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回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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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秦霜都相信,她绝对不会到处乱说。她不是那种人。
姚佳摇头:“我不信。不可能。”
“要怎样你才信?当着你的面接吻?或者……”我把手伸进白色的棉被里,“当着你的面做些什
么?”
姚佳往门口倒退:“不,不用了。这太突然,太意外。我,先走了。”
秦霜把我的手扔出来:“你这人……”
我讪笑。也感到惊异,那些露骨的话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我以前连黄色笑话都不说的。
说话的是另一个卓越,四年来,他卑微的躲在暗处,嫉妒着秦霜身边的每一个女孩儿。今天,他
终于证实,他不仅有竞争的资格,而且还赢得了胜利。面对被砍翻的对手,他有些得意忘形,想
把她甩得更远,让她死心。
项东说得对,就算有把握不会废也别在大考前惹事。
但事儿已经惹下,不能不面对。
好在考试全部通过。不该废的没废,该废的废了。万幸。
眼看就要到寒假。我没像其他人那样急急的返家,而是和秦霜一起,在学校附近找房子,搬家,
退学生公寓。
大学生活还剩半个学期,也就几个月的时间。我们还是决定搬离学校。怕露出马脚。
我隐藏秘密多年,早已习惯在人前的掩饰和克制。秦霜不行。他随时都像一只发情的小兽,有时
一个吻都有可能使情况变糟。
有个说法,音乐学院的住宿制与乒乓球比赛项目同名,校内的公寓是男单,女单,男双,女双,
男团,女团。校外是混双。
我们这对住在校外的男双,却有着混双外宿的原因。
我们在南礼士路租了一套两居室,有简单装修,又添了点钱把其中一间做了隔音处理,当琴房。
东西没置办齐,先买了两张床,大的睡觉,小的是摆设。
铺好卧具,我们相视一笑。除了那晚的第一次,我们只偷偷接过几次吻。
我说,床上要绝对公平。他红着脸点头。我想,他对同已经有了些解。
我进入他的时候,他微微的发抖,却非常顺从,连姿式的变换都没有异议。
我有些动容,也惭愧。其实我并不是很在意位置,却装作很在意。
他过去的那些女友,是我的心结。
秦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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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月8日 星期四
下午3点,所有演奏员从云顶乘车返回吉隆坡。
上车时,小提首席坐在我身边。我看出他是刻意的,大概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我有点紧张,我知
道我的状态不太好。
他是个精干的中年人,琴技一流。他问我是否适应这里的环境。我说还好。我现在听当地人讲的
华文已经没有任何障碍了。
他又问我:“这次借调期是两个月吧?”
我说是。
他很温和的笑:“秦先生,我很欣赏你的才华和技巧。想请你考虑延长借调期。”
我差点就要拒绝,又咽回去,问他要延多久。他说一整年,能再长些更加好。
我想了想,说:“还是一年吧。我西马的签证是一年多次往返。”
他说签证的事不用我挂心的。我还是坚持一年。
他又笑了:“我明白,我明白,年轻人啦。”
他说他先让团长跟我们团联系,两个团签好延期协议后我再签个名字就可以。
我的脑子有些乱。离开那个环境久一些,有些人有些事应该会淡忘吧?也许,一年后再回去,我
会很从容,很轻松。
首席大概觉得我的表情有些僵硬,笑呵呵的说他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很闷,这个周末会安排团里
的同事带我去游览美丽的大马。
“Malaysia; truly Asia。”他不无自豪的看向我。我没说话。
把行李送回Melia Kuala Lumpur,我独自去Sungei Wang买手机。
不想太早没事做,我一个柜台一个柜台的仔细看,面无表情的听着别人的推荐、介绍。最后,选
中的还是那款索爱T610,连颜色都和原来的一模一样。
我早就找到最喜欢的了,并没打算换,买新的只是因为一个意外。看起来完全相同的款式,感觉
上却和原来那个完全不同。
我知道我在说废话,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包括手机,也包括,人。
以前,我不喜欢逛商场,如果要买什么,就直奔而去,买了就走。
现在,我总觉得时间多得难以打发,一天好像有25个小时,26个小时……怎么也用不完,总能让
我闲下来,有时间去想……
所以我很有耐心的一家店一家店的逛,拿着我新买的手机,装着新买的卡。机械般的,手指划过
数字键,看都不看的按下一串数字,不按YES,只是一遍遍重复划动着。
我知道我这样已经趋于神经质,就像团里那位定音鼓,无论什么时候腿都在一下一下颠着,打着
鼓点。
Sungei Wang也有一家Speedy音像店,几乎这里的每家商场都有,分门别类的码放着各语种的CD
,VCD,DVD。
在一套香港连续剧VCD前,我停下脚步。封面上几个俊男靓女或哭或笑,还有一个帽子上挂铃铛
的布偶。
这部连续剧我看过,确切的说,看过其中几个镜头,还记得那个布偶叫缘分娃娃。
大四那年寒假前的一天,我和卓越把寝室的最后一批家当运往租住的单元房,在男生公寓一层的
学生之家遇到姚佳。
当时,她背对着我们,长卷发波浪般披散着,站在椅子上用一根塑料筷子调电视。荧屏忽明忽暗
的变幻着。
卓越叫她,她咚的从椅子上跳下来,抱怨着女生公寓的电视坏了没人修,男生公寓的台被人调得
乱七八糟。
卓越问她是否愿意到我们的新居看电视。
她迟疑了一下,问站在远处的我:“都搬好了吗?别骗我去干活,我可看完电视就走。”
“你什么活都不用干。我保证。”
对于姚佳,我除了内疚还是内疚。因为无法弥补,所以更无颜面对。心里不想让她去,又怕她说
不去。好像让她看免费电视也算为她做了些什么。
我们租住的房子离学校不远,在南礼士路。东西还没归位,杂乱得堆了一地。
三个人分工明确,我做饭,卓越收拾房间,姚佳看电视。
卓越边归置杂物边问姚佳:“你怎么这么好吃懒做?就好意思一点忙也不帮?”
