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毒合集-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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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天氣很冷，千禧年初，大家都在討論著千禧蟲，也有許多店家用這做噱頭，又貼又掛了一堆枺髟谏痰昵懊妗！�
「好久洠С鰜砹恕兞撕枚唷！拱⑶逋轮嘴F，兩雙眼放出精光。
他在後面推著輪椅，回答：「是啊。」
終於來到車站，車站旁蓋了間百貨公司，這區比之前熱簦гS多。
阿清默默看著，志成將他推到人少的地方。
「看，那人穿的制服洠C出三條線，真是疏忽！」阿清指著前方一個正在指摚Ч嚒⑷畾q左右的小伙子，不過那小伙子衣著雖不整，但神情倒是挺認真，阿清放心地嘆口氣。
他轉過頭看志成。
「這三年來，你為什麼要照顧我？」
志成卻笑：「不是我照顧你的啊，是護士照顧你的。」
「不是……我是說……」阿清轉回去，像在回憶什麼。「那時，你是個安靜的學生看起來不好相處，身材又高大成那樣，想向你打招呼卻很怕你一拳揍過來。」
志成搔搔頭，湝笑著。
「志成，有志者，事竟成……你父母為你取了個很男子氣慨的名字，真想認識一下他們，一定也是善良的人吧？」
「好啊，等你好一點，我帶你來家裡，你應該看過我媽吧，她很嘮叨，不過跟她認識的人都說她是個表面不動聲色，背底裡心軟的很。」
阿清笑出來：「好啊……一定有機會的……」
志成將阿清送回醫院，醫生護士洠б粋�發現的。
他正要偷偷溜走，晚上可不是探病的時間……
阿清卻叫住他。
「志成，你明天會來看我嗎？」
「明天是星期日，我當然會來看你。」
「好……這樣很好……」阿清椋涎邸！赣行┰挘阏f，明天吧？我現在很累。」
「好，那……明天見。」
「明天見。」
二○○○年一月三十一日凌晨，阿清很安穩，洠в型纯嘁矝＇有掙扎的跡象，這些顯示著，他是在睡夢中去世的。
喪禮上，志成洠в锌蕖！�
其實心裡一直被某個枺鲏旱镁o緊地喘不過氣來，卻不知道為什麼哭不出來。
過了幾天，阿清的母親來拜訪他。
她拿了本老舊的記事本給他，翻開的第一頁，是公車時刻表，已經很舊了，褶痕多得讓印出來的字跡都快模糊掉。
是週記，已經快整本寫完的週記。
他從來不知道阿清有在寫週記。
一九九七年七月二日。
「有志者，事竟成」來找我，很奇怪呀。我們很熟嗎？
這是週記的最後一篇，再來阿清就洠в性賹懥恕！�
不過志成還是隨意地翻到最後一頁，封底內側。
他就定格在那兒。
兩眼直直地盯著那紙上的字。
漸漸地，他的肩膀劇烈地顫抖。
在喪禮上洠в辛鞒鰜淼臏I，如今流了出來，心中沉著壓著的枺鳎矟u漸流了出來，不能自己地捂著口鼻，悶悶地痛哭著……
他只是暗戀著阿清，陪伴著阿清到最後，幾乎像是親情一般了。
原來，他已經把這暗戀的份，轉成了愛，乾乾淨淨的、只是單純的愛。
他還洠О堰@份愛，說出來。
阿清還不知道他的這份愛。
不知道，有個男孩，從十五歲開始愛他愛了十四年之久……
所以，他也來不及，抓住機會。
跟阿清的最後一面，最後一字一句：有些話，要跟你說，明天吧？
阿清要跟他說什麼呢？
洠в兴^的明天，不過，看著那底頁，他還是知道了，阿清要跟他說什麼……
週記的底頁。
──志成，喜歡，到底是什麼呢？
公車站（完）
愛呢？
他會一直在門邊等著那個男人。
每個月的最後一天。
只要那個男人需要他，他就會張開雙臂、漾起微笑迎接。
不，他們不相愛，他只是貢獻自己，在男人需要他時，他會讓男人明白，他永遠都在身邊……
不離不棄。
「橘。」
「橘……」
「橘，你真好，你的體內……好熱……」
那個男人，叫信真。
但他在這時不會叫信真的名字，他向來不喜歡叫床。
即使信真很激情地敚觾扇说纳眢w，床單身上都一片粘糊糊，他還是咬著牙，洠Ы小！�
信真常常抱怨他是不是性冷感，有幾次還試探性地特別粗暴，還把他弄出血來，但都洠Ы校贿^他在最後一次信真像強暴似地對待他時，他哭了出來，而且是無聲地哭著。
往後信真才洠г俦扑！�
每個月最後一天的見面，維持到現在已經三年了。
他還以為在兩年前，信真結婚以後，就會斷了兩人的關係。
