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君酷郎 by live-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3
清晨便听到某个人大呼小叫的声音,让蓝梓晏完全的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如果早上没听见他的声音似乎还以为不到醒来的时辰呢。
他居然习惯了这个呱噪的乞儿,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撇开令人困惑的问题,蓝梓晏穿上暗蓝长衫,将长及腰臀的头发挽起。铜镜模糊的倒影,是一个颀长柔美的身躯,雪白的手腕,雪白的脖子,诚如李浩然当日所言,跟那张黄黄黑黑的脸十分不相称。他很讨厌自己的皮肤跟女子一般颜色,甚至更加白皙,害他易容的时候往往能被细心的人看穿。再精致的人皮面具也无法模仿他的皮肤颜色,除非他从身上剥掉一块自己的皮。
“篮子!起来了吗?”
肆无忌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个如此胆大妄为的人居然还能见到今晨的太阳实在是一个奇迹。而制造奇迹的,偏偏又是莫名其妙的自己。
打开门让李浩然进来,只见他手上小心翼翼的捧了一锅热粥。
“这可是我特地为你熬制的粥!你一定要喝光哦!”
蓝梓晏闻到了粥中药味,顿感不妥。
适才稍有温度的眼神顿时被寒冰所封。
他半眯著眼睛,看著李浩然将热粥放在桌上,盛了两大海碗。
“过来喝啦!这可是我亲自下厨做的噢!”
蓝梓晏坐到桌子旁边,并未伸手去取粥。
李浩然自顾自地捧起面前的碗,嘟著嘴巴呼呼的吹去浮在上面的热气,呼啦呼啦地将粥灌进肚子里。然后才看向蓝梓晏,奇道:“你怎么不喝啊?很好喝的哦!我还问老板娘要了肥肉放进去呢!”说完自己又勺了一大碗。
眼看那一锅粥都倒进李浩然的肚子里了,蓝梓晏那冰冷的眼神才见缓和。
这个人,若非很懂做戏,便肯定是个傻瓜!
蓝梓晏终于捧起碗,喝了一口,才说道:“这是什么粥?”
见他说话,李浩然得意地炫耀著:“好喝吧?这是贵重的人参粥哦!”
又喝了一口,蓝梓晏难得又问:“参从何来?”
“呵呵……昨天那个山谷咯!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我一看那草的根就知道那是人参了!所以我挖了几个回来熬粥咯!反正那么多,有什么关系嘛!”
瞧著他得意洋洋的样子,蓝梓晏把粥全数喝下,才道:“那并非人参。”
“啊?”咕噜一声把最后一口粥咽下,李浩然愣住了,“不然是什么啊?那种形状是啊!”说著说著,他突然感觉到脑袋有点晕晕乎乎的,呕吐的感觉随之而来。“呕……呕……好恶心,呕……怎么回事啊?呕……”身体更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
昏倒之前,听到蓝梓晏沉静的声音。
“此乃夜呼。”
然后,他稳稳的坠入黑暗之中。
坐在床边,听到李浩然的呼吸已转绵长,看来已无大碍。
蓝梓晏看了看仍放在桌子上的锅碗,深感无奈。
虽然一开始确实有怀疑过这个人企图毒害自己,但看他现在反而毒个半死的样子,相信是个脸基本药理都不懂的傻瓜。幸好夜呼只是寻常毒药,并无穿肠之恶,熬成粥后更是药性大减,所以李浩然才能安然无恙。
“叩见掌门。”微弱的女声突然从窗外传来。
稍微犹豫了一下,蓝梓晏伸手封了李浩然的睡穴,才道:“进来。”
妖娆恐怕是进来的这个女人的代名词,只见此女凤眼微挑略带妩媚,身上的衣饰更是若隐若现,可说是男人冒昧以求的惹火尤物。但她却在蓝梓晏的面前卑躬屈膝,对他敬若神明。
“掌门,您在这里耽搁了好些天了,再不走恐怕……”
“蓝彩凤。”只是轻呼其名,已足够令女子惊律地颤抖不选?
“属下不敢多嘴,只是唐姓那派的人最近又开始蠢蠢欲动,企图趁着掌门不在的时候……”
蓝梓晏声如冰箭,锋利且寒:“够了。”
“属下知罪……”蓝彩凤委屈地瞪了床上之人一眼。她可不是没瞧见那个蠢家伙干了什么好事,居然把毒草夜呼当成是人参来熬粥,如果不是掌门,他早就变成尸体了。
注意到她不善的眼神,蓝梓晏衣袖一挥,将挂在床上的薄沙放下遮住床上的李浩然。
对于他下意识的保护动作,蓝彩凤震惊得张口结舌地看著这个该是跟冷酷的鬼怪差不多的蓝梓晏。他、他、他!难道说床上的这个男人能牵动掌门的心思?!
就算这个男人没有心怀不轨,但一旦成为掌门的弱点,他们这一场争斗就必败无疑!
