住下，王爷忙完后就会接见先生的。”于田说着指着门口的小厮，“那是青儿，是专门伺候先生的，先生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于田施礼告退后，欧阳刚在打量屋里的一切，一床一桌一椅，陈设简单，简洁大方，不过最令他满意的却是靠墙的一个摆满书的书架。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近身响起：“先生累了吧，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回过同来，看着眼前年约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欧阳无可无不可地应了声。
欧阳入府已快三天，这三天来除了青儿没有任何人来，包括那位尊贵的王爷。欧阳也乐得清闲，拿起书架上的书津津有味地看着，混不觉得日子难过。
第四天午后，欧阳正沉迷于书册，忽然升起一股被窥视感，抬头正好对上一双深沉的眼，是那日藏心阁里遇刺的年轻人，欧阳放下书本，轻整衣衫，对着那年轻人一揖，“欧阳见过王爷。”
那年轻人的眼仍盯着，嘴里却轻笑起来：“怎么？不再装了吗？”
“王爷都知道了，再装下去不是太没意思了吗？”欧阳也笑起来，似乎他乡遇故知，浑没有一点局促感。
“哦，你怎么知道我已经都知道了？”
“王爷绝顶聪明，自然没有什么能瞒过您的，何况您当日还让人护送欧阳回府，当然没有什么能瞒过王爷。”欧阳说着肃手请宁王爷坐下，并倒了杯茶送上。
宁王终于大笑起来：“你真神了啊，怎么连这也知道了？”笑声爽朗，似乎这才是宁王本色。
欧阳仍旧站在桌边，却好像比坐着还自在：“让王爷见笑了，只是这一路行来，欧阳不小心见识到贵府门下高明的武艺，特别是轻功更是神乎其神，又得王爷破格赏识，请我到府，受宠若惊下忽然想通的。欧阳当时并非有意欺瞒，王爷经过这几日也应该了解到在下的为人，绝不会作出什么不利于人的事来的。望王爷大人大量不要见怪！”
“你连我这几天叫人查你都知道了？你是神仙吗？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啊 ？”宁王越加惊讶起来，神色之间却并无不悦，仍是笑意盈盈。
欧阳不禁失笑：“在下一凡人，能知道什么大事？不过是因缘际会下凑巧遇上，王爷不要折杀我了。”
宁王止住笑，凝视半晌，忽然问道：“你这样的人怎么会置身“藏心阁”，还一呆呆了两年呢？”
没有因为宁王的注视而有丝毫局促，欧阳仍是微笑着：“世上所有人都无法预见自己的命运的，因为老天是最聪明的。”
宁王似乎对这样的回答颇为满意，也无意再问下去，神态轻松起来，起身道：“和先生谈话真是非常有趣，先生就在这里安心住下，炎翔有空再来向先生请教。”
“王爷厚意欧阳非常感激，在此谢过，只不知欧阳是否可以顺便观赏一下这都城的无限风光呢？”
宁王不禁又笑了起来：“当然可以，先生尽管去好了，不过最好带上小青也好有个人伺候啊。”
“如此便谢过王爷了。”
“不用客气啊，毕竟你可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宁王笑着走出去，与来之前完全不同。
欧阳看着那背影渐行渐远，心中划过一份愉悦。突然之间，他意识到这是自己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虽然出乎意料，但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也许是缘分，也许是命运，惺惺相惜使两个男人放下心中的戒心，尽管还有一些小疑问，但那份相知之心却是实实在在的。
接下来的日子在欧阳来说是出乎意料的愉快，白日里到街上走走，或观赏都城内的名胜，夜里灯下悠闲看书，欧阳在这里实现了他“从前”一直以来的想望。间中宁王有闲，常会来坐坐，两人随意闲聊，或在棋盘上厮杀一阵 ，双方越加熟识起来，成了名利身份之外的知心好友。
这日，欧阳正吃着午饭，宁王来了，一问之下才知道还没吃，忙招呼一起吃。宁王往桌边一坐，却见桌上除了欧阳面前的一碗汤面再无其它，不禁呆了一下：“欧阳啊，你在我这王府中就吃这？是谁敢这么大胆，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欧阳但笑不语，只招呼小青把东西送上来。宁王看眼前：一碗油汤，除了上面浓浓的一层油外什么都没有，名副其实的一碗清汤；另有青菜，豆腐，牛肉，猪肉，海鲜……还算丰富，可却都是生的。宁王呆看着欧阳把一盘盘生食慢慢倒进那油汤里，好一会回不过神，以至于一时不查接过欧阳递过来的筷子吃了一口，那汤面一入口，宁王的眼就好像亮了起来，顾不上问，便飞快地吃起来，直到吃完了碗里的，宁王才有空抬起头来。欧阳却已先一步笑着说道：“怎样？觉得还可以吗？今天因为无甚胃口，所以叫青儿弄一点小吃，没想到你今天回来，将就吃一点，回头再吃正餐好了。”