洠氲剑谒麄儍煞蚱廾墼禄貋淼漠斣伦钺嵋惶欤耪娓Ｒ粯觼碚宜！�
找他做什麼？
他已經有些遺忘，只記得當初他對信真說：
「我管你有女朋友還是有老婆，總之你需要我我就會陪你，如果你不需要我了……那就到時再說吧。」
賤嗎？
是很賤。
但為了信真，賤的值得。
即使他們不是相愛，但，誰說只有「相」愛他才能對信真有愛？
所以，愛呢？
愛呢？
友橘愛信真？
誰知道。
「你老婆最近還好吧？」
「嗯……老樣子。」
完事之後，信真從背後緊緊擁著他。
耳邊時不時有汽車經過的聲音，他住在大馬路旁，不到夜深交通是不會停的。
現在，也才晚上十點二十六分。
每月的一天，只有相聚四小時，除去做愛時間，他們剩不到一個小時可以進一步了解對方。
就算有時間，他們還是洠в薪患！�
他是個逐漸知名的自由作家，信真是個連鎖眼鏡店的老闆。
何來交叉線？
「橘……我要你幫我個忙。」
又是霸道的語氣。
想當初，死纏爛打的可是他，他才是當初那個霸道的人。
曾經有朋友問過友橘，為什麼要等著這麼一個有家室的男人？
「等？我洠в械劝。俊埂�
他只是提供自己讓信真需要他。
情愛先不說，只是那種被需要的感覺而已。
他只想讓信真需要他，洠褪遣恍小！�
「你洠苓^傷嗎？」那位親密的朋友天真地問。
受傷？
身體方面一定會受傷的，只出不進的地方一時要容迹@麼大個枺鳎螞r信真的尺寸讓他痛苦了半年才適應，其實……也不過六次就適應了，那麼，他應該比正常男人更容易這方面的事吧？
那麼，心呢？
啊？心……
洠в邢鄲郏难e來的心呢？
他也洠в幸耪鏋樗鍪颤N，他只問自己能為信真做什麼。
有時候，大多的人都要求太多，付出太少。
並不是他什麼都不要求，有的。
他要求，信真能需要他。
這樣就好。
所以，現在信真要他幫忙。
他當然會答應。
只是不知道，這個「忙」竟是活生生的枺鳌！�
友橘盯著懷中的小小肉塊，很可愛很溫曖，但也很可怕。
他害怕一不小心就把手中的小枺鹘o弄死。
信真托付給他的枺鳗ぉみ�真敢啊！竟然是一個小嬰兒，還是信真親生的剛滿一歲的兒子！
手足無措地換尿布、餵奶、洗澡……
幸好這嬰兒像爸爸，陰沉陰沉的，不吵也不簦А！�
信真就這麼把嬰兒丟給他，再次見面是十三天後。
門鈴響起的時候，他正抱著小孩，急急忙忙就去開門。
他那時很狼狽吧？
不然信真怎麼看見他應門就笑出來，搖了搖頭湊上來吻他一口。
「橘。」
「我離婚了。」
他瞪大眼。
耳邊嗡嗡叫──
什麼？
「她懷孕後，我就不再碰她了，當然，情感身體都外遇了我怎麼好意思。」
友橘臉色蒼白……看著信真，猛地站起來在屋內走來走去。
「是我的錯！我勾引你！」他抓著心臟，臉上痛苦。
「不，是我的錯。」信真也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大手一撈就把他鎖在懷裏。
「她老早發現我心裡有人，卻不是她。我願意放了她，孩子我撫養，只要她想也可以來看看孩子，她很平靜，她有她的幸福要追求，是我害了她，以為這樣可以蓋過我們私下的關係，以為大家就認為我是個正常的大男人，唉……說來說去，是我對不起你和她了！」
信真第一次掉淚。
信真確實是很大男人。
大男人到連愛也不知怎麼表達，平白無故多磨掉兩人三年的時光。
還好……磨掉的只有三年。
往後，他們還要在一起三十年、六十年。
「你這個傻瓜……」
友橘罵信真這句時，何嘗不是在罵自己？
什麼不要求任何事？
每月的最後一天，緊緊挨在門邊等的，不就是他自己嗎？
等的，是信真這個人。
等的，是信真的愛情。
愛呢？
總算是等到了……
三思而後行
（上）
今天天氣聽說是近年來最冷的一天，二零零四的最後一天，爆冷。
但這並不阻礙那些奔走跨年演唱的年輕人，三五好友成群，在最冷的天氣中，迎接二零零五年。
年輕真好啊……
一中戴著黑粗框眼鏡，窩在沙發前，手中握著一杯熱茶看著新聞，說今晚的溫度是這冷氣團突擊以來最冷的時候，他笑玻Р＇地看著，聽說他那十幾歲的侄子也要去跨年是吧？
年輕人呀。
一中已經三十歲，剩幾個小時就邁向三十一，所以，不年輕了……
看了看錶，晚上七點。
今年，還是這麼過了吧？
那個人，應該和他的朋友已經前往演唱會的場地了吧？
阿拓，老實又憨厚的一中的戀人，提到他呀，一中就會忍不住紅了臉，不知想到哪些方向去了。
阿拓是個髮型設計師，他的頭髮永遠都在流行潮流的前端，服裝打扮也是，今天二十三，明天就二十四歲。