媚人的眼底浮现出狠辣的杀意。
虽然一闪即逝,但仍逃不过蓝梓晏双眼。
“传我令。不得伤此人分毫,否则刑堂发落。”
“是……”这个男人真的是掌门的弱点!!但此时此刻,既然掌门已颁号令,他们也只得遵从,否则刑堂之上生不如死。
蓝彩凤应允而去,心里只得叹息李浩然出现得不是时候。
房间恢复了平静,蓝彩凤带来的幽香也渐渐散去,但蓝梓晏仍站在床边,身体紧绷如临大敌。
他并不是害怕任何人,他一辈子只有别人怕他,自己何曾感觉到害怕的感觉。
但就在刚才,稍微一想到如他忽略了蓝彩凤眼中微弱的杀意,恐怕第二天稍微离开后回来便只能看到李浩然的尸体。这让他感觉到如同被雷电集中的痛楚,是以前中过的千万种毒也无法比拟的痛楚。
这是什么样的痛?他不懂,也不曾感受。只是,他知道,他并不想切身感受。
所以,李浩然不能死。
于是他下了命令,但这命令只对他心腹之人有效,事实上,门内确实如同外间所传,蓝姓与唐姓两派斗争剧烈。他这个掌门恐怕也制不住唐姓那派的野心家。相信很快他们就会知道自己身边有李浩然这个人,而矛头更可能指向他。
他很后悔为何自己会答应让他留在身边,若狠下心来拒绝相信场面又会不同吧……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的蓝梓晏依旧是孑然一身。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无法看到嬉皮笑脸的嘴脸,无法听到呱噪烦人的话语,他却又感觉到那种奇怪的痛楚……
混乱。在他未曾迷惘的脑袋里出现了无数的矛盾。
伸手撩起床前的轻纱,床上的人完全不知道别人的混乱,正无忧无虑呼呼大睡,好似在嘲弄世人的自寻烦恼。
饱满的天庭,英挺的眉毛,略卷的睫毛,高高的鼻子,厚实的嘴唇……他不懂得形容,只知道是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男人脸。如若此人不是经常嬉皮笑脸,稍微稳重收敛,绝对有独属王者的风格。
黄黄的人皮面具嘴角部位有一丝异动,斜斜的向上挪动了一丁点。
“笨。”
是谁?
是他?还是,自己?
“不公平!为什么你喝了没事,我就中毒啊?!还要喝苦药?!”
坐在床上的李浩然耍赖的看著蓝梓晏手中的药碗。
里面盛满了黑乎乎的药汁,一闻就知比毒药还难喝!呜,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嘴馋挖什么人参,运气真背啊……
类似毒药的药汁逐渐靠近,终止了他的自怨自艾,迫使他面对要喝苦药的痛苦命运。
但他李浩然又岂是向命运屈服之辈?
“我不喝!!”
他万分坚定的握拳表示决心,开玩笑!从小到大他都没喝过又浓又黑的药汁,为了不用喝这种苦药他努力把身体练得棒棒的,已经多年不曾生病。
看见对方难得显示出男人的魄力,蓝梓晏有些愣住,那碗药就这样固定在半空中。
“我不要喝嘛……很苦的啦……真的不想喝嘛……可不可以不喝啊?……”李浩然使出浑身解数,为的就是不用喝药。
“不苦。”蓝梓晏说道。
“骗人!这么黑的药怎么可能不苦啊!骗人骗人骗人!”
“里面放有甘草。”
“真的?”甘草啊?说不定真的不苦耶……李浩然就著蓝梓晏的手,从药碗里咪了一小口,果然不是很苦还有点甜,便咕噜咕噜喝了下去。“好好喝!还有没有啊?”完全忘记刚才自己是怎么耍赖著不要喝,他现在又撒娇的问蓝梓晏讨药了。
“多喝会中毒。”
“啊,这样啊,还是不要了……”免得下次的解毒药是苦的。李浩然有点发愣的看著蓝梓晏拿着药碗离开的身影,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大叫起来:“篮子!是你替我煎药的?呜,你对我真好……好感动哦!我一定一定会感恩图报、以身相许……”
蓝梓晏顿了一下脚步,没有回头:“是老板。”
“干嘛那么直接啊……哄哄人会死吗……”李浩然不满的嘟著嘴,一个大男人居然因为这个动作而显得有点可爱,然后他又再度想到了些什么:“那甘草是你放进去的了吧?你知道我怕吃苦药所以特地加了甘草!我好感动好感动哦!我一定一定一定会感恩图报、以身……”
“甘草是其中一味药。”
“……喂,篮子,你也稍微解一下风情好不好啊?又不会掉你一块肉……”
已经走到门口的蓝梓晏没有再搭理他,关上门离开了。
床上的李浩然嘻嘻一笑,伸长了手指头努力的数啊数:“帮我配药,帮我解毒,还喂我吃药……呵呵……”此时那张英俊的脸上浮现出狡猾得跟狐狸没啥差别的表情,“赚翻了赚翻了!呵呵……”
硖灞揪徒】担詈迫恢恍菹⒘艘惶毂隳芟麓不畋穆姨?