“你这是什么汤面啊？怎么味道这么香浓，做法也很别致，我这几天正心烦，吃不下，你这一碗正好让我胃口大开啊！”宁王擦着嘴，似乎意犹未尽。
“也没什么，不过叫人熬了一锅精致浓汤，滚开了盛上来，借汤上的油储热生烫，只要汤鲜味美，再加上鲜烫入口，自然开胃。你是吃惯美食，偶食这青菜萝卜，当然觉得不一般。”经过这些日子欧阳和宁王早已相熟，言谈之间早不见外。
“没想到你对吃还有一手啊，看来以前我是错过很多美食啊！不行，今后我每天可要来这里蹭饭了。”
“好啊，我是没问题，不过你可能没空来啊。”欧阳扬扬眉，取笑着。
宁王一下子就蔫了，“是啊，你又知道了，我最近可是烦死了。”
“怎么，有什么事吗？”
“最近完国派了一个使节团来朝，同行的尚有名闻天下的天音之师夏侯姬，名为出使，实则挑衅，欺我炎国无人，可恨那夏侯姬音如天籁，本国上下乐师歌者数千人，竟无一人能及。眼看一日推过一日，还找不出半人可与相抗，于我国威损害甚大，可偏一点办法也没有，唉！”欧阳看宁王确是眉头紧锁，忙劝道：“总有办法的，即使一时无人能胜过那完国乐师，但终是不会有什么实质上的损失的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总是颜面受损，皇兄让朝内密切注意，希望能请得奇人异士，扬我国威，”忽然惊觉道，“欧阳你不是也是乐师吗，能不能……”
“不可能的，我这手根本不入行家眼的，不过，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很想见一见这位天音之师，能不能带我去长长见识？”
“ 当然可以啦，今天晚上又有一场国宴，庆祝王尹王大将军班师回朝，届时夏侯姬会在席上献艺作贺，晚上你和我一起去吧。”
王尹，炎国有名的大将，也是当今著名将领之一，与炎国另一无敌猛将蒋元并称“炎国双虎将”，炎国能有今日之势，此二人功不可没。王尹近日于北疆大败琥军，声威更盛，加官进爵自不在话下。
当晚，欧阳混在宁王的一众随从里进了王宫。宴会设在北祥瑞大殿，几乎朝中所有官员都到了，席位按身份地位由殿内一直摆到殿外。欧阳在宁王的照拂下勉强挤在了内殿门口，比殿外那些家伙幸运多了。
殿内歌舞升平，人人服饰华丽，一片珠光宝气。但有几个人却让欧阳特别留意。首先当然是高据殿中的炎国国主炎翼——年月二十五六，长相俊伟，配以绝佳的体型，斜飞入鬓的修眉下是精光闪闪的眼，却是万里无一的人物，炎翔外形虽然也颇为出众，但相形之下硬是少了一份王者之气。紧邻王座左席上坐着一个大汉，身材虽然不高，却相当结实，气势慑人，年纪不到五十，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军人的硬朗，深邃的眼神顾盼生威。欧阳很容易就猜到这就是今日宴会的主角——王尹。王座右侧是几个衣着大为不同的人，上首一人年在四十许，面白无须，脸目精明，一看便知是个厉害人物。此人以下却是堂内最为引人注目的人物：比女子更为白皙滑嫩的皮肤，手足纤长，骨肉均匀，精致秀逸的脸上一对秀长凤目顾盼生妍，若不是平坦的胸与不太明显的喉结，欧阳真要以为这是个改装的女子了，自此也才知那天音之师夏侯姬原来是一男子。
酒行数巡，那夏侯姬忽然立起，走至席前，盈盈一礼，微笑道：“今日王大将军凯旋而归，夏侯姬不才，在此献上一曲，为将军贺。”
欧阳不着痕迹的环顾四周，似乎自夏侯姬起身之后，几乎所有的目光全都痴痴地投在他身上。夏侯姬的秀逸俏美可说是空前绝后的，虽然是个男人，可是几乎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被他吸引住了，当然，还有几个例外的：炎翼、王尹和欧阳自己。炎翼为一国之君，后宫佳丽应有尽有，自不必说；欧阳自己“前世”虽不是花花公子，却也是久经清场，何况欧阳对男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兴趣，不管这个男人多么美丽。那王尹就有点出乎欧阳的意外了，但看他美色当前不为所动，难怪能成为当时名将。夏侯姬在那席前也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内，当然，他只注意到席上首座的两人。深深地望了一眼，轻启口唇，天籁般动人的声音便从那唇型优美的口舌中吐出。忽然之间，整座大殿似乎都在往上攀升，投入到那无人可知的虚空中，歌声如棉缠绕不绝，变化万千，呼气吸气与歌声浑然一体。欧阳于那朦胧中竟分辨不出歌词，只感到那吐字之间流露出无限甜美，飘逸犹如轻烟迷雾，歌声如在悠悠的水波中晃动，轻柔如清风班拂过众人身躯，直达心里。整个大殿沉醉在音乐的玄奥莫测的空间里，一曲歌罢，久久无人回过神来。终于，大殿里响起冲天的欢呼，所有人都被感动了，顾不得君王在座，由衷的表达对歌者的赞叹。