阿拓很有人緣，他大方又會照顧人，每個人都可以跟阿拓相處得很好，阿拓的優點太多太多，正好都是一中所洠в械摹！�
一中呆板老實，是公司裡會計部的小職員，一輩子就這麼打算和計算機相伴而活了；這樣處在極端的倆人，是怎麼認識？又怎麼成為情人的？
這倆人唯一的交接點，也只有「那個」了吧？
對，一點不會變通死氣沉沉的一中的確就是去剪頭髮認識阿拓的。
你想，一中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到阿拓那種流行的理髮店去？他當然是到經營幾十年，六零年代做了師父就活到現今的理髮師，所以一中的髮型從當上上班族後就是二分頭到底。
二分頭？哪年代的枺髁耍俊�
而且，一中既然是去傳統的家庭理髮店整理頭髮，怎麼又會遇到阿拓？
這，就要從阿拓的爺爺說起。
他的爺爺是一位標準老年代的理髮師，所以阿拓才對此感興趣。這麼巧阿拓那天回去看老爺爺，這爺爺一直因為阿拓洠Я粼诩已e幫忙而有心結，其實他還是很疼阿拓的，也明白再留在這破舊的小店也洠肚巴荆先思已健＇彆扭呢，看見阿拓來了，就叫他幫忙顧個店，反正生意也清淡，丟個去隔壁找老王泡茶就溜了，阿拓在店裡偷笑，這個爺爺呀……
然後，一中就在那時走進去。
一看，呆了。
眼前這人穿著一身時尚，滑板褲卻配個西裝外套，明是個男人卻耳上戴著幾個造型耳飾，頭髮要長不長要短不短還染了顏色，後腦那些頭髮還抓得豎起來。
一中張整嘴，看著阿拓怪異的打扮，可是看著……就只有一句話可說，某部電影的經典臺詞：除了帥之外洠颤N好說的。
一中永遠記得他第一句跟阿拓說的話：
「你哪個年代來的？」
阿拓反而揚起一抹好看又刺眼的笑容，來來回回上上下下看一中看個足遍，雙手交叉橫在胸前：「我才要問你是從哪個年代來的，你在頭上抹油嗎？你當你是賭神呀？」
一中眨苏｛鼻樑上的粗框眼鏡，問：「粘師傅呢？」
聽到這，阿拓才明白這人是來幹嘛的，職業性從骨子裡攢出來，招待起一中。
阿拓與一中就是這麼認識的。
那天，阿拓為一中剪了個清爽又有型的頭髮，讓一中看起來年輕了五歲之多，髮型，真是重要呀。
那天，阿拓給一中他的名片。爺爺回到店裡直罵：「你這小兔崽子，搶起我的客人來了！」
之後，一中只找了阿拓一次。
後來，其他的見面機會，都是阿拓主動來找他。
告白，莫名奇妙的來了。
是阿拓追求一中的，一中不明白，他向來都知道阿拓不泛追求者，這麼有型又隨和的人，怎麼可能喜歡男人？就算喜歡男人，怎麼可能喜歡上他這個無趣無聊又無明顯優點的人？
還洠Ц闱鍫顩r，交往，就開始了。
第一次的親吻，就在阿拓宣布交往的那天晚上，發生在一中的公寓裡。
只能用驚慌失措來形容那次的親吻。
因為親到一半，一中緊張到短暫昏迷，真是嚴重呀……（=
=lll）
交往至今，都半年多，日子過得還真快呀。
一中又倒了杯熱茶喝了幾口，好溫暖呀。
其實一中不太深入阿拓的交朋圈，只知道他的朋友很多，他也很愛出去玩，更愛約一中出去玩。
但，可惜可惜，一中是個居家的人，假日都到公園裡自己散步，不然就到市內的圖書館借幾本修養身心的書籍閱讀，習慣獨來獨往的了。
阿拓也不勉強，約了幾次不成就洠г偬幔炊３Ｍ恢屑遗堋！�
阿拓不喜歡閱讀，所以到一中家也就看娛樂節目，而一中在旁看書，偶爾……只是偶爾阿拓會突然關掉電視，壓在一中身上猛親，嚇得一中幾個月才適應阿拓的「出其不意」。
其實，一中不想限制阿拓，真的，他不希望阿拓因為他的關係而不快樂，他一直覺得阿拓就是該自由自在地到處玩。
像昨天，他就向阿拓表明了。
表明的結果，還真是慘烈。
「跨年？」
阿拓趴在沙發上，懶慵的舉止，眼睛卻是發出精光。
「是啊是啊，我們在一起的第一次跨年，去看演唱會啦，感受一下熱簦У臍夥眨 埂�
一中倒洠в邪⑼剡@麼興奮，他攤開報紙，拿給阿拓。
「明天晚上是最冷的，台北還六度呢，在家裡看電視跨年不成嗎？還可以窩在綿被裡看，多好啊。」
「我們連拢Q節都是在家裡，偶爾也出去呀……」
其實，阿拓的語氣真的不是不好，只是聽得出他想跟大家一塊湊熱簦В贻p人呀……這很正常，一中了解的，所以他把他所想的告訴阿拓。
「你可以約大頭、小怪、敏子……還有那個誰……」一中努力地想阿拓的好朋友群，「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