“啊……啊!好舒服哦!”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他步出客栈。
只见客栈之外停泊了一架华丽的大马车,而车主正一脸媚献地讨好著站在车旁边察看著的蓝梓晏。
“篮子,你在干吗?”他好奇地走了过去。
那车主见一个乞丐走了过来,脸色稍显不悦,正要出声赶人,却见眼前这位一直对他不理不采的大金主转头看了看乞儿没有吱声,想必是相互认识的。便不敢造次,讨好地回答道:“这位大爷想买下了我的马车,现在正在看货。”
“咦?篮子,你要坐这辆车吗?”
蓝梓晏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不是吧?坐这车子简直就跟打著‘我很有钱,快来抢劫我吧!’的招牌在路上走,很麻烦的……”
“你怕被劫?”
“我是怕马车所到之处尸横遍野……”李浩然边说边察看了车子的轴轮,伸手敲了敲车身,“而且这车用的是上等沉香木,好看不好走,跑不得远路的。到附近游玩坐坐倒还可以,如果要长途跋涉的话绝对撑不住!”
“诶!你这乞儿怎么这般说话啊?!我这车子好的很哪!而且是这位大爷要买,又不是你!少在这里耍嘴皮子!”
李浩然耸了耸肩,笑道:“您说的是,您说的是。”
“哼!”车夫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一直在看车的蓝梓晏忽然转过头来问李浩然:“你不喜欢?”
“也不是啦……”李浩然为难的看了看他,“我坐不惯这么漂亮的车子,以前都是坐牛车睡草堆。我怕屁股脏弄污了漂亮的软垫……呵呵……”
蓝梓晏没有再说话,最后,他没有买这辆豪华大马车,无视那车夫气急败坏的表情以同等的价钱买了客栈老板娘平时外出时乘坐的破旧马车。
欢天喜地的老板娘在出发的前一天,为他们准备了足够的干粮,更在旧马车内铺了温暖的被褥。
“再见咯!”李浩然挥手告别了客栈众人。
“啪!”手中马鞭一挥,精神饱满的马儿撒开四踢拉著二人离开了扬州。
“走哪个方向?客官?”操纵著马车在三岔路前停下,李浩然转过身去询问一直坐在车内入定的蓝梓晏。
听到他的话蓝梓晏稍微抬了抬头,伸手指了个方向。
“啊?东边?在过去就是大海了,你要出海吗?”
蓝梓晏摇了摇头。
“你到底要去哪里啊?”这下他可觉得奇怪了。
“云南。”
“啊?!你要去大理国啊?不是这个方向吧?而且离这真得好远……”
“远?”
“不远吗?!”李浩然奇道,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些异端,“喂,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啊?”
沉默,但没有点头。
重重的叹了口气,知道要后面这位习惯用冷漠掩饰一切的人解释是不可能的,李浩然只得循循善诱地问道:“你从哪里来的啊?”
“四川。”
“要去云南?”
“是。”
呜,怎么办呢?他真的好想好想吐血……难道是余毒未清的缘故?……
跟这个人说话还真伤身……明明不懂路,还摆出一张“我什么都懂,不用怀疑”的冷酷表情,把人骗得团团转之后,才用用更为冰冷的表情告诉你“对,我什么都不知道。”……
四川离云南确实不远,看来是因为蓝梓晏这副连说句话都能省则省的个性,根本没有找人问路,然后随便决定了个方向,于是乎,辗转来到扬州……还好遇到了他,否则这个表面上沉着稳重、其实是个方向白痴的家伙,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到达云南……
“唉……”圈转马头选择了正确的方向,李浩然架著马车往官道跑去。
“你这个人啊,就会装蒜。对了,你是怎么到扬州来的啊?蜀中离这儿也很远的。”
“走。”
“啊?!走?!怎么走?!”
“用腿。”
“……废话。我还用脑袋走呢!”
“……”
“……”
“走来看看。”
“……”
4
“庙会耶!有庙会耶!”
跑了将近半个月,马车上的二人对彼此可说更为熟悉。
蓝梓晏似乎并不急著赶路,两人在路上跑跑停停。
而李浩然更像是在游山玩水,好吃的停下来吃,好看的停下来看。
一道上还算顺利,没遇上白目的山贼,这皆拜这辆跑一步颠三颠的破马车所赐。他们倒是乐得清静。
但近日路上都没有什么大城镇,人迹罕至加上蓝梓晏不喜说话,当他一看见张灯结彩的小镇子,便兴奋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子。
“篮子,去看看好吗?”眨巴眨巴的眼睛闪著可疑的光芒。
习惯了他这种耍赖表情,蓝梓晏点头应允。
找了间小客栈停下了马车,两人直奔庙会。
“哇!好热闹啊!”虽说是小城镇,但也算是四邻八乡中比较大的市集,所以附近乡村的人都来这里赶集。近日似乎有什么好事,人更是多得挤满了整个镇子。庙会中间有一个挂满了彩带的高台,人们都挤在那儿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可能有表演耶!我们去看看吧!”
蓝梓晏似乎不习惯跟这么多人站在一起,犹豫著不想跟过去。
但看见身边的李浩然兴致勃勃,转念之下,便又乖乖