欧阳回过神来，奇异的滋味滑过心头，无论那人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来到这里，都不愧为受世人敬仰的大师。
等众人恢复过来，王尹举杯站起身来，朗声道：今天有幸聆听夏先生绝世雅乐，无以为敬，王尹再次就已一杯水酒谢过。”举杯一饮而尽。
夏侯姬卓立殿中，微笑道：“不敢当将军盛赞，夏侯姬不过以些微小技献丑罢了，以完国国势之盛，定有远胜于夏某者，不知是否可以让在下一领教益？”
大殿忽然之间静了下来，以前夏侯姬虽有较艺之意，却从未像今日这般逼人，一时之间竟无人回嘴。
“夏先生乐艺冠绝当代，今日一见更觉名不虚传，先生远道而来为王将军贺，无分国界，扬我国威，令人敬佩，不知先生可愿多留几日，好让我们好生款待以谢先生厚意？”说话的正是炎翔，只这寥寥数语便知宁王确是盛名无虚。
夏侯姬似乎也不愿再撕破脸，微笑着说：“正要向大王禀报，今日我忽然收到消息，家里出了些事，怕是明日便要启程回国，今天就此向大王与诸位大臣辞行，王诸位见谅。”
“噢，夏先生竟然这么快要走？”炎翼终于出声，声音清朗中隐含无限威严，却又出乎意料的悦耳，“本来寡人还想借此机会好好招待夏先生，看来只好留待将来了，夏先生此去请代寡人向贵国大王问好，顺便带上我国的奇珍异果，聊表寡人心意。”
一场国宴便这么过去，称众人还在厅里畅饮为那夏侯姬送行，欧阳偷偷借口如厕遛了出来。坐在那大厅门口看众人你来我往，或笑或闹，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似乎是坐在了电视机前，在遥远的彼端看这里的纷扰，可又有一种清晰的参与感，毕竟自己是真真正正的坐在了他们中间，并不是在那小格子外面。这样的感觉无所适从，这在欧阳来说不管是在“前世”还是“今生”都是破题儿第一遭。心中还未恢复过来，忽然一股异样掠过心头，还没来的及反应过来，脖子上一股剧痛，人便失去了知觉。
等欧阳再醒过来时已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四肢沉沉的，一点力都是不上来，全身带着一种有规律的晃动感，伴着耳里不断传来的马蹄声，感觉似乎正在车上。好不容易正开眼，映入眼里的正是乌黑的车厢顶。迷糊中，忽然探过一个头来，仔细一看，竟是那夏侯姬。他却并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欧阳，炙热的目光似乎要在欧阳脸上灼出洞来，眼里也有着不容错认的痴呆。欧阳这才感觉到脸上有些异样，可手脚却好像抬不起来，正着急间，一股风透过车旁的小窗涌进来，有几缕正好吹在了欧阳脸上，突然间让欧阳明白了不妥之处。冷风嗖嗖，吹在脸上觉得格外冰凉，常年易容伪装的脸上不知从何时就已经再也不曾有这样的感觉了：欧阳的易容术是“以前”年轻时为了应付各种可能的危险所受的精英训练之一，但在这里因为没有合适的原料，以次充好的结果便是透气不好，虽然不会影响易容效果，但总体来说却有了破绽，尽管不是非常接近是看不出什么的。这也是欧阳总适度与人保持距离的原因。如今看来这脸上的秘密是守不住了。欧阳也知道这夏侯姬呆愣的原因，每次换药时欧阳总忍不住要叹气。这是怎样的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以欧阳“从前”的阅历丰富也未见过比这张脸更出色的。以月当年的年纪便已是倾国倾城，这几年经过欧阳的调养与锻炼，虽然气质有了很大的改变，但似乎是越加出色了。长了这样的一张脸对欧阳来说却是天大的麻烦，当时可是花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才适应自己身上的绝世美人脸，要不是因为这个躯壳是属于月的，欧阳早就给自己的脸上来上一刀。看着眼前仍是痴愣的美人，欧阳再一次后悔起来，早知道就早早毁了这张惹祸的脸，不但省却了很多易容的麻烦，现在也不会遇到眼前的事了。
“咳，请问先生这是要带我去哪里？”看夏侯姬丝毫没有“清醒”过来的意思，欧阳只好先出声了。
猛然清醒过来，眼里闪过一丝狼狈，夏侯姬冷笑：“你坏了我的好事，想这么容易就揭过吗？告诉你，即使不杀了你也不会让你好过。”
有一霎那的迷茫，但欧阳的眼很快就清明起来：“哦，那天的刺客竟然是你？”
“本来天衣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