姚佳不搭腔,看都不看他一眼。
我好奇的看向电视。一个空姐和一个飞行员在机场大厅和对方讲电话,说起一个叫Triangle的布
偶。两个人近在咫尺,眼拙似的,谁也没看到。
我做好饭,卓越也收拾得差不多,叫姚佳吃饭。她不动。
屏幕上,空姐在哭诉,Triangle是个缘分娃娃,因为它丢了,所以她错过了他。
电视机前,姚佳在流泪。她哭得很安静,不出声,连肩都不动。眼泪汹涌的流,从背后却什么也
看不出来。
卓越递纸巾给她,她很认真的擦拭脸颊和眼角,微笑着说:“该走了,今天我哥到学校接我回家
。”
Triangle,三人一组。缘分娃娃,操纵着三个人的命运。
我欠她,却无法补偿。
卓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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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月9日 星期五
秦霜的妈妈来了,我正在看电视。国际频道的天气预报和海浪预报。
她惊异于房间的零乱,但没说什么,只是站着,看着我把沙发上的乐谱和报纸挪开,再优雅的坐
下。
她不知道我和秦霜的关系,只知道我们分摊房租。
看着我把烟缸里和烟缸外的烟头包在报纸里,她说:“怎么抽这么多烟?”
我解释:“那,都是我一个人,抽的,不是秦霜。”
“我知道是你。”她很严厉,她说她知道秦霜被借调到外地演出,她今天是顺道来看我。她知道
现在是演出旺季,我一定没好好照顾自己。又教育我年轻人应该积极向上,合理安排自己的生活
,不能沉溺于不良嗜好,烟酒有害,等等等等。
我很感激,她把我当自己的儿子,管的比我那个整天忙于事业的亲妈还多。如果她知道我和她儿
子的真正关系,还会不会这么关心我?
她是一个好母亲,值得尊敬的长辈。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
那天我下班回来,在房门口遇到等候在门外的她。
她雍容华贵,言语温柔,说起秦霜总是“我家小秦”如何如何。
在她的描述下,秦霜就象《红楼梦》里的宝二爷,孩子气,任性,骄纵,善良……有女人缘。
我笑眯眯的听着,觉得她讲话的神情、口气很像贾府第一夫人贾母。
“宝二爷”回来了,笑嘻嘻的叫“妈”。好像乱了辈分的现实版《红楼梦》。
秦霜去厨房做饭,“年轻贾母”骄傲的说:“哪个女孩儿要是嫁给我家小秦,才有福气呢!”
她又说:“前些年,我家小秦女朋友不断,走马灯似的换,我就担心呀,怕他的心玩野了。这两
年,他一个女朋友也没有了,我还是担心,怕他挑烦了不肯再找。”
饭后,“年轻贾母”啜着绿茶仍不忘对我们谆谆教诲,从吃饱吃好增强体质,讲到年轻人要尊老
爱幼爱祖国。
我被“年轻贾母”的长篇大论折磨得耳根发痒,偷眼看向“宝二爷”,不禁心生敬佩。只见他一
双大眼忽闪忽闪,听得津津有味,神情专注而认真。
“年轻贾母”越讲越有精神,话题拐个弯讲起了越王令:“越王勾践颁布过一条法令,女十七不
嫁,其父母死罪;男二十不娶,其父母死罪。这老黄历现如今说起来是个笑话,可你们想想,哪
家的孩子老大不小的不结婚,做父母的不着急上火?你们俩呀,赶紧着手,别让我们做家长的操
心。”
我再看“宝二爷”,仍是一副笑模样,时而点点头,眨巴眨巴眼睛,好像“年轻贾母”的话都说
到了他的心坎里。
仔细想想“年轻贾母”的话,都是实实在在的大白话,句句在理。
“宝二爷”呢?他毕竟和我不同,他可以喜欢女人,也可以和女人……
也许,他真的是腻烦了,才会和我这个男人搅在一起。
看他镇定的样子,也许他早就拿定了主意。他迟早会离开我,娶一个有福气的女人。
我感到自己的心在下沉,下沉到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的地方。
“小卓,我的话你一定要听,不然我可要请你爸妈给你施压。”“年轻贾母”提高了音量。
“一定听,一定听。” 我猛然惊醒,俯首贴耳像贾府里听话的小厮。
“年轻贾母”走了,“宝二爷”又变成了秦霜,挤进我的怀里磨蹭着。属于我的秦霜。
可是,能属于多久呢?不如就截止到现在。长痛不如短痛。
两个人拉扯着,纠缠着,脱去衣服倒在床上。
我耸动双肩,止不住颤抖,想着这是最后一次。
“怎么了?怎么了?”他俯在我的背上吻我的后颈,“哭了?”
“你慢点!”我的脸埋在蓬松的枕头里,声音沉闷。
“慢不下来了!”他没心没肺的笑。
“你妈显得够年轻的。”
秦霜笑:“马屁当着正主儿的面拍才有效。”
我说,我妈的岁数一定比她大,因为我不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我父母在我之前曾有过一个女孩
,5个月的时候因为一桩小车祸掉了。
“要不然,就没我了。和你在一起的,就是那个女孩儿。”
他撇嘴:“傻。如果她是你,没准儿我们一辈子都不会遇到。”
“明天你搬走吧,或者我搬。都行。” 我温和地说,手指穿过他湿漉漉的额发。
他打开我的手,“呼”的坐起来:“你干什么?我招你惹你了?”气咻咻的。
“没有啊!你很好,是我招你了,惹你了。”我难得的好脾气,“散了吧!你也老大不小了,该
找个女朋友……”
“你什么时候跟我妈一条心的?我有一个妈已经够了,轮不着你充数!”他打了我一巴掌,没打
中脸打在了脖子左侧。手法挺怪,大概想打耳光中途又改了主意,手收不回来只能改变方向。
“你不是也答应你妈了吗?”我微笑。嘴眼都在较劲儿,估计比哭还难看。
“谁答应了?答应什么了?你哪只狗眼看见的?”
“……你妈说越王令的时候……你……”
“你脑子进水了?”他抓起枕头狠狠摔在我脸上,“对付唠叨,最好的办法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
出。走着神假装认真听讲,这招我不信你上学时没用过!”
我摇头:“难怪所有人都喜欢你,你太会糊弄人了。”
他掐住我的脖子:“反正我没糊弄过你。”
我想,秦霜的选择到底是个变数。现在不能果断,那就等他变了再结束吧。能在一起多久就多久
。不想拖拉又舍不得放手,真是矛盾。
于是,两个人继续。
我有些激动,用力的冲撞,带着劫后余生的疯狂。
第二天晚上,我坐在沙发上看《玫瑰骑士》的歌剧录影带,秦霜捧着一杯润喉的“胖大海”坐在
我双腿间的地板上。
“我想,把这套房子再装修一下。”他小声说,马克杯熨斗一样在我的大腿上轻轻滑动。
“不用吧?租住的房子……”我皱眉。我们刚买了那辆“富康”,银行存款目前为零。
“只把卧室弄一下……”他的声音更小,脸却更红。
“怎么了?卧室不是挺好的。你想怎么改?”我有点担心他从网上看到什么新花样。
“我想,把卧室弄得和练琴的房间一样……”租了这套两居室之后,我们只请人把用作琴房的那
间做了隔音层。
“哦。为什么?”
他把马克杯放在地上,侧过头说:“你还有脸问我?刚才我在电梯里碰到隔壁的王教授,被他狠
狠数落了一顿。说什么年轻人晚上娱乐多,但要讲公德,不能影响别人休息……”
我笑得喘不过气来,仰倒在沙发上:“你昨天叫得……确实……确实……很娱乐……”
“你还笑?”他恼羞成怒的骑在我身上,双手拧住我的脸。
马克杯倒了,地板上汪着水,泡开的“胖大海”摇头晃脑的从杯子里游出来,偷窥。
秦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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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月9日 星期五
排练休息时,小提首席跟我说,已经和我们团里联系过了,正在谈待遇和假期,应该没问题。正
说着,一个小伙子从我们身边经过,首席叫住他,说团长要他这个周末陪我逛马来西亚。
显然他们事先并没有说好,小伙子有些吃惊,嗫嚅的说:“这个周末……”
不等他说完,指挥把首席叫走了。小伙子为难的看着我,我无所谓的说:“没关系,我不用人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